那些年 第三章

作者 ︰ 九木年華

說米若的生活是災難片這一點也沒錯,她很不幸的遇到了大多數女主角都會遇到的命運,父母雙亡,寄人籬下。

但米若從來都很堅強樂觀,即使遭受了無數同齡孩子的欺凌,她依舊健全的長大了,並且一飛沖天,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進了她遇見林青的那一所重點中學。

當然,如果只是父母雙亡並不算災難,那麼她在初中生活臨近尾聲的時候一直在承擔她生活來源的叔叔打算結婚了,女方開出的條件是不能帶有一個拖油瓶。

她自認為他叔叔帶她也還算好,雖然長期以來一直是把她當免費女佣在使喚,但是即便他叔叔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還是會幫她交學費,即使總是拖了又拖。

但是米若想,畢竟還是待她好的,于是她提出來等她上高中以後就自己搬出去,叔叔也是該成家了。那個時候叔叔只是說好,隨便說了一句,「米若啊,叔叔要結婚,房子要裝修,要辦酒席,很多地方都得花錢,入學的學費可能沒有辦法給你了,你自己想想辦法。」

米若笑笑的說好,她終究是一個人了。其實她不是不知道,她父母出車禍以後,留下了一筆可觀的賠償金。但是又有什麼呢,她會去說,「叔叔,你把我爸媽留下來的錢給我吧。」她不會,其實她也想去要,但是,她知道即使去要了也要不到,所以何必。她並不擔心學費的問題,她早就了解到她的情況可以申請到助學金,而且像她這種條件困難成績優異的好學生學校是會酌情考慮的。

所以說米若其實是很有計謀的,她成績優異其實並不是她有多聰明,也不是因為她相信知識能改變命運,她的目的是用好成績換來助學金或者免除一部分學雜費,離開這個她不喜歡的地方,所以她是蓄謀已久的,從懂事開始。

她沒有怨恨過上蒼讓她失去了父母,也沒有埋怨過拿走她父母用命換回來的錢的叔叔,她只是想,再快點吧,再快點讓我離開,再快點讓我長大,再快點,再快點。

那年她十五。

在錄取通知書拿到手里的那一刻,米若心里是興奮的,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像是無數只螞蟻溫柔的在體內游走,酥酥癢癢的。別人興奮會大叫大笑,但是她的興奮卻來的溫柔細膩,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當她的班主任告訴她她是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績為母校爭光,並且A中考慮到她的情況,學雜費全免的時候她也是這種感覺。于是從此之後,「我很興奮」這四個字便成了米若表達情緒的唯一代名詞。

就像當路跑跑和她成為朋友的時候,談到認識彼此是什麼感覺的時候,路跑跑說了一大堆小女孩表達相見恨晚的話,米若只說了一句,「我感覺很興奮。」就像當林青的座位終于要輪到她的右前方的時候,路跑跑問她什麼感覺的時候,米若說︰「我感覺很興奮。」

米若和路跑跑的相見恨晚是從入校三個月以後的第一次家長會開始的,米若是沒有家長,而路跑跑是家長太忙。于是,在全體都有,她們兩沒有的情況下,兩個小女孩開始惺惺相惜。那天晚上開始,路跑跑便溜進了米若的被窩告訴了米若一個秘密,一般來說小女生的友誼都是從分享秘密開始的。

路跑跑的秘密是,她是個孤兒,她五歲的時候被一個青年才俊收養的孤兒,那個青年才俊叫唐林飛,她叫他干爹。這些都不算什麼,最主要的是,她喜歡她干爹。在表白了無數次無果以後依舊喜歡。

米若九感嘆,「跑跑,你可真膽大啊。」

做為交換米若也告訴了路跑跑一個秘密,關于林青,關于一見鐘情,關于已經暗戀了三個月。

路跑跑嘻嘻的笑,她說,「若若,你膽子可真小。」

于是她們堅守著彼此的秘密,繼續交換各種秘密。

雖然入校那天林青幫米若提了行李,雖然米若一見鐘情了林青,雖然他們在一個班級,但現實並沒有像小說里面那樣,開始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相反,高一一年的生活里面米若和林青毫無交集,言語上沒有,眼神上沒有,一直都是米若偷偷的關注著林青,以至于到後來她可以準確的推斷出明天林青會穿什麼衣服,要不怎麼說是忠實的暗戀者。路跑跑說米若不去做偵探都可惜了這麼好的苗子,她搞不清楚為什麼米若不告白,就像米若搞不清楚為什麼她可以那麼厚臉皮的隨時表白。但這並沒有影響兩個女孩的友誼,反而日漸升溫,恨不得干脆連體。

米若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姑娘,雖然成長的環境不容樂觀,好歹也成長成了一個積極向上的樂觀青年,雖然不富裕,在她身上卻絲毫尋找不到自卑的痕跡,總是笑笑的生活,明媚動人。同學和老師都很喜歡這個積極向上的姑娘,長的白白淨淨,讓人看著覺得舒服,學習成績優異,卻不見有任何架子,任何人請教她都問題她多樂此不疲的幫別人講解。

但是也只有路跑跑知道,米若這麼做是有目的的,她其實並不喜歡做出這樣通情達理的模樣,米若嘴角總是掛著笑容是因為她害怕萬一哪一天林青看向她的時候會錯過她的笑容,米若總是對身邊的人都很好是因為她害怕在不經意間她的名字劃過林青的耳朵的時候是不好的措辭。所以,路跑跑說,米若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

高一的生活就在米若暗戀林青的日子中漸漸的流逝,米若和路跑跑成了別人眼里一對強烈的對比,米若恬靜溫柔,路跑跑勇敢張揚。但也就是這樣的兩個人,把友誼詮釋的淋灕盡致。

米若很慶幸能和路跑跑相識並且成了好朋友,這種沒有任何利益的朋友關系也只有在年少時才能擁有。

就像在別人口中的她們是好姐妹,喏,好姐妹,那是多麼美好的詞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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