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 第二十六章

作者 ︰ 九木年華

當米若的燒退了以後,她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她自嘲的想,自己安逸的日子過習慣了,還真的了韓劇女豬腳的病,動不動就進醫院。

她搖了搖爬在床邊睡著的路跑跑,路跑跑醒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若若,告訴你件事,林青要和商果訂婚了,你要堅強啊。」

路跑跑沒想過要瞞著米若,這種事情越瞞的久傷害會越會成倍的瘋長。

米若咧嘴一笑,「跑跑,我沒事。」

是沒事,也不可以有事。米若想,這就是命,她的命本就不好,從來都不好,那麼現在這又算的上什麼。痛麼?當然痛。能承受麼?也當然能承受。不就是失戀了麼,米若說過,誰都有自己的選擇,竟然這已經是林青的選擇,那她不成全也得成全。

米若對路跑跑說,「跑跑,等我病好了,幫我搬家吧。」

說完便閉上了眼楮,路跑跑把她嘴里的發絲勾了出來,點頭說好。

米若此刻的心里面沒有任何波瀾,靜的如山澗里的死水,她多希望有個人能夠為她砸一個口,能讓這一攤死水流走,她想听听當水流觸踫到岩石時發出的破碎聲響,待水全部流走了,心里就可以不用那麼堵著,也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張平到醫院的時候米若的點滴已經掛完了,臉上也漸漸變的紅潤,張平說,「我剛去看了小黑,它可能時候在家里面待太久了,這兩天沒人帶它散步,肯定是憋壞了,我就把它給我的女朋友叫她先幫忙保管一下,你放心啊,絕對給你照顧的妥妥當當的。」

米若點了點頭,張平從保溫桶里取出剛買的稀粥,「我剛回家熬的,嘗嘗香不香。」

米若就著張平的手喝著粥,她多想對張平說一聲謝謝,但是她覺得謝謝這兩個字太過于蒼白了。只是一個勁的說粥很好吃,路跑跑忍不住也嘗了一口,立馬說米若是味蕾燒壞掉了,氣的張平一巴掌拍在她的後背上。路跑跑就哎哎呀呀的叫,說要找醫生驗傷,這一巴掌肯定拍出內傷了。

米若真就笑開了,擁有這樣的友情她覺得自己很幸運。

愛情就像是用無數夢幻的泡泡堆砌起來的城堡,美則美矣,到底是太易碎了。然而友情卻是那麼的牢靠,針扎不穿水潑不進。

林青來找米若的時候,米若已經搬到了路跑跑的家里,帶著她那個破舊的行李箱和她在路上撿到的流浪兒小黑。

走的干脆利落,米若從沒找過林青,也沒想到林青會來找她。

林青坐在沙發上,小黑跳到了他的懷里,他低頭模著小黑白白的腦袋,「米若,小黑長的好快,你把它照顧的真好。」

米若站在沙發後面,看著林青的後腦勺,她多想去觸模那堅硬的頭發,到現在她還是能體會到林青的頭發觸的她手心酥酥麻麻的感覺。

他就這樣的盯著林青的後腦勺看,林青回頭望向她的眼,他想從米若的眼里看到那怕一絲波瀾,卻只見到死水般的沉靜。他突然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回那個眼神堅韌的女孩,他在心里面自嘲著,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現還能怎麼樣。

「小米,我們分手吧。」林青的這句話帶著被撕裂般的疼痛。

「我以為我們早就分手了,在商果挽著你的手臂出現在機場的時候。」米若很平靜,平靜的述說著,好像那是別人的事一般。

林青到底是哭了,壓抑在喉嚨里面的嗚咽,像是受傷的野獸發出的低吟,短促卻有清晰。林青的嗚咽聲一下一下的敲擊著米若的心房,這一刻米若終究是感覺到了疼痛,林青會和商果在一起是她沒想到的,林青會哭著和他說分手也是她沒想到的,她也想哭,但是林青曾說過,堅強如她,那麼她決不能哭。

她抱著林青的腦袋,林青的頭埋在她的腰間,一聲一聲的哭,林青的痛苦仿佛是蓄謀依舊的山洪,來勢洶洶。

米若說著,「林青,五年時間,就在前一刻,我還那麼幸福,我們的初戀那麼完美,比我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完美。林青啊,你說過沒了我米若你林青就活不了,你把我保護的嚴絲密縫,你讓我習慣舒適愜意的生活。可是林青,你終究是毀了我們的初戀,毀了我們那三年的暗戀,毀了我們這兩年的柔情。」

米若毫無情緒的說著這些話,林青痛哭著听。

米若放開林青,抱起小黑進了臥室,林青在沙發上坐著,直到路跑跑從外面回來。

路跑跑看著雙眼紅腫的林青,頹敗的像是被遺棄的破舊木偶,這是她從沒見過的林青。她沒有指責他,因為這些年來林青對米若的好沒有一絲摻假,而且她也沒有權利去指責,她只是說,「林青,你走吧。」

幸福來的時候,我們哭了,那是喜極而泣。災難來的時候,我們哭了,那是悲從心生。

幸福來的時候,米若沒哭,她暈倒了。災難來的時候,她也沒哭,她又暈倒了。

米若暈倒在廚房的時候,路跑跑正在客廳看電視,周星馳飾演的周星星正讓她笑的前俯後仰。啪的一聲,那是米若倒下時手里的砸在地板上破碎的聲音。毫無預兆的暈倒,米若又進了醫院,當她醒來時听醫生說她懷孕了,她直接說了一句,「拿掉。」

醫生勸她要好好考慮一下,她的身子不好,拿掉這個以後可能都懷不上。

米若堅定的說,「拿掉。」

醫生對這種情況早就司空見慣,也沒有多勸,只是說她現在身子太弱,還不能手術。叫她先好好調理。

當林青從路跑跑那里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天旋地轉,米若懷孕了,米若懷孕了,他的耳邊不斷的響起這句話。

當他趕到醫院的時候,米若正在做檢查。當冰冷的器械貫穿米若的身體的時候,她終于哭了起來,壓抑已久的情緒瞬間崩潰,她哭的那麼悲戚,林青在門簾外面听的那麼真切。

當醫生拿著檢查的單子遞給米若看的時候,米若完全看不明白。醫生解釋到,「你的子宮壁很薄,你選擇流產以後都懷不上了。你如果確定要做掉,那麼去二樓交了錢再上四樓等著。」

林青跑進去,一把拉著米若對醫生嚷到,「我們不做。」

醫生沒好氣的搖搖頭,「小兩口吵架可別拿這種事開玩笑。」

林青一路把米若拉倒醫院外面,米若掙月兌不了,米若從沒有見過這麼暴怒的林青,她大喊著讓林青放開,林青停了下來,對米若吼到,「米若,你有什麼資格不告訴我就要拿掉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有什麼資格。」林青的心很痛,和米若的分開讓他很痛,米若懷孕了不告訴他也讓他很痛,米若要拿掉這個孩子讓他的心更痛。

米若突然覺得那麼的悲愴,他一把推開林青,他和商果訂婚,她不怪他,就那麼默然的接受了。現在有了他的孩子她甚至沒有資格去感受喜悅就要將它扼殺,她那麼愛著的人,米若說,「林青,我米若這輩子遇到過很多的不順心,但我從未覺得上蒼不公平,因為我知曉,埋怨不會改變我的生活,我唯有努力向前。你現在要我怎麼做,放棄我的學業,生下這個孩子。然後讓這個孩子和我一樣,在一個不健全的家庭下成長。」

林青踉蹌的退了一步,是啊,為何他只覺得了憤怒卻沒為米若考慮。他想要米若怎麼做,他還要米若怎麼做?

「林青,你走吧,我知道你或許也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是,你曾經說過無論什麼樣的情況你都會站在我這邊,你食言了。我不怪你對我的食言,我只請求你,別再來找我了。」米若心里有著無限的淒涼,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如今已經背道而馳到了入斯地步。

林青就那麼看著米若,米若在請求他不要再出現了,他還有什麼資格出現,他就那麼踉蹌的後退著,米若也轉過身往醫院走去。

可她沒想到,她那一句別再來找我了成了她對林青說的最後一句話,也一語成讖,林青再也不會找她了。

車禍來的那麼突然,林青就那麼直愣愣往後退,看著米若離她越來越遠。

在身體被車撞飛的那一刻,他遲鈍的沒有感覺到疼痛,只听見米若尖銳的聲音,她叫著林青。這是他這輩子听過最歇斯底里的喊聲,她在叫林青。

米若發瘋一般的跑過去抱住林青,她不停的叫著他的名字,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林青已經沒有了呼吸。

米若就那麼求著,見人就求,救救他吧,求求你們救救他吧,求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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