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 第二十七章

作者 ︰ 九木年華

米若已經忘了她是怎麼在派出所錄完口供又是怎麼回到路跑跑家的。

她抱著小黑,提著她那個破舊的行李箱,回到了她和林青的家。

家里面一切都沒有改變,依舊是她離開時的樣子。

不過半個多月而已啊,怎麼一切都變得這麼糟糕了。

林青的入殮那天,米若換上了一身素衣,她被禁止為林青送別,她只能遠遠的站在墓地外。

她忘不掉林青死的那天林媽媽趕到醫院時那麼絕望的痛哭,忘不了林媽媽看向她時那麼痛恨的目光,更忘不了林媽媽對她廝打時一直重復的那句話,她說,「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

是她害死了林青,這成了她永久的夢魘。

商果走向米若的時候米若並沒有發現,她直愣愣的站在烈日下,她想,林青會不會熱,那麼熊熊的大火下,可以把他變成粉末的大火下,林青一定很熱,他一定出了很多汗。林青那麼愛干淨的人,一定很不舒服吧。她又想,林青會不會冷,在那麼一個小小的罐子里面,要被埋進那麼深的泥土里面,里面沒有陽光,沒有風,里面那麼黑。林青一定不會喜歡。她就那麼想著,想著林青,那個對她那麼好那麼好的林青。

商果的巴掌甩的異常的響亮,她用盡全身力氣打在米若臉上,米若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她看著商果,眼神沒有焦距,商果的眼里全是恨意,她的聲音很沙啞,像是被利器劃破了喉嚨,她說,「米若,你知不知道,你不想要的東西,別人排著隊的等著。你卻把他殺死了,你還是那麼一如既往的自私,一如既往的那麼令人討厭。」

商果留給了米若一個背影,一如多年前,她走到米若面前說,米若我討厭你時一樣,只是現在商果多了一份寂寥,而米若多了一份心傷。

米若便是在那年遇到了唐至,也是在那年生下了米愛。

那一年,米若迎來了她此生最大的災難,林青的死讓她精神一度恍惚,時而清醒時而錯亂。

她時常覺得自己還是那個剛上高中時的十五歲的女孩,但是情景變了樣,沒有林青,沒有路跑跑,沒有藍天,沒有張平。只有她一個人孤苦無依,不斷的徘徊。她成績不好,很快便退了學,沒有錢,她就那麼流落到了大街上,成了一個四處流浪的人,沒有人收留,沒有人問候,她就那麼流浪。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城市,她在另一個城市遇見了另一個流浪的自己,于是兩個米若結伴而行,她們一起流浪,又遇見了另一個自己,然後又結伴而行。後來,有很多很多的米若在流浪,人們驅趕她們,她們就若鳥獸一般一哄而散,然後流浪在世界上的各個角落。

當唐至催眠米若的時候,他感覺很詫異,從來沒有一個人精神錯亂的患者的思維可以有條不紊到這樣的地步,米若把她的生活全部從新編排了一次,按照她自己的劇本,里面除了苦難的自己沒有任何人。

唐至是個盡責的醫生,那段時間,他推掉了所有的事情,長久以來他遇到的都是一些有錢人來找他聊天,他們認為自己有病,而且病的快要死了。其實在唐至看來,他們是有病,病的起因便是他們太有錢,有錢人不得點憂郁癥就不能算有錢人。

唐至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米若的身上,從他見到米若的那一刻開時。

後來他說,他原本只是一個好心的路人,沒想一走近米若就再也挪不開步伐,也不想挪開。

唐林飛又結婚了,在和路跑跑在一起一年又兩個月以後,他只是一個電話打個路跑跑,「跑跑,我要結婚了,是你上次見過的余阿姨。」

路跑跑問他為何,唐林飛說因為世俗。

路跑跑就再也沒有追問,唐林飛拋不開世俗的眼光,在世人眼里他是爹她是女,他們在一起那就是**,那是要被譴責的。既然唐林飛拋不開這一切,路跑跑也再不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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