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 第二十九章

作者 ︰ 九木年華

都說時間是治愈傷痛的良藥,可別人也不曾想過,當傷口愈合結痂以後,傷疤下面依舊是如何的鮮血淋淋。

米愛出生那天,路跑跑在醫院的吸煙區不停的抽煙,唐至就那麼安靜的坐在走廊上,米愛出生的很順利,只是由于母親身體不好,生出來的時候米愛只有5斤8量,虛弱的很。米若只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的皺著皮的嬰兒,米愛就被抱去了烤箱。

米若很心疼,她說她怎麼可以讓孩子一出生就受了那樣的罪,她鶯鶯的哭,唐至就安慰他說,沒事,烤烤更健康。由于長時間的接觸,唐至的聲音對米若來說就像是魔音一樣,已然那時的唐至于米若而言就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他說的話可以讓米若沒來由的心安。

米愛出生那天,蘇佳來了醫院,路跑跑一見蘇佳還是沒來由的躲,可見當時蘇佳一份情書的威力對路跑跑來說是有多麼震撼。

蘇佳拉住路跑跑,「跑跑,我進A大了。」

路跑跑甩掉蘇佳的手,「我的那個姐姐呢,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那個時候真不該欺負你,我道歉還不行麼。」

蘇佳就哈哈的笑,她說,「跑跑,你放心,我有女朋友了,她和你很相像。我知道,以後無論我要和誰在一起,她必定都會有幾分像你。」

米若一直很喜歡這個姑娘,發自內心的喜歡。

那天蘇佳對米若說了很多話,有關林家,有關商果,有關林青。

蘇佳坐在病床邊慢條斯理的回憶,她沒有參與米若的生活,但她有一點卻和米若的生活卻密不可分,那就是林青。

蘇佳是林青的表妹,從小就和商果一樣跟在林青的後面轉。林青比她大兩歲,商果也比她大兩歲,她就成了他們的小妹妹,也是他們共同呵護的對象。

蘇佳和商果的關系很好,商果有什麼好東西都讓著她。商果從小就勵志要嫁給林青,因著林青當時與她們而言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蘇佳就那麼回憶著她們的孩童時代,她說,「米若姐,表哥的死有很多人都在怨你,其實我知道,這不能怨你。真的,無論你是否相信,我很喜歡你這樣的女子,那天表哥叫我冒充他女朋友說想試試自己喜歡的女子是不是也喜歡他,他沒告訴我他喜歡的是你,但是我一眼就知道,表哥他心系于你。你有那個魔力,能夠讓人深陷其中。」

她說,「米若姐,我只想請求你一件事情,待孩子長大,如果你願意,能不能讓他叫表哥的爸媽一聲爺爺女乃女乃。他們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他們實實在在是垮掉了。」

蘇佳走了以後,米若下定了決心無論林爸林媽是否接受,在她的余生,她都將傾情相待,這也是為何米愛會說的叫的第一句話不是媽媽而是女乃女乃。

那個時候米若沒有女乃水,孩子總是餓的哇哇直哭,米若心疼上火,嘴角起了一圈的水泡。女乃粉畢竟營養不夠,小米愛有是那麼的小,米若一度的認為他活不了,他是那麼小,那麼脆弱。那個時候唐至就每天在各個病房來回的跑,看有誰家的孩子吃不完的就請求別人給點。在醫生和別的病人的眼里,唐至是個無微不至的丈夫,每天換著口味的給米若煲湯,煲湯是個細致活,唐至總是凌晨四點就起床,那段時間米若實實在在的長了一身的肉,唐至倒是清瘦了不少。

米若是那麼的感激有唐至這樣的存在,路跑跑說或許唐至才是米若的最終歸宿,米若拒絕談論這個話題。

她的心早就死了,在林青死的那一刻,或許唐至是喜歡她的,雖然她心死了但感知還在,她沒有理由感覺不到唐至的心思。

唐至也從來不提,只是一如既往的照顧米若。

我們都有這各自的執著,執著于自己的內心。心告訴我們該怎麼走,我們便一直走,心告訴我們不可回頭,我們便從不回頭,我們是那樣的順從著自己的內心,哪怕前面是萬丈懸崖,哪怕摔的粉身碎骨,我們依舊執著于自己的內心,義無反顧萬夫莫敵。

當藍天把即將回國的消息告訴米若時,米愛已經在她的懷里咿呀學語,他忽閃忽閃的大眼楮已經能夠清楚的表達出自己的情緒,他肉乎乎的小手已經能夠拽著米若的頭發死命的扯。

為了防米愛,米若把一頭長發剪成了齊耳短發,顯的很干練,她懷抱著米愛,靜靜的站在機場門口。

三年,至藍天離開以後,她是第二次來這個機場,那一次便是在這個機場迎來了林青和商果。這一次她在這里等待,等待少年時的伙伴。她的身邊站著唐至,溫文爾雅,米若一直在想,唐至為何可以在任何的場合都那麼的處變不驚,或這就是源于一個人的修養。唐至有著敏銳的洞悉一切的直覺,他甚至可以感覺到米若在面對這個機場時的那一絲絲緊張,他用手攀著米若的肩,自然而有嫻熟,仿佛生來他便應該站在這樣的位置。

當藍天走出來的時候,在看見米若懷里的孩子和站在她身邊的唐至的時候,明顯的愣了一下,不過那一愣也只是一個瞬息。三年時間雖然不長,但足夠讓一切都物是人非,這本就是一個瞬息萬變的世界,他自己也在變,變的更高大,變的更強壯,唯一沒變的,便是他對路跑跑的那份用心。

他向米若張開雙臂,親切的喚著,他喚,「若若。」

米若便抱著米愛撲進了藍天的懷里,她發現自己變的很愛哭了,她沒想過會在藍天的懷里哭的那麼傷心,她只是又想到了林青,想到三年前,也是在這里,他們一起送走了他們共同的好友。

藍天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為她順氣,他只是輕聲的喚著,「若若。」

米愛在米若的懷里不安的動彈,或是在兩個人的擁抱中他感覺到呼吸不順,或是其它的什麼原因,他放聲哭了起來,聲音嘹亮。唐至從米若手里結果米愛,輕聲的安撫著。

路跑跑會來機場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米若告訴路跑跑藍天回來的消息的時候,路跑跑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米若原本以為路跑跑是不會來的,畢竟在藍天走的時候她一直是那麼的自責,畢竟她曾說過,她希望藍天不要再回來了,沒有路跑跑的藍天才可以幸福。

路跑跑直直的走向藍天,她說,「嗨,藍天。歡迎歸隊。」

說完在場的人又都紅了眼眶,藍天將路跑跑攬入懷中,他輕聲耳語,他說,「跑跑,我好想你。」

藍天依舊是那個藍天,一如既往的聰明,他沒有在路跑跑和米若面前問張平和林青,也沒有問有關孩子的事,更沒有問起唐至。他在他們的生活中缺席了三年,這三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都沒有問。他只是覺著,能夠回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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