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薇貼著牆根走,或是貓著身子從樹蔭底下走,避過耳目。
傷患還很嚴重,她走一陣便又痛又累,氣喘吁吁,必須停下來歇歇。前方是一條宮道,是前往西門的必經之道,沒有隱身的暗處,只有道旁兩列玉蘭樹。
好香啊。
玉蘭花的香氣濃郁、熱烈,在這月夜浮動、繚繞,伴她前行,還真詩意。
她順手從地上撿了幾朵完好的玉蘭花,揣在懷中,繼續前行。
忽然,她感覺有動靜,心怦怦地跳動。
夜極為靜謐,稍有動靜,便能察覺。她猛地轉身,眼楮睜得大大的,身後卻沒有人。
難道是錯覺?
下一秒,她就知道不是錯覺了——有人捂著她的口鼻,強拖著她往北側的小花苑去。
她反抗,卻無法掙月兌;她喊叫,卻變成「嗚嗚」的叫聲……她被兩個力大無窮的蒙面黑衣人制得死死的,毫無反擊之力,任其宰割。
擦!怎麼這麼倒霉?
趙懷薇心中哀嚎,他們是什麼人?刺客嗎?
一黑衣人摁住她的肩,捂著她的口鼻,不讓她喊叫;另一黑衣人取出一柄匕首,森冷的銀光分外刺眼,映白了他凶狠的眉目。
她劇烈地掙扎,怎麼辦?會不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黑衣人的眉目殺氣騰騰,二話不說地舉匕首刺來,她嚇得心膽俱裂,緊緊閉眼——
好吧,再死一次,正好可以讓靈魂彈回二十一世紀。她還是比較喜歡有抽水馬桶空調冰箱手機汽車的二十一世紀……這一刻,她想起二十一世紀繁忙的交通、高樓林立的都市……
好痛!
卻不是心口,而是左肩。
趙懷薇睜眼,看見兩個蒙面黑衣人倉惶地逃走,在逃走之前,他們把匕首刺入自己的左肩。
而那兩個黑衣人,疾奔幾步,便有兩支飛刀從神秘的暗處飛出,快如驚電,追風逐月,刺破重重黑暗,直入黑衣人的後背,穿膛而過。
他們定在當地,身軀僵硬,片刻後才倒地身亡。
這飛刀是何人所發?是什麼人救了自己?
她借著乳白的月華望了兩眼,卻看不到人。算了,這節骨眼,還是出宮要緊。
忍著左肩的劇痛,她剛走幾步,便止步——前方站著一個黑衣人,高峻軒昂,臉上戴著銀面具。這個銀面具形制精巧,只遮住嘴巴以上、眉宇四周。暗夜如墨,這銀面具泛著森白的銀光,鬼魅之氣令人心驚。
趙懷薇思忖,是他救自己一命?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謝大俠救命之恩。」她試探道。
他沉步走來,身上仿佛帶著一股來自地府的黑暗、邪魅、凜冽之氣,令人無端地害怕。
她瑟縮了一下,強自鎮定,卻不由自主地後退。
忽的,他疾步而來,一臂攬起她,她的驚叫聲還沒出口,就被他夾著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