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薇摔在地上,連自己的手掌壓在石子上都感覺不到,猛地爬到門邊拍門板︰「媽……媽你開門啊……別打小辰!你要打就打我啊!媽……」
季母下手從來不會留情,她挨過所以她知道。請使用訪問本站。v)
小辰該有多疼?!
「媽……求你了……不要打小辰啊……我錯了……媽……」
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季薇的身後祧。
就連司機都皺起了眉頭。
這種危房,他都沒來過!更別提席城了。
他這種尊貴的身份,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
「先生……」
席城沒說話,直接下了車。
入耳的盡是季薇哽咽到不行的哭聲,走近了,連屋里季辰的哭喊聲和季母的訓罵聲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季薇感覺到自己身邊站著一個人,便轉頭一看,才發現是席城。
這時,見到誰都是救星,也不去想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更不管是否會觸怒他,抓著他的褲腿就求︰「席先生!你救救小辰……我媽會打死他的……快救救我弟弟啊……」
「讓開。」
季薇馬上讓開,她就是有一種奇怪的肯定︰他會幫她的,他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後來想想,她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肯定。
「砰」的一聲,那扇門直接讓席城給踹壞了,搖搖欲墜。
突然的巨響,讓季母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季薇也管不了那麼多,看到季辰都縮在了地上,顫顫巍巍地跑了進去,緊緊地抱著他︰「小辰……小辰你別嚇姐姐啊……」
季辰一直發抖,季薇不知道母親究竟打著他哪兒了,緊抱的手馬上就松了一些。
「媽……你干嘛啊……小辰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他……」季薇心疼得沒辦法,哭得比自己挨打時還要厲害,「小辰……哪兒痛?跟姐姐說句話啊……」
「痛……都痛……」
「我就應該打死他!」季母揮舞著手中的粗藤條,「他就是個傻子!活在世界上有什麼用?!指望你那個爸爸養他嗎?!他小的時候我就應該跟他同歸于盡!我們娘兒倆一起赴黃泉!現在也不用受這些苦!」
季母手上的粗藤條朝季辰的背上揮過去。
「不要!」季薇不忍心季辰再受一點傷,就是一下也不可以了,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季辰。
每一次都這樣,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所以總是渾身是傷。
藤條招呼到季薇的背上,用力很猛,痛得她背部僵直。
第二下又揮過去,季薇閉上眼楮受著,听到了藤條劃過空中的聲音,卻沒感受到任何疼痛。
但她確定,她明明听到了藤條打在實物上的悶響。
睜開眼,她和季辰在一處陰影下。
席城擋在他們跟前,大概是抬手用手臂幫他們擋了一下。
他抽掉季母手中的藤條丟在地上。
明白了,她身上的傷是哪兒來的。
季母這時也失了力,沒有去重新去搶,癱坐在地上痛哭。
每次打完季薇都這樣,季薇哭,她也哭,然後下次還是周而復始。
這頓打算是止了,季辰的哭聲沒止,一直在抽泣,季薇也哽咽,淚水流不停。
她抱著季辰,大哭,說給季母听,算是承諾,「我養!我會養他!只要我還能掙一口飯,就算我餓肚子我也會留給小辰吃!我會養他一輩子,不用你操心!不許傷害小辰……」
「嗚……姐姐……」季辰可能沒听懂她們在爭執什麼,但是季薇愛他,他能感覺得到。
他自己多多少少能明白,這個家是姐姐來養的,她一個人掙錢,養活他和媽媽。
自己不能幫忙,姐姐總是很累,所以現在很難過。
季薇以為他只是害怕,揉著他的腦袋安慰說,「小辰不怕……姐姐不會讓媽媽傷害你的……」
「該死的人是我……」季薇繼續說,「如果一定要有個人賠命,那個人是我……可是我不能死,我還要照顧小辰……」
季母不再說什麼,或者說是沒什麼話可說,起身回房去了,好像席城的存在跟她無關似的。
季薇擤鼻,擦掉眼淚,拉季辰起來,「小辰,慢慢起來,姐姐給你上藥。」
季辰不起,因為渾身都痛,哪兒動哪兒痛。
他從沒挨過那麼大的一頓打。
席城問,「你是不是男子漢?」
季辰猶豫了下,點點頭,「是。」
「那就起來。」
看季薇也沒什麼力氣剩下,席城伸手去搭一把手,把季辰拉了起來。
「謝謝你席先生,」季薇也站了起來,「我知道你的時間很寶貴,但是你能稍等一會兒嗎?我先幫小辰抹點藥膏。」
這次如果沒有席城,她還不知道要怎麼辦。
所以一定得謝謝他,最起碼,錢要先還他。
結果季辰還是很委屈又別扭地說,「不要姐姐……羞羞……」
「小辰,別鬧,讓哥哥看笑話。」
「我來吧。」
出乎季薇的意料,席城這樣說道。
「席先生?」
「好,哥哥,好。」季辰是說,如果是席城,就沒有關系。
季薇還沒有反應過來,席城就已經領著他去他的房間了,留下季薇在原地發呆。
她怎麼覺得……如果小辰跟席城熟悉了,小辰都會被他勾走啊?
這才多久,小辰就要哥哥不要姐姐了……
這種滿滿的憂傷感……緩和了她內心的浮動。
沒再多想什麼,開始收拾客廳。
唔……那扇門……
明天得找人來修了。
雖然家徒四壁沒什麼好偷的,但萬一讓小偷進來嚇到小辰可怎麼辦?
……
「姐姐好。」季辰乖乖地坐著,玩著自己的雙手。
「是嗎,你喜歡你姐姐嗎。」
面對季辰這個孩子,席城反而沒有了平日里的嚴肅。
他不喜歡小孩子,太吵了,但季辰卻是不同的「孩子」。
「喜歡!」季辰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然後眼神暗淡下去,「媽媽打姐姐……姐姐痛……我不好……不能保護……」
季辰斷斷續續的回答,席城都听懂了,「讓你姐姐找個男朋友,就可以保護你們了。」
「哥哥?」季辰忽然轉過頭,看著席城疑惑著。
「我不是。」他不會騙小孩子。
季辰不是很開心,「哥哥不喜歡姐姐……」
「我有妻子了,不會再娶別人。」
是季辰,才沒听出來。
換了其他人,至少能听出來,他沒有回應他喜不喜歡季薇的問題。
「喔……」季辰努著嘴,不是特別開心。
其實可以算得上和季辰談心了,他很少跟別人提起自己的事。
……
季薇收拾好後,席城他們也出來了,季辰開心地喊了一聲︰「姐姐!」
「小辰怎麼那麼開心呢?哥哥都跟你聊什麼了?」
話剛問出口就愣了一下。
不對,席城怎麼可能會跟季辰聊天啊……
別說席城的性格,就是普通人,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們不一定能明白季辰在說什麼。
他的語言組織能力時好時壞。踫上狀態好的時候,就能把話說完整;狀態不好就只能說單個字。
季辰笑著,沒有回答。
「還痛嗎?」
「不痛。」正挨著的時候覺得很痛,過了會兒就沒那麼痛了,再感覺到痛應該是明早的事了。
季薇放下心來,「真的很謝謝你席先生!哦對了……你的手沒事吧?小辰,哥哥的手抹藥了沒有?」
她覺得,問小辰,可能更快!
季辰搖頭。
「席先生!那我——」季薇剛上前一步,就被他的氣場給震了回來,「我只是……」
想給他抹點藥啊!
不給踫就不給踫吧,眼神要不要那麼凶……
或者他是覺得,她把他看得太嬌弱了,因此有點怒?
「不礙事,」席城沒有伸手的意思,視線卻落在她的手上,「你的手受傷了。」
季薇的手掌心,有點血肉模糊的樣子。
是剛剛被季母推出去,摔倒在地上被滿地的碎石頭磨破的。
沒有立即清洗就一直拍門板,導致手掌心現在既髒兮兮又都是血漬的,還有一些和皮肉粘在一起的小石子,整個一慘不忍睹。
可見剛才她拍門的時候有多用力。
「啊沒關——」
話沒說完,手就被席城抓了過去。
他很用力,就像那天晚上一樣,讓她無法反抗。
他總是有這樣的魔力,做什麼事都讓人無法抗拒。
所以季薇默默地把話吞了回去,並且閉嘴,不說話。
她覺得,她應該乖一點,以不惹怒席城為前提。
「知道什麼是醫藥箱嗎?」席城轉頭問季辰。
「知道!」季辰還是聰明的,能明白他要干什麼,「我去拿!」
「聰明。」席城還夸了一句。
季薇有點意外。
她的小眼神沒能躲過席城的眼楮,他說道,「季辰不傻,你對他過度保護了。」
季薇愣了一下。
席城是第一個說季辰不傻的人。
從小到大,誰都說她弟弟沒救了,這輩子只能是個傻子,盡管她一直強調,小辰不是傻子,但時間久了,她的心里也越來越慌。
她不知道她的堅持是否有意義。
而今天,她終于听到有個人對她說︰小辰不傻!
雖然那句「聰明」像是哄孩子一般的話,但季薇听了,比什麼都開心。
季辰很快就真的把醫藥箱給他們拿過來了,獻寶一般,「哥哥,給!」
「嘶……」酒精一踫到傷口,就痛得不行。
席城不理會她的抽氣聲,面色冷竣,一邊清理傷口,一邊說道,「傻子是不知道思考的,季辰會思考,他只是思考得慢,慢不代表傻。最錯的,是你對他的過度保護,你必須讓他出去接觸其他人,即使會受到傷害,你也要讓他慢慢地學會生存,否則,總有一天他會被淘汰,你不可能每分每秒都護著他。」
季薇听得有些發呆。
她對小辰的保護,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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