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瑤匆匆忙忙地趕到了第二醫院。浪
一開始她也的確有擔心過她是否會打掉孩子,所以有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何凌霄這件事。
那畢竟是一個小生命。
但事情已經又過去了一個月,她原本以為,雲歌已經決定要生下那個孩子了的。
誰知…軺…
今天忽然接到了這個電話!
她有點意外。
問道了做手術的地方,在外面等待的人當中並沒有看到雲歌的身影隘。
是還在里面做還是已經做完了?
「護士小姐,請問,有沒有一位叫靖雲歌的來做人流?」
……
護士告訴她,雲歌在草坪上。
穆海瑤出去找她,終于在離門口很近的長椅上發現了雲歌的身影。
「最後還是沒忍心嗎?」穆海瑤站在她面前問。
雲歌抬頭看到她,並沒有意外,點了點頭說,「是啊……麻醉師問我,會不會後悔。我說不會,可是當那尖細的針頭就要扎進我的皮膚時,卻條件反射地縮了回來。于是醫生又問我,是不是反悔了,我說是,不做了,我要走。他們沒攔我,醫生說你隨時都可以走。」
穆海瑤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沒有說話,做一名安靜的聆听者。
「我沒有立刻出去,」雲歌看著地上的青蔥說,「醫生說反正我是交了錢的,退不了,不如就坐下來聊一聊。醫生人挺好的,他跟我說很多年輕女孩子都不知道珍惜自己,出事了鬧出人命了就來醫院做人流,他一天要親手扼殺掉很多胚胎,心里其實是覺得很罪過的,小至一個月,最大八個月,發育都已經幾乎成形可以生產了,因為威脅到母親的生命,所以只能引產,去小保大。他也遇到過去大保小的,男方只要孩子不要大人,不管孩子母親的死活。人心淡泊,他做為醫生已經見慣了。」
雲歌為什麼說這麼多有的沒的,穆海瑤還是搞不清楚,不過她猜測,應該是剛剛有點被嚇到,所以現在邏輯並不好,有點語無倫次了吧!大概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他給我看人流的簡略過程,我看到‘碎胎’這一步驟的時候,心里就已經覺得很難過了。醫生說就是這樣的,很殘忍的過程。」
雲歌果然是有點被嚇到了,以至于後來情緒一直有點不好。
穆海瑤怕她出事,沒敢太早離開她身邊。
「醫生說孩子一定會有影響嗎?」海瑤問。
「不知道,醫生說醫學上沒有百分百絕對的事。」
雲歌會擔心,不單單是因為自己之前得過炎癥,還因為在發現自己懷孕之前,各種生病住院,掛水吃藥,情緒波動非常大。
不過也有人說沒有關系,寶寶是上天賜予的,老天爺會保護好他,將他健康地送到她身邊。
「不管怎樣,我實在不舍得不要這個孩子,海瑤,你可能不明白,這種肚子里有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寶寶的感覺有多麼奇妙……」
「我明白。」海瑤隨口接了一句。
「什麼?」雲歌沒听見。
海瑤搖搖頭,淡笑︰「沒什麼。既然你決定了,就去執行吧,每一位寶寶都是小天使。」
「嗯,」雲歌點頭,「單純地不希望對一個小生命做出傷害罷了,跟寶爹無關。」
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寶寶健健康康地出世,不用從小就受到傷害,但就算真的是不健康的,她也一定不會放棄他!
孩子的事,就這樣過去了,雲歌答應海瑤,不再去傷害孩子。
這寶寶,算是活了下來。
……
轉眼就到凌雲集團周年慶的時候。
雲歌本不想再去凌雲集團,但出于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答應了這件事,現在自己有點騎虎難下,也就沒有拒絕,暫時走一步是一步了。
雖說是周年慶,但白天並沒有任何區別,大家還是照樣上班,只是上晚班的被挪了出來。
雲歌終于上了q,對小伙伴的留言進行了系統性的回復,證明自己並沒有消失,只是因為身體不好而在家里好好地養了這麼長時間,並表示自己也收到公司的邀請了,會去參加周年慶。
晚上周年慶,凌雲算是要辦一個小年會一樣的活動,邀請一些業界朋友來參加,大家都精心打扮過,也有人將今天晚上的周年慶看成一個大型聯誼會,會在今天晚上進行一次釣金龜婿的活動。
像這樣重要的場合,一定會是會有很多土豪出現的,把握抓住!大部分如花似玉的姑娘都打著這樣的主意。
……
「雲歌!真是好久沒有見到你啦!」蘇素素等人見到雲歌來了,一個個都開心得不得了。
「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消失了這麼久,姐妹們都在懷疑你是不是被總裁毀尸滅跡了!正討論著要不要替你報警呢!?」
「呃……」
這倒是真的,她的確有看到她們討論,雖然是半開玩笑的樣子。
也是因為不想再讓她們擔心下去,所以雲歌下午才會特地回復了她們。
「雲歌啊!大家都想死你了!我們大家都在盼著說哪天還能收到你回來後勤部上班的消息,可是一直都沒等到,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就是啊,我們還以為麗娜姐被開除之後,總裁還是在乎你的,一定會想辦法——」
「咳咳——!」有人善意地咳嗽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著什麼。
也是,這種事,她們平時在雲歌看不到的地方討論一下也就罷了,她們都知道雲歌是被「拋棄」了,總裁有了新歡就不要舊愛,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他們現在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後勤部的知道避諱,不談及雲歌的「傷心事」,但其他部門不會。
認識雲歌的人還不少,見到了就好奇地湊過來寒暄幾句,然後不經意地透露著消息。
「哎你們說今天晚上總裁夫人會不會出現啊?」
有人立馬開始擠眉弄眼,後者不知道是真沒看見,還是故意要找人不痛快,提著音地說,「我猜肯定要出現的!我听說還要宣布什麼很重要的事,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其他部門的女同事像是聊上了癮,不停地接著話。
「我就說,總裁夫人怎麼不經常來公司,原來是腿不方便,那就可以理解了!」
「總裁還真是深情啊,老婆都這樣了也沒有拋棄她!」
而她們口中的「總裁夫人」想必就是靖林夕沒錯了。
雲歌笑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麼。
想不到自己跟靖林夕的待遇會相差得那麼大。
一個結婚了三年,頂著何太太的身份被稱之為地下情人,某人不管不顧;而一個則是頂著法律上小三的身份被稱之為正牌夫人,某人恨不得立馬讓所有人知道他的妻子是誰。
有對比才有突出,有些事,還真的是不能想得太細,傷得只會是自己罷了。
深情……
從她們口中听到這個贊美何凌霄的詞語還真是覺得搞笑。
只是想了想,又似乎沒有說錯,對自己他可能是混賬了些,可對林夕還真的是可以用這兩個字來稱贊一下的。
是深情,卻不是對自己。
別的部門的女同事找了點話茬說了之後就離開了,臨走前還望了望雲歌,只是她們並沒有得逞,在雲歌臉上看到她們想看的表情,略微失望。
「雲歌……你別多想……她們可能也是無心的,」楊曉說,「最近幾天總裁夫人進出凌雲集團很頻繁,她們總有些話說說而已。」
雲歌並不知道靖林夕這個「總裁夫人」的身份究竟是怎麼來的,她猜想,若不是有人刻意散播什麼,愛八卦的女員工們應該是會把她也當成何凌霄其中一個小情人才對。
「不會,我們都已經分開那麼久了啊,」雲歌也是順著她們的話回答道,「我沒事的,該療的傷我都已經療過了。你們別有忌諱,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別管我。」
「雲歌,你穿得這麼休閑,真的沒關系嗎?」
今天算是一場小年會,大家穿得都比較正式,晚禮服和西裝,只有雲歌穿的是平時的休閑服,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在人群中是比較另類的。
而真相是︰怎麼能穿修身的晚禮服?雖說才兩個月,但雲歌發現自己的月復部已有些隆起了,看起里似乎比一般孕婦的要大,她必須做到謹慎,不讓任何人發現她懷孕了。
「沒關系,反正今天我不會是主角,穿什麼樣都沒有關系的。」
在她們看來,這樣的雲歌有點自暴自棄了。
為了不傷害她,她們選擇了跳過這個話題,不再討論。
……
周年慶開始不久,由主持人開始做了一些講解,大家大多沒在听,而大家所期盼的主角何凌霄和總裁夫人並沒有出現。
雲歌無所事事,大家開始喝香檳紅酒,互相灌著,雲歌有點怕被灌酒,現在她不是一個人,必須要注意,喝酒這麼傷身的事她絕對不會做的。
為了躲避灌酒,雲歌趁大家不注意,找到一個機會就迅速地離開了,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
因為走得急,不小心踫到了一個人的手臂,她手中的紅酒一點沒剩地勸撒在了旁邊一名女人的漂亮晚禮服上。
頓時,周圍的尖叫聲就響了起來。
「你干什麼啊你!」
「對不起。」雲歌不想惹事,準備好好地賠禮道歉。
那人一開始就不依不鬧起來︰「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你知道我這件晚禮服要多少錢嗎!對不起!」
那女人嗓門很大,一喊就引來不少人的注目,雲歌並不想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我知道了,晚宴結束之後,你把衣服給我,我拿去干洗,洗干淨了就給你送回來。」
「別開玩笑了!有個人現在丟了工作還沒了後台庇護,我怎麼知道她會不會窺探我的衣服?!」
「那你想怎麼樣?」
「賠錢!」
雲歌笑了︰「你剛剛的意思不就是說我沒錢嗎?既然如此我哪來的錢給你?」
「我——」那人結巴,然後說,「我管你那麼多?」
她反正是要趁機賴賬。
雲歌笑了,她不買不起,只是沒必要花這些錢罷了,何必浪費呢?
聚集了一小部分的人,有人酸溜溜地說雲歌這是被拋棄了所以對誰都看不過眼,一個比一個說得難听。
雲歌一一听在心里,一句都沒有反駁。
她看起來太淡定了!
「雲歌!」竇璞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知道是誰把她喊了過來,匆匆往雲歌這邊趕來,一听周圍那些人的冷嘲熱諷,她的聲音也有點冷,「你們真是不識好歹!竟然把真的總——」
竇璞瑜不想忍氣吞聲,嘴一疑似就要把雲歌的身份說出來了。
「璞瑜——」雲歌並不想這個時候了還激起什麼浪花,抓住了她的手臂,「別惹事了。」
「雲歌!」竇璞瑜不是什麼不依不饒的主,只是饒是她都看不下去這些人這樣狗眼看人低。
雲歌搖搖頭,讓她別亂來。
「算我倒霉!」那女人見人越來越多了,不好再說什麼,憤憤地離開了。
圍觀的人也散開。
「雲歌,你為什麼不讓我——」
「我們都要結束了,何必引起不必要的紛爭。」
……
當晚,何凌霄和靖林夕的一起出現算是引起了一個高-潮。
她到底還是低估了何凌霄,原以為有老爺子給予的壓力,他還不敢這麼高調的。
而當何凌霄高調地宣布,他和靖林夕即將在下月完婚的時候,更是掀起了現場的狂潮。
她竟然不是傳說中的總裁夫人?!什麼情況!!!
大家的疑問,並沒有人可以回答,而何凌霄也似乎並不準備解釋
看著靖林夕在台上感動得淚流滿面的樣子,台下也有跟著一起感動落淚的,但更多的人都是在想,總裁這是什麼時候默默地跟總裁夫人離婚了的?
「我的天……雲歌……什麼情況啊這是……你一定——」
這麼重大的消息,雲歌應該知道的啊!靖林夕竟然不是總裁夫人,雲歌做為她的情敵會不知道??
所以後勤部的人認定雲歌隱瞞了她們什麼,準備問的時候,卻發現雲歌人已經不見了。
再抬頭時,有人驚呼出了雲歌的名字。
只見雲歌緩緩走向台上,手里還捏著什麼東西。
她想做什麼?搗亂嗎?
這樣想的,同時還有何凌霄,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似乎並沒有想到她會上台來。
而在一分鐘前,有人去找她,說,總裁請她上台說幾句祝福的話,主動地讓出總裁夫人的位子,消除大家的疑慮,為靖林夕坐上總裁夫人寶座而鋪一條陽光大道。
雲歌只能苦笑,他想得還真是周到!為了不讓靖林夕被流言中傷,連這樣的辦法都想出來了。
一直以來都不肯承認她的身份,如今承認卻是為了靖林夕嗎?
雲歌此時上台,也算是掐斷自己所有的後路。
她原本想要靜靜地離開,誰都不會知道她是誰,而他卻偏要讓她宣告全世界,以最難看的失敗者姿態退出這場游戲。
既然他想,那麼她就成全他。
她走到司儀身旁,拿過話筒,笑起來的樣子很不自然,道盡了苦澀︰「那麼我祝福你們,恩恩愛愛,白頭到老。我們的婚姻走到盡頭,並不關任何人的事,希望大家不要誤會我妹妹,她並沒有介入我們的感情……」
說到這里,已是不知道還能繼續說什麼。
夠了吧?
她夠難看了吧?
他滿意了嗎?
現場所有人錯愕的表情已不是她要去考慮的反胃。
婚姻??妹妹??那得是多大的信息量?
還不等大家消化掉,雲歌抬手將一直捏在手里的文件遞到他面前︰「我等不及和你一起去民政局了。」
何凌霄有點發愣,看著文件不知所措,並有疑問什麼意思的表情。
雲歌的聲音很輕,拿著文件的手微抖,硬是要扯出一抹僵硬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何凌霄,我們離婚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