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菁華虛絡（三）
「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你錯了，最惦記你安危的，是爹娘……」「……」「你不知道，你離開家的時候，娘親哭了多久，好不容易回家，卻每次都和爹鬧得不愉快。這次你執意要去破城，娘親就記掛的很……直到你回來，我們都快嚇壞了……」「……」
「姐姐知道，你長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可是姐姐希望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記住，你是有家的人，做什麼都要想想我們。」何玉書點點頭，「我記下了。」「還有爹，他不是不喜歡你，只是你不願意和玉棋一起操持家業，卻要混跡江湖，他才會發那麼大的火。你不知道，每次你出門，爹都會派人不停地打探你的消息，我們知道的，多半也是爹打听的……」「……」
「爹听到你的英雄事跡，每次都罵人，他一點都不高興，因為他知道，你一定受了傷、受了苦，拿你的辛苦和危險來驕傲，爹做不到……」「爹……」「爹告訴我們了，玉公子的事，你知道爹為什麼這次答應的這麼痛快嗎？」何玉書看著她，「因為，……」何玉琴伸手模著他的兩鬢，「你把他嚇壞了……」「……」「天底下，哪里會有不心疼自己子女的父母呢……」
「玉書，姐姐知道你有很多想做和必須做的事，所以姐姐不強迫你留在家里，但是，如果你有時間，一定要多回家看看，爹娘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如從前了……」「我知道……」「兒行千里母擔憂，這句話，你一定要記住。」「嗯。」
「呵，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嗯。」「對了……來。」何玉琴朝後面招招手，一個小丫頭提著一個食盒走了出來，何玉琴接過食盒放到何玉書手里，「這是……」「玉公子身體不好，這麼早睡下一定會餓的，我叫廚房給他做了些小菜，還有一鍋雞湯，一定要讓他喝……」何玉書拿著食盒，眼楮里全是感激。
「好了，話就別多說了，快去吧，待會兒涼了……」「哎。」何玉書點點頭，提著食盒走了。走到半路，折回頭，「對了，姐，二哥去查賬什麼時候回來？」「他已經回來了。」「嗯？已經回來了？」「嗯，他太累了，爹讓他先去休息，說是明天再見你……」「嗯。」
何玉琴笑著看著何玉書離開，何玉書的背影消失後，何玉琴往回走，走到了何玉棋的院子。何玉棋正坐在院子里，喝著酒，看著月亮。
听到腳步聲，「他去了？」「嗯。」何玉棋點點頭。
何玉琴坐下來，「他上次回來，你就不肯說，我只當是哪家的姑娘傷了他的心……」「我也沒有想過會變成這樣……我在茶樓看見他，他們，我嚇壞了，雖然上次他穿的是女裝，還戴了面紗，但是我知道，那就是他……」說到此時，何玉棋的聲音已經帶了些許顫抖。
「他真的，是個很漂亮的孩子呢……」听完何玉琴的話，何玉棋閉著眼楮搖了搖頭，何玉琴看著月亮，「先別告訴爹娘……」「我知道，但是紙終歸是包不住火的……」「我看得出來，今日白日若非是他不願意，玉書怕是早已決定破釜沉舟了……」「……」「適才，我提及爹娘，也是希望他可以爹娘的心情……」
「若是他們知道了，你會幫玉書嗎？」「我不知道……」「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從我們知道的那一刻，選擇不阻止，還幫他們隱瞞的那一刻，我們心里的稱，就已經傾斜了……」「我只希望，玉書可以好好的，一直好好的……」何玉琴抓住自己的衣襟，兩行清淚滑落，何玉棋閉上了眼楮。
……
何玉書走進玉離歌的房間，看見他在床上睡的正香，一臉的疲憊，何玉書心里一暖，走過去，抱起他。「唔……嗯？玉書……」「弄醒你了，但是沒辦法，起來先吃點東西，要不然身體會受不了的……」「嗯……」
何玉書把玉離歌抱下床，放在了凳子上，把筷子放到他手里，玉離歌乖乖的低頭扒飯。「離兒。」「嗯？」「爹答應把火靈芝給我們了，但是要等家族聚會結束以後……」「……」玉離歌咬住嘴唇，「玉書……」「離兒……」何玉書把他摟進懷里，緊緊的抱著，「離兒……」「玉書……」
「爹娘的恩情我一輩子都還不起，兄長和姐姐帶我甚好，我知道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們的事，一定會很難過，很失望……」「……」「但是，我還是不想放棄，我不要離兒離開我，不要，我希望他們能成全我們，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玉書……」「不怕，我們誰都不可以放棄，我們去求他們，他們一定會答應的……」
玉離歌趴在何玉書的懷里，眼淚滑落，眼楮里盡是痛苦和無助，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何玉書的衣襟，玉書，玉書，玉書，玉書……
……
昆侖殿。
無邪單膝跪在地上，朝著高位上的人一拜，「娘娘，柳墨寒已經到了山下……」台階之上，玉離殤背對著他站著，一抬手，「是。」無邪一拜，退了下去。玉離殤轉過身，臉上戴著精致的陶瓷面具。
對著坐在下面的薛朗和百里秋行禮，「如此，便拜托兩位了。」薛朗和百里秋站起身，薛朗道︰「娘娘客氣了。」「娘娘助我和夫君頗多，如今何家更是對賀家有再造之恩，我和夫君一定盡力。」「多謝。」
……
玉離殤走到望月古樹面前，伸出手，模著樹干，一個身著白袍，發色如月的男子走了出來。「你已經決定了……」玉離殤伸出手，手心的花瓣隨風飛落，「往事如夢，不過過眼煙雲，那些錯過的，留住的，逝去的，並沒有什麼區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