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拾完自己的大姨媽,在屋里又守了好久也沒見陸少勛回來。完了,這位爺真的生氣了。她翻來覆去地回想這段日子以來他們的相處,一會兒傻笑,一會兒自言自語地罵。然後又想起他剛才說要娶自己的話,也想起盛澤,心里就想她自己煮的那鍋什錦粥一樣,五味雜陳亂七八糟地攪成一鍋。這麼胡思亂想著,趴在床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陸少勛躺在團部辦公室的行軍床上,睜著兩眼睡不著。剛才又情緒失控了,說好了給她時間慢慢來,怎麼脾氣又走火了。他現在滿腦子是小淺那句「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心里像被一雙利爪亂撓,滿是血杠杠。
他想,盡管田心把盛澤說得很不是東西,但是上兩次短短接觸後,還是能感受到盛澤對池小淺並非無情,他們倆也許只是有什麼誤會。本來想的事,管他們什麼誤會,他就趁人之危了怎麼了,總之先拐了小丫頭再說。可是……如果這樣朝夕相處下來,池小淺還是對充滿他抗拒而對盛澤念念不忘的話,他也做不到強取豪奪。他不再是二十啷當歲的少年,那些熱血告白浪漫追求他不是做不來,而是覺得沒意義。如果池小淺要得只是盛澤,也許他只能放手。
但以上真的只是陸團的自以為,他也把自己偉得太大了!他那里是什麼善茬呀!對人家姑娘親也親了,模也模了,還說沒有強取豪奪?只不過人家小姑娘沒有立刻轉投他懷抱,他就唧唧歪歪心里不舒服跑這里來扮失意情聖……
情聖自我感動了大半夜,挨到天擦亮了,趕緊翻身起來準備去出早操,可是套衣服的時候背上一痛,才反應過來自己雖然回團里了,但還是養傷休假時間,軍醫也交代這段時間還不宜操練。他想了想,洗漱了往炊事班去。那丫頭昨晚沒吃晚飯,再不吃不知餓成什麼樣子了,想著就加快了腳步,最後竟然一路小跑起來。
他捧著打好的早飯跑回家屬院,打開門里面靜悄悄的,然後進了里間就見池小淺還睡在床上呢。被子卷成一團,她小小的身體縮在里面,看著還挺可憐的。他去扳她的肩膀,卻踫到她臉頰濕濕的。
「小淺?」他索性把她整個人翻過了攬在懷中,卻見她臉上掛著眼淚,難道她哭了一夜?陸少勛還真被嚇到了,就算自己甩了臉子,這丫頭也不是那麼矯情能哭那麼久的人呀。但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搞不好真能哭一晚上,他在心里抽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小淺,怎麼小淺?哪兒不痛快了?是我不好不該丟你一天在屋里,別哭了啊小淺。」
他像個娘兒們一樣絮絮叨叨地,深害怕這祖宗又哭下去,誰知道祖宗才不矯情呢,仰起頭又吼了一嗓子︰「陸少勛你混蛋!」倒把他吼得愣了愣,「好好好,我混蛋,你別哭了,要不起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