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好田心這些年談了分分了談,終于覓得如意郎君,池小淺多日陰霾的心情終于也稍見放晴。她往鏡子前一站,偶買噶,想把鏡子砸了,里面那個蓬頭垢面面色如鬼的死小孩是是誰!池小淺覺得自己這樣去參加人家婚禮的話簡直是去踢館的,趕緊從櫃子里把陸媽給她買的瓶瓶罐罐和衣服都翻出來,學著畫皮。
陸少勛下班回來,見她躺在沙發上敷面膜,倒是吃了一驚,心想這丫頭鬼上身了嗎?也難怪他吃驚,池小淺懶得出奇,結婚那麼久,就見她做過一兩回臉,而且每次弄到一半就抱怨面膜貼著上網看漫畫什麼都不方便。他走過去拍拍她,「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池小淺閉著眼楮反問。
「怎麼還整起臉來了?」陸少勛隨手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化妝品看,嘴又欠,「這麼有品味的牌子肯定不是你買的。」
「你才沒品!」本來池小淺臉上面膜還差幾分鐘才到時間,可是她敷得實在沒耐心了,索性一把揭下來榛。
「嘖嘖,砸了錢的就是不一樣,看看,這臉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啊。」陸少勛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都這段時間她因為葉漾的事郁郁寡歡的,而且因為上次「家暴」事件,對他都沒什麼好臉色,現在見她願意收拾打扮,估模她心情回暖,于是自己也高興起來。
「死開!」池小淺拍掉他的手跳下沙發,到鏡子前照照,好像還真不錯,看上去榮光煥發了不少,不想之前那一臉衰相。她又在衣服堆里翻著,這時陸少勛才搞懂,這妞是為了田心婚禮做準備呢,于是笑著說︰「又不是你當新娘子,怎麼比自己結婚還積極。」他不由得想起池小淺結婚那會兒,叫她去做個spa是全家出動生拉硬拽去的,結婚當天化個妝也坐不住,總之各種不上心。要認真說起來,她跟自己結婚的時候,就是被盛澤傷了,又不是真心愛上他要嫁他,他抄著手臂一在床沿坐下,哼!我很不開心,很不平衡,快來哄我!
見他氣鼓鼓地轉身坐下,池小淺只覺得這男人又欠了,不知道拿出神經線又搭歪了。于是隨手抄起衣服堆里一樣東西就砸過去,「還不快點換衣服,待會兒又去晚了!儀」
池小淺看著一道漂亮弧線從空氣中劃過,想把丟出去的東西拽回來是來不及了,只見一方妙物兒輕輕落在陸團剃著板寸的英俊腦袋上,帶子垂落下他耳畔。他伸手抓下來只一眼就跳起來,「池小淺,這要觸霉頭的!什麼玩意兒你也往爺們兒頭上丟!」只見他手上抓著池小淺的丟過來的一件文胸,上躥下跳地罵娘。嗚嗚嗚,我陸少勛高大威猛驍勇善戰的身體,是用來穿軍裝戴軍帽,授錦旗,帶勛章的!
噗……池小淺倒是樂了。
田心嫁的如意郎君,正是肖牧之公司里的青年才俊,平日里跟他們幾大少也算交熟的,所以這次她請了肖牧之給做證婚人,肖牧之那浮夸風***的性子誰人不知,于是婚禮排場看上去還蠻大的。
池小淺和陸少勛到的時候,其他幾弟兄都到場多時了。更讓池小淺吃驚地是,她還在一對客人里看到了鳶的身影,只不過池小淺和肖牧之他們幾弟兄被奉在婚禮席的上座,鳶和其他人則在另一桌坐著。池小淺就問江城︰「怎麼不叫鳶過來這邊坐啊?」她以為他倆肯定是一起來的。
江城的臉部表情瞬間有點兒抽搐,語氣有點兒不耐,「我又不是跟他一起來的!」
咦……池小淺納悶,他們幾弟兄里,要說為人最禮讓溫和的,恐怕就是江城了,畢竟他身在警界,不想其他幾個匪氣那麼重,就算是陸少勛,身上也又幾分軍痞作廢。8怎麼今天江城也黑著個臉?她隔著桌子看江城臉色,月兌口而出︰「哪兒來的火氣,你大姨媽來了啊?」
噗……邊上肖牧之噴了茶,惡補上一句︰「他是大姨夫來了。」
噗……這下全桌都噴了。
江城啪一下站起來,動作迅如閃電,大伙兒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他身邊的肖牧之已經被摁趴在桌上,嘴巴里還堵著個女乃黃流沙包。
嗚嗚嗚內牛滿面,肖牧之一邊坐正起來,不甘不願地扯下嘴里的流沙包,唱︰「別人啊的生命,系框金又包銀,阮的生命不值錢。別人啊哪開嘴,系金言玉語,阮要是加講話,待會就出代志……」
一桌子人都是見慣了肖牧之犯賤賣萌的樣子,沒人同情他,他只好又轉頭對池小淺說,「如果我哪一天被滅口了,一定是知道得太多了。」
「啊?」池小淺雲里霧里,還待追問,那邊司儀已經宣布婚禮開始了。
婚禮程序隆重而簡單,池小淺看到田心在台上喜極而泣,自己也含淚而笑,陸少勛從身後攬住她,輕輕拍著,他知道池小淺此時的脆弱敏感,失了年少玩伴葉漾,在看到田心的幸福,必定是百感交集。池小淺不是矯情軟弱的人,感受到他臂膀傳來的溫熱和力量,回頭對他笑笑,最近被淚水泡皺了的心,在這滿堂紅艷里變得舒展明媚起來。
婚禮中西合璧,後半場是西式宴會,大家都自由活動開了,敬酒的敬酒,敘舊的敘舊。池小淺迫不及待地在場子里找到鳶。見到救命恩人總是格外開心啊,再說恩人這樣帥得過分。要說陸少勛他們幾兄弟也是各有各的帥法,但都略顯霸氣,沒有一個像鳶這樣眉眼如畫,真正的花樣美男。她拍了一下鳶的後背,「恩人。」
鳶轉身看到她也笑得和暖,但掃她一眼就皺起眉︰「你怎麼越來越瘦?你老公不給你吃的?」
她聞言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呵呵,吃了不長肉,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她想起剛才江城的表情,于是問︰「你怎麼沒跟江城一起?」
鳶的表情迅速落寞下去,勉強笑著,「我來去自如,不是江局的人。」嗯嗯,鳶是icpo,確實不歸江城管,可……這話怎麼听著怪怪的。正說著,她眼角余光瞟到江城的身影,就月兌口喊了一聲︰「江城。」
江城听到了轉過來,此時池小淺才看清楚,他的臂彎里居然擁著個漂亮女孩!池小淺她听陸少勛說過,說他之前有過一個感情很好的女朋友,可惜紅顏薄命,被報復他的罪犯害死了,所以他這些年一直單身一人,再沒交過女朋友。池小淺每次見到江城形影單吊的樣子,就覺得他好可憐好落寞,還動過給他介紹女朋友的心思呢,只不過被陸少勛給擋掉了。此時見他居然跟這麼親密地挽著一個美妞,她眼楮都亮了,好奇心瞬間爆表。也不管人家鳶樂不樂意,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前湊,「走哇走哇,江城居然有妞了!」
「哇 ,看來今年真是好年份啊,人人紅鸞星動!」池小淺滿嘴胡謅,卻見江城身邊那美妞听到她這麼說,眉眼笑得更甜,她對著江城擺嫂子譜︰「誒誒誒,快給你嫂子我介紹介紹啊,這位美女是?」
江城倒是落落大方,殷勤地拉拉美妞的手,說,「這是陸團夫人,你也叫嫂子就行。」
這話說得耐人尋味,可以揣度為軍人老婆都叫嫂子,也可以揣度為他和這美女的關系儼然發展到很深很深的層次了,她都可以跟著他的稱謂叫人了,兩種意思,就看人怎麼理解。而那美妞明顯選擇後者,聞言挽得江城更緊,甜甜地叫了一聲嫂子。
有戲啊有戲,這倆人絕對有jq,池小淺心里好雞凍啊。恨不得馬上找到安小樵董雙程她們通風報信,又有人進火坑了!我們又多了個伴了!
此時鳶抬了抬酒杯,「江局,佳人在懷呀,恭喜。」
江城勾了勾嘴角︰「謝謝。」
咦……為毛氣場這麼寒,池小淺跟他們處得久了,知道他們幾兄弟人前看起來穩重紳士,其實背地里都悶***至極,也都十分隨和,以江城跟鳶的熟悉程度,干嘛要這麼拿腔拿調的?而且眼楮里涌來涌去的各種寒流,連她都起雞皮疙瘩了。再搞不懂他們今天抽什麼風,聊了幾句就閃一邊去找肖牧之。
肖牧之正被一圈美女包圍著,肖少長肖少短,他看上去游刃有余又很享受的樣子。池小淺鄙夷地翻翻白眼,人間妖孽!她走過去捅捅他,「哎,你三哥有馬子了你知道不。」
肖牧之揮開美眉們,搖頭說︰「甭樂了,我看那丫頭,沒戲。」
「啊?」池小淺沒听懂,「我看著挺好的啊,他也不可能一輩子這麼耗著吧?」
肖牧之想起三哥那段辛酸眼色也暗了下去,「難說呢……以前我也不信一輩子只愛一個這種事,現在信了。」
剛剛還陷在美女堆里笑得一臉邪魅***的,現在說什麼一輩子愛一個,池小淺忍不住抖了抖,真不要臉真惡心啊。但看他那神情里透著一種她看不懂的認真,她無語地踢了他一腳︰「你們今天是不是都吃了烏雞白鳳丸啊,內分泌失調是不是,怎麼一個個陰陽怪氣的,江城是,鳶也是!」
肖牧之一听樂了,「他倆怎麼了怎麼了?」
池小淺就跟說書似的,把剛才那一幕繪聲繪色地講給他听,他听了卻笑得不行,「哈哈哈,好想看看三哥的表情,肯定比憋屎還難看哈哈哈。」
「你笑個屎,有什麼好笑。」
肖牧之雞賊地湊近過來,伸出一只食指彎了彎,「鳶,和三哥,知道不?」
「什麼啊?」她睜大眼一臉迷茫。
肖牧之伸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笨!枉自看了那麼多**漫畫!」
**?彎?哦……池小淺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驚恐地倒吸冷氣,好久才結結巴巴地說︰「你是說,鳶……是……彎的?」
「嗯嗯嗯,不許告訴別人哈哈哈。三哥問我怎麼辦,我叫他找個妞讓人家死心。」肖牧之好得意好幸災樂禍。
「什麼?什麼怎麼辦?」池小淺明顯還陷在無限震驚中。
「三哥說影響不好唄。」
池小淺聞言後,用她那殘破的三觀飛速腦補——江城單身多年,于是口味變了,和鳶暗生情愫,但是又覺得這種事情太驚世駭俗,覺得這樣的愛情注定沒有明天,于是絕望之余找了個美妞來假裝戀愛,好讓鳶徹底死心……好狗血的橋段!!!
池小淺敗給了自己的編劇功力,再听不見肖牧之在邊上絮絮叨叨什麼,只是目光在人群里搜索,果然,看到鳶身姿落寞地立在人群中,那樣子又美又絕望啊。她想了想走上前去,像對待閨蜜那樣挽住他的手臂說,「走,咱們那邊喝酒去。」
鳶低頭看了一眼她挽著他的手,笑意清淡,「好。」
此時陸少勛正在一旁跟人聊天,本來是跟自己大院里一起長大的哥兒聊,可是怎麼聊著聊著身邊公的越來越少,母的越來越多,這個是東家的妹妹,那個是西家的姑娘,真名媛偽名媛……反正都是跟他很熟的樣子。其實也不奇怪,陸少勛本來是b城這些公子哥兒里最炙手可熱的鑽石王老五,這個婚閃的,大家都不相信陸少會娶那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女孩。而且婚後不久陸老太太就去世了,于是大家紛紛傳言陸少勛就是急匆匆娶個媳婦兒回去讓老太太安心的,加上後來池小淺被劫持後,各種流言滿天飛,大家覺得陸少勛這婚肯定撐不了多久就必定會離掉的,那些原本就欽慕陸少的女人們,怎麼不蠢蠢欲動起來。
「少勛哥,你怎麼總是不見人影啊?你說陪我打球,這都約了大半年,你哪一次有空啊?」東家妹妹眨巴著大眼楮問。
陸少勛頭疼死了,不會吧,他什麼時候答應陪打球了?他只會打靶啊!
西家姐姐氣場更足,「勛子你還有條泳褲在我那兒呢。你什麼時候來拿啊?」「啊?」不會吧……這位姐姐確定沒有認錯人嗎?泳褲這種東西,他不會到處亂放吧,這話被老婆听了他還活不活,趕緊結結巴巴地問︰「泳褲?什麼時候啊?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記性太差了吧,你大二那年回來,我們兩家一起去度假村玩啊,後來你落在酒店干洗房,還是我媽媽幫你收起來的啊。」
「……」陸少勛冷汗漣漣,乖乖,本少一把年紀了,這大二的事,哪位大爺記得清楚啊。
陸少勛想拔腿閃人,但是這些說起來都是跟陸家關系不遠不近的老相識,又不好意思太不給面子,只能干笑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等著機會開溜。
正被纏得招架不住呢,就看到了自家媳婦兒無比親密地挽著鳶大帥哥,大搖大擺地穿過人群往外邊走去,肝兒一顫,一口酸血差點噴出來。老子還沒死呢,就這麼明著勾搭小白臉兒了!
陸團正邁開步子打算揪池小淺回來打一頓,卻被一美女拉住了,「陸少,我們去跳舞吧?」
陸少的紳士風度此刻全都被狗吃了,只差化身馬景濤揪頭發咆哮,「我要去追老婆,恕不奉陪!」說完留下一打美女,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快步離開的背影。可是,就耽擱這一會兒,卻不知道池小淺和鳶閃到哪兒去了,他抓狂地在宴會廳和茶座附近到處找。
池小淺其實就和鳶溜到宴會廳外面的一間小貴賓廳的角落里,之前這里是留給新人父母休息用的,所以沒什麼人進來。池小淺倒再問鳶到底是彎是直的問題,卻是在問葉漾那個案子,因為葉漾的死牽扯到江餃,江餃一案一直是鳶和江城兩方在合作的,所以他知道的一點兒不比江城少。出于保密要求,很多偵破細節他不便透露,只是含糊地告訴池小淺,他們已經有一點兒線索了,也許找到江餃,抓捕歸案,指日可待。池小淺想到葉漾慘死,凶手也是兒時舊識,心里的苦澀悶得發酵,五味雜陳。
鳶眼見她眼角又溢出眼淚,無奈地嘆了一聲,伸手去輕輕擦掉。手還沒離開她臉頰呢,就听到門砰得被推開的聲音。只見陸少勛站在門口,橫眉冷對的樣子,好像誰端了他家米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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