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沖刷下,尋北睡得極不安穩,好不容易終于睡著了,可是突然卻有種感覺一邊的肩膀被好像什麼沉重的東西這樣一直壓著,很重很重,腦中已經有些清醒的尋北以為自己還在那些年經常做著的類似于被人捂著嘴要謀殺的夢,只不過這一次是壓著她的一邊的肩了,以往這時候,嘗試著睜開眼皮,那是不會如願的,可是這一次不一樣,腦中想著要睜開眼楮推開壓著肩膀的東西,卻如願以償的毫不費力的就睜開了,把偏在另一側的頭收回正中,微轉了一下臉,黑黑的頭頂就在眼皮底下,尋北知道,這一次不是所謂的鬼壓床的夢魘,而是真真真切切的一個人的頭歪著搭在自己的肩上,而這個人竟然是他顧斯南!
尋北把臉端回正中,就一動也不敢動一下的維持著這個僵硬的姿勢,雖然脖子明顯的有一些酸痛的麻木。
車內沒有意思的聲音,除了微微的呼吸聲,而空調的溫度也明顯的被調高了一點。從尋北的方向,她看不到坐在她位置的前面的梁欣的臉,她只看到顧洲開著車專注的側臉,尋北不知道他們倆究竟有沒有看到他顧斯南歪倒在自己的身邊睡著了,雖然小時候的早已經記不清的他們倆也曾被想要聚在一起打牌的大人們不知多少次的哄睡著了,然後搬到了一張床上,熟睡著。
嬰兒時候的事是尋北從大人口中得知的,但有一件事是尋北怎麼也忘不了的,那就是6歲那年的一個周末,在顧斯南家,大人們又把睡著的他們搬在了一起,結果,先于尋北醒來的顧斯南先是搖醒了還在熟睡的尋北,指著她的鼻子,對著睡眼朦朧的她一直一頓的說道︰「以後你再睡在我旁邊試試!」
還沒等尋北反應過來,顧斯南就扯開嗓子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直到廳堂里的大人聞聲趕來,顧斯南是又是踢腿、又是使勁的揉著早已通紅的眼楮,泣不成聲的對著來哄他的梁欣說︰「我……不要她……睡我的床……嗚嗚……」
趕到小房間的幾個大人們都笑了,直言︰「看來這小子是大了,都知道男女有別了,哈哈……」
而尋北卻驚恐的在一旁,至此,每次被大人笑著要求去顧斯南的房間看電視、玩玩時,尋北都再也沒有沾過他顧斯南的床的邊邊角角,看著那從小床換成大床,又換成別的樣式的也許睡得更舒服的大床。
尋北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有沒有又違了他顧斯南的規,但是如今的她也無所謂了,無所謂,他顧斯南的無意的靠近還是離開……
回想起剛剛夢里的一切,尋北覺得頭有一點疼,想要用手去扶額,可是又不敢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只能閉上眼楮,緩一緩。
但這一緩,尋北又漸漸的小懵的睡了一會兒,也許是她的錯覺,總感覺肩上雖然還被壓著,可是明顯的力道小了一些,終于舒服的她,漸漸的又睡著了。
這次,直到車子的停下,尋北才醒過來,前面的顧洲很是開心的語氣傳來︰「孩子們,起來了!到了。」
說完,梁欣轉過頭看了他們倆一眼,而顧斯南這才把頭從尋北的肩上緩緩的收回,尋北以為自己的胳膊會麻木的僵了,她以為感受不到什麼重量只是因為像痛久了不會感覺到疼一般的,因為長久,所以麻木了。一直沒敢活動那只手臂,直到梁欣上來,拉著她的手的那一瞬間,她卻驚奇的發現,這只手臂,居然一點酸痛感都沒有,尋北疑惑的聳了一下肩,居然還是一點不痛,甚至比自己的另一只胳膊還要靈活。她懷疑的看了一眼一個人走在邊上的顧斯南,只是顧斯南還在一邊走路一邊像打字發信息般的盯著他的手機。
尋北不禁困後自己中途的一覺醒來的胳膊的酸痛感,還有頭疼,難道真的都只是自己的夢中的一個小插曲,那真的只是恍恍惚惚間的一個夢一般的存在?但顧斯南明明是枕著她的肩了,難道那也是她看花眼了?
尋北笑了笑,也許今天本就是一個夢一般的存在的一天吧!也許,剛剛的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顧斯南,對她那麼冷冰冰的一個人,那麼看不起她的一個人,怎麼會那麼近的靠著她!尋北也知道,自己這麼多年,其實也是有 癥的吧!那些不如意的一切,讓她常常在午夜夢回的輪番咀嚼,如果當初不是這樣的發生,而是那樣呢?……懷著這樣的美好的希冀的想法進入夢鄉的尋北,掛著淚的保持著上揚的嘴角,笑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