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顧斯南的手機劃破了平靜。
顧斯南接起,卻變了臉色,看著尋北。
接受著顧斯南的目光,不知為何,猛然間,尋北心中就有種不好的感覺。她剛想張口,顧斯南卻先她一步的開了口,「你要記住,你還有我!你一定要記住!」
語落,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怕她消失。
「怎麼了?」尋北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帶你去醫院。」
顧斯南沒有在說什麼,只是幫她整理好衣服,捋了捋被自己弄亂的發絲,彎腰替她穿好鞋子。
「出什麼事了?是面面怎麼了,對嗎?斯南,你跟我說啊?你跟我說,我保證不慌的,我知道他一定會沒事的,早上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尋北拉著他的手,想要答案,只要他開口就行,此刻,她有預感,一定是面面的身體又出了狀況,可是顧斯南什麼都不說,她卻更心慌,心里七上八下的。
見她的腿走的踉踉蹌蹌的,顧斯南彎下腰把她抱下樓。
尋北還在小心的問著,可是一樣沒有答案。
顧斯南把她一路抱到門外的車上,放好後,他也上了車,一只手緊緊的握著身旁的女人。
此刻,尋北卻安靜了,她只是緊緊的握著這只同樣也握著自己的大手,她也不敢問了,越接近答案的她,卻怕知道答案了。
牙齒打著顫,整顆心都拎著。
疾馳的車子,握著的手,腦中卻是莫面的影子,兩年前到現在,一點點的變化著,一點點的成長著,膽小的臉、歡笑的臉、憂愁的臉、痛苦的臉……
亂糟糟的醫院,無數的車子,媒體,記者,警車,一切都亂了,令人心慌。
尋北想要越過警戒線進入醫院,被攔著了,顧斯南和那人耳語了幾句,終于放行。
在這片刻間,一個個支離破碎的聲音傳入耳中,揮之不去,痛苦不堪。
「請問關于這次入院持刀行凶案……」
「可憐的孩子啊……」
「真是太慘無人道了,竟然……」
「自己得了絕癥死了就算了,還禍害孩子,可憐的孩子,有什麼錯,已經得了絕癥了,但也許還有活的機會啊,真是……」
……
一步一步的接近,卻越來越無力行走,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心間滑落,被顧斯南帶著走,終于,尋北還是癱軟在地,無力一步。
按照護士的指引,顧斯南抱著尋北一步一步的接近搶救室……
都在等待著結果,誰都不知道結果。
瞬息萬變的一個世界,說不定,誰哪一天就會莫名其妙的這樣的死去了。
無論你在這個世上對這個世界有多眷戀,對將來有多少打算,對生活有多少期待。
燈滅,醫生無力而又抱歉的搖頭……
最後的親情,沒了。
尋北的心,終于——空了,卻,笑了。
看著胸口的人,面若死灰般的淒涼的笑容,顧斯南的心在顫抖,猶如石頭般的被壓制著,透不過氣,又好似失水的魚,不住的想要深深的呼吸。
他試圖微笑,「尋北啊,我說過了,你還有我,記得嗎?你一定要記得的。」
這一次,他還是對不起她的,因為他,這個可憐的女人,連最後的一面都沒有機會見到了。最後一個想要握住,好好珍藏的希望都沒了。
他知道,這個小男孩對尋北意味著什麼,對她的一生,產生了怎樣的影響,對她和自己的一生發生了怎樣的變數,產生了怎樣的影響,他也因此,憤恨過,也嫉妒過,也在心中咒罵過,
但絕不是想現在這樣的結果。
顧家老兩口終于知道了尋北再一次的存在了他們如今輝煌風光無比的兒子的身邊,一個想要阻止,但也無力,他那一點點的權利早已被架空,如今只是普通老頭一個;另一個想要靠近,想要關心,卻也被那個守在尋北身邊的人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