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克是被急促的門鈴聲擾醒的,愛困的翻身,欲摟抱身旁的小女人,結果卻撲了個空。
「嗯?」他看著空無一人的床側,心中有股怪異。
母親告別式後,他們就過著同床共枕的日子,每日一醒來,一定會看見她偎在他懷中睡得香甜。
但今天沒有,身處在邁阿密Benson飯店套房,而且門鈴響個不停,沒有人去應門……一點人的聲音都沒有。
劭妏呢?歐文呢?
他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拿起床尾的浴袍套上,走出房門前還到浴室看了一下,沒人。
「奇怪了。」歐文睡的房間也沒有,他們母子倆一早去哪了?
叮咚——叮咚——門鈴響個不停。
想著也許是他們回來,也可能是客房服務,他沒有細想的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黑發紫眸的男人,這個男人路克有印象,他與劭妏結婚時,曾在拉斯維加斯見過他,他是Zepar!雷蒙蓋頓的惡魔!
「太慢了!」Zepar傲慢的推開路克,走進套房里,挑剔的眼光打量著,看見這男人竟然套著浴袍光著就來開門,他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我的女兒呢?」撥了撥身上的領巾,傲慢的向路克討人。
昨天他被路克的傲慢無禮給氣瘋了!新仇加舊恨,讓他越想越氣,耐性全部被磨光,當下便離開捷克,來美國要把女兒抓回身邊。
才不讓這個男人搶走他的女兒!休想!
「把她交出來。」
Zepar傲慢命令的嘴臉,將路克的起床氣全數引上來!
當初Zepar追到拉斯維加斯時,他不上前表態是因為他年輕,他畏懼對方的氣勢,今非昔比,他有什麼好怕的?
「你又是什麼人?」同樣傲慢的用鼻孔哼氣,假裝不認識,不把Zepar放在眼底。
兩個在某種程度上相似的男人,用銳利的眼光互瞪,如果眼神能殺人,現在房間應該是一片血海吧。
該死,這家伙跟我真像!兩個男人腦中閃過相同的念頭,對彼此的第一次印象不是因為太過相似而惺惺相惜,而是互相厭惡。
如果不是因為韋劭妏,他們會成為敵人,事實上現在也相距不遠啦。
這兩個人還是一直僵持不下,互看不順眼的瞪著對方,沒有誰要先開口說話,像是在比耐力,先開口的人就是輸了。
可……為什麼時間過了這麼久,這間套房還是只有他們兩人?
小孩的聲音呢?劭妏阻止他倆廝殺的呼喊呢?為什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嘖!」路克轉開頭,懶得與Zepar幼稚的較勁。早就對彼此了若指掌了,班德森家和雷蒙蓋頓,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路克對Zepar和雷蒙蓋頓的了解,也比一般人來得深。
幸好跟雷蒙蓋頓合作,不是跟Zepar接洽,否則路克不能保證哪天會看不順眼的拿刀捅他!
討人厭的家伙!兩個男人心中又閃過相同的一句話。
路克開始在偌大的房間尋找韋劭妏和兒子的人影,但翻遍房間都沒看見他們兩人。
衣物、行李都在,沒跑啊?會不會是去吃早餐了?
Zepar也發現不對之處。照理說,他那大寶貝應該會出來打圓場,好聲好語的跟他商量才對……沒有,那人呢?
「Shit!」直到路克打開放置護照證件的櫃子,發現只剩下自己的護照證件,他低咒一聲。
路克的挫敗,就是惡魔的快樂!
Zepar從路克的反應就知道,他的大寶貝啊——回家了呢!
「呀,抱歉,打擾了。」Zepar情緒變化之快,令路克傻眼。
剛前一秒還想滅了他,紫眸帶著殺意,現在卻笑臉迎人,愉悅的對他說抱歉打擾了!
「女兒回家了,真是令我雀躍不已!」Zepar想到女兒離開這個男人,回到他身邊,往後沒有他的允許,不會離開他,Nepar就快樂得要飛上天了。
「什麼?!」看著他輕快的腳步,路克一臉的不敢置信。
她回去了?還帶著歐文,她是存心要丟下他嗎?那昨晚的溫柔纏綿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日子以來的耳鬢廝磨,是她的報復嗎?路克一臉的震驚、心痛,身子搖搖欲墜。
她這回帶走他的心,也帶走了他的寄托——歐文,這是報復嗎?如果是,這太狠、太絕!
路克這麼痛苦,Zepar卻一點也感受不到他的悲痛——跟他搶女兒的男人們,他們的痛苦,就是Zepar的快樂!
臨走之前,Zepar硬是要在他傷口上撒鹽。
「活該,哈哈哈——」走路有風的轉身離去。「女兒是我一個人的了,哈哈哈……」
好……好想揍他!
路克搖搖晃晃的走回房間,看著凌亂的床單,昨夜明明……
「欸?」他怪叫一聲,走向床頭拿起Zepar送給歐文的生日禮物,那把雷蒙蓋頓的鑰匙。
「怎麼會在這里?我明明收好放在……」他的皮夾里。會翻他皮夾的人,應該只有一個。
但她為什麼沒有拿走,還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
「寶貝,這是你的暗示嗎?」路克立刻起死回生,拿著那把金光閃閃的鑰匙,笑得露出白牙。
「Zepar,下回絕對讓你笑不出來!」他恨恨的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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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劭妏並沒有帶歐文回到雷蒙蓋頓,反而到了南美洲的南星聯合國,去探望她甫生下小公主的雙生妹妹。
「這就是我的外甥?」韋劭虹——南星聯合國的天虹王子妃,掌管國家的財政大權。
她五官與姊姊相同,但氣質、神韻卻南轅北轍,姊姊溫柔似水,清麗非凡,她則火辣性感,絕艷四射。
穿著華麗的傳統服飾,身上叮叮咚咚的套著許多精致的金飾,慵懶的躺在軟床上,一條白子眼鏡蛇纏著她的手臂,吐著蛇芯。
「嘿,歐文,我是你媽媽。」韋劭虹是在騙小孩。「來,叫媽咪。」
「才不是,媽咪比較漂亮。」歐文沒有被誆,小手抱著母親。「你是姨。」很認真的指正,但對那條白色的眼鏡蛇感興趣。
「對,我是姨,你好聰明!哈哈哈!」韋劭虹一點王子妃形象都沒有,逕自哈哈大笑。「她是小白大美女,很漂亮吧?她說你很可愛哦,要不要模模她?」韋劭虹捧著愛蛇到外甥面前。
「好啊!」歐文實在抑制不住對白色眼鏡蛇的好奇,走近那艷麗的王子妃,伸手觸模那條白蛇。
但卻突然被熱情的抱住,定眼一看,是跟母親有相同面容的阿姨。
「姨?」
「親一個!」韋劭虹熱情的捧著他可愛的小臉,疼愛的香了兩記。
「我也是姨,我也是姨哦!」遠從紐約來探望二姊的韋劭翎,也過來湊熱鬧,女圭女圭臉對著歐文笑。「喜不喜歡姨送你的遙控車車?」
「嗯。」他害羞的點頭。「喜歡。」
「真的嗎?那你要不要親我一下?」韋劭翎指了指她的臉頰,向小男生討吻。「親一下嘛。」
兩位阿姨第一次見面,就讓他感受到她們對他的喜歡,歐文很害羞的低頭。
韋劭妏微笑看著小妹逗弄兒子。
歐文被逗得沒轍,只好親小阿姨一下。
韋劭翎夸張的大笑,捧著他的小臉重重一親。「你好可愛哦。」
「你要慶幸你不是男人。」谷烈在一旁冷哼,對女友調戲小男生的行為睜只眼、閉只眼。「班德森家的小歐文,罩子要放亮點!」
「你對我外甥耍什麼狠?」韋劭翎摟著他的脖子威脅。
熱鬧的打打鬧鬧之後,是夸張的呼喊。
「寶貝∼∼」薩米爾眼中噙著淚花,剛從校練場上飛奔而來,看見許久不見的韋劭妏,激動得連衣服都沒換,就穿著汗濕的挖背背心、軍裝長褲和軍靴,腳上還有未干的泥巴,就這樣激動的抱住她。
「好了好了,薩米爾。」韋劭妏對他的熱情實在沒轍。「歐文,過來。」
歐文一臉驚懼的看著高壯的薩米爾,實在被他身上那糾結的肌肉嚇壞了,他怯怯的不敢靠近,小心翼翼的走向母親。
「這是薩米爾爺爺,叫人噢。」
「薩米爾……爺爺。」好奇怪哦!為什麼薩米爾爺爺看見他會一直哭?「媽咪,爺爺為什麼要哭哭?」
「因為他看見你太開心了,給爺爺抱一下好嗎?」韋劭妏太了解薩米爾了,明明就很想抱,但又怕會嚇壞小孩,一臉的期待又怕受傷害。
「好……好啊。」歐文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好。
他還沒走向薩米爾,就被他一把抱住,大臉磨蹭他的小臉。
「小歐文!我總算見到你了,嗚,這麼可愛,薩米爾一定會誓死保護你的!」用力往歐文的小臉香一記。
「噢噢噢……」歐文發出不明的聲音,听起來似乎還滿愉快?
「想不想看小寶寶?是小公主哦,我帶你去看,小歐文有妹妹嘍。」薩米爾立刻當起保母,看見歐文讓他想起三個寶貝小時候的樣子,啊,真是懷念啊!「歐文是哥哥了呢!」
「有小寶寶嗎?我要看!」歐文立刻被哄小孩很有一套的薩米爾給拐走,讓三姊妹能好好說話。
谷烈看看躺在床上的產婦,再看看始終笑容溫和的匕大韋劭妏。再看看身邊瞪著他要他識相的小女友……
「桑好像在叫我,我去看看!」他立刻模模鼻子離開。
房間里只剩下三個女人了,韋劭翎立刻坐到大姊旁邊,撒嬌的抱住她的手臂。
「大姊,你好像比較快樂了,真好。」
她聞言心一暖,對著小妹溫柔一笑。「是啊。」
韋劭虹倒是挑了挑眉,對著姊姊努了努嘴,然後說︰「姊,你真的要帶小歐文回小爸身邊啊?」
「是啊。」
「可是小爸又不喜歡男孩!況且你回去還能再出來嗎?」韋劭虹是不贊成的。
「他會喜歡的。」韋劭妏賭定。「不喜歡也得喜歡。」
兩個做妹妹的不禁打了個冷顫,當姊姊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就是她下定決心時,小爸這下可慘了,對待歐文的態度,可不能太過火爆沒耐性,大姊很愛孩子呢,要是小爸……恐怕大姊會很不開心。
「那歐文的父親呢?」韋劭虹問道。
「嗯……隨緣嘍。」韋劭妏笑得神秘。
別人或許听不懂的對話,但默契極佳的姊妹們,不需要太多解釋,會這麼輕松的說隨緣,表示她有十成的把握。
「可憐的男人。」韋劭虹嘆息。「他恐怕是小爸最討厭的人了——」
還記得大姊剛回來的時候,虛弱得不得了,小爸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直到大姊好轉,身體恢復健康,他才放心。
六年前的生產,帶給她身體永久性的傷害,她太傷心了,傷口迸裂兩次,還感染發炎,後來的她身體虛寒,不能太過勞累。
而且終日以淚洗面,兩個妹妹陪伴她,當她把眼淚抹干後,從此不再落淚。
用淡漠的微笑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所以說,小爸最擔心的人是她,不是沒有道理的。
「噗——」韋劭妏忍不住笑了。「但他也是跟小爸最相像的人。」在某個程度上,小爸和路克的性格相同。
當初會被路克吸引,也許是因為在他身上看見小爸的影子吧!這樣說起來,她是不是有點戀父情結?
「如果跟小爸很像的話。」韋劭翎目瞪口呆。「那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會闖進去吧!」她們的小爸就是這樣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且沒人敢擋他,也擋不住他。
「是啊。」韋劭妏還點頭承認,微笑的神情很幸福。
看姊姊笑成這樣,兩個做妹妹的才放下心來。
「我把小公主抱來了。」薩米爾小心翼翼的抱著出生不到兩個月的小公主,身上汗濕的衣服早就換下,一身干淨整潔才敢抱嬌滴滴的新生兒。
「有薩米爾在,我好幸福!」韋劭虹沒有形象的鬼叫著。「我都不用半夜起來帶小孩,薩米爾一抱她,她就不哭了耶!」
韋劭妏聞言微笑。「跟我們小時候一樣啊。」薩米爾也是像這樣從小把她們拉拔長大。「讓我抱抱。」
抱過女嬰,韋劭妏看著懷中的小小臉蛋,模著小小手,唇邊逸出了輕嘆。
小公主很漂亮可愛,融合了父母的優點,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濃眉大眼的,睫毛好長好長,小嘴咂呀咂的,十分可愛,長大後一定會讓桑傷透腦筋,女兒的美會讓男人踏破家門口。
「打算起什麼名字?」韋劭妏輕聲問,疼愛之情溢于言表。
「滿三個月才能取名字,真是怪異的傳統。」韋劭虹皺了皺鼻子,大嘆皇室的規矩還真多。「我也得閉關到那時候,從來沒听說過月子要做三個月,太扯了啦!我很想離開這個房間,但是我一坐起來,侍女們就大呼小叫,要不是皇後來勸我遵循傳統,我很想去算一下桑的銀行存折薄少了幾個零,要他敢亂花一塊錢,我一定會敲他的頭——」
「我才沒有亂花錢!」桑德王子殿下來探望嬌妻,立刻听見王子妃背後中傷他,他出聲為自己喊冤。「我沒有!」年輕英俊的臉龐,有著初為人父的驕傲。「女兒,我的女兒,小公主,今天好嗎?啊,大姊,好久不見。」桑先逗弄女兒,才跟韋劭妏打招呼。
她睞了他一眼,輕笑道︰「蠢爸爸。」
他模了模臉不敢回嘴,因為他確實是!
轉向妻子,坐在床沿望著她,低聲詢問她今天如何,討好的神情充滿了愛意。
韋劭妏微笑睞了他倆一眼,再轉小妹——谷烈也低頭對她說話,在她耳朵別上一朵小黃花。
她兩個妹妹都有不錯的歸宿,她嘛,還有得等。
歐文一直凝望著桑的背後,小臉皺成一團,偏過頭似在聆听什麼。
「歐文?」韋劭妏好奇地問︰「怎麼了?」
「我看見茴香女神。」他轉頭過來望著母親。「媽咪,你沒看見嗎?」
她聞言一楞,因為她什麼都沒看見
她這才仔細看著四周,別在小妹耳上的小黃花,在她眼中就只是小黃花而已,花精呢?應該有個全身黃色的小花精在花朵身旁飛舞,可她卻沒看見!
不只這樣,就連擺在桌上的那束玫瑰,她也沒看見搖曳漫舞的花精。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的異能怎麼會消失了?!
「茴香?」桑挑了挑眉,從口袋中掏出剛采收的茴香果實,心想著這樣也能看見茴香女神?
「明明……昨天還能看見的……」她一臉的怪異,不明白為何異能會突然消失。
歐文像是听懂了茴香女神的話語,興奮的跑向母親,坐在她身旁,一臉驚訝的望著她,再看看她懷中的小女娃。
「媽咪,我的妹妹會像她一樣可愛嗎?」興奮的口吻,一臉的認真樣。「茴香女神說,我要有妹妹了!」
這……為什麼似曾相識?
她懷歐文時,一直到七個月才讓超音波照出性別,但守護班德森家的老樹精阿多恩,在她孕期四個月時篤定的告訴她,她月復中的是男孩。
如今,她失去異能,但歐文卻說他見到茴香女神,茴香女神告訴他,他將有一個妹妹。
「怎……怎麼可能?!」她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我怎麼可能還會懷孕?!」
當年生歐文時,重重的摔了一跤,讓子宮受到嚴重的創傷,之後剖月復傷口並發的後遺癥,讓她失去了右邊的卵巢。
不完全的子宮、只剩半邊的卵巢和虛寒的體質,她不是根本就無法受孕嗎?
但是……她竟意外的有了?!
「媽咪,我可不可以叫妹妹小茴?」歐文一臉的雀躍,看著母親懷中的可愛小女嬰,心想著如果他有妹妹,他一定會很疼、很疼她,他一定會保護妹妹的。
啪答——淚水滑下面頰,韋劭妏不禁戚謝老天爺的慈悲。
「我以為……我這輩子不能再擁有孩子……」當蘿蘭要她為路克多生幾個孩子時,她心中的難過不敢說,就怕老人家自責傷心,蘿蘭生前對她說,要她為班德森家開枝散葉……那股壓力大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多想……再為路克生個孩子……為歐文添個伴,我想擁有很多很多孩子……」她激動得泣不成聲。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韋劭虹紅了眼眶,明白為何當初她懷孕時,大姊對她流露出羨慕的眼神,她不管侍女如何尖叫不要,她還是下床走向姊姊,坐在她身側摟著她,感性的陪她一同落淚。
「姊,恭喜你。」
愛哭的韋劭翎早在听見大姊懷孕的時候,就哭得眼楮鼻子紅通通,跑過來跟兩個姊姊抱哭成一團。
被夾在中間的歐文不明白為什麼媽媽和阿姨們要抱在一起哭,他很努力的保護剛出生的小表妹,以及媽媽肚子里還沒出生的小妹妹。
「你們……不要擠我的妹妹……輕一點、輕一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