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築會館,座落于東區延吉街的巷弄內,沒有太醒目的招牌,僅在門口掛上木制的門牌,上頭蒼勁有力的刻著「戀築」兩字。
和一般造型發廊整片的玻璃帷幕不同,戀築沒有大片落地透明玻璃,讓人看見里頭的人來人往,更不是那種人人都能推門進入的發廊。
大門口的陳設做得很細致,在不到一坪大的空間里,做出了古樸的小水池,里頭養了幾條小魚,悠游自在的游來游去,地上鋪了白色鵝卵石,一路延伸到會館門口。
緊閉的大門讓人清楚的知道,要進去一探究竟——得先按門鈴。
按下門鈴,透過對講機和監視系統,確定來賓的身分之後,便會有接待人員親自開門迎接。
這里一天只接待兩位預約客人,晚上七點就打烊關門。
生意做得這麼大牌,收費還嚇死人的貴,但還是讓許多人捧著大把鈔票上門,讓戀築會館聲名遠播。
收費昂貴的戀築會館,提供的服務自然是一流的,不論是洗頭小妹、修指甲的美容師,還是迎接貴客進門的服務員,全都有出眾的美貌和氣質——
「就是說啊!笑死我了!」
「哇哈哈哈哈——」
室內傳來一陣堂大笑。
「你們閉嘴啦,很煩耶!」
下午四點,送走了今天的客人後,七個年紀二十到三十不等的女孩癱坐在員工休息室的米白色沙發上,還有人撩高淺灰制服的短裙,大刺刺的調整絲襪,丑態畢露。
「真想打人,老娘餓斃了!」負責全身按摩的女孩甩著兩手,火氣很大的走到牆角,從隱藏式的櫃子里拿出零食,大口塞進嘴里。
沒了客人後,這些女孩完全將氣質拋在腦後,ㄍㄧㄥ了一天又笑了一天,伺侯那些眼楮在頭頂上的客人,實在是很痛苦,所以她們總是在下班前來胡鬧放松一下。
「嘖嘖嘖,洋芋片耶!熱量這麼高的垃圾食物,小心會肥哦!」
「才不會咧,其實大家都錯了。」抱著洋芋片猛啃的女孩一臉正經的說︰「我朋友告訴我,洋芋片的做法是高溫油炸沒錯,但卻是在一瞬間濃縮了美味和營養,因為澱粉會阻隔多余的油份,所以說,吃洋芋片根本就不會發胖!」擺明了亂講。
可這樣亂講,並沒有得到同事的噓聲,反而讓大家開始胡說八道——
一些網路上夸大不實的流言,全部都被拿出來說,比如其實賣鹽酥雞的,每天都用活蟑螂下去炸,讓回鍋油變得清澈無比——如此夸張而且沒有根據的說法,讓大家討論得情緒高昂,笑得花枝亂顫。
這種討論的話題在公眾場合被路人听見了,應該會被人嘲笑或嗤之以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這一群瘋女人說的是真的。
但是……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剛剛才把工作室做完最後整理的戀築,來到員工休息室時,正好听見手下員工們正熱烈的說著她從來沒听說過的常識,她不禁瞠目,一臉的驚訝和不敢相信。
頓時,笑聲暫歇,女孩們轉過頭看著她們敬重的老板娘,五秒後不約而同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老板娘都快三十歲了,怎麼會認為她們說的是真的呢?她們每回總會被戀築那認真又疑惑的表情搞得大笑不止。
「不要一直笑呀,你們說的是真的嗎?上回青青也說她要征男友,還在西卡紙上寫了征友布告要張貼在電線桿上面。」戀築眉頭皺緊,想起前幾天被手下小妹驚人的發言嚇得目瞪口呆的事。
結果她一提到那件事,讓大家笑得更是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當然是假的,姊,你不要傻傻的被騙了。」軒淨司倚在門旁微笑,目光淡掃過笑得夸張的眾女。「你們不要欺負我姊姊了。」
見軒家二少爺露面,還笑得這麼帥氣,坐沒坐相的一干女人,立刻亡羊補牢的坐正身體,朝軒淨司展露職業性的甜美笑容。
早就認清這些女人真面目的軒淨司,很給面子的沒有拆穿她們的偽裝。
「我們怎麼會欺負老板娘?」立刻有人上前為自己辯解。「我們在開玩笑。」只是老板娘很容易當真。
搞懂自己鬧了笑話的戀築,小臉酡紅,又好氣又好笑的橫了員工們一眼,接著沒什麼脾氣的她轉向弟弟,驚訝地問︰「淨司,怎麼有空來?」
他清俊的臉龐浮上一抹淺笑,看著矮自己半個頭的姊姊回答,「在附近跟客戶開完會,便順道來看看你,姊,晚上沒有約會吧?一起吃飯好嗎?我請客。」
五官清秀,舉止充滿優雅的軒淨司,是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王子,讓人忍不住想親近他,當然這麼養眼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戀築會館眾女性工作人員莫不展現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可惜王子向來不把她們放在眼底。
「好啊。」戀築輕快地答應。
「還有什麼事沒做嗎?要不要我等你?」軒淨司笑容可掬地詢問姊姊。「或者,我來幫忙吧。」
一听要幫忙,那些努力營造形象的女人們,立刻在他面前表現自己的乖巧努力。
「剩下的事情沒什麼,交給我就可以了,老板娘,慢走。」年紀最大的女員工立刻跳出來表現,想給白馬王子一個好印像。
「對呀,難得今天這麼早休息,老板娘快點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
「可是……王夫人托我設計的衣服今天到貨,還要整理分類,好多呢……」戀築為難地皺眉。
「我正好聯絡王夫人來試穿,做最後的修正,沒關系的,老板娘。」負責服裝的女孩也自告奮勇。
雖說她們平常也很認真的在工作,戀築不在也沒關系,但總會跟心軟又善良的老板娘撒嬌一下。
戀築的溫婉具有母性,在她面前會覺得自己就像個孩子,不論怎麼撒嬌耍賴,她總是笑得溫柔又莫可奈何,一副拿自己沒轍的神情。
「可是……」她輕攏秀眉,一臉的猶豫。
「姊。」軒淨司攬著姊姊肩頭,如沐春風的笑著。「既然你疼愛的手下大將們願意為你分憂解勞,你就別拒絕她們的好意,我們走吧。」不由分說,攬著姊姊離開工作室。
不難理解為什麼哥會要求姊姊最晚得在七點前離開工作室,因為她心軟的個性,絕對會把事情都往身上攬。
姊姊太單純了,寵壞了手下員工,但也正是因為她這種性格,才讓他自覺必須保護她。
「姊,我今天開車來,讓司機回去吧,我開車載你上陽明山吃野菜,好不好?」軒淨司溫柔的地詢問,尊重她的喜好。
「你不會太累的話都好。」她溫婉的微笑,在弟弟的服務下坐進副駕駛座。
「偶爾也要放松一下——」
軒淨司話說到一半,戀築的手機在此刻響了起來。
素雅的白色繡花手提包內,僅有一個小巧的白色手機,知道號碼的人一只手就數得出來。
不是在巴黎的父母,更不是在戀築面前的軒淨司,那麼,就只有最後一個人了。
軒淨司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在她按下通話鍵之前出聲阻止。
「啊……一定是哥。」
略顯哀怨的語氣,配上那落寞的笑,讓疼愛弟弟的戀築心一揪。
「他一定會要我馬上送你回家,姊,我們好久沒有聊天了。」
「嗯……真的是嶲司。」她突然不知道這通電話該接?還是不該接?
接了,霸道的嶲司絕對會要他們立刻回家,吃什麼野菜?但不接嘛,下場會很慘。
可是弟弟看起來好可憐,她好不忍心……
「別管他,我們走吧。」心一橫,她拒絕接听軒嶲司的來電,把手機關機後塞進手提包里。
不管軒嶲司會有多憤怒,她現在只想陪陪她的寶貝弟弟。
「真的」計謀得逞的軒淨司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姊,你……不接哥的電話好嗎?他會生氣。」他很清楚,能擺平他那難纏老哥的人,只有他姊。「如果哥知道我沒經他同意就載你出去,他會殺了我。」
當然啦,疼愛他的姊姊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沒關系,我們走。」其實她也有點怕,但為了不讓弟弟擔心,她安撫道。
不知道回去又要用什麼方法擺平那頭霸王龍,戀築暗暗頭大。
「那……我開車嘍。」他立刻展露燦爛的大男孩笑靨,一臉的開心當然是要給姊姊看的。
被軒嶲司刻意栽培的軒淨司,怎會沒看出姊姊的掙扎?她的心思全部都寫在臉上,好懂得很。
照理說,跟軒家兄弟生活近十五年,沒被這對奸險的兄弟同化成心機份子還能安然活到現在,實在難能可貴,可戀築之所以這麼單純,全是因為她身邊有兩個男人守護,才讓她的世界單純無憂。
而吸引這對兄弟的,正是她那份單純,個性中的擇善固執,對家人的無條件包容。
出門在外舉止合宜的軒淨司,唯有在姊姊面前會耍賴,像個孩子一樣想盡辦法吸引她的注意,和兄長爭寵。
姊姊和母親,是他這世上在乎的兩個女人。
自從得知姊姊是個單純少根筋,對人沒有防心的笨蛋之後,他就立誓——一輩子,守護他的異父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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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今天的工作沒有做完就想逃啊?在這里要工作才有飯吃,你不會以為什麼都沒做就有東西吃吧?」
難得提早下樓吃早餐的軒淨司,正要踏進餐廳,就听見廚房的女僕在說這句話。
他挑了挑眉,心想著,我怎麼不知道有這條規矩仗著身材嬌小的優勢,他隱身在櫃子旁,探頭看向餐廳里的動靜。
只見他那被母親接回來的姊姊,穿著清悠學園高中部的水藍色制服,怯怯的站在餐廳里,手上提著書包,一臉的尷尬難堪。
「我……我來不及,我回來再做好不好?我怕會來不及上學。」戀築右手捏著裙擺,一臉緊張。
軒淨司眨了眨眼,清悠高中部第一堂課的時間不是八點半嗎?現在才七點,她趕著出門會不會太早了點?
讓司機接送,只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拜托,你不會以為你真的是千金小姐吧?不只過是個拖油瓶罷了!」
幾個年輕女佣對著戀築苛刻的評論,全然不把她放在眼底。
她來到軒家三個多月了,日子過得誠惶誠恐,生怕自己哪里做錯,繼父因為必須到巴黎赴任,母親自然跟著去照顧生活白痴的軒尚人,原本夫妻兩人打算將初來乍到的戀築一同帶去,但軒嶲司否絕了。
「一句法文都不懂,去了也是個累贅,我已經跟清悠理事長打過招呼,下周就讓她進高中部就讀,出國得打好基礎,免得笑掉人大牙。」
軒嶲司難得為個不相干的人安排,軒尚人與妻子商量過,覺得兒子說的話有理,便將戀築留了下來。
而軒尚人和沈麗芬不在軒家後,戀築就成了模糊的存在。
下人們紛紛猜想該如何對待這位平空出現的小姐、她不是軒家人,軒家發號司令的人更沒有對下人們表示她的身分,于是,大家開始試探。
一次又一次的刁難欺負,戀築都隱忍不說,看見的管家也沒有怪罪下來,因此她們紛紛將工作上的委屈發泄在她身上。
「就是說啊,不要臉,還念什麼貴族學校!」
先是打掃她房間的人偷懶,她的衣服沒人清洗,這都沒關系,她可以自己來,又不是沒做過家事。
可慢慢的,她連生活都有了困難,她常常沒東西吃,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就連必須送洗衣店干洗的制服,她都得克難的親手洗。
但戀築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反正她本來就不認為自己是這里的一份子,把她當成下人,這也沒關系,她能接受的。
可是後來就連接送她上下學的司機,也沒有盡到義務,她得一人步行離開軒家,走上二十分鐘的路才會看到公車站牌,再搭公車上學,回程相同。
「我……真的會遲到……」戀築抱著書包,用乞求的眼神看向擋住她去路的三個人。「拜托你們,我回來會做,真的,再晚出門我會趕不上公車……」
越听越覺得荒唐的軒淨司,實在忍無可忍了!
他的「姊姊」竟然低聲下氣的向人求情,就為了這幾個狐假虎威的下人
是因為他對異母姊姊的防心嗎?兩人在家里遇見時,他會微笑,但每回她正要開口跟他說話時,他便借口有作業要做跑掉了。
是因為他的疏離,讓這些下人們犯到頭上了還讓她坐公車上下學!難道沒人想到,就算她跟軒家沒有直接關系,但大哥做主讓她進清悠,她就跟軒家關系密切——下人對姊姊的羞辱,也是對大哥的羞辱。
「我餓了,今天有什麼吃的……咦姊姊,你好早哦,你要去哪里?」想了想後,軒淨司突然冒出來,害羞的笑著,讓僕佣們一陣心虛。「上學嗎?還很早耶。」
「淨司」戀築看見弟弟,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走到他面前,蹲握著他小手。「你怎麼這麼早?天氣好冷,怎麼不多穿一點」連忙月兌上的制服外套,披在弟弟瘦小的肩膀。
「今天要早起背詩給大哥听,我先來找吃的,有沒有吃的東西?」
听到小主人要找吃的,驚慌失措的僕佣們立刻進廚房,將美味營養的早餐擺滿了一桌。
「姊姊,你吃過了嗎?一起吃啊,快過來。」他拉著姊姊的手,坐在餐桌前。
這一握卻發現,怎麼姊姊的掌心比剛來的時候更粗?再仔細一看,披在他肩上的制服明顯縮水,一看就知道洗壞了。
從外表來看,她的皮膚白了一些,不像剛來時黑得像木炭,西瓜皮的發型留長到能踫到領子,整個人看起來順眼了一些,可她是不是瘦了?怎麼感覺比爸媽出國前要瘦?
「不行,淨司,我不能吃。」她搖頭。
「為什麼?」
「要工作才能吃飯啊。」戀築沒發現她身後的僕佣們全變了臉色,很認真的說著。「我負責撿院子里的枯葉,今天我睡晚了,來不及,所以……」
眼眸閃過一抹怒意,軒淨司故作震驚地喊著,「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原來要工作才能吃飯,那我要做什麼?姊姊,我跟你一起做。」
笑死人了,為什麼這種鬼話她會信她沒道理做這些事被下人刁難,她為什麼不說
「淨司,你跟我不一樣。」她溫婉地制止,用哄小孩的語氣安撫道︰「乖,不要管這種小事,你快點吃飯,嗯?」
語氣沒有任何的不滿和控訴,就這樣……默默的認了
自有記憶起,他便被哥哥刻意教導成一個內斂自制的人,並被告誡要小心接近他身邊的人,他姓軒,身為軒家人,必須小心謹慎,除了自己,絕對不可以把信任全投注在一個人身上,就蓮自己的親人也不例外。
但這一刻,眼前這個人,與他有一半血緣關系的姊姊,竟然顛覆了他這個想法,一個從來都沒有過的念頭打進他腦子里——守護她!
她甚至以為他是單純天真的十歲男孩,用這種哄小孩的語氣哄他,也不把委屈說出口……
「啊,姊姊,你的衣服髒掉了。」他一個「不小心」,把牛女乃灑到她裙子上。
戀築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替換的制服未干,沒有制服,她怎麼上學啊?
「慘了。」她掏出手帕,擦拭裙子上的牛女乃漬。
「姊,你快回去換衣服呀,會有人送新的制服給你的,快點去。」軒淨司催促著她快回房換下髒制服。
「我會趕不上公車……」她咬著下唇。
要是讓她穿著這一身制服上學,她在學校的地位恐怕……
軒淨司很明白清悠是一個什麼樣的學校,他絕對不會讓姊姊陷入那種窘境。
「姊!你快點回房間換衣服啦!」他任性的耍起脾氣。
「好好,我回房間就是了。」戀築敵不過弟弟的堅持,只好認輸回房。
如果會遲到,那就算……算了吧!
「我會去檢查哦,姊——不要騙我!」軒淨司對著姊姊的背影喊道。
接著他回過頭來,輕松自在的撕著牛角面包沾牛女乃,眼瞥一旁故作鎮定的女僕們。
他露出微笑,那笑容,就像個宣判人生死的判官。
「我得跟哥提一下,要換批更適合的幫佣才行。」
知道犯下大錯的女僕們,紛紛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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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十聲還沒接,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
眉頭緊皺,一手插在褲袋里,腳打著板子,黑眸緊盯著窗外的高樓景致,心情隨著電話聲響得越久而越壞。
最後電話被拒接!軒雋司的眼危險的眯了起來,唇抿緊,再度按下快速鍵一。
此刻卻是傳來對方未開機的制式答鈴,他臉色陰沉三分,夕陽映照在英俊的臉龐形成陰影,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在挑戰我的極限?有意思。」嘴角勾起一抹惡魔般的壞笑,他找出通訊欄中的司機電話,按下通話鈕。「你在哪?」咄咄逼人的語氣。
「大少爺,淨司少爺讓我先回來,他帶戀小姐出去了。」
得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軒嶲司精眸一閃,草草掛上電話,旋身離開落地窗,坐至辦公桌前,垂眸深思。
竟然在他例行的查勤電話之下,發現弟弟壞他好事!
半響,他嘴角微揚,感到有趣地沉吟著,「跟我作對啊……這小子。」
想也不用想,一定是他那親愛的弟弟搞的鬼,爭寵是吧?一定又用苦肉計讓戀築心軟,淨司那小鬼。
「若你不是我弟弟,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軒淨司。」除了他之外,他不允許任何人佔據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他要她心里只想著他一個人。
戀築是他一個人的!
「這回,該用什麼方法讓你補償我呢?親愛的小戀……」邪氣的笑眼瞥向窗外,仿佛她的影像就出現在自己眼前。
門口傳來輕敲門的聲音,阻斷了他腦中的思緒,軒嶲司略微不悅的拾起桌面的皮繩,隨意將一頭微亂的鬈發束在腦後。
「進來。」
「總座,我們搶先其他銀行團接到藤崎先生了。」
「做得好。」軒雋司點了點頭,修長的十指在黑檀木桌上輕敲著。
男部屬感到壓迫感十足,略略拉扯頸間的領帶,額上的汗眼見就要滑下來——
這沉悶的氣氛讓他感到惶恐害怕,不知道軒家的帝王、主宰者,會做出什麼驚人的決策,沒有人敢招惹軒家人,這理由不難理解,因為光是待在軒嶲司身旁做事,就得戰戰競競,那股壓迫感幾乎要奪去人的呼吸。
「派人送藤崎到飯店,盯著他,在開標之前,絕對不能讓其他銀行團趁虛而入,听見了?」銳利無溫度的黑眸一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