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晉一踏進多倫,就發現氣氛跟平常不太一樣。
似乎比平常更熱絡,他疑惑,但不動聲色。
在員工室換上服務生制服──白襯衫、黑背心,腰間系一條及小腿的黑色圍裙,拿著一條干淨抹布,來到廚房──所有員工聚集之處。
在廚房里有十來個工作人員,加上他一共有三個廚師,兩個廚房助手,兩個吧台酒保,剩余的全是外場員工,而且清一色──全是男的。
負責外場服務的男服務生個個高大俊美,這里每一個外場男服務員除了帥之外,還得有過人的體力和精力。
敖晉到的時候,只听見這一群人正在打賭。
「三天!十塊美金,不到三天她們就會夾著尾巴逃掉了。」二廚勞倫斯是老板多倫的弟弟,也有一身好廚藝。
「我覺得只有一天,晚點她們來看到要背的東西,明天就嚇得不敢來了。」外場服務員,金發帥哥克萊德笑道。「二十塊美金,我賭明天就再也看不到她們美麗的臉蛋了。」
「我倒滿看好她們的,一個星期,二十塊。」酒保杰夫笑著加入賭局。
「不不不!」多倫在一片不看好的聲浪中殺出重圍。「你們沒跟那兩個漂亮女孩面對面說過話,她們的企圖心很強烈,跟當年晉來我這里面試的時候一樣,我認為她們會在店里做很久!」
「女孩?」敖晉插話,讓談論得正開心的眾人噤聲,全都轉過頭來看他。
只見敖晉雙手環胸,細長的鳳眼銳利的掃向一臉心虛的多倫。「我不在的期間,你又做了什麼?」
「嘿!放輕松點。」多倫拍拍他的肩膀。「我只是請了兩個漂亮的女工讀生。」
「女工讀生?」敖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還沒有學乖嗎?」
他在多倫工作四年余,從他來的那一天起,多倫就沒有女性員工,因為這里的工作量大,要求嚴格,漂亮女孩不會想在這里工作,偏偏多倫有個壞習慣,他喜歡店里的服務生不論男女,都要有張好看的臉蛋。
每年總會有女孩看中多倫帥哥多的特點來應征,結果不到三天就逃之夭夭,還留下許多麻煩給別人收拾。
上學期一位萊斯大學英語系的女孩來這里工作三天,最後不干了還把酒窖里的紅酒搬走一箱,而那箱酒還是外燴客戶下的訂單,害他們為了解決那箱酒的問題疲于奔命。
瞧,那麼美的女孩,內心卻這麼污穢不堪。
美麗的女孩都有缺陷,這是敖晉對漂亮女孩的偏見。
「你見了她們一定會改觀的,她們真的很──」多倫努力說服他。
「很漂亮?」敖晉白了他一眼。「你這老毛病還不改一改。」
「我想要我店里有漂亮的女服務生嘛。」多倫咳聲嘆氣,帥哥看久了也會是膩的,偶爾要有漂亮女生養眼一下。
「真是夠了。」敖晉對老板的任性大搖其頭。
店里每年總會有因為畢業而離職的工讀生,所以多倫每年都會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應征幾位年輕漂亮的女孩進來,但是每次都丟給他帶,然後沒幾天她們就受不了店里的高要求選擇離開。
在這里當外場服務生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得把菜單上所有的料理作法、食材、價格背得滾瓜爛熟,連酒單也得記得一清二楚,以應付顧客突如其來的詢問,因此除非有超強的記憶力,否則是不可能在一個星期的時間里全數記住的。
接著,打掃工作得確實,每天下班後得把可容納六十人的餐廳打掃干淨,隨時注意廁所的清潔,還有得在用餐高峰時間前,把所有餐具和玻璃杯擦得晶亮,每一張桌子都得擺上一只白色的陶瓷小花瓶和一朵新鮮玫瑰,再把餐具和餐巾依規定擺好。
進貨退貨也屬外場人員的工作範圍,搬重物是家常便飯,所以這里的工讀生以男性居多,而且不時還有外燴工作,必須跟著老板四處跑。
多倫餐廳生意好,工作多,相對的時薪也不少,一開始進來這里工作難免不適應,但習慣了之後也就不覺得累了。
多倫是個體貼員工的好老板,每天晚上都會準備美味的晚餐讓員工們享用,而那些都是店內菜單上沒有的私房菜,用美食收買人心。
多倫長得黑黑胖胖的,不甚起眼,但賞美標準奇高,敖晉可以想見那兩個新來的工讀生有多年輕貌美,否則做事謹慎的多倫不會同時錄取她們兩個。這跟他們先前商討過的不符,敖晉要求的是兩名「男性」工讀生,而不是兩個女孩。
還未見到面,敖晉就對兩個新進同事有了先入為主的偏見,這是因為他向來不喜歡太過漂亮的女孩。
「晉,要不要也來賭一把?」與他私交不錯的服務生凱文邀他加入賭局。
「不了。」他搖搖頭。「我對這種事情沒有興趣。」他一直認為拿別人來打賭是一件非常低級的事,所以他向來不參與這種無聊的賭局。
沒理會下注下得正開心的同事們,敖晉默默的走開,來到餐具間,拿起抹布,仔細地擦拭玻璃杯。
大約四點多,多倫探頭進來,露出一口白牙朝他笑。
「晉,我帶新人來了。」
敖晉只稍稍抬眼一瞥,放下最後一只玻璃杯,便跟在多倫身後走出餐具間。
推開餐廳與準備間的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美麗的雙胞胎姊妹,她們的發型一樣,梳得黑亮柔順,柔柔的披在肩膀上,從發色和五官可以看出有亞州血統,但令敖晉驚訝的是她們的美貌。
她們真的很美,靜靜站在那里的模樣就像兩尊洋女圭女圭,穿著打扮跟一般女孩沒什麼不同,但她們的長相──是他討厭的那一型。
這種被眾星拱月的校園美女,是他最避之唯恐不及的。
「這位是敖晉,外場領班,有什麼事情問他就對了。」多倫笑咪咪的把他介紹給兩姊妹。
「嗨,我是娣娜.言。」她笑了,露出右頰的可愛酒窩,熱情活潑的自我介紹著。「這是我妹妹潔兒。」
到了休士頓後,為了確保生活不起波濤,避免任何可能和西爾集團扯上關系的聯想,她們一律對外宣稱自己姓言,反正這是母姓,也不算說謊。
在她旁邊的潔兒也露出善意的笑。「很高興認識你。」
兩個女孩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連活潑熱情的個性都很像,但他下意識的把注意力投注到娣娜──酒窩長在右邊的女孩身上。
世上絕對沒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盡管她們表現給外人看的是兩人個性一致,但敖晉卻覺得──這對姊妹花絕對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樣。
光從眼神就能得知她們的個性不同,娣娜大剌剌地直視他的注視,潔兒則撇過頭去,是害羞嗎?他不確定。
「我叫敖晉。」他簡短的報上姓名,沒有深入介紹的打算。
「你是中國人?日本人?還是韓國人?」娣娜對他的好奇沒那麼容易讓他簡單打發。
萊斯大學的外國學生極少,不到比例的百分之一,她們就很少在校園里看見亞州面孔,想不到來打工可以看見一個。
或許身上二分之一的亞州血統作祟,娣娜對亞州人特別有好感,而敖晉的長相也很有味道。
單得很有味道的單眼皮,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穿著工作制服,頭發修剪得十分整齊,整個人看起來干干淨淨的。
也許是因為他的儀態很好,娣娜這還是生平頭一遭對單眼皮的男生這麼有興趣。
「中國人。」雖然從小在美國出生長大,拿的也是美國護照,但敖晉還是以龍的傳人自居。
「真巧!我們的媽咪也是中國人。你會不會說中文啊?」末一句,娣娜是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詢問的。
敖晉的訝異全然寫在臉上,他沒想到外表洋派的她們竟會說得一口標準中文。
「嚇到你了嗎?呵,知道我們姊妹會說中文的人表情都跟你一樣。」她滔滔不絕地說著,直到被潔兒用手肘拐了一下,干咳著警告她才閉上嘴。
「晉,我把人交給你了,好好教她們。」多倫見他們年輕人處得還不錯,介紹完就放心的回廚房去忙了。
整個餐廳里,只留下他們三人,敖晉始終面無表情,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
久久,他以三人都懂的中文,緩緩地道︰「我很忙,沒什麼時間教-們,我只說一遍,不懂就自己想辦法,如果只是想玩玩,我勸-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他的中文很標準,沒有任何怪異的口音,但一開口就沒好話,令兩姊妹傻眼。
他對她們的不喜歡,她們感受到了。
她們又沒做什麼惡作劇,為什麼一開始就被討厭?
敖晉見她們呆若木雞的表情,不答腔,走向吧台,打開一個抽屜,取出八大張寫得密密麻麻的A4紙,遞給她們。
「在把這些菜單背得滾瓜爛熟之前,-們是不可能在外場工作的。」
娣娜瞪大眼,翻著這八大張寫滿做法、材料及出廠年份和產地的菜單和酒單,一臉的不敢置信。「這些……全部都要背起來?」
「-辦不到?」他瞧不起人的覷了她一眼。
雖然他的單眼皮單得很有性格,但是被一個小眼楮的男人瞪,那感覺真的很糟。
「少瞧不起人,我兩天就可以背起來!」娣娜禁不起激,撂下狠話。
「-的決心和-們做的事根本就是兩回事。」他嘴角揚起惡劣的冷笑。「這里是餐廳,披頭散發的像什麼話?要是頭發掉進送給客人的菜里怎麼辦?」連這點該注意的基本常識都搞不清楚,敖晉對她們不抱任何希望。
被他一訓,姊妹倆也才想到──對啊!她們頭發這麼長,當然得綁起來。
西爾飯店里的餐廳女服務生,全都被要求盤起頭發,除了塑造優雅的形象之外,也為了衛生。
虧她們是飯店集團的千金,居然連這麼基本的東西都忘了!
兩姊妹被教訓得說不出話來,一句也無法反駁。
「是我們疏忽了,明天會改進。」娣娜勇于認錯,沒有為自己的過失找借口。
誰教她們愛漂亮,想要給新同事一個好印象呢?
倒是敖晉對她們的輕易認錯感到些許錯愕,像她們這樣被眾星拱月的女孩,是不會承認自己錯誤的,不是嗎?
還是他認知錯了呢?
「試用期是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才會為-們訂作制服,在這段時朝,-們只能做準備工作,現在先去找凱文,叫他給-們找兩條干淨的抹布,然後拿著抹布到餐具間,今天-們要學的是如何把每一件餐具擦得晶亮。」他不讓自己想太多,開始吩咐她們工作。
「OK!」對于首次嘗試的打工,娣娜是興致勃勃的,盡管潔兒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但她還是一臉興奮,拉著妹妹就走。
「最後給-們一個忠告。」敖晉突然叫住她們,說了一句非常惡劣的話,「兩人服裝相同,代表智商相同。」嘴角還揚起諷笑,像在笑她們故意打扮得一樣讓別人認不出來,是一件非常幼稚的事情。
敖晉的這一句話,也徹底把樂觀的娣娜給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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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兩人服裝相同,代表智商相同』?這根本就是在恥笑我們嘛!」娣娜直到晚上下班後回到宿舍,一肚子的不滿才全數爆發出來。「打扮一樣礙到他了嗎?什麼他都不順眼!氣死我了!虧我對他印象還不錯。」
「對他印象還不錯?」原本也一肚子氣的潔兒听見她抱怨的最後一句,全數的不滿立刻忘光光。「娣娜,我從來都不知道-對他那種小眼楮的男人有好感。」太驚訝了。
「我覺得他單眼皮單得很有味道啊──唉,那不是重點!我對他的好感僅止于他不說話的時候,他一說話我就討厭死他了!」她坐在床上,憤怒地握拳狂吼。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樣羞辱她們,尤其是他一副看不起人的嘴臉,就像是在說她們這種嬌滴滴的女孩子,根本就吃不了苦。
教她們的時候態度傲慢,講話速度很快,而且絕對不說第二次!
頭一回打工就遇到這麼難搞的同事,令娣娜很灰心。
「怎麼辦?還要繼續做下去嗎?」潔兒也覺得很挫折,但是能讓她們中意的打工難找,手邊的現金所剩不多,要是換工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
「當然要做。」她理所當然地道。「撇開敖晉這個同事難相處之外,我還滿喜歡多倫的工作環境,老板好說話,其他同事人也很好,而且多倫的漢堡真的好好吃喔。」
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後,多倫下廚為員上煮晚餐,那是她們姊妹倆這兩個多月來,吃過最好的一餐飯,漢堡排的美味令她們感動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對,真的好好吃……」想起美味的食物,潔兒也不禁回味再三。
「而且看不起我們的人,我們都會給他點顏色瞧瞧!」娣娜咬牙切齒的說︰「要是以前,我非整得他痛哭流涕不可!」她們已經跟媽咪約法三章,絕對不可以隨意整人,以前媽咪對她們睜只眼、閉只眼,整整黑家兄弟也就算了,可到了外邊總不能一被激怒就整人。
媽咪答應她們離開紐約的目的,除了要磨掉她們的驕氣之外,還要她們學會圓滑和世故。
媽咪總是說,她們無法無天、目中無人,被保護得太好了,不知天有多大,地有多寬,不是每個人都像她們一樣幸運,一出生就集三千寵愛于一身,不須為生活以及金錢煩惱。
她們現在知道了,卸下西爾集團千金的光環,她們只不過是比較漂亮的雙胞胎姊妹,沒有人會巴結討好,中學時的光環,全都是父兄的庇蔭。
娣娜下定決心,要做到讓敖晉說不出話來。
拿出他下午要她們背起來的八大張A4紙,她發狠道︰「一個星期?哼!本小姐不用兩天就可以背得滾瓜爛熟!你給我等著。」
面對姊姊的強烈企圖心,潔兒則是默默的不發一語,噙著一抹詭異的笑,看著她認真背誦菜單的模樣。
打從娘胎起就當姊妹,十八年了,她從來沒看過娣娜這麼認真。
她們從小到大聯手整過的人無數,其實鬼主意最多的人就是娣娜,第一次的惡作劇也是她發起的,潔兒不能否認,她是一個好姊姊,很多危險的事情都是她搶著做,所以到了後來,所有的搗蛋都是她執行,自己則在幕後規畫出主意,但真要比起斗智,娣娜絕不會輸給她,她只是懶,不想動腦筋,生玩活潑的她,喜歡刺激且行動力十足。
這回敖晉激起了她多年未見的行動力和認真,潔兒等著看好戲,那個敖晉,會怎樣呢?
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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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紐約市中心,離第五大道只有五分鐘車程的黃金地段──全球知名的連鎖飯店──「紐約西爾飯店」就坐落于此。
在這座樓高三十六層的五星級飯店中,最頂樓的尊爵套房,為西爾集團總裁西爾一家的住所,除了裝潢美輪美奐之外,更是門禁森嚴。
西爾集團總裁──萊恩.西爾,近年來已逐漸將重要決策交給長子凱處理,自己則退居幕後,與愛妻一同含飴弄孫,只有在重大案子時才會從旁協助凱。
通常,在這里──西爾飯店的尊爵套房內,是歡笑聲源源不絕的快樂天堂,但此刻卻彌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勢。
這時,紐約西爾飯店前總經理,同時也是萊恩.西爾的愛妻──言凱蒂,掛上遠從休士頓打來的電話後,笑意盈盈的轉過頭來,抱起朝她撲來,剛學會走路的孫子──奧斯卡,親親密密的親吻他可愛的小臉蛋。
不到四十歲便當上女乃女乃,凱蒂可是非常得意的!哪有像她這麼年輕漂亮的女乃女乃啊?
「媽咪,娣娜和潔兒她們好嗎?」問話的是邵君琦,香港人,凱.西爾的年輕妻子,才二十歲的她就讀哈佛,年輕貌美,完全看不出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外表柔弱需要人保護,但其實她本性陰沉,對付敵人絕不手軟,搶生意的手段不會輸給丈夫,年紀輕輕就很有經商手腕。
「找到一個不錯的打工,兩姊妹一起作伴,听來她們過得不錯,快樂得很。」凱蒂和媳婦邊說笑,邊逗弄懷里的小家伙。
「希望那里不被她們掀了。」君琦與凱蒂兩人會心一笑。
「我也這麼希望,但我看啊,不用多久她們就會原形畢露了。」她對自己的兩個女兒了解的很。
相較于這對婆媳的談笑自若,一旁的兩個男人可沒她們這等好心情。
蹙眉深鎖的分別是萊恩,以及凱這對相似度百分之百的父子檔。
相同的灰色三件式西服,將兩人的貴族氣息襯托得更加迷人,萊恩年近五十卻不見老態,多虧平時勤于健身,才讓他保持最佳狀況。
現年二十八歲的凱則像極了年輕時的父親,皺眉深思的模樣就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連同固執的一面也像極了。
「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贊成讓她們姊妹倆跑那麼遠!」忍耐到了一個極限,萊恩爆發了。「打工?打什麼工?要是出了意外怎麼辦?」
「我也是擔心這個,誰知道她們找的打工安不安全?她們才十八歲,被騙了都不知道!」凱跟著父親窮擔心。
「被騙?」君琦一臉好笑的表情。「凱,你不會以為娣娜和潔兒這麼好騙吧?」
「她們什麼都不懂啊!」凱一臉憤慨,「這麼小打什麼工?真是不象話!」
「凱,我十八歲就在西爾飯店的HouseKeeping做事,你忘了啊?」凱蒂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言凱蒂的奮斗史是一則傳奇,不到三十歲便當上紐約西爾飯店的總經理,同時也是西爾飯店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總經理,她從最基層的HouseKeeping部門做起,不放棄的積極進修,更不因為受萊恩的青睞而放棄學業,進取的精神被傳為佳話。
「這、這不一樣……」凱辭窮,無法反駁他的凱蒂媽咪。
他這輩子最沒轍的女人,除了凱蒂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凱蒂,我還是覺得應該把她們姊妹倆帶回來。」萊恩的憂心全寫在臉上,他嚴肅地對妻子道。「我有不好的預感。」
「萊恩──」凱蒂嘆息。「你對我的決定沒信心就算了,難道你對自己女兒也這麼沒有信心?」
「我只有她們這一對寶貝女兒啊!」溺愛女兒的蠢爸爸沒有理智可言。
「你還真是偏心偏得厲害。」她搖頭失笑。「你那兩個寶貝女兒過得很好,非常滿意新生活,還要我一定得『嚴厲』的警告你,不準再寄信用卡和支票給她們,否則聖誕節她們不回來過節了。」
萊恩頭痛的揉著太陽穴。「這根本是威脅……」這就是寵女兒的下場。
「是啊,這是威脅。」她帶著甜美的笑容,威脅丈夫,「萊恩,我嚴重警告你,你不可以再這麼寵女兒了!」
「女兒本來就是生來寵的,凱,你說呢?」他拉來兒子當戰友。
「沒錯,我妹妹就是要來寵的。」凱同意父親的論點。
「我總算知道她們無法無天的性格是誰造成的了。」君琦不禁大搖其頭。「媽咪,-真辛苦。」
婆媳倆惺惺相惜地交換一記彼此了解的苦笑。
「她們兩個月前開車南下到休士頓,不到三天就給我捅了摟子!萊恩,你知道你那對寶貝女兒做了什麼好事嗎?」凱蒂冷笑質問著。
「她們能做什麼?」萊恩依舊相信他那兩個女兒是最天真無邪的天使,做不來壞事。
「兩個女孩子開車南下,本來就十分引人注意,她們在公路一家小餐廳用餐時被人搭訕,她們不喜歡可以直接拒絕,但她們沒有!而是把人騙到荒郊野外敲昏後綁在樹上,要不是我請李奧派人跟著,你那兩個女兒一定會玩出人命來!」
天氣這麼熱,把人綁在樹上後拍拍就一走了之,根本不在乎那人很有可能會被曬得月兌水而亡。
姊妹倆出門不到三天就被凱蒂罵到臭頭,要不是她們兩人苦苦哀求並保證不會再犯,否則凱蒂本想叫她們直接回紐約,禁足到她們懂得反省為止。
母女三人約法三章,不許再惡作劇,她們做了什麼凱蒂全部都一清二楚,所以一路下來姊妹倆才沒有再犯。
萊恩完全沒有想到,她們會玩得這麼超過!
而經凱蒂這麼一說,也讓君琦勾起了學生時期的記億。
「這讓我想起來,當年在依莉莎白學園,那個克利頓中學的學生會長,叫什麼……哦哦,對了,布萊恩,我入學的時候他的目標是我,不過潔兒和娣娜入學之後他就轉移目標了,而且還企圖大享齊人之福,分別追求她們姊妹。
「但後來沒有人知道布萊恩為什麼突然對她們姊妹絕口不提,老遠看見她們就繞道而行,而我到最近才從克利頓中學的學生口中得知,她們姊妹參加克利頓中學的校慶時,把人騙到學生會室,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沒人清楚,只知道潔兒和娣娜在他面前演了一場姊妹鬩牆的好戲,在長達一個小時的爭執後,就見她們手牽手離開了克利頓中學,可一直到校慶結束,布萊恩都沒有再踏出學生會室,最重要的是,後來布萊恩居然頂著一顆大光頭來上課,連眉毛都不見了,我懷疑是她們搞的鬼……」
君琦沒說的是──布萊恩被人發現時是被強力膠黏在椅子上的,整個人動彈不得,問他是誰干得,他卻死也不說。
真不曉得那對惡魔姊妹花是怎麼整人家的,竟讓人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講。
君琦這一爆料,不禁讓萊恩和凱兩人目瞪口呆。
「難怪……黑慎和黑歆一看到她們兩人就跑得老遠……」凱總算搞懂為什麼這四個小鬼總是不合了。
「她們……」萊恩說不出話來,不敢相信女兒們會做出這麼夸張的事。
「你還說女兒就是生來寵的?」
凱蒂朝萊恩瞪過去,他則被愛妻瞪得全身不自在。
「這回我要讓潔兒和娣娜吃點苦頭,我可不許你們破壞我的計畫。」凱蒂早就想整治她們了,好不容易她們姊妹倆想出去闖一闖,她原本還在擔心要是她們死賴在紐約不走怎麼辦呢!
只有在她面前才會裝乖,這種人前人後的性子要好好導正,她絕不容許自己的女兒是被寵壞的大小姐。
「媽咪,我還是擔心她們,現在有很多高明的騙徒,要是她們被騙去賣了呢?」凱習慣照顧妹妹了,把照顧妹妹當成自己的責任,一听她們說要去休士頓念大學,他就神經緊張。
「我也是擔心她們的安危,若有人知道她們的真實身份,綁架她們怎麼辦?」萊恩最怕的就是綁架。
「凱,再高明的騙徒都沒有你的妹妹們高竿,至于綁架──這一點你們想太多了,她們姊妹聰明的很,會申請萊斯大學,正是因為除了她們之外,沒有一個知道她們底細的學生就讀那里,加上她們還得靠打工賺取生活費,誰能想到她們是家財萬貫的千金小姐。」凱蒂在為女兒們的自由說話時,也不禁為她們周密的計畫感到驕傲,她們真的很聰明。
「有這麼簡單?」萊恩還是不信。
「我倒反而擔心有人被她們騙了,她們還會把人給綁架回來呢!」她語重心長地道。
「她們要騙誰?綁誰回來?男人?是男人嗎?」萊恩如臨大敵,緊張的追問。
「呵呵呵──」她神秘地笑,怎麼也不回答。
剛才電話中娣娜抱怨打工的地方遇到難相處的同事,而且是個男的!
嫌惡的口吻令她倍感熟悉──當初她和萊恩初識時,她也是對他非常不屑的!盡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她還是沒給他好臉色看……
所以她才想,說不定娣娜會把人家的心給綁架回來呢,呵!
女兒啊,果然是長大了,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
不過這件事情可不能被那對父子知道,否則他們一定會從中破壞。
嗯,她會幫女兒保密,該說的她會說,不該說的,她一個字都不會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