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隻安的雙眼因為痛楚而泛著淚光,就在這個時候,陽光直射在路邊的招牌上,刺目的反光使她瞇起眼。
白禹安外科診所……
她的心不由得一突。從上次擦傷去看白醫生已經隔了三天,她還真有點想念他。
雖然時間還早,但是這個時間說不定可以去賭賭運氣,再過半個多小時,診所就開始營業,或許善良的白醫生現在人已經在里頭了。
雖然她從小到大的健康運不佳,但不論求學或是打工的運氣倒還算不錯,一這麼想之後,她就一拐一拐的走過去,看著門口的紅色門鈴,她露出一個微笑,用力的按了下去。
響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她又按了一次,還是沒有回應……
看來白醫生和診所里的護士還挺準時上班的,她搔了搔頭。今天早上女魔頭的課很重要,所以她很清楚自己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這里,現在她只剩下放棄一條路可走了。
就在她轉身離去的當下,鐵卷門旁的小鐵門卻有了聲響,她立刻期待的轉頭一看——
門打開,她就看到一雙熟悉而且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盯著她。
這對眼楮竟然會長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每次只要看到他,她都有種呼吸要卡在喉中的窒息感,賈隻安忍不住嘆息。」白醫生!」她就知道自己的運氣真的很不錯,一早就看到大帥哥醫生,」早安。」」早安。」白禹安的口氣沒有太明顯的起伏,她三天兩頭就會來找他報到不是新聞,只不過這麼早——診所都還沒有開,她就大剌剌的跑來按門鈴,這還是頭一遭。」白醫生,不好意思,有吵到你嗎?」她不好意思的問。
這個時候才來問這個問題似乎太多余,白禹安輕聳了下肩,沒有太多的反應。」我只是……」手不自在的扭轉著,她支吾其詞,」你知道……我扭到了,可是我趕著去上學,所以,可以……可以借我個冰敷帶嗎?」」冰敷帶。」」對!就是可以敷在關節,緩和疼痛的東西。」
他雙手抱胸,懶洋洋的看著她,」我知道,我是醫生。」」喔!」她怯生生的對他一笑,似乎只要一對到他,她的腦子就有點不正常,沒辦法,他是她所見過最帥的醫生,迷人而且脾氣又好,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或許這輩子,她只要見他一次,就會忍不住贊嘆一次。」進來吧!」白禹安轉頭進入診所。
她立刻跟了進去,診所還沒開門,所以里頭的視線昏暗,白禹安按下牆上的開關,讓室內一亮。」白醫生,你好早來喔!」」我住在樓上。」他的口氣依然溫和有禮,但卻帶了一絲疏遠,從冰箱拿出水藍色的冰敷帶,轉身面對她。」原來你住在樓上啊!」賈隻安有點驚訝,」我都不知道。」
白禹安微聳了下肩。他住在哪里,這個小丫頭根本沒有知道的必要!他低頭看著她的腳,穿著牛仔褲,所以看不出有任何異狀,他蹲了下來,拉高她的褲子,腳踝看起來是有不正常的腫脹。
他沒有預警,毫不留情的將冰敷帶用力的壓在她腳上。」啊!」她忍不住痛呼的叫了出來。」好痛!」
白禹安听到她的叫聲,迷人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笑意。
雖然他是個醫生,外表也長得溫和無害,但是千萬別把他想得太仁慈,對當醫生這件事,他只是順其自然的走上這條路,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反正不過就是一份工作,所以對于只會找醫生麻煩的病人,他通常沒有什麼醫者父母心的觀念,甚至自有整他們的一套方式,例如現在。
他冷眼旁觀的看著賈隻安痛得皺起眉頭,這次最好可以給她一點教訓,不要總是弄傷自己,跑來浪費醫療資源。
而且今天一大早,他因為一通電話而心情不佳,是他死去未婚妻的家人,說什麼後天是凱蔚的生忌,要他一定得去一趟,順便給他介紹一個人。
他猜都猜得到是要介紹誰,十之八九是凱蔚的表妹,這些年過去,兩家人還是希望成為親家,只是他興趣缺缺。」好點了嗎?」他抬頭問她。
根本就沒有!好像更痛了!但是賈隻安不敢得罪大醫生,畢竟他若把她列為拒絕往來戶的話,她以後要看醫生得跑好遠,會很麻煩。
「好多了,謝謝你。」她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卻還是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不正常!這個女人肯定不正常!白禹安低下頭,將嘴一撇,然後站起身。
「我快要遲到了,我走了。」她吃力地站起身,對他點了下頭,」謝謝白醫生!等下課回來,再拿冰敷帶來你還。」
他實在不應該感到心虛,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這麼惡整她,但是這次她好像真的挺痛的。他看著她一拐一拐地走向大門。
同情心──對于這種只會找麻煩的病人,他根本不需要浪費。
才稍不留神,就听到門口傳來玻璃被外力撞到的悶響,他猛然抬頭,就看那不正常的女人竟然一頭撞上玻璃自動門。
「你是瞎了嗎?」他無法隱藏情緒,失控地月兌口而出。
「對不起!」賈隻安用力地揉著自己的頭,」我忘記了。你的自動門開關還沒有開嗎?」
「診所還沒開門,當然沒開啊!你真的是——」看著她,白禹安頓覺得啞口無言。
賈隻安的一只手揉著自己的額頭,一只手不安地撫上玻璃,」好險沒有破。」
她只是個窮學生,可沒有太多錢可以賠這一大片玻璃門。
「不好意思,白醫生。」她忙不迭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他的手抓住她的手臂,仔細地打量著她的額頭。
他和她靠得很近,近得她可以看到他專注的眼神和柔和的五官。
「看來你的額頭又會有一個包!」他的目光觸及她夢幻般的雙眼,不禁在心中又嘆了口氣。
「沒關系啦!」這點小傷對她來說,小Case。」謝謝你!白醫生,你真的是好人。」
好人?對于這兩個字,他打一個很大的問號,無奈的目光看著她一邊微笑一邊後退,沒注意到診所與外頭人行道還有高度落差,他的長手一伸,在她再次摔倒前拉住了她。
他差點忍不住月兌口而出咒罵她。
「你的眼楮是拿來做什麼的?」
听到頭頂響起明顯帶著不悅的男聲,賈隻安有些困惑。
白醫生的脾氣一向很好,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但是現在他的聲音听起來怎麼好像有點生氣?
「干嘛不說話?」不悅使他的黑眸閃閃發亮。
「說……」她的眼中閃著不解的困惑,」說什麼?」
「走路要看路!不然你長眼楮要做什麼?當裝飾嗎?」他的口氣又加了些許的嘲諷。
賈隻安眨了眨眼楮,怯生生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干嘛這麼看著我?」白禹安不以為然地問﹕」有意見嗎?」
她看他的眼神,好似他是想要吃掉小紅帽的大野狼。
「沒有!」她忙不迭地搖頭,移開自己的目光。就算他不開心,但是他看起來還是超帥,而且他的口氣好像挺關心她的。
她忍不住嘴角微揚。
「你的男朋友沒有來嗎?」他看著外頭空無一人的人行道問她。
「男朋友?」她嚇了一跳,猛然抬頭看著他,」什麼男朋友?」
「前幾天你擦傷送你的那個小伙子。」他提醒。
她思索了一會,然後搖頭,」白醫生,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他讓我受傷,所以好心送我來看診。」
「男人對一個女人這麼殷勤,不會單只是因為『好心』。」
「他是好心!」她看著他堅持地認定。
「你要這麼想就這麼想。」他不在乎地表示,反正她的想法跟他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好意思!」看到轉角出現的巴士,她忙不迭地說﹕」我上學要遲到了!謝謝你,白醫生,bye-bye。」
她抽回被他拉住的手,急著想要跑到對街去。
「喂,你的腳扭傷了。」看到她因為痛而扭曲的臉孔,白禹安硬是在她把自己的傷得更嚴重前拉住了她。
「我知道,」她忙著想要掙月兌他的掌握,」但這是小事,我惹遲到才事情大條。」
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期未考,只要過了那個時候,她就可以徹底擺月兌女魔頭了,所以她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在這里待著!」白禹安瞄了一下表。還以為自己沒有情心,沒想到今天一早天氣熱到他的腦子也跟著眼前這個小丫頭一樣不正常。
「不行!」賈隻安心急了,」我若遲到會被當。」
「不會!」他瞪了她一眼﹐」我送你去學校。」
她聞言,不禁傻眼,」你……送我?去學校?」
「對!不過我先把話說在前,」他踅回診所拿鑰匙,」我沒有房車可以載你,敢坐摩托車吧?」
她愣愣地點頭,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他丟給她一頂安全帽,她手忙腳亂地接過手。
「等我!」他按下通往地下室的鐵卷門,自己走了下去。
賈隻安只能一臉困惑的在原地等他,然後馬力十足的引擎聲從地下室傳來,隨著聲音的接近,她的眼前出現一輛巨大的藍白重型摩托車,禁不住瞠目結舌。
「發什麼呆?」推開安全帽,白禹安只露出雙眼看著她,」不是快遲到了嗎?還不快上來!」
「我……」重型摩托車,不是沒看過,但是坐還真是第一次,這輛車大到好像可以把她給吞掉。
她帶著惶恐的心情接近,然後跨坐上去。
「坐穩了。」
「喔!」她的手無助地揮著,不知道該往哪里擺。
白禹安對天一翻白眼,直接拉住她的手,環住他的腰。
在兩人身驅貼近的一瞬間,她的臉立刻像被火燒紅,耳邊有風的呼嘯聲,然而她卻只能听得到自己強烈的心跳。
一個她以為溫和的醫生,但卻有輛大得嚇人的重型摩托車,不是那種外觀好看,而是真正的掛著車牌,可以開上國道的重型摩托車,而且看他騎車的樣子,他玩車絕對不是只是一兩天。
她的手在他加速的同時忍不住抓緊他的腰,抱著他的感覺好溫暖,或許多來幾次會讓人上癮,她不由自主地再靠緊他一點。
就算遲到了、被當了都沒有關系,她想要通往學校的這段路可以再長一點,這樣她就可以多享受這個奇妙時刻。
「喂!下車了。」車子停下之後,看到後頭的人只顧抱著他,一動也不動,白禹安忍不住在心中嘆息。
「對不起!」賈隻安連忙松開緊抱在他腰際的雙手,臉一紅,聲音緊張得繃起來。
她盡可能動作加快地下車,但是因為腳傷,所以看來還是有點滑稽。
「謝謝你,白醫生。」她對他大大地鞠了個躬。
這樣的組合在校門口實在太矚目,經過他們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畢竟不是常有機會可以看到這麼帥的男人和重型摩托車。
白禹安只是微抬了下手,帥氣地將車掉頭離去。
世俗眼中的醫生應該是什麼樣子?看著他帥氣地騎車疾速駛離的背影,賈隻安不由征忡出神。
這樣的白醫生好像跟平常穿白袍中規中矩的模樣有段不小的差距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