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悔了,但是人可以有再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葉梓婧捶了捶自己有些發疼的後背,這一陣子她背疼得厲害,可她知道真正疼的其實是心——她想他,想得心都疼了。
聶爾熾如她所要求的離開了。他怕她真的會傷了自己,于是先回美國,跟房子的主人商量過後,將在台灣的住處留給她,等她想通後他們再談。
她受到很好的照顧,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單,隨著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現在她越來越想念他的陪伴。
然而隨著時間過去,她沮喪的嘆口氣,現在的她連打電話給他的勇氣都沒有。
「葉小姐,你實在該多吃點東西。」陸羽翔看著她的表情有著掩不住的擔憂。
陸羽翔留下來照顧葉梓婧,他很樂意接手這個工作,畢竟他也想看到聶家的新一代出生。
然而幾個月過去,就只見葉梓婧的肚子像吹了氣的氣球似的脹大,身子骨卻顯得清瘦許多。她蒼白的臉色實在令人懷疑這個年輕女孩可否順利的度過生產過程。
「好。」葉梓婧乖乖的吃著桌上陸羽翔準備的湯品,喝沒有幾口之後,她放下湯匙抬頭看著他,「聶先生……」
陸羽翔專注的回望著她,等著她開口。
可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最後嘆了口氣,目光垂下。
「其實聶先生每天都會打電話來關心你的情況,」陸羽翔實在不想看著這兩個有情人彼此折磨,「一直以來,聶先生都很關心你,我相信葉小姐也不是全然無所知。」
她當然不是,只是——她想起之前他將她推向朱雪琳那一幕,臉色忽地明顯的一黯。
「葉小姐還在在意夫人的事嗎?」發現她不豫的神色,他試探的問,「那件事——我想聶先生會這麼做,只是想要讓夫人徹底的消失在你們的生活里,」他」向不多話,但今天,他一古腦的全說了,「把你當成一顆讓夫人入獄的棋子,他比任何人都來得痛心。」
听到他的話,葉梓婧沉默了。
肚子里的孩子動得很厲害,到現在為止,她都還沒有告訴別人她懷的是對雙胞胎,她想要當面告訴聶爾熾,可他不在她的身邊,也不再來打擾她——如同她對他要求的,她不知道她的心會因此而感到極度的不安與空虛。
她希望生產的時候,他可以回來陪伴但他會嗎?
她陷入自己愁苦的思緒中,突然話筒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意外的看著陸羽翔。
他對她笑了笑,「若真的想的話,就自己打電話給他吧!聶先生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他雖然愛你,不過還是要面子,你能先打這通電話,不用對他多說什麼,因為他愛你,他就會飛也似的趕回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陸羽翔可以說得這麼的斬釘截鐵,手里握著話筒,她的心里卻很遲疑。
前一陣子是她太不理智了,他若生氣,她可以理解,她是不是直的該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呢?
陸羽翔識趣的離開,留給她空間獨自去思索。
猶豫再猶豫,肚子里的小家伙們賣力的練拳腳,她拍了拍肚子,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深吸了一口氣,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她得打這通電話。
她按下電話號碼,心跳不自覺的加速,然而當電話接通後,彼端傳來的聲音令她腦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Hello?!」一個溫柔而且絕對女性化的聲音傳來,「Hello?!」
「對……對……」葉梓婧忍不住結巴了起來,「我……」
「你找Jaff嗎?」對方立刻問道。
Jaff?她楞了楞,「我找爾熾,他的英文名字是Jaff嗎?」
「爾熾?」話筒那頭的女人輕聲的笑了出來,「是啊!我幾乎忘了他的中文名字。請問你哪里找他?」
「我是——」葉梓婧思索著自己的身份,最後說道︰「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她的聲音有點狐疑,「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等他洗好澡我再轉告他。」
「我等一下再打好了。」
「沒必要啊!請他回電就好,」她阻止了葉梓婧打算掛電話的動作,「我是他的未婚妻Angle,你可以跟我說你是誰啊!」
「未婚妻?!」葉梓婧感到青天霹靂。
「對啊!」她爽朗的說,「有什麼問題嗎?」
她能有什麼樣的問題!葉梓婧默默的將電話給掛上了。
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的身邊竟有了另一個她……忽地,她感到一陣暈眩,她閉上了眼楮,雖然不值得,但她的眼淚還是從眼角滑落。
事情到頭來,是否還是證明了自己的愚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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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聶先生。」陸羽翔一臉內疚的看著沉默的聶爾熾。
聶爾熾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是坐在沙發上,一張臉平靜得沒有顯現任何的情緒,當陸羽翔告訴他葉梓婧失蹤時,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從美國趕來台灣,可幾天過去,他依然沒有她的消息。
「不過就是個女人而已,」Angle手里拿著一杯雪莉酒,不以為然的看著聶爾熾說道︰「干麼一副天塌下來似的表情?」
聶爾熾瞄了她一眼,沒有任何回應。對于這個從他有印象起就很喜歡跟在他身旁的小女生,他沒有多大的好感,但也稱不上厭惡。
他們兩家門戶相當,兩邊的老人家都希望他們能夠成為一對,然而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他不會強迫自己去接受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然後相處一輩子。
「好無聊,」Angle拉著聶爾熾的手,撒嬌的說︰「親愛的,你陪我出去逛逛。」
他面無表情的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羽翔可以陪你去。」
「我要你陪。」她皺起眉頭,對他總是將她推給別人的表現感到極度不悅。
「我沒空陪你做這些無意義的事。」
听到他的話,她很不服氣,「那你在這里像個白痴似的等那個隨便的女人就有意義了嗎?」
他的眼底閃過盛怒,「什麼隨便的女人?」
「本來就是啊!」Angle看到他表情丕變,心中有些不安,但還是倔強的開口,
「那個姓葉的女人難道不隨便嗎?听說她才滿十八歲就跟你上了床、大了肚子,你真的肯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嗎?」
聶爾熾迅速的伸出手,用力的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驚呼一聲,手腕痛到像要被他扭斷了。「你做什麼?」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好痛!」
「把你的話給我收回去,」他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若梓婧回來,你再敢在她面前講這種話,你就給我滾回美國去!」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為了別的女人對她動粗。
「我是你的未婚妻——」
「那是你的自以為是,」他用力的把她給推開,他已經夠煩了,實在不想跟她再爭執一些無謂的事,「你很清楚,我根本就沒有打算跟你發展任何關系。」
「可是我爸爸說——」
「任何人都不能代表我的立場發言。」聶爾熾打斷她的話,「這一輩子,我只愛一個女人。」
他的話使Angle傻眼,他竟然會說——愛?!
從她有印象以來,她的目光總是追隨著他,她渴望听到這個才華洋溢的人說愛,如今他說了,但他愛的對象不是她這是多麼諷刺的一個情況。
有人按電鈴,陸羽翔沉默的離開去開門。隨即,他有些慌張的走進來。
聶爾熾注意到他的神情不自在,「怎麼了?」
「門口——」他深吸口氣,才繼續說道︰「有個女人帶了個剛出生沒幾天的小孩,她說——是葉小姐請她把孩子抱來的。」
聶爾熾聞言表情一變,立刻大步走了出去。
門口是個頭發花白的五十幾歲婦人,她有些不安的站在門口。
「她人呢?」他捏著婦人的肩膀問道。
老婦人被他的舉動嚇傻了眼。
「聶先生,你冷靜一點!」跟出來的陸羽翔連忙阻止他。
這要他怎麼冷靜?!聶爾熾著急的問︰「梓婧人呢?」
「是有位葉小姐……」老婦人結結巴巴的指了指一旁的嬰兒推車,「請我把……把這個孩子……送來給一位……」她發抖的手從外套里拿出一封信,「聶爾熾先生。」
孩子?!
他楞了好一會兒,感到喉頭好似有什麼東西梗住,他轉過頭,緩緩的伸出手將推車上的毛毯撥開。
一個紅通通的小嬰兒——好小!他似乎一個用力就會把他給捏碎。
「聶先生,這里風大,我們先進去吧!」陸羽翔提醒著。
聶爾熾如夢初醒,他小心翼翼的將小嬰兒身上的毛毯蓋好,然後像是護著什麼珍寶般,將嬰兒推車給推進門。
他專注的打量這小小孩兒,他睡得很安詳,移動推車這舉動一點也沒影響到他,聶爾熾越看他越著迷,不由得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你就是聶爾熾先生吧?」老婦人問。
他側著頭看向她,點了點頭。
「這是葉小姐要我交給你的。」她將信交給他。
他迫不及待的接過,將信封撕開——
你要孩子,我將孩子給你。
從今而後,我們不再有任何交集。
我要去尋我的夢,你也去追求你的幸福。
彼此不要再打擾彼此。
記得好好善待孩子。
這是什麼意思?聶爾熾的腦子里有片刻的空白,好半晌後,才將信上字句傳到腦海里。
他氣憤的一撕,將字條扯破。
他粗暴的舉動令眾人呆楞了一下,怎麼回事?信上說了什麼?
她怎麼可以這樣,如此專斷的就判了他們這段感情死刑!
更甚至,她竟狠心的遺棄了自己才出生的孩子。他用力握緊雙拳,他為她的擔心與關愛呢?她一點都不再留戀了嗎?
「聶先生,現在葉小姐才生產,」擅長察言觀色的陸羽翔建議道︰「我們可以到醫院去查查,應該可以找到她的下落。」
「不用找了。」聶爾熾忍住心頭的激動,跪在嬰兒推車旁,「若她更要尋夢,就由著她去吧!」
之前他曾給過她一筆錢,他想只要她別太揮霍,應該夠用來照顧她自己。
而他與孩子……他的手輕觸著嬰兒紅女敕的臉龐,會如她所願,不再去打擾她。
看著孩子,他的眼眶一紅,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缺了一個口,這一輩子不會再有痊愈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