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夢不是說要釣魚,現在人呢?」譯桑項看著站在溪畔垂釣的翔殷問道。
「她剛才等了半天等不到魚上梗就帶美男子散步去了。」翔殷抬頭看了譯桑項一眼,「她根本就沒耐心,我看她已經知道了這一點,所以釣魚這個玩意兒,我看她已經是沒興趣了。」
譯桑項聞言,也搖頭嘆息,「所以你就得收拾爛攤子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翔殷反問道,「這不就是當人夫君的一大用處嗎?幫忙收拾爛攤子。」
譯桑項拍了拍翔殷的肩膀,「不知為什麼,我有個感覺,覺得你跟王爺愈來愈像。」
翔殷聞言一僵,不知自己該把譯桑項的話當成是侮辱還是恭維,想當初,他還對宣德那種疼愛老婆的舉動覺得不屑呢!
「說到我大哥──」翔殷暫且把問題給丟在一旁,問道︰「他們那一大票人什麼時候回來?有他們的消息嗎?」
「少說也還要十天半個月吧!」譯桑項伸了伸懶腰,「從王爺派人送回來的信件看來,王妃玩得樂不思蜀,不過放心,王爺有特別申明,他們會在九月節之前回來的。」
「那就好。」
「听說你跟你的娘子低頭道歉,才結束冷戰的,是不是?」譯桑項語帶嘲弄的看著翔殷問道。
「這──」翔殷一時語結,最後生氣的問道︰「是誰跟你說的?」
「你們飛天牧場耳目眾多,隨便抓一個來問都知道。」譯桑項得意的回答,「我看現在全牧場里的人都清楚,我們的翔殷少爺為了一個女人低頭。」
「我就知道。」翔殷恨恨的把釣竿一丟,「我怎麼都養了一群以偷听主子講話為樂的下人?」
「他們也毫無惡意,他們只是擔心你會傷了芊夢罷了。」譯桑項看到翔殷怒火沖冠的模樣,也不顧他殺人的目光,笑得更是猖獗。
翔殷不快的哼了一聲,「一群無法無天的下人,外加一個超級損友。」
「那麼開不起玩笑。」譯桑項適可而止的止住自己的笑聲,環顧了一下四周,「看不到芊夢的人影,她是跑到那里去玩?」
翔殷指著不遠處的樹叢,「她剛跟我說她想要去那里。」他蹲撿起方才被他氣沖沖給丟在地上的釣竿,一邊說道︰「你來得正好,幫我去把芊夢給叫回來,不然,她肯定玩得忘了時間。」
譯桑項點點頭,就往翔殷所指的方向而去,他才走沒幾步,卻听到前方傳來芊夢的尖叫聲。
譯桑項一驚,停下了步伐,轉頭看著翔殷,就見他白了一張臉,丟下釣竿,飛快的朝聲音響起的地方狂奔而去。
當翔殷跑過他的身邊,譯桑項才收回心神,連忙跟在翔殷的身後。
「怎麼回事?」翔殷一看到坐在地上的芊夢,立即跪在她的身邊,緊張不已。
芊夢抬頭看著他,臉色略顯蒼白,不若以往紅潤,她強扯出一個微笑,「剛剛有個東西咬了我的右小腿一口。」
翔殷聞言,此刻也顧不得譯桑項在一旁,把芊夢的裙擺給拉到膝蓋處。
「我被什麼東西咬到了?」芊夢的視線被翔殷的背擋住,看不到腳上的傷口,只好開口問道。
翔殷沒有回答,只是與譯桑項對看一眼,然後把芊夢別在襟上的絲絹給拿下來,飛快的在她的傷口上方用力的綁上。
「到底怎麼回事?」芊夢注意到翔殷的額頭上覆上了一層冷汗,喃喃的問道。她甩甩頭,感到暈眩,不過她強迫自己清醒的等翔殷的答案。
翔殷一把把她給抱起,飛快的往雩雪的方向狂奔。
「什麼事都沒有。」翔殷喃喃的回答,這句話是告訴芊夢也告訴自己,「我派譯大哥去找大夫,我們先回府。」
芊夢看著翔殷蒼白的臉孔,壓根兒不相信他說的話,不過她的頭實在很暈,翔殷還沒到雩雪的身旁,她就已經不支的昏死過去。
翔殷與譯桑項很有默契的兵分兩路,翔殷迅速的策馬往宅第而去;譯桑項則趕忙的去請大夫。
直至此刻,翔殷才知道恐懼為何物?他看著芊夢毫無血色的臉孔,低下頭,與她額頭相踫,想藉著她身上的溫熱,告訴自己她還活著,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祈禱上天希望讓他有機會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
這五天來,翔殷幾乎都未闔眼,芊夢自從在溪畔被毒蛇咬傷後,直到現在她都還未睜開眼楮看他一眼。
他把手放在芊夢的額頭上,手底下的熾熱在他略顯冰冷的手下更顯得令人心驚,這幾天看著芊夢不安的陷入昏睡,令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一見到瘦小的相大夫一進門,翔殷就一個箭步,扯著對方的衣襟,讓他雙腳離地。
「你不是說她沒事嗎?」翔殷惡聲惡氣的瞪著相大夫劈頭便問︰「為什麼她昏迷了五天都還沒有醒,現在還發著高燒。」
相大夫被翔殷嚇出了滿頭大汗,基本上,今天要不是譯桑項以高壯的體魄強逼他,他根本就不想來,因為來了這里,肯定又要受到翔殷的二次壓迫。
「翔殷少爺,這是正常的。」相大夫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支吾的說道。
「她現在在發高燒,而你跟我說這是正常的。」翔殷額頭上的青筋浮起,「你最好不要是個該死的蒙古大夫,不然我會把你大卸八塊。」
「翔殷!」這才進門的譯桑項看到翔殷的舉動,連忙把他拉開,不然相大夫的命可能不保。
翔殷雖然把相大夫給松開,但是卻依然全身繃緊,仿佛大夫是他的敵人似的。
譯桑項見狀搖搖頭,轉過身看著相大夫,指了指內房的方向,「你快去看看夫人到底怎麼樣?若夫人遭遇絲毫不測,我可不知道該如何幫你了。」
相大夫聞言,毋需更多的話語,飛快地撥開水晶珠簾,走向躺在床上的芊夢。
「你該休息一下了。」這句話,幾乎從前幾天芊夢被毒蛇咬傷之後,譯桑項天天都要說上個好幾次的話。
「我沒事。」翔殷撥開譯桑項搭在他肩上的手臂,也拿同一句話回答。
「翔殷少爺。」相大夫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看到翔殷,膽子驀然又變小了。
「她到底怎麼樣?」翔殷幾個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抓住相大夫瘦小的手臂,那力道仿佛再用點力可能就要把對方的手臂給折斷了。
「我……」
「講話不要吞吞吐吐的。」翔殷警告道。
譯桑項在他身後看到這種情況,差點無力的癱坐在椅上,明明就是翔殷自己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還在指責人家吞吞吐吐,他無可奈何的插入翔殷和相大夫之間的對話。
「告訴我,二夫人沒事吧?」譯桑項不顧翔殷氣急敗壞的神色,逕自看著相大夫問道。
相大夫楞楞的搖搖頭,最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二夫人現發高燒,燒了這麼多天,我想,隨時都有可能退燒,但若要保險一些,我會再開一帖藥讓夫人解毒退燒,應該最遲,晚上便會退燒了吧!」
「應該?!」翔殷克制不住的大吼。
「翔殷!」譯桑項都快被翔殷的神經質給氣死,「若是打你一頓,你才會恢復理智,相信我,我會這麼做。」
翔殷聞言,才冷靜的退後一步。
「好了,你可以走了。」翔殷深吸了一口氣,下達命令,「你可以把你開的藥方拿給華城。」
相大夫聞言如獲大赦的背著自己的藥箱,腳底抹油的跑了出去。
「王爺已經決定提前返回朔州。」譯桑項看著無精打彩坐在芊夢床邊小凳上的翔殷說道。
翔殷不甚熱中的點點頭,其實這也是預料中的事情,以芊夢與詠晴、楚芸的交情,她們若得知芊夢現在的情況,絕對會歸心似箭。
「去休息吧!翔殷。」譯桑項看到翔殷的模樣委實感到難過,再一次開口勸道。
「我沒事。」翔殷千篇一律的回答。
譯桑項見狀也深知自己再說什麼都是枉然,他看了因為發燒而臉色通紅的芊夢一眼,靜靜的告退。
「夫人、楚芸?!」正打開門要走出去的譯桑項,竟吃驚的看到門外站的人,「你們怎麼在這里?」
「不在這里要在哪里?」詠晴推開譯桑項反問道。
譯桑項一楞一楞的退了一步,讓門外的人楚芸也跟著進入,然後他看到房外的宣德跟他打的手勢,立刻了解的走向宣德和關厚勛,知道他們絕對有許多的問題要問他。
詠晴率先走進房內,看到翔殷,對他臉上的沉重感到一驚,就她印象所及,好像還未見過翔殷有過那麼哀痛的表情。
見詠晴輕柔的坐在床畔,撫模著芊夢的臉頰,翔殷瞄了她一眼,不過卻沒有開口說什麼。
楚芸意識到房中的沉悶氣氛,不由拉了拉詠晴,然後暗指著翔殷,意思要她安慰一下他。
詠晴吸了口氣,把手從芊夢的臉上移開,才說道︰「原本我還想怪你沒有好好照顧芊夢!」
「公主!」楚芸聞言警告的喚道,然後才轉頭看著翔殷,安慰道︰「公主的意思是,芊夢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詠晴反駁道︰「我一剛開始本來就認為翔殷沒有照顧好芊夢,不然怎麼會讓芊夢受傷!」
楚芸覺得十分受不了,怎麼公主在這個時候還在責罵翔殷,「公主,難道你沒看到翔殷已經很難受了嗎?你為什麼還要──」
「我大嫂說的沒錯。」從她們進門,自始至終沒有開口的翔殷驀然說道︰「本來就是我沒有把芊夢給照顧好,什麼都是我的錯。」
詠晴和楚芸看到翔殷自責的模樣,不由面面相覷,最後詠晴才道︰「我也只是說,我一開始以為是你沒有照顧好她,畢竟,在我的心目中,我總以為,你不在乎她──」殷翔聞言,震驚地抬頭看著她,讓她的話語一頓,楚芸又不贊同的對她搖搖頭,不過她還是堅持道︰「至少,你在乎芊夢的程度,沒有芊夢在乎你的多,這總是不爭的事實。」
「別再說了。」楚芸拉了拉詠晴,看到翔殷內疚的表情,讓她有股想哭的沖動,「我們走了好不好?等到芊夢醒來,我們再來看她。」
詠晴深吸了口氣,點點頭,不過卻說道︰「但是看到你的樣子,我的想法改變了,」她站起身,拍了拍翔殷的肩膀,「她會沒事的,若我是她,沒看到你這副憔悴的面容,我絕對不會甘心死的。」
這算是哪門子安慰法,楚芸拉著詠晴,強迫把詠晴給帶走,不然她再也受不了詠晴突出的驚人之語。
「我不在乎你?」這句話令翔殷沒由來得感到心悸,他看向依然星眸緊閉的芊夢,他不在乎她?天知道,他的生命中早就不能沒有她,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他愛她!
他愛她!
差點失去她的心情令他明白這點,他單膝跪在床畔,緊握她的手。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句話,此刻被翔殷給拋諸腦後,他為她的妻子流下他傷痛的淚水。
「醒來!我愛你,你到底知不知道?」翔殷喃喃的訴說自己的情意。
***
芊夢緩緩睜開眼楮,一時之間不知自己身處何處,才要坐起身,卻發現這麼簡單的動作,自己竟然做不到。
她舌忝了舌忝自己干燥的嘴唇,听到有人哭泣的聲音,她看向身側,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她的夫婿,她感到吃驚。
哭!她一向自尊心甚強的夫婿竟然會垂淚,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不過她沒有出聲,只靜靜的听著翔殷表白,她噙著淚水,卻又因听到他的真心話而嘴角上揚。
「如果你現在睜開眼楮,只要你開口,我什麼東西都給你,包括笨伯那匹馬,什麼都給你!」最後翔殷索性用利誘。
「這是你自己說的,笨伯要送給我。」她忍住淚水,語帶笑意的開口,不過她的聲音之沙啞,令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聲音,不過她還是堅持著要把話給說完︰「你說話可要算話。」
「你醒了!」翔殷抬起頭,雙眼呈滿了驚喜,一時忘形的緊摟著她,最後才像想起什麼似的,連忙把她松開,緊張的模了模她的額頭,「你終于醒了!你已經昏迷了……」
「終于醒了?」芊夢試著想抬起手擦拭翔殷臉上的淚痕,卻被翔殷立刻伸手制止。
「不要動。」翔殷輕柔的說道︰「你現在還太虛弱了。」
「虛弱?」芊夢微微的一扯嘴角,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她聰明的不提醒翔殷臉上未干的淚痕,只問,「我到底怎麼回事了?」
「你被毒蛇咬了。」翔殷去幫她倒了杯水,扶起她,慢慢的喂她喝,一邊對她說道︰「你已經昏迷了五天。」
「真的?」芊夢喝完了一杯水,看著翔殷臉上的疲憊,喃喃的說道︰「看樣子,你也照顧了我五天。」
翔殷點點頭,算是給她回答,看她蘇醒,讓他高懸了好幾天的心,終于安定。
她看到他松了一口氣的表情,不由一笑,抬起手,這次終于踫觸到翔殷的臉頰。
翔殷一驚,才察覺自己臉上的濕濡,他直覺想閃躲,卻被芊夢的眼神給制止。
「我好像听到你說,你愛我。」芊夢說道,語調中有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得意。
翔殷此刻也放下自己的身段,因為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眼前的這名女子確實已經深深的打入他的心中。
「我愛你。」他說了這句她一直想听的話。
芊夢很想興奮的跳起來抱著他,不過現在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處。
「我也愛你。」她輕輕聳聳肩,「不過這點你早就知道了。」
翔殷聞言一笑,低頭吻了她一下。
「你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芊夢模了模他的臉龐,對他疲憊的神色露出關心的表情。
「我還好。」翔殷拉下她的手,親吻了一下,輕輕的問道︰「你肚子餓不餓?」
芊夢看著翔殷那副就算她搖頭,他也會硬逼著她吃東西的模樣,即便她現在最想的是睡覺,她還是點點頭。
翔殷一看她點頭,立刻幫她把毛氈給蓋好,興匆匆的站起身,「我去幫你張羅,順便把你已經醒來的事告訴華城、小憐他們,他們肯定會松了口氣。」
芊夢微微一點頭,對他興奮跑出去的背影感到好笑,她柔柔的嘆了口氣,想翻身,卻連翻身都做不到,不過她並不覺得生氣,畢竟這次因為受傷才激出翔殷的愛意,可真是因禍得幅,所以這點不適,她還是能夠忍受,她露出一個笑容。
***
「你確定你沒事嗎?」翔殷看著站在笨伯身邊的芊夢問道。
「我早就好了。」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似的,芊夢在他的面前轉了個圈,衣袂飄飄,「也只不過被蛇咬了一口,而且都已經隔了兩個月了,全部的人就只有你在緊張。」
翔殷考慮了一會兒,才說道︰「可是,今天你第一天出來。」
「那是因為你今天才準我出來。」
芊夢轉過身,拿著刷子,繼續刷著笨伯的身體,這兩個月為了讓自己的夫婿放心,她強忍住自己體內的好動,乖乖的待在府里,最多也只在花園走走逛逛,而事實上,她早就已經痊愈,她覺得自己好得不能再好,偏偏翔殷就愛窮緊張。
這兩個月來,笨伯便被關在馬廄,已經算是接受了控制,不過對象只限定三個人,一個便是芊夢,再來就是翔殷與譯桑項,其他人連接近它都很難,更別說踫觸了。
就像現在,翔殷剛騎著它跑了好長一段路,原本清洗馬身體的工作應該是翔殷做,不過芊夢卻堅持跟他搶著做,翔殷在勸阻無效之後,只好讓她做了,不過他緊跟在她身旁就是了。
「這樣就成了。」翔殷認為芊夢做得差不多,便開口說道。
芊夢聞言,點點頭,把刷子交給一旁剛走近的小廝。
「你該回房去休息了。」翔殷下達命令。
「又來了。」芊夢不由猛發咕噥。
「別生氣。」翔殷安撫道,「等你身體再好一點,我就──」
「帶我去釣魚。」芊夢提議,順口說道。
「忘了我曾經帶你去釣魚這檔子事。」翔殷口氣一變,不悅的說道,「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到南方牧羊的草原上去,听到了沒有?」
芊夢當然知道翔殷在心中懸念著她被蛇咬的這件事,她甚至懷疑,他有沒有忘掉的一天。
她對他行了個禮,帶著笑意的說道︰「知道了,我的夫君,在你未準許我踏上南方的草原之前,我會很認分的待在你認為我可以待的地方,這總行了吧!」
翔殷聞言,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反正只要芊夢听他的話,他就十分滿意了。
「我送你回房!」翔殷說道。
芊夢搖頭拒絕,「不需要了,我知道你很忙,小憐送我回去就好了,你去忙吧。」
「可是──」
「你放心吧!我肯定我會沒事的。」芊夢取笑翔殷擔憂的神色,向站在遠處的小憐揮手,要她過來,一邊說道︰「反正我就不信,我已經被蛇咬過一次,還會倒楣到被咬第二次。」
「我不喜歡你的玩笑。」翔殷一張臉沉了下來。
芊夢吐了吐舌頭,然後俏皮的一笑,「對不起!下次不會了,」她朝小憐走了幾步,然後對他揮了揮手,「你去忙你的事,我等你一起用晚膳。」
翔殷看著她微笑,然後點點頭,轉身回靖歆廳做事。
***
「二少爺,暈倒了。」小憐飛快的沖進靖歆廳,沒頭沒腦的嚷道。
剛坐下來的翔殷,連帳簿都還沒打開,小憐就沖到他的面前,繼續嚷道︰「二少爺,暈倒了。」
以前翔殷若听到小憐說出這種話,他肯定會出聲斥責她,因為他明明好好的坐在這里,怎麼會暈倒,不過現在,翔殷已經太了解小憐每次話都說得七零八落,所以他一听有人暈倒了,立刻緊張的問清在何處之後,就急急忙忙的往小憐所指的方向而去,因為能讓小憐如此緊張的人只有他的娘子──雲芊夢。
尾聲
原本以為只要芊夢一痊愈,自己就有太平日子好過的相大夫,一走進房,翔殷就毫不客氣的像拎小雞一樣把他給拎起來。
「我就知道你是個蒙古大夫。」翔殷對他怒目而視,「你不是說她好了嗎?為什麼她還會暈倒?你真是……」
這時蘇醒的芊夢,萬萬沒想到她睜開眼楮看到的便是這種景象。
「翔殷,你為什麼抓著大夫?」她連忙出聲制止道,「這樣真是太無禮了,還不趕快把相大夫給放下。」
翔殷一听到芊夢的聲音,手一松就把相大夫給放下,然後轉過身,沖進床畔。
「你沒事吧?」他擔憂的問道。
「沒有。」芊夢斬釘截鐵的回答,還不忘批評道︰「你怎麼會對人家使用蠻力,這真是太要不得了。」
翔殷此刻不想跟她爭辯,畢竟病人是最大的,他只是點點頭,表示听到了芊夢的話。他轉過身,換上一副冷冽的表情,看著相大夫,「快看看我娘子怎麼樣了?」
「好的。」
相大夫把藥箱給放下,走進內房,坐在床畔的小凳上,認真的在問診,他實在想不透,怎麼有一個女人能夠容忍像翔殷這種暴力的相公,尤其是個溫柔的女人。
他看著芊夢,她的笑容有股安定人心的作用,卻配上這種夫婿,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地移到一旁的翔殷身上。
翔殷一意識到他的目光,聲音立刻不快的響起︰「生病的不是我,你看我做什麼?」
相大夫聞言,立刻就把頭給低下。
芊夢見狀,礙于有外人在場,所以不好多說話,不過雙眼卻冒火的瞪了他一眼。
翔殷無辜的聳聳肩,他可不認為自己何錯之有。
「真是個無賴!」芊夢看到他故作無辜的表情,不由笑罵。
「夫人,你說什麼?」相大夫抬起頭,以為芊夢在對他說話。
她搖頭否認道︰「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相大夫聞言,點點頭,完成了工作,站了起身,他才轉身,翔殷立刻站在他的面前。
「翔殷!」芊夢看到相大夫身體明顯的一僵,立刻轉柔的喚道,不過語氣中有著不容忽視的警告。
翔殷當然听出了她語氣中傳達的意思,他退了一步,讓相大夫先行。
「我去跟大夫談談。」翔殷對芊夢說道。
「隨便你。」芊夢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反正我知道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你又不是大夫怎麼會知道。」翔殷不把芊夢的話當真,轉身走了出去。
芊夢半坐起身,拉著蓋著她的絨被,就看著翔殷走到外頭跟相大夫說話。
***
「夫人她沒事。」
相大夫一看到翔殷走了出來,立刻拿著方才他所開的藥方站起來。
「她暈倒了,你還在跟我說她沒事。」翔殷又想要發火,「是不是上次被蛇咬了,身體的毒素沒有清干淨,我就知道你是個蒙古大夫。」
「翔殷少爺,夫人真的沒事。」相大夫的樣子十分篤定,他背起藥箱,手g著藥帖,小心翼翼的往房門的方向移動,在開門的前一刻才敢繼續說道︰「夫人她有孕在身,大概一個半月了。」他話一說完,立刻開門跑了出去,他才沒有那個膽子繼續留在原地。
翔殷一時之間驚訝得無法動彈,懷孕?芊夢懷孕了!
「芊夢!」興奮的血液霎時充滿他的全身,他沖進內房,卻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芊夢眼底充滿笑意,「現在知道了吧?」
翔殷開心的點點頭。
她伸手環住他的頸項,「你現在很開心,對不對?」見翔殷猛點著頭,她才繼續說道︰「那很好,你最好待會親自去向相大夫表達你的歉意,因為你該看得出來,你嚇壞那個可憐的老實人了。」
翔殷縱使興奮,卻也不服氣的說道︰「可是他是個蒙古大夫,我──」
「可是這個蒙古大夫救了我。」芊夢打斷他的話,然後一臉挑釁的望著他,等著他回答。
「好吧!我想我或許真的對他太過惡劣了點。」翔殷讓芊夢背靠著她,最後咕噥的說道,口氣有些許的不情願。
芊夢微微的搖搖頭,雖然對他的口氣不甚滿意,但她知道適可而止,翔殷答應去道歉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還記不記得你以前所說的話?」翔殷抱著她,忽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以前說的話?」芊夢不解的搖搖頭,「你說的是什麼時候?」
「在三年前,我送你回長安時,在你家門前,你對我所說的話。」翔殷提醒道。
「還說呢!」芊夢轉過身面對他,「那時候我告訴你,我一定要嫁給你,可是你竟然回答我說,你絕對不會娶我。」
翔殷點點頭,輕吻了她一下,才道︰「不過現在,若是時光能倒流,我會告訴你,我一定會娶你。」
芊夢滿意的笑了笑,柔順的偎入他的懷里。
幸福也不過如此了!
《本書完》
*想知道阿史那宣德和李詠晴的精采情事嗎?請見「浪漫情懷020」子紋逃婚新娘系列之一《俏公主的烏龍嫁事》。
*想知道關厚勛和楚芸的精采情事嗎?請見「浪漫情懷045」子紋逃婚新娘系列之二《化身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