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住這里?」等換好一身干淨的衣服,舒服的躺在床上之後,連詠雯好奇的看著坐在一旁的夏澤。
他身上穿著她爸爸熱情提供的衣物,看來有點可笑。
「我來過。」夏澤淡淡的表示,他體貼的替她拉好被子。
她覺得不對,「我怎麼不知道?」
「其實,我來算過命。」
她更加驚訝的睜大雙眼,「你會信這一套?」
他沒好氣的瞄了她一眼,「別說得好似很了解我似的。」
他的話使她楞住了,說到底,她是不太了解,充其量不過就知道他開著一家要倒不倒的征信社。
「你在抱怨嗎?」
「當然不是。」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休息吧!今天也夠累了,以後若沒有我在場,可別離水太近。」
「拜托,你當我吃飽撐著嗎?」連詠雯對天一翻白眼。「我才不會做傻事。你還不走嗎?」
「等-睡了我就走。」
她很想跟他爭辯,但一看到在房門口探頭探腦的雙親,她立刻閉上了眼。夏澤高興要去應付她煩人的父母是他家的事,她還是睡覺比較實際。
他的手輕柔的撫著她的頭發,她應該制止他的動作,但是他的舉動卻安撫了她不安的情緒,她不自覺的偎向他的手,閉上眼楮,舒服的睡著了。
听到她的呼吸平穩,他才不舍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吻了下她的額頭,起身離開。
「伯父、伯母!」夏澤一點都不意外會在門外看到連家兩老,他有禮的說道︰「詠雯睡著了。」
「喔!」邱寶珠仔細的打量著他,對這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實在越看越滿意,「你叫什麼名字?」
「夏澤。」
「夏澤?!」連湛清驚呼出聲,「你來過我這里。」
「是啊!」他一笑,「伯父好記性。」
「他來過?!」邱寶珠有些意外,「我怎麼不知道?」
「很多年前了。」連湛清一臉滿意的看著他,「你一直都沒出現,我都快要放棄了。」
夏澤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話,但他並沒有細問或懷疑什麼,畢竟他已經在連詠雯的身上見識過太多次連家人神奇的能力了。
「你母親還好嗎?」連湛清細心的問。
「托您的福。」夏澤表示,「她現在很好。」
「還住在美國嗎?」
夏澤點頭。
「那你呢?」連湛清示意他下樓到客廳坐。
他跟著連家兩老緩緩下樓,坐定之後,才回答,「我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回台灣了。」
「是嗎?」連湛清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這麼說來,你跟詠雯很早就踫頭了對不對?」
他沒有隱瞞,老實的回答,「對,五年前就再見面了,不過,她已經不記得我了。」
連湛清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也不能怪她,當年她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女娃。」
邱寶珠困惑的目光穿梭在兩人之間,奇怪著她怎麼一點都不明白他們說的話。
看出了太座的不解,連湛清輕聲的解釋道︰「大概在十六、七年前,有一個長相不錯的女人帶著兒子來我們這里。那位太太一看就知道是個富貴人家,她說,她雖長居美國,但對中國文化仍難以忘懷,那次他們是到我們家前面那間媽祖廟拜拜,要回去時,經過我們的店,好奇心驅使下才會進來。
「當時我看到她兒子,雖然不過十四歲,但已經很有大將之風,所以我主動替他算了命,一算之下才知道他跟咱們寶寶的八字可以說是天作之合。若寶寶能夠嫁給他,就太完美了。」
邱寶珠听了一臉的驚奇,她怎麼不知道多年前還有這麼一段插曲。
「當時我跟這位太太提起,那太太很感興趣,但這小伙子……」連湛清笑了笑,看向夏澤,「一點都不相信。」
「對不起,伯父。」他不好意思的露出一個笑容,「當年我還年輕,又受西方教育,所以實在不相信那一套。」
說穿了,當年夏澤以為連湛清只是個想要騙他母親的江湖郎中罷了。
「最後寶寶下課回來了,我很開心的替那位太太和夏澤介紹她,那位太太覺得詠雯很可愛,但夏澤就不是這麼想了。寶珠,-記不記得,寶寶之前差點淹死?」
「當然記得。」說起這件事,邱寶珠還心有余悸。
話說十多年前,他們家後院還沒建那些高樓大廈之前有條小河,而有個男孩子惡作劇把詠雯推下河,讓不懂水性的她差點淹死,這件事,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我就是推她下水的男孩子。」夏澤承認。
她倒抽了一口氣,「你?!」
「真的很抱歉。」他一臉的愧疚,「當年我真是太沖動,我只是想說我怎麼有可能會去娶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又想我媽媽跟伯父談得好象真有那麼一回事,所以當詠雯帶我去四周走走時,我就一時玩興大起,差點鑄成大錯,真的對不起。」
雖然夏澤是不對,但那麼多年前的事了,也實在不好再翻什麼舊帳,更何況人家那麼誠懇。邱寶珠跟連湛清對看了一眼,不再多說什麼。
「你怎麼會想回來?」連湛清問。
「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要回來看看她,我總覺得愧對她。」夏澤老實的回答,「尤其是我媽,三不五時就拿這件事來數落我,所以我對我自己說,我一定要再回來看看她,如果她一切安好,以後就可以請我媽媽不要一直拿這件事叨念。
「然而就在幾年前,我跟家里人鬧得不愉快,所以干脆心一橫就跑回台灣,那時第一件事就是來這里,卻剛好看到詠雯跟伯母兩個人在門口斗嘴,她一氣之下轉頭就跑了。」
「這丫頭的脾氣實在不太好。」邱寶珠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丟人現人,將錯推到寶貝女兒的身上。
夏澤記得當時他看到她時的震撼,他怎麼也想不到,當年那麼貌不驚人的小胖妹,竟然長得亭亭玉立,向來他周遭的那些女人都給人一種很做作的感覺,而他在她的身上看到直率的真性情。
「然後她開婚友社,我就去當她的會員,」他的笑容有一絲的無奈,「原本是想跟她能夠有機會更進一步,畢竟伯父說我與她有緣,可也許是緣分未到,她就一直把我當成一個普通會員,不停的替我介紹女朋友。」
「這個白痴!」邱寶珠忍不住啐道。
對于她的責難,夏澤不敢表達任何意見,他繼續說︰「所以到最後,我只好退了會,改而在婚友社的樓上開了間征信社,每天都可以跟她踫到面,原本想說,過一陣子,她就會注意到我,誰知道她拿我當仇人看,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過了四年。」
「你就是那個總是找她麻煩的征信社社長?!」她驚呼問。
他聞言忍不住失笑,「她是這麼說的嗎?」
邱寶珠對天一翻白眼,白痴都看得出來是誰會找誰的麻煩!自己的女兒真的是個呆子。
「我還記得伯父說我最好在三十歲之前結婚。」夏澤雙眼專注的看著連湛清,「到年底,我就滿三十歲了。」
「對啊!」她心急的插話,「我們家寶寶也得在滿二十七歲前把自己嫁掉,不然就得當一輩子老小姐了。你要娶她嗎?」
「寶珠!」連湛清無奈的看著太座,她這副樣子活似女兒沒人要。
「若我不想娶她,我就不會留在台灣了。」夏澤也直言不諱,「其實我家里人也很急著要我結婚。」
「所以--」邱寶珠的眼楮閃閃發亮,「你要娶我們寶寶,然後入贅我們家,接我們的算命館嗎?」
這好象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夏澤驚訝的看著她。
「我是打算娶詠雯,但是入贅……」他一臉為難,「我沒有這個打算。」
「可是詠雯是我們連家的獨生女。」她理所當然的說。
夏澤求救的看著連湛清。
連湛清清了清喉嚨,「其實寶珠,我們也不用太急,夏澤不用入贅也無所謂,只要他們小倆口結婚之後,願意將一個孩子改姓連就好了。」
邱寶珠一想,這個方法也行。
看著兩老一頭熱,夏澤的表情有些僵硬。
「這樣好嗎?」她問夏澤。
他聳了聳肩,「我沒什麼意見,只不過--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讓詠雯同意嫁給我才對。」
她一楞,「當然!」再忙不迭的回答,「我明天就跟她說。」
若讓老婆插手,女兒可能明天就打包行李離家出走了。連湛清開了口,「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打算,我們就別煩了吧!」
「可是……」不是不相信夏澤的能力,而是邱寶珠對女兒實在沒什麼信心。,今年都過了大半了,而且,你沒听夏澤說嗎?他們都認識那麼多年了,什麼進展郁沒有,若再拖下去怎麼辦?」
「伯母,-放心,我不會再拖了。」夏澤給了保證,「我家里那邊也給我下了最後通牒,我若再不結婚,要我回美國去相親。原本我是覺得我跟詠雯還年輕,可以慢慢來,不過看來……得要加緊腳步了。」
「這是當然,不過你真的喜歡我家寶寶嗎?」邱寶珠還是懷疑,「我們家寶寶的個性很古怪的。」
他一笑,跟連詠雯相處這幾年,他不了解她才怪,不過他就是喜歡她,沒有理由也沒什麼原因。
「我知道,我有把握可以搞定她。」
看他說得自信滿滿,好象也只能信任他了,更何況連丈夫也似乎不希望她插手,她只好聳了聳肩。
不過邱寶珠決定,她最好在睡前再去給菩薩燒炷香,祈求菩薩可以讓她的寶貝女兒早日開竅,盡快將夏澤給綁住,不然若讓這個極品男人溜走,她一定會被活活氣死。
連詠雯覺得有些頭昏腦眼的爬起來,她抓了抓頭發,一點都不淑女的赤著腳下了樓。
「媽,我好渴。」她不停的喳呼。「我要喝水!」
在樓下的邱寶珠一看到女兒,臉立刻拉了下來,「-這死丫頭,穿著睡衣就跑下來了。」
「啊!不然呢?」她不以為然的問,「反正那麼早也不會有人……」她的話聲隱去,因為她看到端坐在餐桌旁的夏澤。
就見他大少爺一臉神清氣爽的在吃早餐,而她--
她尖叫丁一聲,轉身沖上樓。
「-這死丫頭,一大早要嚇死人。」邱寶珠忍不住啐啐念,「一點女孩子樣都沒有,我怎麼會生出-這種女兒,真是快把我氣死!」
連湛清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打斷了太座的話,提醒道︰「寶珠,我們有客人。」
邱寶珠聞言立刻意識過來,尷尬的閉上了嘴,看了看夏澤。
夏澤忍住笑,沉默的用著早點。他大概知道連詠雯的急性子是遺傳自誰了。
昨夜,他被兩老硬是以時間太晚為由留下住了一晚,所以今早他才會出現在連家的餐桌上。
在房里飛快梳洗的連詠雯,望向鏡子打量自己的臉時,發起楞來。
奇怪,不過就是那個死人頭夏澤嘛!她干麼好象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給他看到自己不修邊幅的模樣又怎麼樣?她又不是要跟他相親,而且--他干麼在她家?
她立刻轉身,沖下樓。
「喂!你來我家干麼?」她大剌剌的問。
「我昨天送-回來,就在這里住了一晚上。」
「你還真是大面神!」她拉了張椅子坐到他的身旁,她不快的說,「竟然住在我家,還吃我家的東西。」
邱寶珠听到女兒的話,忍不住打了下她的後腦勺。
「老媽,-干麼打我?」她模著腦袋,火大的說。
「來者是客,-給我客氣點!」邱寶珠的火氣不亞于她,大聲的嚷著。
她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女兒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個極品男人給跑了,不然連家到了這一代可就無後了。
「他才不是客,」連詠雯皺起了眉頭,「我昨天差點被他害死。」
「天地良心,是阿星推-下水的。」夏澤提醒,「我救-上岸還替-做了人工呼吸。」
「你騙人!」她尖叫。
「昨天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到了。」他淡淡的陳述,「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人工呼吸?!跟夏澤?!嘴對嘴的那種?!她再次尖叫--
「你不會有什麼AIDS之類的吧?」她幾近哀號的問。
「就算有,-現在問也來不及了。」他忍住笑意對她表示,「反正我們是一體的,就算我有AIDS也會找-一起分享的。」
「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這個人那麼惡毒!」想也不想,她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不過夏澤的頭輕松一側就躲過了她。
「你--」手撲了空令她的面子全無。
「寶寶,安靜的坐下來用早餐。」連湛清語帶無奈,「剛才是夏澤跟-開玩笑的,-不用當真。」
「爸,你講這種話,你跟他很熟嗎?」她不悅的說,「不然你怎麼知道他是在開玩笑。」
「他看來不是個會亂來的男孩子。」
「那是看起來!」
「對啊,-看起來也很聰明,實際上是白痴笨蛋一個。」送上煎蛋,邱寶珠還不忘數落一句。
「媽!」連詠雯深感不悅,現在的情況怎麼好象夏澤才是他們親生的,而她是路邊撿回來的似的。
「快點吃飯!」邱寶珠懶得理會她,「夏澤,你多吃點,一個人住,一定吃得很隨便,以後要常來吃,天天來也沒關系。」
「媽--」
「這里沒有-說話的份。」她想也知道女兒想說什麼,徑自打斷了她的話。
連詠雯不情願的閉上了嘴,腳則在餐桌下狠狠的踢了夏澤一下。
都是這個死人頭出現,讓她在自己的家里一下淪為「下等人」。
夏澤的眉頭皺了一下,這女人明的不成總是喜歡來些暗招。
「總之,昨天-落水的事是意外,阿星不是故意的。」
「我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你們都是一伙的,」她瞪著他,「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差點被個國外來的小壞蛋害得淹死啊!」
听到她的話,他差點被口中的牛女乃嗆到。
「我會怕水就是因為那個混蛋,而你們竟然還把我給推下水!你們真是好樣的,而且,你們還都是從國外回來的。」
「我……」難得的,他對著她詞窮了起來。
他真不敢想象若讓她知道他就是她口中當年那個差點害她淹死的小壞蛋,她會作何感想,宰了他嗎?或許有那個可能。
「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看出了夏澤的不自在,連湛清替他解了圍,「時問不早了,-快點把早點吃一吃,跟夏澤一起去上班。」
「我自己有摩托車,干麼跟他一起去上班?」吃著煎蛋,她咕噥的道。
「摩托車畢竟是皮包鐵,」連湛清嚴肅的表示,「-最近有血光之災,所以還是小心點好。」
「是嗎?」連詠雯有些意外的看著父親,「我有血光之災?!我怎麼會沒有感覺?」
「-最近不太用功吧!」邱寶珠順口說道,「就像昨天-會落水,-之前有預感嗎?」
她一楞,是沒有,如果有的話,她絕對不會靠近泳池。
「好吧!我勉強讓你載。」她一副為難的對夏澤說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多委屈呢。
「沒問題。」夏澤也沒有拒絕。
「我上去拿個皮包。」一口氣將牛女乃給喝完,她起身上樓。
「伯父,詠雯有血光之災啊?」夏澤關心的看著連湛清。
連湛清不以為意的瞄了他一眼,「會有,但不是了不得的事,不會有什麼危險。」
「那麼--」
「我若不這麼告訴她,她不會跟你去上班。」
听到他的話,夏澤忍不住笑了出來。
「對了,夏澤,」連湛清淡淡的說︰「我跟詠雯的媽打算這幾天要去南部幾天,詠雯就拜托你了。」
「去南部?!」邱寶珠驚呼了一聲,但一看到丈夫的眼神,立刻意會過來,忙不迭的點頭,「對,去南部、去南部--進香。」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兩老是給他制造機會,夏澤的眼神里有著感激,早知道他就應該早點來求助兩老,不一定早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