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之後,銘訪帶著還在襁褓中的小女嬰回到台灣。他叫她——範宜初。
「你該知道,你這樣把她帶回來是會吃上官司的。」後來到美國與好友會合的歐覬文一張嘴不停的在銘訪的耳際叨念。
「橫豎都要打官司,我不在乎多打一場。」銘訪抱著熟睡的女嬰等待出海關,連看都不看歐凱文一眼。
歐凱文聞言,一個頭兩個大,若是範宜初的祖父母告銘訪綁架,事情將會麻煩許多。
「銘訪——」
「我得要請個保母照顧她。」銘訪看著範宜初的目光有著慈愛,「你有認識的嗎?」
「我會認識才有鬼。」歐凱文對天一翻白眼,「我可是個黃金單身漢,對于嬰兒、女乃粉、尿布這些事一無所知。」
銘訪沒好氣的瞄了歐凱文一眼,在從美國飛往台灣的十六個小時之中,兩個大男人被個小女嬰弄得人仰馬翻,好險有位婦人伸出援手幫他們照顧,他們才稍稍輕松些。
才踏出機場大門,他口袋中的手機便響起,他抱著孩子根本無法接听。
歐凱文手忙腳亂的幫他拿著電話,一臉無奈的站在機場大門,覺得自己與銘訪的模樣就像白痴一樣。
銘訪听完電話,臉色大變。
「怎麼回事?」歐凱文關心的問。
「我要回公司一趟,」銘訪表示,「與日本方面的合約出了點問題。」
「那她怎麼辦?」歐凱文對他懷中的女嬰嘟了嘟嘴。
「你跟我去我公司一趟。」銘訪對前來接他的司機招了招手,車子停在兩人的前方。
「你……」歐覬文頭皮發麻的看著他,「你要干麼?我很累,只想回去休息,對幫你照顧你外甥女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你該對個小女嬰有仁慈之心。」他凶惡的目光逼得歐凱文不由自主的上了車,車子火速的往台北的方向駛去。
真不知道招誰惹進了,歐凱文一臉不願的坐在車子里,雖說朋友有難,兩肋插刀是理所當然,但這似乎並不包括一個孩子。
他根本不喜歡孩子,尤其是根本不懂事,只知道哭的小嬰兒。???
「我的祖女乃女乃!你到底哪里不對勁啊?」
銘訪進入會議室已經第三個小時了。
歐凱文在他的辦公室里抱著範宜初走來走去,幾乎把地毯給磨出洞來了,但她還是哭個不停。
女乃也喂了,他一個大男人還屈就自已幫她換尿布,該做的都做了,但她脾氣依然大壞。
「再好的脾氣,遇到你也會瘋狂。」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抱著範宜初走出辦公室,準備到會議室去找銘訪。
這畢竟是銘訪的燙手山芋,沒道理要他來處理。
他坐著電梯到七樓,若他沒記錯,銘訪說他到業務部去開會。他走出電梯時撞到人。
「對不起!」他連忙停住腳。
「沒關系。」對方匆匆的看了他一眼,手拿報表越過他。「這里不應該帶小孩來的。」
這個女人……歐凱文的目光一亮,「喂!你等一下。」歐凱文對著她的背影喚道。
怡織疑惑的轉過身,,「這位先生……你叫我!」
歐凱文點點頭,「當然!你不認得我了嗎?」
怡織皺起眉頭,仔細的思索了一會兒,「先生,我想你認錯人了。」
「我絕對沒有認錯人。」他一向對自己認人的功夫深具信心,他走向她,然後將手上哭個不停的女嬰交到她手上。
他的動作太過突然,使她手上的報表散落一地,莫名其妙的接過他手中的孩子。
「先生」
奇跡似的,原本哭個不停的女嬰竟然不哭了。
「我就在想,她可能比較喜歡讓女人抱,你知道的……」歐覬文瞄了她的胸部一眼,然後對她露齒一笑,「女人畢竟比較柔軟。」
他的話使她幾乎臉紅,她沒好氣的看著他,「對不起!這位先生,我有事要忙,沒空……」「她是銘訪的外甥女。」歐凱文徑自介紹,「我幫他照顧她好幾個小時,快被折磨死了。」听到銘訪兩個字,使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原來,她就是董事長的外甥女。」她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小女嬰。
範宜初眨了眨眼楮,她似乎想睡覺了,但怡織依然注意到她有一雙大大的美麗眼楮。
歐凱文點點頭,「你現在還好吧?」
他的問題令她不解,「我不懂你的意思!」
這下換歐凱文露出疑惑的神色,「你該不會把你在PUB買醉而跟銘訪過了一夜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他的話令她渾身一僵,連忙看了看四周,沒人經過,她因此而松了口氣,她可無法再承受什麼流言流語。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她不自在的裝傻,眼神逃避著他,她真的對他沒什麼印象。
她怎麼會如此的胡涂,她幾乎忍不住的申吟出聲,想破腦袋還是沒有眼前這個男人的影像。「看來——」歐凱文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露出深思的神情,「你跟他真的有什麼。」
「你不要胡說,」她忙不迭的搖頭否認,「那一天我根本就醉得不省人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會這麼說,就代表我沒有認錯人嘍!」他像是抓到她的小辮子似的開心。
怡織的雙頰立刻不自在的漲紅,「我……」她不由得結結巴巴了起來,「我那一天醉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醉,但是他沒醉啊!」他的表情露出一絲懷疑,「而且,至少你認得他是你的老板銘訪。」
「這……那是因為隔天我醒了之後,在他家看到他的照片,我才知道我在他家過了一夜。」「這個解釋似乎有點兒牽強,」他看到她不自在,故意逗弄她。「這點很難讓人信服。」
「你——」跟這個男人鐵定是有理講不清,她將已經睡著的女嬰交回他的手上,「請你不要再說了,你若再說,我可真的要找地洞鑽了,麻煩你將小孩抱回去!」
他根本沒有要將女嬰接回來的打算,好不容易擺月兌了這個小鬼,說什麼他也不會再回來。
看到他的樣子,她的臉不由更紅。
突然,有人經過他們兩人身旁,似有若無的目光打探著兩人,她眼底閃著一絲的沮喪……她好不容易使別人的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而這個男人卻不知道突然從哪里冒出來。
若因為與他站在一起,又使流言流語回到她的身上,她真的不想活了,她的雙眼盈滿了淚水。
「你怎麼在這里?」一出會議室,看到歐凱文,銘訪的視線就緊抓著他不放。
「你的外甥女太吵了,我受不了。」歐凱文用眼楮瞄了瞄在怡織手中的小女孩嬰。
銘訪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視線瞥見一個不算陌的五官——「是你!」
他低沈的聲音幾乎使她跳起來。
她壓下自己的神經質,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董事長!」
「董事長!」他這才注意到別在她胸前的名牌,「韓怡織——你是我的員工?!」
「似乎是如此!」她囁嚅的表示。
她很想問他那一夜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說什麼她也拉不下臉。
看樣子,那一晚她醉得很徹底,而他顯然非常的清醒,畢竟他在第一眼便認出了她,天知道,那一夜她到底做了什麼。
天啊!讓她想起來吧!就算是片段也好。
他注意到了她眼中閃爍的光亮,他微皺起眉頭看向歐凱文,「你做了什麼?」
歐覬文無辜的聳聳肩,「什麼都沒做!」
他懷疑的看著他,然後對怡織伸出手,「把她給我。」
她不敢有遲疑,連忙將手中的女嬰交到他的懷中。
銘訪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歐凱文,然後踏步離去。
「很高興見到你。」匆匆丟下這麼一句後,歐凱文也跟著銘訪的腳步離去。「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踫面。」
她可不那麼確定她高興見到他們,而且若能選擇,她情願不要再跟他們有所交集。
她眨了眨眼中的淚水,將淚水逼回去,她在心中嘆了口氣,這樣也好,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吧!她自我安慰的心想。
根據公司同事們流傳的小道消息,明天高敬文將要銷假上班,她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可不需要再加上她的大老板那一筆。
她只是個辛苦工作,拿死薪水的上班族,不想惹太多的麻煩。
不過她的大老板確實是個帥男人,她在心中想道。
對于一個才剛遭受感情挫折的女人而言,她恢復的應該算快了吧!畢竟她現在還有能力去欣賞別的男人,她苦笑心想。
但他對待她的態度,好像……冷淡了點!
「我覺得宜初好像挺喜歡剛才那個女的。」歐凱文跟著銘訪進入辦公室之後,在他的身後說道。
「你所說的只是個六個月大的女嬰。」銘訪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將範宜初放在擺在桌上的嬰兒提籃里。
「六個月大也有喜怒哀樂啊!」歐凱文聳肩表示。
「我一向反對辦公室戀情。」他警告的看了好友一眼,「所以你最好打住這個話題。」
「但是——」他的話在銘訪的眼神示意下吞了回去。
「如果你喜歡她的話,你大可放膽去追求。」他瞄了歐覬文一眼,「我不介意你挑我的員工成為女友。」
說得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歐凱文對天一翻白眼。
「我對被你踫過的女人沒興趣。」歐覬文搖頭。
「我與她沒有任何關系。」銘訪澄清道。
「是嗎?」歐覬文的表情有著懷疑。
他點點頭。
「真是可惜,」果然讓他和尹國給料中。
「我可不這麼認為。」他的口氣很隨便,「今天晚上到李鈞的PUB去一趟。」
歐凱文點點頭,「小鬼怎麼辦?」
他對好友稱自己的外甥女為小鬼有點不悅。
「我道歉。」歐凱文無辜的聳聳肩。
「在我還沒有找到一個值得信任的人照顧她之前,她將會待在我的左右。」
歐凱文深吸了口氣,「听起來像是惡夢一樣。」
銘訪沒好氣的看他一眼。
歐凱文對他揮揮手,「我想,我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天知道,我快要累死了。」
「走吧!」銘訪看了他一眼,「這不是世界末日。」
「我覺得也差不多了。」歐凱文咕噥的跟在銘訪身後離去,真不知道自己給自己找了個什麼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