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趁我還沒發火之前跟我解釋清楚!」一個面貌姣好的妙齡女子,如陣旋風似的卷進屋子里。
坐在書桌後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神情仍是維持得平靜無波。
「說話!」女人的聲音顯得有點沙啞,然而她口氣中的怒氣無法令人忽略。「不然我真的會發火。」
「就我看來,你已經發火了。」男人慢吞吞的將手中的卷宗鎖進身後的保險箱之後,才轉身面對她。
「我現在雖然生氣但還算可以控制自己,」對于自己還能穩當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顯然十分得意,「不過若你不把事情解釋清楚,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不會像現在這麼文明的跟你說話。」
「老實說,我不懂你要我解釋什麼?」
「少裝蒜了!」她突然用力的一捶桌面,發出巨響,「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寂靜的深夜里,台北近郊的豪宅內,傳來年輕女子的叫囂聲。入冬了,風在外頭冷颼颼的吹。
這個近午夜的時刻,原該是窩在暖暖被窩的好時機,但江雨竹一下飛機,便直奔回家,此刻正一臉不馴的站在書房里,瞪著她的大哥。
「我還是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她冷哼,「你當我現在還是三歲的小孩子,可以任你擺而不會反擊嗎?」
「我建議你,你最好直截了當的告訴我,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大發雷霆?順便跟我解釋清楚,你為什麼會突然的跑回來?」江復陽冷淡的瞄了她一眼,不是很熱中的問。
「我若再不回來,你把我賣了我還不知道。」她一撩及肩的黑色長發,諷刺地道。
身為江家的ど女,江雨竹自然是集三千寵愛于一身。
在一個得天獨厚的環境下長成,她是溫室里的花朵,但當然,有時她的脾氣也令大多數的人不敢恭維,不過她也可以變得很可人,但前提是要她大小姐願意的情況下。
江復陽沒有答腔,一臉的高深莫測,他冷冷的黑眸好像要看穿她似的打量著。
「不要用這麼陰沉的眼神看著我。」江雨竹長發一甩,不悅的回視著他,「讓我提醒你一下,」她的手再一次用力的一擊桌面,不過五官卻因為手指傳來的疼痛而縮了一下,「我們已經他媽的兩年不見,你對我未免太冷淡了一點。」
他聞言皺起了眉頭,不再沉默。
「誰教你用這種口氣說話,我每年花大筆鈔票讓你在英國念書,可沒有預期念回來的會是個小太妹。」
江雨竹一听,忍不住的再次冷哼,「你太恭維我了,本小姐我離小太妹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就我看來,你現在的態度就像一個小太妹。」他犀利的目光審視著她的穿著。
江家四個兄妹,就她這個惟一的女孩最令人頭痛,書不好好念,也不知進退,三年前出了場幾乎致命的車禍,那段躺在病房上的日子,是她惟一可以稱得上「乖巧」的時光。
此刻的她穿著緊身的黑色皮褲,搭配一件安哥拉羊毛衣,看起來她在英國的日子過得很好,但是她的態度……
「我不是回來听你數落我的。」她火大的說。
「那你回來做什麼?」
听到這句話,她立刻為之氣結,「這就是我離開三年不回來的原因,你對我總是要理不理的。」
江復陽不以為然的挑高眉毛,「講這些話之前,你最好三思,你是我妹妹,我照顧你——」
「才怪,充其量你只是給我錢的金主罷了!」她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還不忘加上冷哼。
在她十五歲那年,他們的父親過世,從那個時候開始,江家的長子——也就是現在自大的坐在她面前的江復陽順理成章的接手了一切,這之中包括父親的事業和照顧弟妹的責任。但真的不是她在說,這個大她近十歲的大哥,根本不了解她的內心世界。
印象中,大哥與自己並不親近,他總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生活中除了工作,似乎還是工作。
內心深處,她並不把他當大哥看,她對他的定位不過像台「提款機」,讓她有錢可以生活、可以揮霍。
在英國有些留學生為了學費和生活費打工,在她看來是天方夜譚的事,從小到大,她最不需要煩惱的就是金錢。所以她住在高級公寓里,出入則是跑車代步,儼然就是一個富家千金的樣子。
「江雨竹你該注意你的用字遣詞,你應該明白,我隨時可以凍結你的金錢。」
又是一副市儈的嘴臉,江兩竹拉下了臉,「你以為我稀罕啊!」
「話別說得太早,」江復陽提醒著她,「你最好別忘了,爸留給你的錢要到你二十五歲才能動用,若在你二十五歲之前,你讓我不開心,我也可以做主讓你一毛錢都拿不到。」
「拿不到就拿不到,我不在乎。」
「是嗎?」他諷刺的眼神打量著她,「你打小生活養尊處優,根本不知道貧窮的世界。」
「別把我當成跟你一樣愛錢。我已經二十二歲,可以照顧我自己。就算沒錢,我也可以過得很好。」
他看著她的眼神寫著懷疑。他這個妹妹除了脾氣不好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太過天真,當真以為她離開了他的羽翼之後,還可以這麼快快樂樂的存活在這個社會上。
要不是因為她是他的妹妹,他早就想讓她吃吃苦頭,讓她明白「生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江雨竹不悅的回視著他,她明白大哥眼神透露出來的訊息是藐視,在他自以為是的沙豬腦袋里,女人是沒用的動物,而這當然也包括了她。
「我沒有什麼時間理會你,」江復陽黑眸透出來的不耐煩,足以令只要是有感覺的生物都不想接近他一步,「你最好有個好解釋,為什麼會突然跑回來?不用上課嗎?」
「那什麼鬼財務課不上也罷!小哥說,你要把我嫁掉。」這次,她直截了當的沖著他吼,別人怕他,但她可不怕。
他抿緊雙唇,沒有答腔。他早該知道他最小的弟弟絕對是個大嘴巴,該講不該講的話全都守不住。
「說話啊!你變啞巴了啊!」
「雨竹,注意你講話的口氣,你好歹是個大家閨秀。」
「大家閨秀?!」她翻了翻白眼,這個好像是幾百年前的人才會用的字句,她不熟。「去他的大家閨秀。」
江復陽聞言,臉色丕變。
江雨竹見狀,心跳漏跳了半拍。
沒錯,她自詡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大哥開始變臉時,她還是難免心驚膽跳一番。
「別以為你這麼看著我,我就會怕你了。」她深吸了口氣,壯起膽子,嘴硬的說。
「我也不指望你會怕我,反正你一向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他毫不留情的批評,「尤其在三年前出了那場車禍之後,你變得更不講理。我懷疑,那場車禍把你的腦筋給撞壞了。」
她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對她而言,那場幾乎致命的車禍是她怎麼也不願想起的。
「你太過分了,你憑什麼這麼對我說話?」
「憑我是你哥哥,憑你現在跟我說話的態度。」他沒有拉高自己的聲量,但她知道他很生氣,「書尉太多嘴了。」
「別怪到小哥身上去,」她皺起了眉頭,「若他不告訴我,我早晚也會知道這件事。難道你以為,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嫁出去嗎?」
「我當然不會這麼以為,」他冷冷的回答,「只是現在時機還沒到讓你知道的地步。」
「江復陽!!」她氣極了,索性連名帶姓的叫他,「我的婚姻不是生意。我警告你,你無權替我作任何的決定。」
「警告?」他不以為然的反問,「你警告我?!」
「當然。」她說得理直氣壯,「你別忘了,我已經二十二歲,已經是成年人了,所以你當然無權替我決定——」
「你是我妹妹,你就得要听從我的安排,就算今天你是三十二歲、四十二歲都一樣,甚至你進棺材去也得听我的。」
「我不是你公司的小嘍,什麼都得听你的。」江雨竹氣得跳腳,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直瞪著他。「你最好搞清楚狀況。」
「我現在真的懷疑,我當年送你去英國是不是項錯誤的決定?你竟然變得那麼沒有禮貌,那麼會頂嘴。」
「我也可以很溫馴,」她火大的看著他,「只要你不要試圖主宰我的人生,我可以對你和顏悅色。」
他搖搖頭,他不需要她對他和顏悅色,他只要她听從他的安排,不反駁、不回嘴。
「雨竹,你不要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英國搞些什麼鬼?」
「我搞些什麼鬼?」她覺得荒謬,「我還不就是念書、談戀愛,就像一般大學生過的日子一樣啊!」「是嗎?」江復陽不悅的開口,「談戀愛?有詢問過我的意見嗎?」
「拜托,媽都不管我談戀愛,你憑什麼管我?」
「所以我說你被寵壞了,那個男人叫什麼?代爾是嗎?」
她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自有方法。一個剛從實習醫生升為正式的醫生的男人,目前想要自己創業,對吧?」
江兩竹感到不悅,看樣子,就算她遠在英國,她的一舉一動還是沒有逃過大哥的監視。
她呼了口氣,簡短的回答,「沒錯。」
「讓我猜猜,」江復陽背靠著椅背,精明的看著她,「開間診所,應該要花上一筆錢吧?」
她聞言一愣,「沒錯,但那又如何?」
「他有錢嗎?」他一針見血的問。
她臉色有些難看,「他沒有。」
「那怎麼辦呢?」他有些諷刺的問。
「他沒有,但我有!」她火大的回答。
「很好。」江復陽坐直身軀,眼神變得嚴厲,「你是否有想過,你的錢——實際上,是屬于我的。」
她因為他的話而渾身僵硬。
「他的眼光倒挺獨到的,懂得追求你。再讓我猜猜,他應該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吧?」
「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你真不懂嗎?他會不清楚你的家境,會不知道你是個來自台灣的千金大小姐?!他是不是很明白你可以幫他開業?」
「你在暗示些什麼?」
「你很明白我在說什麼。」他眼光炯炯的看著她。
「你不要把代爾講得那麼市儈。」她的口氣激動了起來,「我們是彼此真心相愛。」
「沒有錢,你們怎麼彼此真心相愛?」
「大哥,你講這話並不公平。」江雨竹皺起了眉頭。
自從那年還在念大四的大哥從美國休學回到台灣接掌事業後,這幾年來做得有聲有色,但在商場打滾久了,他也變得不容易親近、不容易相信人,他們兄妹倆的感情越形淡薄。
「總之,那個男人配不上你,我也不贊成你嫁給外國人,所以對這段感情,你最好死心。」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我高興交什麼男朋友就交什麼男朋友,你管不著。」提到自己的感情,她立刻變成一只刺蝟。
「他太軟弱,配不上你。」
「你……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她不悅的一個跺腳反駁。
其實內心深處,她明白代爾的個性確實稍嫌軟弱,但她受夠了江家一群惡霸的男人挾關心之名的強大壓力,她相信她需要的就是一個好脾氣的懦弱男人。
「雨竹,我比你了解你自己,所以不用跟我爭辯。」江復陽說得非常肯定,「我替你選擇的人比較適合你。」
「你替我選擇的人?」她冷哼,「我連他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我們適合。」
「因為他是我替你選的。」他的口氣如同他的人給人的感覺,自大又自以為是。「而且你的命是他救的。」
「我的命?!」她不以為然的看著他,「你不會為了想把我嫁掉,什麼異想天開的理由都搬出來吧!」
他搖頭,「三年前,要不是他出面幫你到加拿大去請一位外科醫生來台灣,你這條小命根本就沒了。」
「騙人!」她搖頭。
「我不騙人。」
「才怪!」她嗤之以鼻,「如果真是這樣,這三年來,你為什麼從來沒有跟我提過?」
「那是因為他不願意我告訴你,我也一直以為他是單純的想幫忙。」
她聞言,眉頭忍不住皺起,「你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說,他在三年前就想娶我了吧?」
江復陽聳肩,「似乎是如此。」
「為什麼?」
「你可以等到跟他踫面之後再問他。」他簡潔的回答。
江雨竹的內心在掙扎,看來那個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是該去見他一面,但是……她搖搖頭,「我不想見他。」
這太復雜了,她可不想面對一個顯然是瘋子的追求者,三年前便內定她成為他的妻子,誰知道他腦袋有沒有病。
「雨竹——」
「在這件事上,你又是站在什麼立場?」
「當然是贊成你跟他結婚。」他的口氣是那麼理所當然。
「為什麼?他很好嗎?」
「他是我大學的學弟,成績很優秀,幾年前,我在研究所進修時,我們才又踫上了。」
「個性跟你很像嗎?」她懷疑的看著他。
江復陽考慮了一會兒,然後微微點了下頭。「在某些行事作為上,我們是很相似。」
「他媽的,跟你很相似,我才不要他。」想也知道一定又是霸氣一族的,她立刻搖頭。
「你可以先看過他再來決定還不遲。」他淡淡的說,「就我所知,很少女人會不喜歡他。」
「也很少女人會不喜歡你,但偏偏我就討厭你,討厭得要死。」她不馴的回嘴道。
「跟你談話令我生氣。」
「很高興我們有一樣的共識。」她的雙手抱胸,頭驕傲的抬起。「我告訴你,我沒有必要為了你的商業利益而去結婚,現在已經是太空時代,我有權選擇我要什麼樣的男人,因為他救了我,我就要以身相許的那種事也太荒謬了。而我肯定告訴你,你替我挑的,我絕對不要。」
「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江復陽深吸了口氣,看著她的樣子仿佛跟她談話至此,已經達到他最大的耐心極限,「反正我已經知會了你,你等著結婚就好。」
「江復陽!」
「已經很晚了,你先去睡一覺,有什麼事,我可以等你明天心平氣和一點再听你說。」
「問題是我根本就不想再跟你談論這個話題,我更不打算睡在這里,我要去住飯店,明天一早,我就回英國。」她嗤笑了聲,「至于你那個大學的學弟,煩請你告訴他,謝謝三年前他的幫忙,但是本小姐對他沒興趣,我在英國已經跟代爾訂婚了,我預計下個月結婚。」
「下個月結婚?!你現在是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江復陽站起身,尾隨在她身後。
「我沒有胡說八道,」她得意的看著他,「隨便你要不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反正我不在乎。」
「江雨竹!」
她轉頭給了他一個飛吻,帶著得意的笑容離開。
不過,她的得意沒有持續多久,沒幾分鐘之後,她便一臉氣急敗壞的踅了回來。
「江復陽,我要你立刻派人送我去飯店。」她氣沖沖的一撥如黑絲般的長發,站定在他面前,抬起頭看著他。
江家四兄妹,都擁有令人羨慕的外貌,當然就算冷漠如江復陽都一樣,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如同巨人一般的身形隱隱散發出壓迫感。
「我原本打算讓你回英國將大學念完,但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江復陽一個轉頭,走回書房。
無奈之余,江雨竹也只好跟在他的身後,畢竟在這個時候,要找輛車送她進市區,可說是天方夜譚。而司機顯然會听大哥的命令。
「你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未經過我允許就跟個來路不明的男人訂了婚,你才是什麼意思?」
「江復陽,我再跟你說一次,我已經二十二歲了,我有權決定我要什麼樣的人生,什麼樣的男人,你管不著!」
「我是你大哥,在爸死後,你是由我照顧,所以你得听我的。」他霸道的瞪了她一眼。
「你把媽當死人啊!媽才是照顧我的人。」
「原本是,但自從兩年前她再婚之後,她就無暇照顧你了。」
「才怪!」她眸道,「媽媽每年都會去英國看我好幾次,不像你、二哥跟小哥,理都不理我。你也不要一副冷酷的樣子,我們都明白,現在媽媽過得很開心,而我們也很高興看到這個結果。」
她陳述的是件事實,江復陽無法反駁。
他們的母親——陳宜珍是個溫柔婉約的貴婦人,親切而可人,就算身處上流社會,依然有顆熱忱的心。
當他們父親過世之時,她也消沉了好一陣子,不過自從她認識了他們的繼父林佳玄之後,情況改變,她變得開朗而快樂。
江家四個子女很欣喜于母親的改變,在林佳玄追求她的當時,他們也扮演起推手的角色。
而他們終于結了婚,江雨竹也在婚禮過後,被安排到英國念書。
「總之不管如何,我不允許你嫁給我不中意的對象。」
「江復陽,你不要太霸道。」
他瞄了她一眼,根本不把她的警告看在眼里。
她氣憤的一個跺腳,「你以為我沒有車就出不了這個大門嗎?我用走的也會走到市區。」
「你可以走走看,如果你不怕的話。」江復陽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這附近沒什麼路燈,還有很多野狗,而且,誰知道會不會從草叢里突然冒出除了狗之外的什麼鬼東西。」
她的腳步因為他的話而遲疑,她很怕黑也很怕狗,更怕大哥口中的「鬼東西」,眼眶霎時滿是淚水。
「事情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糟糕。」看到她開始有情緒化表現,他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女人就是這麼麻煩,「你只要听從安排就好。你自己挑的那個男人絕對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從沒吃過苦,你要做什麼,總有人會先替你安排好,你煩都不用煩。若你嫁給那個叫代爾的男人,一切你都得自己來,你絕對做不好。所以听我的話,你嫁給我替你選擇的男人,結婚以後,你的生活跟現在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你會是個好命的少女乃女乃。」
「我才不要,」她一臉鄙棄的看著他,「你為什麼講得好像沒有男人照顧,我就會死掉一樣。」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他老實不客氣的回答。
「才怪,就算不靠你,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那是你現在的想法。」江復陽自以為是的說,他的手指著門口,「你現在給我回房去,好好睡一覺。我還有些事沒忙完,若你再鬧下去,我就算天亮也做不完。」
「江復陽,你別想這麼打發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給听進去,我要回英國,我不要嫁給你替我安排的人,我要嫁給我選的男人——」說到最後,她幾乎是沖著他大聲尖叫。
「你現在已經歇斯底里了,我不想跟你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他站起身,將桌上的資料收進公事包里,緩緩的走出了書房,打算回到自己的臥室繼續工作,不再理會她。
在他的心目中,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需要費心的動物,就算對方是他妹妹也一樣。
「你給我站住!」江雨竹企圖拉住他,但他幾個大步就把她給甩在身後。
她追著他,但還是遲了一步,他臥室的門應聲關上。
「江復陽,你該下地獄去!」她用力的踢著他的房門,「我是你妹妹,你竟然這麼對待我,你以後會有報應的。」
房內沒有傳來任何的回應,她又在門口叫囂了好一陣,最後才火大且不甘心的拖著行李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