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昭容呢?」
同一時間,眾人爆出一連串的問句。
莫菲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人,眼淚更是不听使喚的猛掉,對眼前的情況不知如何反應,心想,怎麼才一下子的時間,新房里就擠滿了一堆人,她不禁慌了手腳,只有哭的份。
「別只是哭啊!」李君霖嚴厲的看著莫菲,他認出了她是昭容最喜愛的小婢女,「小姐呢?」
「她……她……她去……換……換衣服。」莫菲抽抽噎噎的把話說完。
「換衣服?!」李君霖皺起眉,「換什麼衣服?」
「小……小姐說……說……」
「說什麼?」他一把抓起嬌小的莫菲,搖晃著她。
「王……王……王爺……饒命!」她被嚇得嚎啕大哭。
「該死的!」他見狀不禁詛咒了聲。
「別哭了,小丫頭。」在他身後的李君佾責怪似的看了他一眼。
李君霖一翻白眼。
「你家小姐現在人呢?」李君佾輕聲的問。
莫菲怯生生的看了李君佾一眼,「她要我代替她嫁給安王爺,因為她說……她說我是她的義妹,既然是她的義妹也算是耿家的千金,所以我嫁給安王爺也不算抗旨。」
李君佾聞言一時傻眼。
李君霖一愣後便笑道︰「這確實像是容兒的行事作風,總是說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去騙些天真的人。」
「容姊姊騙我?!」莫菲咚的一聲跪了下來,「王爺饒命,小的不知道……」
「罷了、罷了!」李君佾將她扶起,「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騙你的小姐。」
「我記得容姊姊說換了衣服後要躲一會兒,等……等……」
「等什麼?」李君霖沒什麼耐性的問。
「等我跟安王爺洞房之後,她自然會現身。」
「是嗎?」李君霖下意識的推了李君佾一把,「那就洞房吧!」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李君佾瞪著自己的兄長。
「不然怎麼辦?」
「你冷靜點好不好?」李君佾無奈的說,「你不會派人去找啊!為什麼非要我洞房?」
「這……」李君霖也察覺自己失言,搖了搖頭,然後跑了出去,「來人啊!把府里的人全找來,一定要找到容兒。」
「這是我的王府,好像我才是主子。」李君佾來到他的身旁,有點嘔的說。
李君霖淡淡的瞄了他一眼,他立刻退到一旁識趣的一模鼻子。偶爾嘗嘗「眾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滋味也不錯!他自我安慰的想。
府里上下登時忙成了一團,賓客們也疑惑的加入這場鬧劇之中,只知道下人們在找東西,眾人也莫名其妙的跟著一起找,然而隨便抓一個來問找什麼,也沒人答得上來,只說找個重要的人。
最後,昭容在新房不遠處的一間下人房里被找到,她立刻被請到新房。
她疑惑的看著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臉上。難不成東窗事發了嗎?不過就算是也無所謂,只要硬要莫菲賴著李君佾,那她就不用嫁了。她單純的想。
「怎麼這麼多人啊?」一身婢女打扮的昭容站在李君淮的身旁驚訝的問。「他們洞房了嗎?」
听到這個聲音,李君霖一個轉頭,「容兒!」
「你……」昭容意外的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來找你啊!」他忙不迭的沖到她的面前,「為何不早點告訴我,你被許配給子安這事兒?」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被許給了李君佾。」
「算這小子識趣,在最後關頭告訴我,若他真敢踫你,我便閹了他。」
昭容對他甜甜一笑,看他的表現,似乎還挺在乎她的,這滿足了她小小的虛榮心。
「拜托!關我什麼事?」李君佾在他們身後不快的說。他對當太監可沒什麼興趣。「嚴格來說,我也算是受害者,你要找人算帳也不該找我。」
「你擺了我一道。一開始,你不是已經知道容兒的身分嗎?為何不告訴我?」
「這你要問四哥,是他鼓吹我這麼做的。」
始終沒有開口的李君淮有些意外的發現矛頭竟指向自己。
一個轉身,李君霖的臉色大變,指著兩個弟弟道︰「今日之事我記住了,你們該明白,我做人做事一向是恩怨分明,你們等著吧!」
「咱們是同胞手足,千萬不要因為一個女人壞了感情啊。」嘴巴雖是這麼說,李君淮卻是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怕的表情。
「三哥,你別找我麻煩了,其實最可惡的真的是四哥。」李君佾連忙道,「是他要我瞞著你的。」
李君淮難以置信的看著麼弟,搞了半天,原來不會叫的狗才是會咬人的。
「不管是誰,」李君霖也顧不得眾人在場,一把抱住昭容道,「反正這筆帳我以後再一個一個的跟你們算。」
昭容拍拍他的手,「好啦!我們不要理他們了,要跟他們算帳是以後的事,今天可是李君佾的大喜之日,我們不要礙著人家,咱們回府慢慢說吧!」
「可是……」李君霖被昭容強迫的欲帶離新房,他看了看依然站在床旁哭泣的莫菲,怎麼都覺得似乎有些不妥。
「對了,」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昭容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站在莫菲身旁的李君佾,「莫菲已經嫁給了安王爺,還望安王爺好好疼惜我義妹,不然……」她的臉色一沉,「有你好受的。」
李君佾瞪大了雙眼看著她,「你……」
「我想你應該听得懂我的話。」她對他一笑後,便與李君霖離開。
「三……三哥?」看著遠去的李君霖,他竟然連看他一眼都沒有,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昭容的身上。
他竟然就這麼走了,放他一個人不知所措的對著哭個不停的小丫頭。
「四哥?」李君佾轉向李君淮求救。
「別看我,反正我是個大罪人,一個大罪人不管說什麼都是廢話。」
「四哥!」李君佾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的看著他。
李君淮將手中的扇子打開,擋在自己的臉前面,「皇嫂幫你選的妃子叫……你叫什麼名字?」
「莫菲。」莫菲怯生生的說。
「喔!莫菲,恭喜你們倆了。」
說完,李君淮連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他才不會笨到留下來-渾水,況且他也要回蘭州了。
「子恕,你給我站住──」
他當作沒听到身後的呼喚聲,跑得更快。
新房外,賓客的祝賀聲不斷,而新房內只听到新郎官的詛咒聲和新娘子的哭泣聲。
「你給本王找了個大麻煩。」回到恭王府之後,李君霖將房門一關上,便摟著昭容道。
「怎麼說?」
「皇上大怒。」他皺起了眉。他印象中可沒見過大皇兄發那麼大的火氣。
「那怎麼辦?但這也不能怪我們,是他自己先亂點鴛鴦的。」
「若硬要說,那根本不關皇上的事,真正亂點鴛鴦的是我母後。」
「可他親自下旨總是不爭的事實吧!」
「你要怎麼撒野都無所謂,但他日在殿上你得安份點。別忘了,咱們可是待罪之身。」
「待罪之身?!」昭容的眼楮轉啊轉,「我才不是。」
李君霖意外的看著她。
「我當然不是,因為我是被你綁來的,所以你是待罪之身,我算是個受害者,被你騙失身。」
「你該不會要找我翻舊帳吧?」
「當然不是,」她拍了拍他的臉頰,「開個小玩笑而已。你放心吧!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困難,畢竟你是皇上的弟弟,我們又罪不至死。」
「死罪可免,只怕活罪難逃。」他搖了搖頭,「你先告訴我,你為何要走?」
「不是我要走的,是我娘……」她大致將情況說了一下。
李君霖聞言,思索了會兒,「你跟你娘說你不嫁給我?」
昭容點頭,「我娘很生氣,認為我亂來。」
「你當真不願嫁給我?」
「我想,但是……」
「我保證絕不納妾!」
「我不信你。」
「時間可以證明一切。」他拉著她的手,語帶肯定的說。
看著他誠懇的雙眼,她點點頭,「那好吧!明兒個寫個證明給我,我就嫁給你。」
「證明?」
「當然!口說無憑,總要白紙黑字才成。一旦你有了其他的女人,你得要有心理準備。」
「你要離開我?」
「沒那麼容易,」她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臉頰,「你就準備當個太監王爺吧!」
李君霖不禁一翻白眼,也只好認了。這些日子她的離去已經讓他吃足了苦頭,若這樣她才願意留下,他也只有照著做了。
事實證明,事情的確沒那麼復雜,畢竟李君揚最主要只不過是希望呂芽兒能夠不再插手兒子的婚事,而她一旦願意給予承諾,一切都好商量。
所以李君揚只是象征性的遣人打了李君霖幾個大板,就當事情已落幕,至于那個山西按察使的千金,太後則收她為義女,封為熙寧公主,並將她許配給相國之子曹興鐘。
至于李君佾,為了補償他,李君揚听從「內疚」的昭容的建議,將莫菲許給了他,可謂皆大歡喜。
「王爺。」興奮的拿著雞湯,昭容迎上剛回府的李君霖。
「怎麼?」李君霖露出笑容看著她,「心情這麼好。」
「當然!」她將手中的雞湯舉到他面前,「這是我親手做的,你一定得喝完。」
這下當真是天要下紅雨了,李君霖笑著坐到椅上。
他與李君佾的婚事鬧得滿城風雨,還好有皇上、太後替兩人撐腰,兩人才能終成眷屬。
不過李君霖這廂是甜甜蜜蜜,倒苦了那滿心以為不用娶妃的李君佾。
他娶了莫菲後,現在天天在府里忙著安撫那膽子只有米粒般大的王妃。
「你有孕在身,下次別忙了。」
「我知道。」她拉著他,「就此一次,以後你要喝也沒機會了。」
原本大婚之後,他便打算帶著她離開興安城返回邊關,但因為她有孕在身,所以暫緩行程,他想,等孩子出世後再起程也不遲。
李君霖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喝了口她送上的雞湯。
才一入口,他的臉色立刻一變,趕忙將雞湯放下。
「如何?」她對他慧黠的一笑,「好喝吧?」
「這……」他的表情是十足的遲疑。
「不好喝嗎?」她的臉沉了下來。
「這……」他在心中嘆了口氣,說什麼也不能傷她的自尊,尤其現下她還有孕在身。「好喝!」
「那你就喝光吧!」昭容坐到他的身旁,手撐著下巴,美麗的雙眼直看著他。
「這……」李君霖看著她,她似乎打定主意坐在這里,等他將雞湯喝得一滴不剩,「待會兒二哥要來,你去打扮一下吧!」
「我天生麗質,不用打扮了。」她揮了揮手,坐在原位一動也不動。
「容兒……」
「我就知道,我煮得根本不好喝。」她將桌上的雞湯給拿起,「我拿出去倒掉好了。」
「不、不!」無奈之余,他只得制止她的動作。「我喝就是。」
看他又喝了一口,她這才笑逐顏開的道︰「這還差不多。」
「王爺,寧王爺來了。」此時門房來報,李君霖仿佛得到特赦一般,立刻將手中的雞湯給放下,「快請。」
「二哥,好久不見。」李君霖見到李君晨的身影,趕緊迎了上去。
「是很久不見。」久居邊關,李君晨鮮少回京。他的目光不禁移到一旁的昭容身上。
「寧王爺。」昭容朝他一福。
「王妃不必多禮。」李君晨看著他們笑道︰「這便是子恕常向我提及你那秀外慧中的妻子?」
秀外慧中!李君霖一愣。他懷疑子恕吃錯藥了,不過他還是笑了笑,礙于容兒在場,他只有點頭的份。
「嗯,那個子恕還挺識貨的。」听到李君淮這麼向別人贊美自己,昭容的心情大悅。
看來李君淮除了有一點下流之外,還不是那麼的討人厭。
她那狂妄的口氣令李君晨有些訝異,他看向李君霖,只見他對自己無奈的一笑。
李君晨不禁輕笑出聲。看來事實並不若子恕所言。
「好香的味道。」
「是雞湯。」李君霖趕在昭容回答前開口,「是我妻子親自所熬煮。」
「那我可否一嘗?」李君晨一向喜愛美食,一听到有雞湯,自然想大快朵頤一番。
「不……」
「當然可以!」好不容易有人願意替自己分擔雞湯,李君霖當然迫不及待的應允。
「不行。」昭容的臉色大變,「那吃了會拉肚子。」
李君霖和李君晨聞言同時看向她。
她無辜的聳聳肩,看著自己的夫君,「誰叫你之前要我喝有泥土的雞湯。」
「什麼?」一時之間,李君霖模不著頭腦的問。
「你受傷的那個時候,雞湯里摻有泥土,你強迫我喝。」
「該死的,」李君霖這才記起那段往事,「那麼久的事了,你竟然還牢記在心,更何況那泥土是你自己摻的,要你喝,也不過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喂!王爺,敢情你現在是跟我翻舊帳啊!」她杏眼圓瞠的看著他。
「翻……翻舊帳?!」李君霖嘆了口氣,「娘子,天地良心啊!到底是誰在翻舊帳?」
「我不是在翻舊帳,」昭容堅持的看著他,「我只是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你……」李君霖的大手往上一翻,「我說不過你。」他看著一旁一臉興味的李君晨,「二哥,讓你笑話了。」
「不、不。」李君晨揮了揮手,「我還巴不得有這麼一個活力四射的妻子呢!」
「也對!」李君霖點了點頭。
這種妻子是會讓生活有趣許多,但也無故添了許多的麻煩,看著因為听到李君晨的稱贊而一臉驕傲的昭容,李君霖的心中不禁覺得好笑。
「二哥,此次為何回京?」
「我也不知道。」李君晨搖了搖頭,「是母後派人快馬加鞭送信到邊關給我,要我速速回京,說有要事相告。」
李君霖與昭容對望了一眼。母後還能變出什麼名堂?看來這次的事並沒有給她太大的教訓。
「子旭,你可知母後有什麼事?」李君晨問。
「我想,子恕也從蘭州來了吧?」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李君霖反問道。
「是啊!」李君晨點點頭,「方才在宮里見了一面,他似乎有些氣急敗壞。」
「怎麼了?」听這種小道消息是昭容的最愛。
「因為母後派人告訴他,說她病重,若他是個孝子,就趕快回京見她最後一面,誰知他回京之後,听說母後還精神奕奕的,昨日上慈蘭山禮佛,後天才會回宮。」
「母後這次還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母後是怎麼回事啊?」李君晨不解的問。
「到時你就知道了。」李君霖搖了搖頭,「我想,大皇兄這次會被母後氣得跳腳。」
「確實!」昭容點頭,「母後把皇上的話當放屁。」
「娘子,你用詞不雅。」李君霖一笑,「但很貼切。」
「你們夫妻在說些什麼?」
「還是那句──到時你就知道了。」
依然一臉不解的李君晨看著兩人笑得如同逮到老鼠的貓似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是個傻大個,帶兵打仗難不倒他,但是其他時候,他就如同個笨蛋似的,所以現在他很害怕,因為他知道自己好像被人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