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橙捂著強烈跳動的心口,走到床沿,往床上一坐,紅著臉喃喃自語地說︰「待會兒他要來……好害羞喔,萬一懷孕怎麼辦?」
她心里有期待,也有擔慮,不期然地她看見床頭櫃上有個閃亮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枚鑽石戒指和卡片。
這是……藍斯洛放的。他沒告訴她,悄悄進來她房里過。
她的主人怎麼也會這麼浪漫的招數?
她覺得不可思議,手指微顫地拿起卡片來看,他親筆寫著——
雪橙,嫁給我,當我親愛的女主人好嗎?斯洛。
她眼眶迅速灼熱,感動地把他的卡片壓在自己胸口上,淚奔流不止。
他竟然是要向她求婚。
她以為能擁有他的愛就是最幸福的事了,沒想到他還要娶她。
他對她的好,給她的愛,遠比她想像中更多、更深。
最讓她感動的是,他是有心人,要她留在他身邊……一輩子。
她當然願意嫁給他,他們彼此相愛,這一路走來,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他們的人生中有太多共有的回憶、共同的體會,那是他們之間緊密牽系的力量和自然形成的默契。
她揮去臉上的淚,但淚珠又一滴滴落下。忍不住回想過去的情景……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她以為他是可怕的狼人,他的吼聲凶惡駭人,他們的相遇是那麼奇特。
後來他們從主人和管家變成同一國,聯合抵抗壞繼母,他重新拾回美好的人生,他們也成了親密愛人。
到現在他們誰也無法分割彼此,她認真地陪伴著他,用心地打理這個家,他的喜怒哀樂牽動著她的心,她離不開他,最重要的是他付出了真心,用他的愛圈住了她。
她盼著他來,要親口告訴他,她要嫁給他。
她把卡片深深埋在胸口,笑著流下感動的熱淚。
叩叩叩——
房門敲了三下。
他來了。
她快快拭去臉上的淚,別讓他瞧見了她在哭。
「怎麼了?」藍斯洛打開她的房門,就看見她在抹眼淚。雖然她背對著他,但她任何的動作都逃不開他的眼,他對她太熟悉了。
他的心揪痛了,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撫去她小臉上殘余的淚痕,忍住內心的緊張,沉聲問︰「是……不想嫁我嗎?」
「不是……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洗戰斗澡嗎?頭發都還沒吹干呢!」她接觸到他燙人的雙眼,整顆心都跟著熱燙了。往下瞧去,他穿著浴袍,敞開的領口清晰可見他結實的胸膛,洗過的發還濕淋淋的,天生的男子氣概和逼人的性感,令她突然間呼吸困難,心慌意亂了。
她拿下他掛在脖子上的浴巾,抹抹他的頭發。
「你還沒回答我。」他拉下她忙碌的雙手,等不及要她的答案。
「我……當然是……要當你親愛的女主人呀……」她眼睫低垂,親口答應嫁給他,整張臉紅得像太陽。
藍斯洛松了口氣,雙手揪揪她水女敕的雙頰。「知不知道你掉淚害我多緊張?」
「你怎麼可能會緊張?」
「我怕你不嫁我。」
她震撼又感動莫名,像他這樣自信傲然的男人,竟然會為了她而緊張?
她抬起手,輕撫他微濕的發。「你在我心里沒有人可以取代,肯定要嫁你啊!」
「好,就這麼決定了,這個沒有人能取代的地位,非我莫屬。」藍斯洛有幾許霸道,卻十足溫柔地說。輕執她的小手,拿了鑽石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
她看著手指上亮晶晶的戒指,又看看他多情的雙眼,輕聲問他︰「那今晚我們只是口頭約定好結婚嗎?」
「誰說的。」他可是行動派的。
他邪邪地一笑,月兌去浴袍,起身將她撲倒在床上,結實有力的體魄壓抵著她細軟嬌女敕的身子。
「啊!我被餓狼撲倒了……」她脹紅了臉,他是有備而來。
「錯!是猛獅。」他親吻她調皮的小嘴,壞壞地咬開她的扣子,瘋狂地用下巴的胡髭磨蹭她,呵她癢。
她閃躲不了,笑到虛軟。
……
「我到了。」他熱情地低語,緊抱她。
她伸出狂顫的雙臂也緊抱著他,在他身下喘息,和他一起享有這快慰的一刻。
兩人相擁在一起,交纏著彼此,久久不舍放掉對方。
「不要走,讓我窩著你睡。」她笑著,累癱了,動也動不了地說。
「我不走。」他憐愛地吻吻她,把枕頭放回原位,抱著她躺好,擁她入眠。
他看著她沉沉地閉上雙眼,說睡就睡了。舍不得放開她,他執起她戴著戒指的手親吻,看著她嬰兒般水潤的小臉,心里感到無限的幸福和滿足。
他計畫在社交場合偕同她一起出席,乘機向眾人宣布他們將結婚的喜訊,在這之前更該親自拜訪她的雙親和家人。
她已是他名副其實的親愛管家,管家也管他的心,她可是他一個人的。
而他是心甘情願讓她看管他的一生。
他深愛她,一輩子都愛她。
靜寂中他似乎听見房外走道有腳步聲,這麼晚了會是誰在那里走動?
他小心地放開沉睡的雪橙,不想吵醒她。迅速套上浴袍、短褲,獨自下床走到房門口,打開門,發現一名女佣匆忙的背影。
他關好房門,沉聲叫住她。「站住。」
女佣撫著心口,回過頭。
藍斯洛不苟言笑地盯著一臉慌張的女佣,他從來沒在家中見過她,而且不太對勁,三更半夜竟在二樓蹓?通常女佣過了九點就該待在一樓右側的寢室區了。
「你新來的嗎?叫什麼名字?」他冷聲質問。
「我叫小梅……對不起……打擾到你,我是拿整燙好的衣服上樓來的。」小梅膽怯地轉過身,好讓他看到她手上真的抱著整燙好的衣服,掩飾自己真實的心態。
他一定就是藍家的主人藍斯洛了,她來了好久連他的面都見不到,听說他公務繁忙,都很晚才回家來。
如今她好不容易見到了,卻沒膽跟他說話,他看起來根本不像一般人那麼好親近,他擁有國王般的氣勢,充滿懾人的力量。
最讓她震驚的是他穿著家居浴袍從雪橙管家的房里走出來,想必他們有不尋常的關系。
「半夜十二點多拿衣服上來?」藍斯洛難以相信這理由,而他似乎記得雪橙跟他提過家里來了個新女佣叫小梅,莫非就是她?
「可是我……才剛來,手腳又笨,所以……所以……」面對他質疑的眼色,她快招架不住。
「你說話有口音。」不像北部人,也非南部人。
「是……中部口音。」小梅戰戰兢兢地說。
「你住中部?」
「嗯。」
「讀什麼畢業?」
「音……樂。」
「怎會北上工作?」
「掙學費,想再升學。」
「既然學的是音樂,怎不去當音樂家教,跑來當女佣?」藍斯洛認為不符合常理。
「我……想訓練自己有別的專長……真的很抱歉在這個時間打擾了你。」小梅緊張到全身打顫,好想求他別再問了。
他不想听她的道歉,既然是新來的,他可以原諒她莽撞的在不對的時間上樓來,但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
「放進更衣室,立刻離開。」
「是。」
小梅匆促地進了藍斯洛房里,把衣物全都放進更衣室,不敢遲疑,很快地退出門外。見藍斯洛仍站在走道上冷漠地瞧她,那雙像要洞悉她靈魂的雙眼讓她害怕到魂都快飛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迭聲地道歉,快快下樓去躲起來了。
藍斯洛見她走了,緩步進到雪橙房里。
幸好雪橙仍睡著,沒有被吵醒。他躺到她身邊,握著她雪白的手,心情並沒有受到方才那女佣的影響,很快平靜下來,入眠了。
小梅奔回佣人房,別的佣人早已入睡,她不敢出聲地躲回自己的小床上,用被子蓋著頭臉驚嚇地哭泣了,實在不知怎麼辦才好?
其實她是寒苓芝的女兒寒艾梅,十八歲,剛從高中部的音樂科畢業,生性膽小怯懦,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從小和外婆住在台中的一個舊社區里,過著單純的生活。
在她的媽媽寒苓芝嫁進藍家之後,她和外婆的生活好多了。媽雖然很少去台中探望她和外婆,但始終在經濟上支持她,讓她學最愛的音樂,本來還說好要送她出國去進修,可是好景不常,她的媽媽在爭產風波中被送進監牢。
她出國進修音樂的夢也碎了。
幾次去牢里探望媽媽,發現媽媽精神狀況愈來愈糟,一直說藍斯洛的鬼魂纏著她,瘋狂地要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混進藍家,替她奪回一切、替她復仇,也說那個管家有問題,絕不能饒恕。
她假借應徵佣人,進了藍家之後,才從老佣人口中得知藍斯洛活得好端端的。而她跟雪橙管家相處之下發現她不但是個很好心的人,時常笑容可掬,對下人也很大方,休息時間絕不派額外的工作,還有點心可以吃到飽。
反而是老佣人們對她的母親寒苓芝頗有意見,說媽媽嫁進藍家是不安好心,還想毒害藍斯洛,會有那麼慘的下場是媽媽自找的。
她不敢想像她的親生母親真像她們所說的那麼不堪,在她心中媽媽永遠是她的媽。
但她實在沒本事幫媽媽復仇。
剛才她算好時間,趁別的佣人睡了,假借拿衣服上樓,以為能順理成章的進入藍斯洛的房間,再乘機以自己年輕的姿色去迷惑他,一步步接近他,勢必有機會可以拿到藍家的財產。可是如今看來她太傻了,她的方法根本行不通,藍斯洛不是等閑之輩,那不怒而威的模樣教她一見就已先嚇到皮皮銼了。
何況她撞見他從雪橙管家的房里出來,可見他們已有特殊關系,她計畫要用迷惑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真不想傷害人,可是又得幫媽的忙,心里的煎熬沒人能了解。
她搗著嘴哭泣,不曉得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