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晝的東方明珠,上海。
獨門別墅中,主人房的清朝骨董床輕輕搖曳,紗帳下散發淡淡幽香及嬌柔的輕聲細語。
「喜歡嗎?」雷震輕吻蓓兒的香頸,解開旗袍繁覆的包扣,她包裹在其中的完美曲線,溫柔地掬住她柔軟的胸。
「嗯……」蓓兒輕喃,心悸于他唇間令人醮醉的酒香,還有他下巴上粗獷的髭輕刷過肌膚帶來的絲絲顫栗。
她剛陪雷震由一個應酬中歸來,半年來雷震的事業在此地擴展得相當成功順利,而她也一直持續自己的夢想,創造出許多美好的愛情故事。
婚後她就隨他來到上海,他在閑暇之余總喜歡帶她游山玩水,拜訪每一個觀光名勝;張愛玲的故居,上海灘,傳說中的「愛廬」,漫游在舊街市……每一天對她而言都是新鮮且充滿驚奇的。雷震不只是個體貼的丈夫,也是個最佳向導,他讓她的人生真變得豐富且美好,也充分感受他的呵疼。
而雷震則是享受和蓓兒在一起的每一刻時光,她陽光般的活力帶給他無限的歡樂,有了她,他的生命更加充實;幸福總是圍繞著他們,他們更不放過任何一個美好的夜。
旗袍順著她農縴合度的身子褪去,如水幻化的曼妙胴體在他熱情的撫觸中灼熱,閃耀著晶瑩剔透的光芒;輕解去束縛的胸衣……
陣陣酥麻的電流竄流過蓓兒周身,他愛她的方式總帶來刺激及驚喜,他的懷抱總令她感到幸福,彼此間的契合渾然天成,她希望這份愛的感覺永遠、永遠跟隨著她,不要改變。
夜色更深,東方之珠依然明亮,卻遠比不上有情人的心那般燦爛。
翌日──
「我上班了。」雷震到書完提公事包,早起的蓓兒已坐在電腦前繼續者故事接下來的發展。
「嗯!」蓓兒抬起小臉吻吻他,立刻又專注在螢幕上。
雷震瞧她認真的模樣,笑著出門了,只要他的小情人坐在電腦前編織夢想,任憑十部卡車也拖不動她。
他雖然贊賞她堅持圓夢,但他這個老公可不能忍受永遠被排在第二順位啊!得想個新鮮的玩意兒來吸引她;他靈機一動,有了新點子,就決定這麼辦。
那廂雷震已想好了點子,這廂蓓兒筆下關于暗夜及艷遇的愛情故事正寫得如火如荼,欲罷不能。突然之間電話鈴響大作──
她從故事中被狠狠地拉回現實,像歷經時空隧道,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她虛月兌地接起電話。
「老板娘,告訴你一個大消息。」是絲蕾……她又打越洋電話來了,她就是非得在她最「入戲」的時候將她拉回,不過誰叫老姊最空閑的黑夜卻是她最忙碌的白晝呢?絲蕾可是在地球的另一端呢!
蓓兒仍是愉悅地笑了,雙頰出現兩個可愛的梨窩;當初她宣布嫁雷震時最震驚的人莫過于絲蕾,但雷震堅守住他們之間的「秘密」,所以絲蕾仍以為她和雷震的相遇真是個「偶然」!而自從她嫁了雷震之後,絲蕾就改口叫她「老板娘」。
「老姊,什麼大消息?」蓓兒倚向椅背,雙手枕在後腦勺,心情轉為閑適地問。
「淑琴要結婚了,是相親的。」
「啊!」蓓兒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消息!而且令人好奇之至,像淑琴堂姊那麼古板,目光又長在頭頂上的學究型人物,是誰會被她相中?「是哪位幸運的郎君呢?」蓓兒迫不及待地問。
「錢開泰,你的青梅竹馬兼拜把兄弟。」絲蕾說得一清二楚。
「什麼?她要嫁給大毛?你有沒有搞錯啊!你遠在美國消息到底準不準?」蓓兒猛搖頭,一點也無法置信,一連串地發問。
「是老媽親口告訴我的,不會錯!」
「可……可是……大毛他怎會突然要娶堂姊呢?他們雖然同齡,但小時候根本就不對盤,我記得她還罵大毛是流氓呢!」
「這個……天曉得,不跟你聊了,我要準備功課去了,你得記得收到喜帖時要送份禮啊!」絲蕾特別提醒。
「哦。」蓓兒愣愣地應了一聲,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兩個南轅北轍的人會願意結成夫妻?
而當日下午果真有個紅色炸彈從天而降,佣人送了一封航空郵件進書房里來,是從大伯父家寄來的,拆開來看是一張有點「ㄙㄨㄥ/」卻極喜氣的帖子,里頭燙金的字寫著倪家的長女淑琴擇了良辰吉日下嫁錢家長公子開泰的字樣。
蓓兒當下頑皮地打電話回家鄉去向大毛挖一些情報,他和堂姊相親的過程一定是有趣極了。
「錢家莊。」電話中傳來錢開泰的聲音。
「大毛,是我呀!恭喜你啊,我們就要親上加親了啊!」蓓兒開心地說。
「蓓兒,你總算有點良心,終于打電話回來了。」
「你會回來嗎?」他充滿期待地問。
「當然嘍,大哥結婚小妹哪有不到的道理。」蓓兒回答得理所當然。
「那我就放心了,哈哈!」錢開泰坦率地大笑。
「告訴我,你怎會和我堂姊相親的?」蓓兒當起了包打听。
「我要村里的媒人幫我物色對象,沒想到女方竟是你堂姊,更沒想到她會答應要嫁我。」錢開泰彷佛收到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般樂不可支。
蓓兒噗哧一笑,調侃他。「看來你很滿意我堂姊哦!」
大毛實不相瞞。「其實我挺欣賞她的,她很會讀書,跟我配對也算是對優生學有貢獻了。」
「說得好。」蓓兒沒想到大毛這麼深思熟慮,已經在為下一代著想了。
「我好不容易才結婚,你一定得給我準時回來。」錢開泰像孩子王般下令。
「是,老大。」蓓兒領命。
「你保證。」錢開泰要求保證。
「我保證。」蓓兒樂得一口答應。
掛上電話後,蓓兒仔細地看了帖上的日期思忖,大喜之日訂在下個星期天,距離今天還有一段時日,不過她得事先向雷震請假,說不定他會和她一起返回台灣參加。
驀地,她的視線被一雙厚實的大手罩住了,眼前一片黑暗。她驚訝著卻也笑顏逐開,想也不用想,這是雷震的大手。「沒想到你這麼大的人了,還跟我玩猜猜我是誰的游戲。」她嘲笑他。
「我就要你猜,我是誰?」雷震性感地俯在她耳邊低語。
「雷震。」她被他熱熱的氣息拂得格格發笑。
「不對!」雷震不滿意這個稱呼。
蓓兒揚起眉,想了個好詞。「是夫君大人。」
雷震仍是不滿意。「再說得甜一點。」
甜一點……蓓兒噗哧一笑說︰「是我的愛人兒。」
「這才像話!」眼前又呈現光明,一個親匿且寵愛的吻落在她的頸窩間,她笑著瑟縮,他雙手繞上她的小蠻腰,問她。「你剛剛在看什麼?」
「看……一個意外的驚喜,我堂姊要結婚了,嫁給大毛。」蓓兒將帖子亮給他看。
雷震瞥過帖子。「你的那位老友要娶你堂姊,得準備份大禮。」
「我答應大毛要回台灣去觀禮呢,我們一起回去好嗎?」蓓兒說,心悸他如此的貼近。
「非得回去嗎?」雷震將那張帖子從她手中抽離,手指順著她的腰際而上,輕拂過她的胸口、縴白的頸項,輕扣住她可愛的下巴。
蓓兒和他四目交接,長長的眼睫羞澀地眨著。「難道你不回去嗎?」她嬌柔的聲音令他感到心動,唇緩緩覆上她的,細細品味她的甜美,深深擄住她的心神,挑逗意味甚濃,惹得她意亂情迷……
「有樣東西要讓你看。」他擁著酥軟的小女人,低柔地對她耳語。
「是什麼?」她抬起手指,漫不經心地撫著他的下巴。
「在房里,你會感興趣的。」雷震神秘地說,強壯的臂膀將蓓兒光溜溜的身子橫抱在懷里,走回隔壁臥房。
一進房,蓓兒立即瞧見衣架上掛著一套銀色系的賽車選手裝束,心底正驚奇,雷震就解釋。「後天我們將啟程去德國,車廠最新型的賽車引擎問世,宣傳期內公司將舉辦兩場比賽,我會能賽,你來當我的啦啦隊。」說完他將她放了下來。
蓓兒好奇地走向那套賽車服前,模了模柔軟且輕盈的質料,相信雷震穿上這套賽車服肯定是帥氣十足,不知要迷煞多少人,可是……
「後天?會不會太趕了,那我不就無法回台灣能加婚禮了,我向大毛保證過了呢!」她猶豫的瞅著雷震。
「哦。」雷震突然地沉默,深邃地盯著她好一會兒,蓓兒被盯得很無辜,小手不自在地掩住雙腿間的蓊郁處。
「既然你和他有約在先,那就隨你吧!」雷震說得極輕極淡,掉頭進了浴室。
蓓兒怔了一怔,心底一陣難過,一點也不因他順了她的意而開心,他一定是誤以為她不重視他!
不,她怎可能不重視他!她只是認為自己已事先答應了大毛,不能食言,她該去向他說清楚,不想他誤會。
她悄悄走進浴室里,淋浴間的水聲大作,熱氣蒸騰,隔著毛玻璃雷震挺拔的身影就在其中,她擅自開了門擠進淋浴間,從他身後抱住他。「你生氣了嗎?」
「有嗎?」他並沒有轉過身。
「應該是吧!你的眼神變得好冷,有點可怕。」蓓兒小心地說。
「哦!」他哧笑,回首俯視她,她擔心的眼神忽然揪緊了他的心,但他並未透露心思,更不想這麼輕易就原諒她。但說也奇怪,剛才這小妮子對他精心策劃的點子像是一點也不感興趣,怎又會突然跑來黏著人撒嬌?
「你有你的自由,我不會約束你。」他故意冷漠地說。
突來的距離感令蓓兒心底一陣莫名恐慌,他們之間向來是親密的、無話不談的,他不只是她最愛的人,也是好朋友。
「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我就不會答應大毛了。」蓓兒盡可能地想消除他的不快。
雷震不語,狠心地別過頭去;蓓兒緊張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別……生我的氣,好不好?」她請求。
但雷震仍不為所動。
「要不……我跟你去德國好了,了不起被他說我見色忘友!」擔憂的淚流了下來,和著不斷沖刷而下的水痕,使她看來落難且可憐。
「請你別生我的氣。」她哽咽的聲音令他驀然一震,關掉水龍頭,猛然轉過身。
老天!怎麼他的小女人哭得像個淚人兒!
他沖動地想將她抱個滿懷,但卻臨時踩了煞車,說不定她是因為不情願陪他去德國而流淚。
但他究竟是怎麼了,吃那個大毛的醋嗎?
也許吧!他沒想過那個大毛在蓓兒心中竟是挺有份量的,這教他難以忍受,但他可沒意思要把她弄哭。
「那個大毛真的只是一個小時候的玩伴?」他不禁要再確定一下兩人的關系。
「當然。」蓓兒點頭,蓄滿淚水的眼神期待他的諒解。
他再也忍不住地將她擁入懷中,溺愛地說︰「別哭了,辦賽車活動只是我想吸引你的新點子罷了,並不重要。」
「吸引我?」蓓兒眨著眼楮,抖落綴在眼睫上的淚珠。
「讓你不只在意你的夢想,而把我排在第二,但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我是排第三。」雷震輕喟,說得不以為然。
「不!你和我的夢想都是第一,沒有誰是第二,更沒有第三,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你很窮,沒有好房子,沒有成群的佣人,我也會跟著你,我知道你愛我!」蓓兒急著說明的模樣令雷震心情豁然開朗。
「我的傻情人。」他擁緊她。
「人家才不傻哩!」
「不傻不傻,是聰明絕頂。」
「聰明就好,不要絕頂,那等于禿頭了。」蓓兒嘟著唇說,兩人相視大笑。
「關于車賽的事宜我已在一早決議,無法更改,但你可以不必陪著我,畢竟你先答應那位大毛先生,而且他娶的是你堂姊,你還是回台灣去一趟。」雷震釋然地下了決定。
「不,我要跟你去。」蓓兒卻搖頭。
「我不希望勉強你。」
「難道有別的‘第二’可以陪你嗎?」她懷疑地問。
「當然沒有。」他慎重否定。
「那我就決定見色忘友了。」蓓兒聳肩,打算先寄份大禮回台灣,事後再向大毛道歉,相信他會諒解。
「亂用成語!」雷震揉揉她的腦袋,深深地瞅著她。一場風波就這麼化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