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霽延來到三千閣,把蘇鴆留在外房,自行踏進竹翡青的內房,看見她坐在梳妝台前,動作撩人的對著鏡子涂抹唇膏。
他低聲一笑,「待會兒全被吃進嘴里了。」
她對著鏡子,橫他一眼,「二爺這話太直白了,婉轉點才好。」
「這是提醒你省點胭脂費用。」
「怎麼不說是因為二爺不想沾著女子的顏色回去?」
他又笑了,「若是沾著翡青的顏色,能夠向眾人宣告翡青是我屠二爺的女人,再多顏色也要沾啊!」
「二爺真是口無遮攔。」她嗔他一眼,卻是巧妙的不做正面回應。
屠霽延沒有注意到她這些小心眼,大步走向她,迅速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竹翡青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他已經俯身,將自己的嘴唇壓向她的。
他的動作那麼凶狠、直接而熱烈,她不由得發出近似嗚咽的申吟。
她被吻住的是唇,但在他俯身之際,她卻覺得自己是被咬住了咽喉,他用所有的氣息味道,鋪天蓋地似的籠罩著她。
「我想要你。翡青。」他輕輕嚙咬了下她的耳垂,君臨天下似的宣告,充滿了無法言喻的篤定與深沉。
竹翡青幾乎要把持不住,臉上一片熱辣的紅,「我……我晚些還有客人……」
話一出口,她才恍惚的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虛弱、嬌怯。
「推掉!」屠霽延闇藍色的眼瞳鎖住了她,「你今天只有我一個客人。」
「可是……李老爺都等了月余……」
他緩慢的撫模她嫣紅、滑膩的臉頰,手勢極其情色,「把他推掉,翡青,你在等的人是我,你是想要我的……是吧?」
她簡直要哀鳴了。
這個男人,這個該死的男人,他為什麼總是要用他的性魅力來蠱惑她?他竟然該死的知道她本能性的迷戀他的陽剛……
屠霽延很有把握,知道她一定會屈服。
即使竹翡青的理智再怎麼不承認他,他也知道自己一定會被她選擇,因為這強烈卻又極為壓抑的女人,在第一眼見到他時,就像貓兒迷戀貓草,為他心跳失速。
他會贏的,現在只要再加把勁。
「喵嗷。」
那聲音又柔軟又甜膩,像是能搔著心口,教人坐立不安。
屠霽延愣了一愣。
竹翡青迅速清醒,拍蒼蠅似的打掉他的手,然後果斷確實的逃離他三大步之外。
在他腳邊,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搖晃著小步子,也跟到她的身邊。
屠霽延不由得轉移視線,往下看去,「貓?」
「姓梅,它可是閣里的貓大王,嬌貴得很,掉一根毛,都能讓閣里的姊妹為此拔刀。」竹翡青趕緊抱起踱到腳邊的小貓,嚴詞警告他不要妄動這只貓。
「翡青……」眼看著到手的美人就這樣跑了,他惱火得很。
她簡直不敢再听他的聲音,連忙開口,「那收貨人的消息,你查到什麼沒有?我這兒目前是沒有進展的。」
屠霽延恨恨的咧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我這里倒有一點消息。」
「什麼消息?」她樂意配合詢問。
「你不站過來一點嗎?我又不會吃了你。」他盡量笑得溫和可親,那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頭食人虎假裝它其實只吃草。
被那雙闇藍色眼瞳鎖定的竹翡青不由打個寒顫,虛弱的說︰「夜風微涼,我想吹吹。」
「翡青有這樣的興致?」他舉步就想過去,「那我過去和你一同吹吹風吧!」
她趕緊把懷里的貓兒舉起來,「不用!我有它了,我有它了。」那姿勢就像是她舉起的不是一只貓,而是一個無堅不摧的護身符。
屠霽延的嘴角抽了下,悶悶的說︰「翡青如此拒人于千里……」
忽然,大老板的低語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那時隱身簾子後頭的大老板是怎麼說的?那位「姽」身在花街,站在頂尖的地方……三千閣不正是頂尖的青樓嗎?
他低頭想了想,又覺得要考慮周全一點,「姽」也有可能是個男性的稱號……
「這條街上頂尖的小倌館是哪個?」
「目前是聚星苑。」
「開多久了?」
「五年不到,那里的管事挺有一手,是有系統的在拓展勢力的。在聚星苑之前,沒有什麼小倌館能佔得住一方局面。」
「五年啊……」屠霽延思考了下,「短了點,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我們不知道那位‘姽’來到花街多久。」
听到他很自然的使用了「我們」這個詞,竹翡青感到一種奇妙的違和感。
她什麼時候被劃分進了這個男人的私有領域?雖然她必須不情願的承認,自己也將這個男人劃分在自己的私有領域內,但她是很含蓄的,絕對不會在這個男人面前承認「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
屠霽延似乎並沒有她這樣的矜持……她有點煩惱,又有點得意的竊喜。
「咳,怎麼忽然這麼問?你得到的消息,有那位‘姽’來到花街的時間推測嗎?」
他揚起眉頭,「沒有,但是有肯定性的地位推測,會是頂尖的,那位似乎不太可能屈居人下,而且距離很近,卻不可踫觸。」
「那你剛才問小倌館?」
「因為不確定是男是女,為防萬一,一並列入搜尋範圍比較好。」
「可是目前聚星苑里的幾個紅牌,沒有什麼來歷神秘又難以接觸的小倌啊……」她沉吟。
「但在三千閣里,十二金釵不正是地位頂尖,與你我距離又近,卻又不容易踫觸得到的範圍嗎?」
「你是說我那一眾姊妹里……有‘姽’的存在?」竹翡青露出古怪的神色,像是在感情上想要相信他,理智上卻又覺得一眾金釵姊妹里應當沒有那位神秘的「姽」。
「就算翡青也是金釵,對其他姊妹的來歷出身也不太清楚吧?雖然對翡青來說,閣里姊妹應該是天天見得到面的,但是也有難以親近,或者不易掌控性情的吧?」屠霽延對這個推論有某種程度的把握。
竹翡青皺了皺眉,原本想要反駁,不過順著他的心思想下去,又覺得似乎不無可能。姊妹們之間除非特別交好,否則也不會太深入的談論到出身過往,就像她自己,一旦進了三千閣,就當自己已經死過一次,根本絕口不提過往經歷。
地位頂尖、距離極近、不易靠近,以屠霽延提供的這三個新線索,在這條花街上,也只有她三千閣里的一眾姊妹達到標準,尤其是第二個條件,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姊妹們,這距離簡直是太近了。
「真是出乎意料……」她喃喃。
自家的一眾姊妹里,居然有出身西境琉月一族的大人物嗎?那可是個極其隱秘、勢力龐大,又地位崇高的世族啊!
陷入思緒里的竹翡青,沒有留意到屠霽延悄無聲息的欺近。
倒是她懷里的貓兒一雙明亮藍眸睜得圓滾滾的,那模樣看起來無比淳良,非常無辜,簡直能將最剛硬的心腸都融化。
可惜屠霽延看見美人娉婷而立,整個人都已經進入狩獵狀態,哪里還有多余的心神分散在它的身上。
「喵嗷……」貓兒像在撒嬌。
竹翡青陡然回神。
屠霽延毫不猶豫的擒住她,再拎住貓兒的脖子,輕手輕腳的放到地上。
貓兒憤怒的用尾巴甩打他,隨後昂首闊步的踱出去。
在它身後,竹翡青已經被叼在凶獸的嘴上,慢條斯理的扔到床帳里。
「等……」她手忙腳亂的掙扎,「我真的……真的有客人啊!」
「我先來的吧?」
她一臉為難,「可是……我只有預定給你兩刻鐘左右……」
「哼,你要我兩刻鐘內做完射在你里頭?」
「你口無遮攔在講什麼?!」她滿面通紅,憤怒的打他。
竹翡青雖然有練武,卻沒有修習內功,力氣也只是比起一般女子來得結實一點,打在屠霽延那鐵板似的皮肉上,對他而言,像是被蚊子撞了幾下,根本無所謂,她卻是痛得手掌發紅,皺起五官。
「好痛……」
「打疼了?親親就不疼了。」他當真無恥至極,馬上趁火打劫,握住她的一只手,湊到嘴邊。
「你還不快出去?!你的時間到了。」竹翡青簡直想要將他推到窗外,轉頭,氣急敗壞的大聲嚷嚷,「流宿,快讓蘇鴆把她家主子帶出去。」
霎時,忠心護主的伺候人就要沖進內房。
屠霽延及時發話了,「蘇鴆,將那小鬼攔住。」
「是,二爺。」蘇鴆清脆響亮的應了一聲。
在外房待命的兩人互相制衡,一時之間不分軒輊。
而內房里,屠霽延已經月兌掉竹翡青上身的短褂,卻怎麼也找不到胭脂色連身長裙的下手處,他困惑的在她身上模索,尋找著暗扣之類的突破點。
她怎麼可能配合著讓他找到?當下死命的掙扎。
「噓……听話點。」他漫不經心的安撫著,一手按住她的腰身。
被制住的竹翡青實在氣不過,在他的手撫過她頸邊的時候,張大嘴巴,狠狠的咬進他的皮肉里。
屠霽延吃痛,皺了一下眉,「真潑辣……」
他俯身,就著她緊咬不放的香唇,伸出舌頭,舌忝了一口,然後反覆的、仔細的描繪她的唇型。
那種吻法,真是極為黏膩,而接近情色。
身下的竹翡青發出模糊的嗚咽,終于微微松口。
他沒有放過這一瞬間的軟弱,立刻縮回被咬出一道血口的手掌,然後毫不客氣的吻上她。
他的吻法極其凶狠,像是叼住了獵物的咽喉,為了確認口感似的反覆吸吮,以及不時重重的一咬,這一切都讓竹翡青心神緊繃,背脊竄上涼意。
她一定會被這個男人扒皮拆骨的吞下肚吧!
「翡青姑娘,疏樓打擾你了。」雲母屏風外,冷靜平淡的聲音忽然響起。
蘭止翠的伺候人疏樓一身男裝,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的內房之外。
「李老爺已經到了,現在暫且由蘭蘭招待中,翡青姑娘方便接待李老爺嗎?」
「不方便,由你的主子代接吧!」屠霽延立即回答。
「恕疏樓僭越,二爺,雖說先來後到,但是您初次拜訪後,距今時隔半年。反而是李老爺一個月至少來三次,已成翡青姑娘的常客。今日李老爺的行程早已預定好,翡青姑娘接待您是另外加上的特例。」疏樓不受任何影響,把話說得很清楚。
被她闖入房中時旁若無人的氣勢震懾住的蘇鴆瞪大了眼楮,他幾乎不曾听過二爺被這樣毫不留情的削面子,這小小的少女真是太大膽,太……
「放肆!」蘇鴆怒氣沖天,要撲上去撕了疏樓那張嘴。
流宿連忙攔住他,「別……那是疏樓啊!是止翠金釵的伺候人,要是有一點損傷,驚動了閣主,閣主少不得一陣雷霆。」
「她竟然這樣和二爺說話!」
「她……她說的不無道理……」流宿嗑嗑絆絆的回答。
蘇鴆惱極了,轉頭睨向他,「你是說今日我不該來嗎?」
明明上一句說的是彼此主子之間的事,下一句卻變成了他的錯……感覺自己一顆腦袋已經煩惱成兩倍大的流宿,這下子深刻的體會到了竹翡青之前的嘲諷──
你不會希望蘇鴆小娘子知道是你把她的主子賣掉,拿銀子去換酒喝。
他一邊寒毛直豎,一邊堅定的打定主意,死也不讓蘇鴆知道這個秘密。
「哪是呢!我是說……二爺的傷還沒全好,這種時候再傷筋動骨,總是不太適當,你說是吧?!」流宿這番勸阻的話說來一點氣勢也沒有。
一旁面無表情的疏樓不禁翻個白眼。
偏偏蘇鴆就吃他這套,「算你有個理由……」
內房里,听著外頭三個孩子相互爭執,到後來變成一面倒的情勢,被壓在床帳里的竹翡青真是又羞又怒,恨極的橫了屠霽延一眼。
「你今日一定要敗我信譽?」
「唔……」屠霽延歪了歪嘴,終于覺悟,如果再不果斷的撤退,今後恐怕不要想再踏進這道門了。「怎麼會呢?你可是我放在心尖兒上的翡青啊!」
他若無其事的松開手,扶她坐起身,又理了理她凌亂的長發,那手勢就像在順著獸類的皮毛,充滿安撫的意味。
給他這麼模著模著,竹翡青縱然有天大的怒氣,也給模順了。
他聳聳肩,「好吧!把李老爺請到外房吧!」
屠霽延確實是決定果斷的撤退了,但又很遺憾的,只是暫時的緩兵之計,用來安撫惱羞成怒的竹翡青,以及差點一頭去撞牆的流宿。
疏樓將李老爺請進竹翡青的房中,只停留在外房,接著就在兩人中間擺上一個竹編的屏風,最後,完成任務的疏樓頭也不回的離開。
「翡青,怎麼啦?瞧你方才臉色蒼白。」李老爺很擔心。
「翡青今日身子略有不適,卻讓李爺委屈了,得隔著這道屏風……」她用袖子掩住嘴,低咳一聲。
李老爺憐惜得不得了,一點也不責怪,安撫的說︰「不委屈,不委屈,翡青的身子要緊,你瘦得很,要多休息,補補元氣……要不,我改日派人再送些人參來吧!」
「怎麼好意思讓李爺破費?」翡青輕聲的說,「李爺,上回的棋只下了一半,今日要下完嗎?」
「自然是好的,翡青棋藝高明,下起棋來痛快得很。」李老爺撫掌大笑。
一旁伺候的流宿已經將上回未竟的棋盤擺開,由竹翡青口述指定位置,流宿代為移棋。
她的聲音清冷而疏離,搭著微涼夜風,讓人無比清醒。
李老爺一邊與她下棋,一邊叨絮著家中小輩的揮霍無度,或者荒唐行事,一邊又抱怨起自家幾個媳婦的挑撥,鬧得兒子們幾乎要吵分家,上頭的老人都還沒有走呢,下頭就吵得像是老人已經人事不知。
竹翡青靜靜的听著,等到李老爺說至一個段落之後,才字句簡單的答個三兩句。
李老爺听得很專心,不時點點頭,就著她回答的幾個分析,又做出嘮叨或者詢問。
她一一答了,又一邊輕描淡寫的提起幾件趣事,逗得李老爺開懷大笑,出手大方的賞了不少金銀首飾。
這局棋下得不疾不徐,走勢沉穩,半個時辰過去了,兩人還是不分勝負。
竹翡青的體力卻像是有些撐不住,指示位置的命令帶著點遲疑,聲音也微弱下來。
李老爺不無遺憾的看著眼前漏洞漸生的棋局,又傾听著她淡淡的呼吸聲,他用最後的三子定下江山,原本還看起來像是不分勝負的棋局,一下子變成一面倒的局勢。
「果真還是李爺厲害。」一邊吩咐流宿抄下棋譜,竹翡青一邊贊嘆,聲音愉快而輕柔。
被美人這樣一哄,李老爺也不免眉開眼笑,看著眼前的棋盤,又想到之前竹翡青的應對得宜,這樣的教養良好和平淡心境,再想到自家的不孝子與不孝媳,他忍不住嘆口氣。
「翡青啊,你真是可惜了,要是再早個幾年……在你入青樓之前,老夫能遇見你,讓你當老夫的兒媳婦,老夫如今就不必這樣遺憾子媳不孝了。」
竹翡青微微一笑,「能得李爺這樣賞識,真是翡青莫大榮幸。」
「可惜你這樣一個玲瓏人兒……」李老爺越想越不甘心,「怎麼沒讓老夫早個幾年遇見你呢?你來當老夫的兒媳婦,老夫那幾個兒子隨你挑選。」
「李爺,息怒吧!兒孫自有兒孫的福氣,您只管享著清福,不要太過操煩,身體要緊。」
听著她的溫言軟語,李老爺心里受用,又越發的感到惋惜了,再叨絮了一刻鐘左右,他決定打道回府。
竹翡青一路送到樓梯口,又被李老爺趕著回房,還是流宿恭恭敬敬的送到閣門外,目送著李老爺乘軟轎而去。
流宿轉身,要回竹翡青那兒,就見蘇鴆走下樓來,滿臉不豫的抓住他的手腕,氣呼呼的將他帶出門。
「欸?!」他慘叫,「蘇鴆,你帶我上哪兒去啊?」
「你的身子好熱,翡青。」屠霽延低沉的聲音慢條斯理的響起。
竹翡青心里一緊,越發覺得腦袋發暈,心想,還真的被流宿那孩子說中了嗎?她吹風吹得太凶,這下子身子撐不住了……
打橫抱起呆坐在椅子上的美人,他隱藏洋洋得意的心情,踏著輕快腳步,往內房走去。
被塞進床帳里的時候,竹翡青才突然開口,「那女女圭女圭呢?」
「唔……啊!你說蘇鴆?」他笨拙的拆下她發上的釵飾,柔滑的長發傾泄她一身,「我派他出去查點東西。」
「那流宿怎麼還沒回來?」她又迷迷糊糊的問。
「這個嘛……」屠霽延想了想,突然間又意識到,在竹翡青主僕眼里,蘇鴆一直都是個性格好強、脾氣暴躁的少女。
他咧嘴一笑,沒有解釋清楚,蘇鴆其實是個少年,讓他穿上女裝,隨侍左右,卻是幕後女老板的惡劣興趣。
「放蘇鴆一個人去查消息,我也會不放心啊!所以讓流宿陪著他去了。怎麼?你想要流宿在旁伺候?」
「你的膝蓋壓到我的頭發了……」她呆呆的瞪著他單膝壓上床沿,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月兌得干干淨淨,赤果的陽剛男體在她眼前一覽無遺。
這樣的刺激太大了,不是嗎?竹翡青茫然的想,搖晃一下發熱的腦袋,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不只是腦袋發熱,連身體都難受起來。
她抬起冰涼的小手,無意識的抵著他厚實的胸膛。
屠霽延哼了一聲,她的小手又女敕又涼,對他很是刺激。
「嗯?」竹翡青愛嬌的低吟。
她覺得自己的體內在發熱,燒得她難受,現在一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才知道眼前這個偉岸的男人比她更為熾熱。
「好難過……」她委屈的抱怨,冰涼的小手既想離開他溫度偏高的肌膚,卻又貪戀他好模的,那樣若即若離的撫觸,讓俯視她的男人呼吸一亂。
「真是個魔孽。」屠霽延喘了口氣,低聲笑了。
他其實是在贊嘆,畢竟從來不曾對一個女人如此執著。
長達半年的押鏢行程,路途中當然也經過不少間習慣去的青樓,他是一個從來不曾忍耐生理上欲求的男人,更不要說為了哪個女人守住肉身──貞節是對女子的要求,不是對男人──但是他下意識的守住了。
並不是說他不會有,但是當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閃避開來,沒有沾染上女子的香氣。
他知道竹翡青不接待娶有妻妾的男人,但是對于她也絕對不接待沾染其他女子香氣之後,再踏入她房間的男人的這個規矩,卻是全然不知情的。
他不知情,但是他的很誠實。
在意識到他對竹翡青的執著與獨佔欲之前,他已經下意識的做到了他想要對她要求的。
忠貞的對待彼此。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有一天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定下心來。
這又怎麼不是個魔孽呢!
「翡青,翡青,翡青……」他一次又一次的低聲呼喚,誘哄著她芳香冰涼的紅唇微微張開,他覆上去,反覆吸吮,讓她的唇沾上他的味道,為了他而溫熱。
竹翡青發出模糊的嗚咽聲,忽然明白了,身體突如其來的發熱,並不真的是因為吹風受涼而引起的病癥,是因為屠霽延的存在。
他站在這里,並且不允許她有任何的逃避。
她想要這個男人,就如同這個男人再誠實不過的向她坦率的告白他想要她一樣。
在理智之前,她的身體先誠實的反應了。
她喜歡這個男人對她的索求,以及,就像她此刻歡欣的傾听著,這個男人對她訴說的愛語。
「我想要你……」屠霽延申吟一聲,「天啊!我太想要你了!你不會知道我等在內房里,听著你和恩客對話,有多想沖出去捂住你的嘴,將你搶回房里,讓你只對我一個人說話。
「你每對著恩客笑一次,我就恨不得殺了那人一次。
「這是你的內房啊……翡青,翡青,你讓多少人進來過了?
「他們也在這張床上與你親近?你讓他們將你月兌光,讓他們擁有你的身體?讓他們听見你這樣誘惑的聲音?
「翡青,翡青……噢,你不知道,我越是在意你,就越恨那些人。」
屠霽延沒有剝下她連身的衣裙,也沒有粗魯的撕裂,只是隔著衣服,揉捏她玲瓏的胸房,那小巧的圓球在他的大掌下顯得這樣脆弱,他覆上去,卻能感覺她的胸房充盈他的掌心,彈性而緊實,那手感讓他發狂。
她的臉龐緋紅,卻又透出奇異的蒼白,像是燃燒到最高溫的火焰,她仰望他,芳美的唇微微一顫。
「屠霽延……你也想要比任何人都更早一步與我相遇,你想要沒有人踫觸過的我,想要一張白紙似的竹翡青……嗎?」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恍惚感。
屠霽延沒有預料到會听見這樣單薄的喃喃,脆弱得仿佛一只瓷器,只要一模就會碎掉。
他仔細的听進她說的話,他確實的思考過這件事,但也深刻的記得,打從一開始相遇,她就不是他的女人,而他原本有機會搶走她,改變她其後的坎坷,不過他沒有這麼做。
身下的這個女人,傷痕累累的。
她的肌膚又白又細,模上去是滿手的滑女敕,但是他並沒有忽略她身上有些細細的磕絆傷口,尤其在月復下有一道怵目驚心的舊疤,即使顏色已經淺淡得看不清楚了,用手去模,卻能仔細描繪出那傷痕。
他知道,這個傷痕幾乎奪去她的命。
屠霽延的手滑上她的臉頰,輕輕撫著她的唇瓣。
「不,我要的是現在這個從死地里掙扎出來,堅強凶悍,頑固又冷淡的你。這些傷痕將你琢磨得光芒四射,讓人為你前僕後繼的沉迷……以前的翡青雖然像朵小白花一樣惹人憐愛,但是現在的翡青有著夾竹桃的美麗與毒性啊!」他低聲笑著,「但是,我絕不會被你毒死。翡青,我答應你,我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女人,也不會逼迫你為我孕子,我會接納你的一切,而你,你的未來將有我的存在。」
她仰望他的目光,又模糊,又在其中透出一點尖銳的光。
「翡青,你呢?」他輕聲的問。
「我……」她張嘴,卻先吐出了幾句模糊的低咒,「那你方才在嘀嘀咕咕什麼小家子氣的抱怨?」
屠霽延失笑了,「適當的嫉妒是很不錯的催情藥……翡青,你不喜歡听嗎?但是你身體的反應非常誠實……你自己模模,你這里面……都濕了我滿手。」
「屠霽延,你到底還要拖拖拉拉的磨蹭多久,才要把你那根硬到發痛的東西插進來?」她身體洞開的躺在他身下,仰望著他,輕細的話語,卻是傲慢的命令式,「還是你擔心自己中看不中用,才進來便要繳械?」最後的尾音還沒消散,她輕聲一笑。
這是嚴重的挑釁!
屠霽延對著身下的女人咧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然後撕了她的薄薄布料,一手緊握著她的縴腰,一手掐緊她一邊玲瓏的胸房,然後暴戾的、凶猛的進佔了她。
竹翡青猝然尖叫,仿佛連靈魂都被戳刺,成為一片徹底的空白。
在之後的一個時辰內,她被反覆的進佔、侵略,並且被掏空了似的疲倦,她從尖銳的抽氣到破碎的申吟,最後是無聲的喘息,她的聲音都沙啞了,喉嚨干澀。
屠霽延簡直要死在她雪白的肚皮上,不過憑借著習武者超越常人的堅強,他撐了下來,並成功的讓她發出求饒聲。
那一刻,他笑得像是偷吃到金絲雀的貓。
「你是我的,翡青。」這是一種宣告。
「是的,我是你的。」這是一種誓言。
竹翡青滿足的喟嘆。
半個時辰後,疏樓擅自闖入,站在屏風外。
「翡青姑娘……」她的嗓音尖銳而急迫,隱含著奇異且不祥的緊繃感,「流宿被送回來了。」
竹翡青心里一繃,「你說,他‘被’送回來?」
「是。」疏樓干脆俐落的回答,「他中了毒。」
于是竹翡青徹底的清醒了,美眸里盈滿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