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酩酊大醉的陳大富,步伐蹣跚的離開流鳳閣。
他排了整整三個月,好不容易見著了花魁蘇鳳仙,雖然沒法子留宿香閨,但能親到、模到她軟女敕的小手,也夠他樂上好些天。
「嗝——這里是哪里?」他眯起雙眼,看著這陌生的地方。
夜過四更,所有姑娘皆帶著客人回房溫存,飄香樓里一片寂靜,只有他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在這從未來過的地方。
好不容易,他瞄到一名婢女迎面走來,連忙喚住她,「這里是那里?本大爺繞來繞去,就是找不著路,你來扶大爺我出去!」
一見喚人的是他,翠兒嚇得臉都白了,遲遲不敢上前。
誰都知道陳大富,他府中稍有姿色的婢女全給他收為小妾,這樣的人,對她們這種在青樓里討生活的小婢而言,是十分危險的人物。
見她不動,且還楚楚可憐的往後縮去,那嬌憐的模樣讓他心一癢,色心頓起。
「過來呀!我可是這兒的客人!你敢不听我的話?不怕我告訴鴇娘?」他上下打量著她,故意出言恐嚇。
翠兒怕被罵,只好上前扶起他肥碩的身子,誰知才靠近,陳大富便一把攬住她的腰,肥厚的唇也朝她嘟來—
「啊—不要!你快放開我!不要—」她嚇得花容失色,拼命的掙扎,陳大富隨即摀住她尖叫不停的嘴。
「別叫!大爺我會好好疼愛你,」看著她眼里閃爍的淚光,他更興奮了,「讓我看上是你的福氣,只要你伺候我伺候得好,明兒個我就向鴇娘買下你,讓你當我第九個小妾。」
「嗚嗚—嗚嗚嗚—」她不要!她才不想成為他的小妾!誰來救救她!
嘴被摀住,她只能拼命搖頭,淚水飛落。
他有個怪癖,女人愈是掙扎,他就愈興奮,所以家里八個小妾全是被他強佔來的。
怕翠兒掙扎的叫喊會引來他人注意,陳大富只好拖著她到一處隱密的樹叢打算就地了事。
他手摀著她的嘴,另一只手則掀起她的裙擺,正要解開自己的褲頭時,突然啪的一聲,他感到後腦一陣痛麻,他倒趴在地,抱頭大喊。
「誰是誰暗算本大爺」
抬頭看向來人,陳大富怒容倏地一變,驚喜萬分,「是你」
扔下手上木棍,周紫芯拉過滿臉淚水的翠兒護在身後,警戒的瞪著他冷道︰「陳大爺既是縣令的兒子,怎還知法犯法?」
要不是她夜半睡不著出來走走,遇上這事,恐怕這小婢就要讓他給玷污了。
喝了酒,再加上此時此地就只有這兩個女人,陳大富更加張狂。
「又如何?只要是被我看上的女人,一個都逃不掉。」他笑道,肥胖的身子此時靈活得很,倏地由地上跳起,一把抱住周紫芯。
「放開我!」她氣惱的抬腿踩他的腳,但力道太小,反抗只是徒增他熊熊的欲火。
「你踩呀!你愈踩我就愈興奮!那日你主子害我差點廢了一只手!這筆帳,我就由你身上討回來!」嘟起嘴,陳大富便往她臉上胡亂親去。
「放開我!你這只豬!」這放肆的行為,讓家教良好的周紫芯也忍不住罵人。
混著酒氣的惡心氣息撲面而來,這一回她卯足了勁,屈腿狠狠就朝他鼠蹊部頂去。
「啊—」殺豬般的叫喊頓時爆出,陳大富痛得冷汗直冒,抱著命根子在地上滾。
「走,快點走!」趁他哀嚎,周紫芯連忙拉著嚇傻的翠兒轉頭就跑。
明月閣本就偏僻,加上這里只有楚天凜、她和這被分派來服侍他們的翠兒外,再無其他人,她們此刻也只能自力救濟,趁陳大富痛得爬不起身時趕緊跑。
跑了好一段距離,翠兒突然听到背後有人暴喝,她一回頭,卻見一節木棍掃來,她及時彎身躲過,但拉著她跑的周紫芯卻因為挨了這記悶棍,倒地昏迷不醒。
「周姑娘」她大喊,想拉起周紫芯,卻被手持木棍的陳大富給嚇得連連退步。
「臭婆娘,膽敢踹我!看我怎麼教訓你!」他氣得扔下棍子,直接壓在周紫芯身上,粗暴的扯開她的衣物。
一旁的翠兒嚇壞了,知道自己根本沒能力阻止,只得轉頭就跑,往回廊的盡頭奔去。
這時,一旁柱子閃出一道人影,迅速的離開明月閣。
翠兒跑沒幾步,就讓身旁突然閃過的一道身影嚇得跌倒在地,等她回過神,就听見一聲厲叫,她急忙循聲回頭看去。
「你好大的膽子!」
月光照亮楚天凜半邊猙獰的臉龐,他就立在陳大富身前,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神色冰寒的瞪著他。
「你——又是你——」一見到他,陳大富酒全醒了,但身體不知為何的動彈不得,且突然像有萬根針在戳刺著。「你、你做了什麼?我——痛!痛死我了!你這家伙!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楚天凜眸中寫滿殺意,冷冷的反問︰「你該問你做了什麼?還記得我前幾天和你說過什麼?」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好痛!痛死了!你找死呀?我可是縣令的兒子!你曉不曉得我可以把你給斬了——快點給我解藥——」陳大富猜自己是中了毒,即使痛得渾身冒汗、臉色死白,卻不改惡性的口出威脅。
「听不懂?」楚天凜冷笑出聲,一揚手,不知用了什麼招數,竟在瞬間將他的左手臂給斬下。
駭然的瞪著自己被斬落的手,就這麼靜靜的躺在地上,血水自削平的切口流出,要不是肩上那巨大的痛楚提醒自己,他還以為那手不是他的。「你——手——我的手——啊啊啊—」
「我說過,如果踫了不該踫的人,我會要你一只手。」手又揚起,楚天凜露出毫無溫度卻又輕柔的微笑,「還有什麼地方踫了她?」目光緩緩下移,來到他的胯下,「我會要你一個、一個償還。」
听到這,陳大富已兩眼一翻,因巨大的驚嚇及痛楚昏死過去,然而楚天凜可不是什麼心慈的人,他向前走去,準備斬下陳大富所有踫了周紫芯的身體部位。
「不要!楚爺不要呀!」翠兒見狀連忙沖了出來。怕陳大富再給他折磨下去就活不成了,急忙沖來阻擋。「陳大富是揚州縣令的兒子,要是他死在飄香樓,縣令會拆了飄香樓的!」
即便她也希望陳大富死,可飄香樓一倒,她便無處可去,更別說樓里還有許多和她一樣賣斷終身的婢女,下場只有更淒慘罷了。
楚天凜抿著唇,看了翠兒一眼,才緩緩收回手,不發一言的抱起周紫芯,往房里走去。
不自量力的女人!
瞪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周紫芯,楚天凜滿月復火氣無處可發。
她以為她有幾兩重,膽敢跑去救人?現在可好,沖動行事的後果就是自投羅網,反害自己差點被人吃干抹淨!
若不是他听力極好,听到小婢大喊那聲周姑娘,驚得他沖出房趕來救人,否則她這回失身是失定了!
黑眸不爽的又瞥了眼那張沉睡的嬌顏。
好,頂好!他是氣得睡不著覺,這丫頭倒是睡得香,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讓人瞧了更火!
探出兩指,他惡意的掐住那只俏鼻,堵絕她的氣息。
昏睡的人兒眉心緩緩擰起,雪白雙頰浮上一抹紅,接著,她微張粉唇,當又吸入清新空氣時,眉心才又慢慢的恢復平滑。
見狀,楚天凜干脆雙手並用,一手摀住她軟女敕小嘴,一手則繼續掐住她的鼻子。
看你醒不醒!
果然沒多久,周紫芯便由睡夢中驚醒,倏地瞠開雙眸,伸手扳開在她臉上作怪的雙手。
她喘息不已,美眸先是有些迷離,接著慢慢對焦,看清眼前俊美邪氣的臉龐,「你——你做什麼」
「叫醒你!」楚天凜面無表情的說。
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環顧四周,她一臉茫然,想不通自己為何會出現在他房里。
「我——怎麼了?怎會在這里?」她納悶的問。
「你忘了?」黑眸緩緩眯起,瞪著她。
周紫芯咬著唇,突然感到後腦一陣痛,她伸手往疼痛之處按去,一觸及那腫包,她的記憶倏地回籠,俏臉頓時刷白。
「我——我——」低頭看著自己一身凌亂的衣著,她心一緊,不知要如何開口向楚天凜詢問攸關自己清白的問題。
「想起來了是嗎?」
小手緊握著衣襟,她心慌意亂的微微頷首。
看著她無措的模樣,楚天凜更加不悅,譏諷道︰「你還知道怕?既然會怕,還愚蠢的去自投羅網?」
「我沒辦法見死不救——」她顫著唇說。事情就在她眼前發生,她怎有法子裝作沒看見?
「沒辦法見死不救,所以就自己去送死」他咬著牙低咆,那聲音在深夜里格外響亮。
周紫芯被他吼得縮了一子,心頭紛亂。
她不記得昏迷之後的事,甚至連自己是否被陳大富玷污都不曉得,那份無措及恐懼就像只無形的手掐住她的咽喉,讓她喘不過氣,再加上楚天凜的話語意不清,讓她更加惴惴不安。
深吸口氣,她決定面對現實,才抬首正要問時,卻被那傾覆而來的薄唇給吮住了微張的小嘴。
……
驀地清醒,她奮力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周紫芯臉色蒼白,眼眶含淚,抱著衣著凌亂的身子縮到床角,顫著聲說︰「我、我不是青樓女子——」
這些天被人當成妓女打量,她已經夠無法忍受了,現在他還輕薄她——
楚天凜冷著臉,撫過挨了一巴掌的左頰,嘲弄道︰「原來你知道,我以為你早忘了自己的身分。」
整整衣袍,他離開床榻,背對著她,繃著聲又說︰「既然知道自己不是青樓女子,就不該跟來。既然跟來,就要有被人輕賤看待的準備,這里不是什麼客棧、茶樓,這里是青樓,你不會傻得以為上飄香樓的男人全是來吃飯品茗的吧?不願讓人當成青樓女子看待,就不該來這!」
听著身後傳來的啜泣聲,他心口一悶,仍是咬著牙將話說狠,「無法忍受,就離開。明日一早,我會派人送你回繁城。」
說完,他刻意忽略那擾人心神的啜泣,邁步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