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一個俐落的大轉身,黃雀整個人都在抗拒。
「你以為對著我說不去就成嗎?」被藍凰派來傳達訊息的青鳥吱笑,很懷疑黃雀根本是因為傳達訊息的人是他才有膽子說不去。
反正,七個影子領導之中,平時就屬他最好打商量。
所以每個人對他說不的時候,個個都說得暢快堅決,半點都不會結巴。要是藍凰自己來說,恐怕黃雀毫不猶豫就赴命了。
藍凰八成是在捉弄他,才把黃雀這個大麻煩丟給他應付。
誰都知道,黃雀連主子的命令都可能陽奉陰違,惟有對藍凰的話惟命是從。所以主子也懂得善用藍凰去指使黃雀,讓黃雀百分之百服從。
「我不保護個女人。」黃雀說出第二句話來,且用陰鷙的臉孔對著青鳥。
這幾年,他們七個影子領導人早就不親自出任務,只負責在影子組織里坐鎮指揮,所以沒道理要他去保護一個女人,成為一個女人的影子保鏢。
不過是一個政治家的女兒,憑什麼要他去保護。
女人、禍水、麻煩,都劃上了等號!他一點都不想去招惹。
眸中賊兮兮的光芒一溜,青鳥無所渭的聳聳肩,「好啊,我不過是替藍凰傳話給你而已,你不去的話,就自己跟藍凰回話去。」
如果黃雀真的想這麼做,他很樂意跟著去看好戲。
果不其然,黃雀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副想啃了他的表情。
「是不是不好意思一個人去,要不要我抽空陪你走一趟?好兄弟就別跟我那麼客氣了,我很樂意陪你去。」見他瞪著雙眼不說話,青鳥一臉無辜,狀似好心地主動問道。他打從心底有一百個願意,真的是心甘情願陪黃雀走這一趟。
黃雀眯了 銳利的黑脾,哪會不知道青鳥是假好心,存心想看戲。
「免了!」丟下兩個字,他旋即跨步越過青鳥離去。
雖是不甘願,他還是認命地接下藍凰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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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廳堂里,充滿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廳內,一雙明媚的眼眸微眯,使得艷麗的面容更為動人。黑眸的主人——朱亭蘭以非常不能諒解的目光,盯著她本以為開朗明理的雙親。
她不禁懷疑,她忙碌的父母是否真的秀逗了?
不過是收到一封恐嚇信罷了,就打算派個保鏢二十四小時跟在她身邊,讓她的個人隱私和行動自由受到侵犯,她的父母不是秀逗了是什麼?
怕人恐嚇就別搞政治、別出風頭、別樹大招風啊!
十五歲之前,她被壞人企圖綁架的次數多到她自己也數不清;而她當時年紀小,沒有自我保護和防備的能力,派人隨時保護她是情有可原。
現在,她已經大到懂得如何閃躲可疑分子,若還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未免太可笑了吧!
她又不是保育類動物!
「蘭蘭,你這次就听我們的話,別鬧性子了。」對外有鐵面之稱的朱毅德,面對寶貝女兒也只能捺著性子勸哄。比誰都了解女兒不喜歡受拘束的獨立性格,他更清楚女兒向來吃軟不吃硬。
若非這次的情況非同小可,他又何嘗願意跟女兒鬧僵。
女兒是他忙碌的生活中,惟一能逗他開心,讓他打從心底舒緩緊繃情緒的開心果啊。只是比起自己的心情,女兒的安全對他而言更為重要。
「是啊,听你爸的話,不過就這一陣子讓人保護你,你先忍忍呀。」朱母也在一旁好聲好氣地規勸女兒。
「忍?」朱亭蘭攢起清麗的秀眉,沒好氣地問︰「一天、兩天,還是一星期、一個月,干脆忍個一輩子算了。」
等她習慣保鏢跟著她了,難保他們不會這麼做,所以她才不會上這緩兵之計的當。
讓個男人當她的貼身保鏢,一天二十四小時黏著她,爸媽的腦袋簡直是燒壞了。他們也不替女兒想想,一個女人讓一個男人整天跟在身邊,行動會有多不方便。
光想象自己在洗澡、上廁所時,都有個陌生男人隔道門在外監督,她要如何自在起來?說不定她抱澡泡到睡著了,他就破門而入哩。別開玩笑了,她為何得因為一封恐嚇信,而過著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
說不定那根本是一封惡作劇的信啊!
「蘭蘭,你听話——」
「外面壞人一堆,你們要怕,就得怕個沒完沒了。」在父親想繼續說服她之前,朱亭蘭突然拉住父母請來的貼身保鏢!更加沒好氣地說︰「要說的話,你們看看請來的這個人,我覺得他長得還比較像壞人哩,你們就不怕引狼入室嗎?」!
的確,這個保鏢長得人高馬大不說,沒有表情的臉孔擺著就可以嚇人。
從頭到尾,她都沒見他的嘴角牽動半下,直視她的冷漠眸光更仿佛在嘲諷她,把她當成笑話來看;她才不要這張討人厭的死人面孔整天跟著自己。
瞧,他竟然還撥掉她的手,仿佛有多厭惡她的踫觸一般。
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這家伙有沒有搞錯啊!
「蘭蘭,別胡說八道!」朱毅德淌下冷汗,斥責女兒之余也偷偷覷了黃雀一眼。
他可是費盡功夫才能和唐傲雨情商,請來一個絕對能萬無一失保護女兒安全的保鏢,所以他可不想一開始就把黃雀給氣跑了。
唐傲雨並不吝于告知他關于黃雀在組織里曲階級地位,因此讓他安心之余自然也多了分惶恐。
在外雖曾面對過多少風浪,朱毅德此刻竟會為個保鏢而惶恐不已,自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百年來,有個自中國發源而慢慢擴散、蔓延至世界各地的龍族傳說;真正是現今主宰世界的幾道強猛洪流之中,最為人所知且不敢侵犯的一股力量。這股力量的主人們便是世界各地中,由亞裔民族所控制的「闕龍門」。
闕龍門實分九門,亦由九位龍主所領導。
而他老友唐傲雨的真實身份,正是闕龍門上任的黑門龍主。
在唐傲雨隱退的前幾年,其另外建立了一個影子組織;影子組織的成員通稱影子,主要分發到闕龍九門的各階層底下。他們一定要有像日本忍者披擅長隱身的利落身手,才能成為影子般的隱形保鏢之外,亦專長于搜集情報以助于闕龍門組織的發展,並用此來和各國機密機構交換情報。
當唐傲雨真的隱退後,便將全部心力投人影子組織,使其更加鞏固勢力、使其加速成長。
而現下站在朱毅德眼前的男人正是由唐傲雨親自挑選出來,代替他坐鎮指揮影子組織的七位影子領導——紅雁、橙鳳、黃雀、綠鷥、藍凰、青鳥和紫鳶中的黃雀。
影子領導的能力並沒有很大的差別,而黃雀也絕非泛泛之輩,因為他要讓朱毅德他們一家人死于無形是相當容易的。
正如朱亭蘭所說,他或許是引狼入窒,所以更不得不惶恐啊。再說,如果寶貝女兒讓他跟闕龍門的成員從友好變成對立的關系,他無疑就是引狼入室了。
老天,誰來管管寶貝女兒的口無遮攔呀!
「我沒有胡說八道!」從小被眾人捧在手心呵護,不曾被稍微大聲罵過的朱亭蘭,因受了斥責不禁心生不滿,更沒好氣地指著黃雀說︰「他明明就長得一副凶神惡煞,活像地獄來的討命鬼一樣,天曉得他會是壞人還是善類!」
沒發現父母的臉都刷白了,她依舊大放厥詞,臉臭得可以。
無意以貌取人,更無心批評別人的長相,可是黃雀漠然的眼神真教她生氣。
她懊惱,更受不了他那種瞧不起人,好像在看小丑耍猴戲一樣的嘲弄眼神,就算他一個字也沒說,她也絕不會弄錯他那充滿不屑的眼神里,所傳達給她的訊息。
她很肯定,他絕對是那種視女人如敝屐的男人,所以若非得要個保鏢不可,她也不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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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廳內的氣氛窶時變得僵硬無比。
朱亭蘭瞪大了不可置信的雙眼,呆愣地望著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父親,臉頰也伴隨著屈辱和大受打擊的感覺燒燙起來。
她動也不動,任憑臉上刺痛的感覺蔓延。
總是百般疼她、寵她的父親,居然狠心地賞了她一巴掌,讓她幾乎無法相信發生了什麼事,更無法從錯愕中清醒過來。
為了一個外人,爸爸打了她一巴掌!
一時沖動打了寶貝女兒,朱毅德也顯得後侮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閃躲女兒直視他的悲傷目光,他臉色十分僵硬地道︰「蘭蘭,別太任性了。」
一巴掌打在寶貝女兒的臉上,其實他比誰郁心疼難受。
要不是女兒說的話太不分輕重,更說不定會為他們全家招來禍端,他也不會在情急之下給了女兒一巴掌;天曉得他有多麼舍不得啊!
「我任性?」朱亭蘭呆滯低喃。
印象中,她長這麼大以來沒被人打過,連被人用力拍一下的記憶都不存在,所以她會出現短暫呆滯的反應是無可厚非。但與其說痛,還不如說她根本不願意相信自己真的被人打了一巴掌,而且還是被從小就比誰都寵溺她的父親所打。
此外,再怎麼樣她也想不到受這一巴掌的理由是——她任性。
爭取自己的自由和權益,拒絕二十四小時被個男人監視,結果換來父親的一巴掌,這一切只因——她任性?
哈!這麼說來,她這一巴掌還真是咎由自取!
「蘭蘭。」朱母在一旁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圓場;能體會丈夫的無可奈何,她更心疼寶貝女兒被打了這一巴掌,因為若非那個打蘭蘭的人是比她還寵女兒的丈夫,她絕對會替女兒出口氣。
朱亭蘭緊緊咬著下唇,拼命忍住因不甘心而將奪眶而出的熱潮。
听不見母親的聲音,她轉頭用力地瞪了始終默不作聲,從頭到尾仁立在一旁看好戲的陌生男人一眼,趁著眼淚還沒掉下來前,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即便還沒交談過,她已經恨死了這個陌生男人!
看著女兒走遠,朱毅德不由得嘆了口氣;望向責雀,他更是小心翼翼地道︰「小女性子直,往後說話若有得罪之處,請你務必多多包涵,而我就把她拜托給你了。」
他相信像黃雀這樣的人物,應該是不會跟一個女人計較才對。
而他也相信,能成大事者必有寬大的度置。
「是啊,蘭蘭的想法很單純,說話不好听其實也沒惡意的,你千萬別跟她生氣好嗎?」朱母也對發起脾氣來的女兒實在沒轍。
望著眼前為女兒擔心不已,忍不住把請托之辭說在前頭的朱毅德夫妻,黃雀只是點點頭,隨即不發一語跟上賭氣離去的朱亭蘭。
在他離去後,朱氏夫婦面面相燒,同時忍不住嘆氣,不知為女兒雇個保鏢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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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憤怒又不甘心的淚水也在她踏出客廳的那一秒就滾滾而落,朱亭蘭死也不肯口頭,死也不願意讓一個陌生男人看她笑話。
走了好長一段路,她總算稍稍平復激動的情緒,臉上的淚痕也干了。
吸一口氣,她面無表情地轉身對著身後的黃雀。
他跟她保持著距離,在她回身的那一秒鐘也停下了腳步;沒有躲避她投射而來的不友善目光,黃雀迎視她的臉孔沒有情緒,從頭到尾都保持沉默,一點也沒打算和她說話的意思。
很明顯,他只打算做好保鏢的工作,而當保鏢並不包括得跟她說話。
不用跟他說話就能從他眼神里讀出他的想法,讓她情緒不由得更加惡劣;既然一副那麼不屑當她保鏢的模樣,干嗎要接下這差事?他以為她就喜歡被他保護嗎?真是可笑極了!
她這麼直瞪著不說話的他,猜想難不成他是啞巴不成?但當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瞪他瞪到快發飆的朱亭蘭忽然皺眉,怕他真是個啞巴,因為從父母介紹他那一刻起,她就沒見他開口說過半個字。
「喂,是不是啞巴啊?」考慮了幾秒,她直接過道出心底的疑惑。
黃雀給她的反應僅是動了動眉。
‘別動也不動的,是啞巴你就點頭啊。」朱亭蘭忍不住走到他面前,對著他沒有表情的冷漠臉龐上下打量,更對他木然的反應微感不耐。
難道他不光是個啞巴,還是個聾子?會嗎?
話說回來,爸媽不太可能讓又啞又聾的人當她的貼身保鏍吧?
無論她怎麼想,教個聾啞人士當保鏢的不太適合,保護他人的能力也有待商榷;而且若她的保鏢真是聾啞人士的話,說不定出事的時候,反過來還需要受她保護呢。
爸媽到底在想什麼?
黃雀凝視著眼前的女人,不難讀出她心中的想法。
但他就是沒有和她說話的,一點都沒有。
平日除了紫鳶和橙鳳以外,他本來就是個幾乎不和女人講話的人;就連自己的屬下,撤除下達命令之外,他也不曾主動和她們多說半句話。
很少有女人能夠讓他張嘴說話,因為他本來就覺得女人很麻煩,所以不喜歡招惹女人;說他排斥女人也沒錯,然而最主要的原因,也只是他不想和女人說話。
為此,如果沒有必要,他亦從不勉強自己和女人說話。
還是不見他開口說話,朱亭蘭反因他直視不諱的眸光而感到不自在。
有些不耐煩地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她忍不住懊惱咕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就算是聾啞人士,他總沒瞎,至少看得見她在跟他說話吧?
這死家伙竟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黃雀微微動了動脖子,本有點想開口回應她,卻因說話的依舊不是那麼強烈而作罷。他不過是受命當她的保鏢,任務也只是保護她的安全而沒有跟她說話的義務,為什麼她就不能無視于他的存在盡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他開始考慮讓自己像個影子般的存在就好。
「悶葫蘆,給我一點反應好不好,你是不是在耍我?」唱了老半天的獨腳戲,她的心頭又開始上火,懷疑他是不是存心惹她生氣。
說不定,他是氣她說他長得像壞人,所以故意不和她說話。
長得就夠嚴肅了,又不笑一笑,或多少有些其他的表情來替換他那張冷酷的臉,要教膽小的人怎麼面對他啊!
哼!地只說他長得像壞人算是很客氣了,誰教他的眼神那麼鄙視人,而且看起來又那麼恐怖。
黃雀有反應了,但卻是又往後退開一大步,跟她拉大距離。
像是被人羞辱了,朱亭蘭美麗的臉龐突然泛起滾燙的熱潮,想也沒想就朝他的手臂一抓,沒好氣地問︰「喂,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听不听得懂我的意思,而且老跟在我後面又是什麼意思?」無論如何,她可沒同意要他這個保鏢。
「沒有必要,你不用理會我的存在,我們沒有任何交談的必要。」黃雀突然開口說話嚇了她一跳,但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而他還像踢開垃圾一樣撥開她的手,且冷冷地吐出了幾個警告的字眼︰「還有,別隨便踫我。」
她最好能夠一次就听清楚他的話,別讓他再重復一次,但前提自然是她不能太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