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是哪根筋不對、還是對我這個女兒有什麼不滿?我才剛從大學畢業,甚至才剛回國不到六小時,你干嘛那麼急著要把我嫁出去?你若嫌我礙眼早說嘛,讓我留在英國多逍遙幾年不就好了,也不必害我大老遠繞了半個地球跑回來,還多事的以為可以幫你降點血壓,好讓你多活幾年哩!」
嘖!瞧這女人對她老爸吼的是什麼話?要不是她自稱是他的女兒,不明就里的人听了,十之八九會以為她在吼什麼深惡痛絕的仇家。
不得不讓人感嘆,這個時代的父權已嚴重低落,以夫為天的觀念幾乎已成絕響。
不管怎麼樣,至少眼前這正被女兒咆哮的父親是這麼感嘆的。
連雅萱在英國念了四年大學,好不容易培養出來一點英式的淑女氣質,也全在此刻消失殆盡。六個小時!她的淑女形象竟然只維持了六個小時!
去英國念大學以前,她不否認自己的舉止粗魯、率性、沖動、大而化之,簡直和她那浪跡天涯的老哥一個樣,就像個不折不扣的男孩子。
但自從去英國念書,驚嘆于英國淑女的高貴氣質之後,她決定徹底改造自己,並且打定主意要從小男孩的形象中畢業。回國後,要讓所有認識她的人對嶄新的她刮目相看,這儼然是她沖動個性中的另一次決心,而她一向說做就做、決定了目標就往前沖。
她決定成為一個「淑女」。她很努力、真的非常用力的在努力,尤其在大四的最後一個學期,她還找了個百分之百、充滿淑女氣質的英國女孩來當學習的對象,就只差沒把頭發染上和對方一樣的金碧輝煌回國嚇死她老爸。而在這番努力之下,她幾乎要成功了……在老爸說出那讓她震驚的宣告之前,她說話溫和、動作優雅、眸光輕柔……就「像」個嫻雅的大家閨秀。
不蓋你,她真的學得有模有樣,尤其在看見自己老爸那瞠目結舌的反應之後,她就只差沒得意的縱聲大笑,光看他那像見鬼的表情,她的努力就值回大半的票價。
而她近一年的「改造計畫」就這麼輕易的被擊潰——因為她老爸愚蠢的話!
適應了一整天,連崴還是不敢相信把粗魯的女兒去去英國四年就能有這種效果。
「雖然你才回來一天,但我想還是早點告訴你,老爸已經替你安排了一門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親事,如果對方看了你的照片以後沒有異議,婚禮就訂在六月二十……」
因為太過震驚于女兒的大轉變,他一時忘了女兒原本是多麼倔強固執的個性,真把她當成了那種毫無主見、唯父命是從的女人。以至于讓連崴甚至忘了該「婉轉」的說出自己的決定。
什麼嘛!老爸竟然像是怕她嫁不出去,會賴在家里當老姑婆煩人、白吃白喝似的,她才剛回國,根本還來不及打造「名聲」,他就急著張羅她的婚事……想到這里,連雅萱就氣得快吐血。
什麼叫對方看了沒有「異議」……可惡!她就不用看對方長什麼鬼樣、不能有異議嗎!?哼!她又不是等著被挑去賣的雞蛋!
六月二十號……那不就是十天後?敢情定老爸對她太有信心,怕讓對方有太多機會和時間了解她,會害他把惡女推銷出去的計畫搞砸,因而攀不上這門「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親事!?
這下,那頭刻意「培養」出來的亮麗長發,也成就不了她想裝淑女的渴望。此刻的她一副目露凶光、橫眉直豎、齜牙咧嘴的恐怖樣,簡直成了母夜叉的最佳代言人。
也難怪她會如此氣憤,從小就脾氣倔強、不肯靠近連氏企業百里的她,難得孝心發酵、性情大轉,決定回國為老爸的公司盡點心力,替她那不知逍遙到哪一國去的不負責任老哥來分擔老爸的工作,得到的響應卻是她被「出賣」了。
連崴被女兒的怒吼震回心智,立刻確定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本來他還有些後悔,心想既然她不再是當年那個粗魯、男孩氣的女兒了,他是不是不用那麼擔心她的終身大事。沒想到才一會兒工夫,她就恢復了本性。她那剛回到家里時的溫柔模樣根本只是老天爺偶發的同情心,讓他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也能體會一下有個「女兒」是啥滋味,而不是老以為老婆生了兩個存心想氣死他的渾兒子。
趁女兒還年輕,替她找個金龜婿是最正確的選擇,不然等她年紀大了,別說好對象難找,要找出沒被她「嚇跑」的男人娶她恐怕都不容易。而且,既然這個粗魯的「家伙」注定是他的女兒,他自然得趁女兒「滯銷」之前,盡起父親的責任,找個替死鬼「交接」,好替寶貝女兒的一生負責。
不能否認,雖然老是被她氣到老命快休矣,但這個女兒還是讓他疼到了心坎兒里,所以他才會因為她的個性而擔心她的未來,早在幾百年前就開始替她物色老公的人選。
不是他對女兒沒信心,只是……瞧她在英國念了四年書,竟連一個金毛彈珠眼的「阿豆仔」也沒拐騙到手!虧他還期望外國人思想開放,說不定會看上他這行為舉止比男孩子還「大力」的女兒哩!
據「探子」回報,她在國外男友沒交半個,哥兒們倒是一籮筐。連崴因此覺悟,既然不能期待外國人有那麼偉大的情操肯接收她,就只能在國內替女兒找個肯犧牲的對象。
老婆大人嬌弱不耐勞,他這苦命的老爸怎能不為女兒多操點心呢!當然,想早日把「煩惱根源」月兌手也是原因啦!把女兒嫁掉,她就是別人的煩惱了。
連崴望著這個故態復萌、看起來像要吃人的寶貝女兒,腦筋不停的轉著,心里已打定了主意,不管怎麼樣,女兒非嫁給他決定好的「倒霉鬼」不可,呃……是女婿人選……雷氏企業的頂樓,是集所有雷氏高級主管、菁英份子的所在地,忙碌卻條理有序的流程運轉推動著整個企業的運作。
雷翼挾著一份牛皮紙袋,如往常一般,象征性的敲了門,直接走進簡潔、明亮、高格調設計的總裁辦公室。而他那有工作狂的老哥,頭也沒抬的批閱著各部門送上來的開發評估企劃。
不用抬頭,雷驥也猜得出進門的是誰。原因無它,敢不等他回答就直接闖入的人,除了自家那幾個缺乏禮貌細胞的狂傲老弟,沒人敢那麼不知死活。除非,有哪個老兄嫌雷氏待遇欠佳,想另謀出路……大可闖關一試。
能升上雷氏頂樓的菁英份子,豈會有人那麼想不開,拿大好的未來去賭上司的心情指數。
雷翼顯然也很習慣老哥的漠視,只是一坐上雷驥的大辦公桌,露出無辜帥氣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等著老哥抬起銳利的眸子瞪他,一張俊臉笑嘻嘻的。看來他很清楚要怎麼吸引工作狂老哥的注意力。
「跟你說了多少次,別老挑我的桌子放你礙眼的臀部。」雷驥不負弟望的冷睇他一眼。
又不是沒其它的椅子,他不懂這些弟弟們為何老愛拿他豪華的辦公桌擺,他就不信軟硬適中的椅子會比硬冷的桌子坐起來舒適。
「老哥!你說這話怎麼對?」雷翼閃爍著曖昧的眸光,空著的右手拍了拍擺在桌上的,笑道︰「我這可愛的臀部怎麼可能礙眼,挑這張桌子坐是這桌子的榮幸,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愛死你口中礙眼的臀部嗎?」
和雷驥最大的不同,除了熱愛工作之外,他可交了不少女友當工作之余的消遣娛樂。不像老哥,簡直把生命完全奉獻給了雷氏企業;像這樣偉大的情操,雷家其他的兄弟絕對是——敬謝不敏。
雷驥當然也知道風流不羈、愛留戀花叢的三弟在暗示什麼。
但他只是以平板、不帶感情的聲音道︰「知道!煩請你將這份榮幸‘轉讓’給愛它的女人,我這桌子消受不起,你不用如此‘寵幸’這張平凡無奇的老木桌。」
「嘖嘖!這可愛的桌子身價可值七十幾萬呢!你這麼看不起它,送桌子的人恐怕會很難過。」雷翼夸張的像在為誰抱不平、叫委屈似的。
這辦公桌貴在它是保養良好的古董,而且還是他送給雷驥的生日禮物,如今被雷驥說得一文不值,豈不是間接侮辱到他審美的眼光,難怪他要抗議。
雖然如此,他知道雷驥其實很喜歡這張古董桌,否則也不會每次在他們其它兄弟一擺上時,就冷冷的皺起眉頭。
沉默兩秒,雷驥略顯不耐。「你超過時間了。」
這句話的意思,所有雷家的人都明白,那代表雷驥對自家人例外和能浪費的時間已經超過;雷翼最好是有正事快說、沒事就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別打擾他工作。
對有工作狂的他而言,雖然被打擾的時間一向不長,卻只有家人才能享受這特殊待遇,若換成是平常的員工,他老兄一向只講重點、談公事,從不浪費時間听廢話,更別說這麼一段毫無建設的談論。
「放心!我不是星期天找不到女人約會,所以來找你尋求親情溫暖的。」雷翼聳聳肩,發現老哥分配給他說廢話的時間愈來愈短,有些不情願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是老爸派我出公差,不然我早出門約會去了。」唉!他都還沒胡扯夠哩!
「老爸派你來做什麼?」他直截了當,毫不理會老弟語氣中的埋怨。
要是讓雷家每個人都有機會埋怨,好表達他們心中的不以為然,他干脆留在家里听他們說話算了。
「反正不會是問你禮拜天加班會不會累,要我架你回家喝炖湯的……」雷翼不禁喃喃自語,不難听出他對雷驥假日還留守公司的看法。
「說重點!」雷驥已出現命令的口吻。
雷翼嘆了口氣,「老哥!你記得家規吧?二十九歲還沒結婚,就得出老爸主持大局。」他說話的口吻輕松,卻難掩想笑的成分。要不是因為他離二十九歲少說還有三年,要送死也還輪不到自己,否則他一定會大張旗鼓的抗議這莫名其妙的家規。
「記得。」雷驥毫無表情,很干脆的問︰「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是要告訴你,你下個星期正好二十九歲。」雷翼的眼底盡是壞壞的笑意,將一直拿在手中的紙袋丟到他的正前方。
不用說,他正等著看老哥臉部做「變臉」運動。
但雷驥的反應卻讓他大失所望。
「所以呢?」他看也沒看落在眼前的東西,仍是那張不變的冷面孔。
「你不看里面是什麼東西嗎?」雷翼的語氣已難掩懊惱,難道他這大哥除了工作,真的什麼都不在意不成?虧他還自告奮勇的跑這一趟,卻什麼表情都沒瞧到,真是白搭了。
殊不知雷家其它兄弟無聊的興趣之一,就是喜歡看雷驥變臉色;只可惜很少如願。
既然連一張那個男人的照片也沒有,老爸又以斷絕父女關系威脅她,連雅萱決定親自去鑒定一下可能是她未來丈夫的人選,雖然還不知對方對她相親照片中的長相是否有所「異議」。
哼!老爸竟然偷了她的照片!她整理行李時,才發現自己擺在皮包里的照片不見了。
那張照片是她頭發留長以後,拍下來留作紀念的耶!看來她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已留長的頭發保不了多久。
算了!大概那張照片比較淑女,老爸認為拿去當相親照片,成功率會比較高吧!
下意識的順過自己清爽柔順的短發,她的嘴角漾起愉快的笑容,想起老爸發現她剪掉頭發時的喪氣表情,她心里就樂。要當「孝女」,這輩子大概沒她的份。
只是,她確信就算這個男人有異議,老爸還是會不死心的替她找其它的對象。
想想,反正她剛回國無所事事,就先去調查一下新郎人選是啥德行好了,老爸只求有人娶她,恐怕根本不在意對方的品行如何,但要嫁的人是她,她總得比老爸清楚些,不是嗎?
如果不太糟,長相看起來不會讓她容易生氣,或許早婚也沒什麼不好。反正遲早要嫁人,早嫁、晚嫁她不是真的介意,而且她和男人又一向容易成為朋友,嫁誰還不都一樣。只怕對方很難拿她當女人看,尤其在她剪了個男生頭以後。
連雅萱打了通電話到雷家,佣人說雷驥人在公司。雖然奇怪他老兄假日不休息,跑到公司鬼混干嘛!但她還是來了。而方向感一向不錯的她,竟然也真的模到了他辦公室門口,要不是雷翼剛剛進辦公室時門沒關好漏了個縫,里面傳出了交談聲,恐怕她早就草率的撞門進去了。
就說她是清潔人員來打掃的嘛!為了找借口,她還不知從哪里模來了掃把拿在手上,早就為自己的退路找好理由。
不過,那話題似乎和她多少有些關聯……她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聆听。
「你用說的不是更快?」很顯然的,雷驥對眼前那一袋東西興致缺缺。
「大哥!我記得你有眼楮也有手。」雷翼對他的反應不以為然的挑著眉,才不想那麼好心的當解說員。讓他白跑一趟已經夠冤了,別想要他再浪費口水。
「我只看有用的東西。」
「拜托!你明知那是相親的資料,老婆是你要娶的,你總不會要我替你挑吧!」
他才不相信他老哥真那麼沒有聯想力,會猜不出紙袋里裝了些什麼東西。
考慮了一會兒,雷驥終于抽出了紙袋中的東西,沉默地看著那張相親的照片和對力的背景資料。照片中的女人有著一頭長發、燦爛愉快的笑容。嗯,長得不算絕美卻還算有點靈氣,劍橋大學應屆畢業生,家世背景都門當戶對……如果拒絕,他知道之後還會有其它的照片要看。「連雅萱……」一分鐘後,他已有了決定。「就她吧!」
雷翼當場愣了一會兒,不確定地問︰「大哥,你的意思是……」答應娶這個女人?不會吧!這麼干脆?
「你回去告訴爸,一切由他作主。」
對他而言,只要不再浪費他的工作時間,娶誰都一樣。既然這女人是父親所選出來的,他相信父親一定很開心他所作的決定。總之,他不介意娶誰或是誰願意嫁給他,父親會將這女孩列為第一相親人選,想必兩家不是有互惠的立場就是交情匪淺,既然能皆大歡喜又省麻煩,他沒有理由拒絕,也不願意浪費太多時間在結婚的事情上,尤其是挑選對象。
「老哥!我沒听錯吧!你要決定的是未來要相處一輩子的老婆,可不是午餐吃什麼,要在哪家餐廳吃。」他小心翼翼的試探,「你要不要多想幾分鐘?」
如果雷驥這麼決定自己的婚姻對象,他不禁要佩服老哥輕率的勇氣。要是娶到個蠻橫不講理兼任性、老是愛無理取鬧的女人當老婆,那一輩子的淒慘生活可想而知,就算這是相親,至少也該和對方聊幾句,看話投不投機才下決心吧!
從老哥那漠不關心的表情,雷翼沒傻得以為親愛的老哥是對照片中的女孩一見鐘情,這種事發生在雷家最濫……呃,最多情的他身上都不太可能,更何況這個只對工作有興趣的大哥。看來,老哥是為了「省麻煩」。不過……他也未免太懶了點。
「不用了!娶誰都一樣。」
雷翼這下無話可說了,他這大哥,除了工作以外,恐怕很難對其他的事有興趣。
「老婆」這個名詞,對雷驥大概也沒有任何特殊意義,只是因為必須,所以他才認為隨便一個就行了,雷翼開始可憐起相片中那即將進雷家大門的大嫂。
那個女孩要是知道老哥這麼輕率就決定她的一生,相片中那燦爛的笑容恐怕會消失得比噴射機還快。畢竟女人對婚姻總是懷有憧憬的嘛!望著桌上那張已被雷驥推到桌子角落的照片,他開始為那看起來挺甜美的大嫂鞠起一把同情的眼淚。
「好不容易留長的頭發,為什麼狠心說剪就剪?」望著連雅萱那頭美國女大兵式的超短發型,江庭不能理解的猛嘆可惜。
和萱一起去英國念書,看著從不留長發的她以超緩慢的速度養起一頭長發,誰知回國不過才兩天,那一頭長發就短得只剩發根那麼短短一截,她這個當事人不覺得可惜,反倒是江庭眼楮瞪得大大的,像被剪了自己辛苦留長的頭發一樣難過。
「當不成淑女了,留一頭長發騙誰呀!」她冷冷的反駁,心情惡劣。
知道老爸莫名其妙的決定她的婚事以後,她便毫不眷戀的跑到美容院,要美發師替她把頭發能剪多短就剪多短。不管美發師怎麼夸她發質好、一頭長發有多吸引人,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反正是他害她當不成淑女,她索性回歸自我。
「你別那麼早絕望嘛!要當淑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要裝久了才會像呀!」
江庭以為連雅萱是憋得難過,不能習慣綁手綁腳的拘束。
在英國時,看她為了「像淑女」費盡心思,江庭還以為她這次可以堅持久一點,人到可以弄假成真……可惜她錯了。
「不是絕望,是我現在沒心情管什麼狗屁淑女的事!」連雅萱的聲音冷到低氣壓的極點,不能更糟了。
從雷氏的辦公大樓回來以後,她猛烈的吸氣、吐氣、踱步,就是無法平復胸腔中熊熊的怒火,更無法將自己听到的話釋懷。
江庭沉默的察言觀色以後,小心翼翼的問︰「萱……你為什麼一直氣呼呼的,我有惹你生氣嗎?」
其實她也挺喜歡萱短發的帥氣模樣,想起萱高中時像男孩子一樣大而化之的個性,加上縴瘦修長的身材和短削的發型,以及一張天使般的中性臉孔,常常有女同學誤以為她是男孩子,甚至有不少可愛的仰慕者哩!
當然啦!第一次認識萱時,她也看錯了,還為了她怦然心動好幾天,而發現萱是女生以後,那糗狀是可想而知。沒辦法!誰教她們學校可以穿便服,萱又從來不穿裙子嘛!「不是你啦!」連雅萱這下才發現自己將怒氣遷怒江庭了。
「那是誰?」知道她惱的人不是自己,讓江庭松了口氣,被最喜歡的朋友討厭絕對不是件好事,也不是她所樂見的。
只考慮幾秒,連雅萱就把昨天偷听來的話,以及媒體已經發布兩家即將聯姻的消息,告訴自己最信任的摯友。
昨天她在雷氏偷听那兩個兄弟的話後,趁著被發現之前就離去,雖然連雷驥的鬼樣子都沒瞧見,但她已經將那該死的殺千刀恨之入骨……有生以來,她第一次感受到那麼嚴重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