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眶怎麼又濕了?"龍隕倫的濃眉一皺,"娘說她懷孕時特別容易感傷、特別愛哭,也特別愛亂想,看來你跟她一樣。"
她搖頭。怎麼會一樣?她又沒有孩子!
發現自己沒有辦法面對他,她轉身就要往房外跑,沒想到一個不小心,腳踩到衣擺,眼看就要往前撲倒——
龍隕倫動作迅速地張臂一攬,她直接撞上他的胸膛,而他為了護住她,以肉身為墊,躺臥地上。
吁了口氣後,倪夏曦看著俊美的他,屏住氣息,淚水一滴一滴地滾落眼眶。
他亦直勾勾地凝娣著她,無法言語的悸動在他心中生起,"別哭。"
她硬咽了,"如……果……我說……我是真的……真的愛上了你一你會笑我嗎?"她可憐兮兮地問。
"傻瓜!"
龍隕倫溫柔地凝娣著她,眸中寫滿狂喜。他心中真切的情感終于讓她感受到了!
她看起來如此楚楚動人,讓他情難自已地攫取她的唇,四唇相貼,他輕輕吻著、吮著、將她
他的吻愈來愈深、愈來愈狂,理性漸漸遠揚,之火愈燒愈熾烈,他將她抱回床上,饑渴的唇舌品嘗著她的美好,溫厚的大手順著她的婀娜曲線一寸一寸地展開探索。
倪夏曦的心跳加快、呼吸紊亂,任由他挑起漫天的灼灼,他是她的丈夫、深愛的丈夫啊,她很願意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他.…
喘息聲漸漸急促,兩人纏纏綿綿的,春光無限。
龍隕倫跟倪夏曦成為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後,他們之間的氛圍也跟著變得溫暖而動人。
但這也讓倪夏曦更加遲疑了,她舍不得把秘密說出,每日都貪心地只想著再一天,再一天就好,想再多存一點美好回憶,甚至向上蒼祈求讓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一個小生命來報到,那麼,至少在龍隕倫結束跟她這一段奇妙又帶點災難的人生奇遇後,能有一件可以讓他開心的事。
她知道一定會有結束的一天,一旦他知道她又跟哥哥聯手騙了他時。
所以現在,她只想在乎他的感覺,只想盡力補償他,並且努力珍惜他們之間恩愛的每一刻,‘日後她才能在一人孤零零時,拿這些回憶來撫慰自己。
因此,在她費了多日完成小莫後半件的嬰兒服後,又動了想替龍隕倫做一件長披風的念頭,因為他老是騎著馬兒在書院跟王府來回,而冬天應該不遠了,她的時間也不多了。
這是件大工程,每個人起初都興致勃勃地教她,但後來卻是一個又一個反過來勸她別試了,大家都說可以替龍隕倫做的事很多,.這方面她真的沒天分,不要勉強。
可她想做,執意地做、努力地做,費了好些時日,連婆婆、義母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決心,雖然,這件完成品——
呃,針工實在是慘不忍睹,但她的努力跟用心卻是無價。
少放心好了,親王一定很喜歡的。小莫話說得最快,因為她陪著主子的時間最多,也最快看出主子眉宇間的不安。
至于蘭不五時就結伴出去買補品的婆婆跟義母,也同時對著倪夏曦點頭。
"沒錯,倫兒一定會喜歡的。"孟繡韻鼓勵地拍拍她的手,對她微笑,"你做得很好。孟繡韻對她一直有愧疚,這麼好的人兒,她竟曾動過要她去做側室的念頭。
"嗯,義母也這麼想,只是,"賀宜蓉瞧了瞧倪夏曦的肚子,怎麼看就是太扁了,"肚子怎麼一點也沒大?算了算,也該有四五個月了6"
聞言倪夏曦臉色刷地一白,連忙低頭,就怕被她們看出她的心虛與害怕。
孟繡韻也跟著、低頭瞧她的肚子,還伸手模了模,"是啊,還是叫大夫來把把脈,不會出事吧?"她很緊張啊,肚子里的可是她跟王爺的寶貝金孫啊。
"不用了理"小莫笑得可甜了,"兩位老夫人,主子她胃口好得很,一餐都能吃三四碗飯耶,沒懷孕的人,怎麼吃得下呢?"
也對,她們曾經看著她大快朵頤,不由得笑著直點頭。
"我娘說有的孕婦很會藏肚子,而且,這樣孕婦都生男娃兒呢,我看主子就是如此。"
小莫說得好開心,其他人听了也開心,只有倪夏曦的心跳差點沒停止。︰
她本來胃口就好嘛,而且,每兩三個晚上,龍隕倫都會忍不住苞她翻雲覆雨,雖然一開始是要好好睡覺的,但後來每每就天雷勾動地火,每次都讓她累得不得了,所以也就會吃更多來補充體力…
好在,她體質有異,三個多月才來一次癸水,目前也只遇過二次,那幾天她只能先裝睡,他因不忍吵醒她,才驚險過關,但能欺騙多久呢?
早上,才心驚膽戰地瞞過婆婆跟義母,晚上,龍隕倫就問了同樣的問題。
"你的肚子不是該凸起了?"他溫柔地模著她的肚子問。
"小莫說我會藏肚子,會生男丁呢。"她只能硬著頭皮撒謊下去。
最後連哥哥也三天兩頭地過來探消息,"到底是誰不行?妹妹,你爭氣點嘛!"
唉,送子娘娘不送娃兒來,她能怎麼辦嘛?
所以,甜蜜但心驚的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了。
龍二倫的書院已籌備得幾完成,召募的師生也有一定的人數與規模,這一天,他想帶她去看看,她卻坐在涼亭里,一直抬頭看著天空。
"天空有什麼嗎?"他不解地也跟著抬頭。
時序即將進人冬季,這幾日,天空老是陰沉沉的,氣溫也降了許多,寒意來襲,不少人都換上了厚厚的棉襖。
倪夏曦搖搖頭。其實這幾日,她晨吐、聞到魚味會作嘔,就已確定一件事了,小莫對她此時才會害喜,覺得很不可思議;所以她一定得走了,在其他人察覺到這些事情時。
"小莫說她娘看天氣很準的,說這幾天就會下第一場冬雪了。"
"有沒有第一場冬雪有關系嗎?"他不懂。
"如果我在這一天離開你,你就會永遠記得我了。"她哀傷地說。
他濃眉一皺,"你在胡說什麼?"
"我開玩笑的,我要送你一樣東西。"她回頭看向站在房門口的小莫一眼。
小莫立即跑了過來,將手上的披風交龍隕倫,"這可是夫人親自一針一線做好的。"
龍隕倫接過披風,一臉驚喜地看著妻子,小莫很識相地退下去。
"喜歡嗎?其實這在前些日子就做好了,想說冬天來了再送你。"倪夏曦看著他寶貝似的撫著那件披風,心口一熱,"雖然不是很漂亮,還曾被五哥不小心撞見過,笑稱是乞丐服……"
他深吸口氣,深情地看著她。這個小傻瓜,她怎麼會以為他不知道?他知道她是多麼努力、拼命做著,而且,都是趁他不在家的時間。
"這件披風不管有沒有下雪,我都不會穿的。"
為什麼?"
"如此貴重的禮物,這輩子我只允許你為我做這麼一次。"他將扳風欣上大理石桌子,"這份真心我會連同這件披風好好珍藏,謝謝你。"
倪夏曦眼眶泛紅。不要謝她!她是騙子,而且,是一個要帶著肚子里的寶寶躲開他的壞女人!
"我突然有點想睡,孕婦真的好麻煩啊。"怕自己在他的眼前崩潰,一她實在無法陪他到書院去,就怕撐不到那里,她已痛哭失聲。
龍隕倫微微一笑,輕啄她的額頭一下,一手捧起披風,一手攬著她的腰離開涼亭,回到房間,那你睡一下,我去忙。"
話才說出口,倪夏曦就突然投人他的懷里,緊抱著他。
他低頭看著她笑,"舍不得我走?還是我陪你睡一會兒再走?"
她想一想,又搖搖頭,放開了他,"不了,你要忙的事太多了,去吧。"
"好吧。"他轉身要走。
"等等——"倪夏曦又喊住他,拿起那件披風,踞起腳尖為他披上後,替他在襟口打個結,才嫣然一笑,"我的夫君真的好英俊。"她細細打量他,要將他此刻的模樣深深刻印在腦海。
‘雖然她的手工很差,但因為他長得英俊挺拔,穿起來還是很好看,深灰色也很適合他,長度剛好,他看來斯文儒雅,好迷人,"只是以後,就是別的女人以這樣深愛的眼神看著他了……
龍隕倫發覺她神情有異,"怎麼了?"
她連忙搖頭,咽下喉間的苦澀,"沒什麼,只是突然感覺——救你的那一天仿佛才是昨天的事,當時,我喚你‘夫子"現在是‘夫君"再來,是喚‘孩子的爹’吧?听起來就好幸福。"
他微微一笑,黑眸里盛滿了柔情,他再次將她擁人懷里,"你再說下去,我會舍不得出門的。"
她眼眶微紅,勉強擠出笑容後,抬頭看他,"再給我一個溫柔的吻,我就放你走,不然,我要一直說下去,說到天長地久,說到你連一步都不想離開我…"
"小傻瓜!他俯身,輕輕柔柔地給她一個深情的吻。"
倪夏曦強忍著不流淚,在他放開她後,不舍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一下一個離開的人,就是她了,但在這之前,她得先寫幾封信。
片刻之後,倪夏曦把好幾封信留在房間,其中一封最大的是給哥哥的,里面特別交代了一些事,再請哥哥將附在里面的信親手交給龍隕倫,因為有些事,得由他決定要不要跟家中的長輩說明。
最後,她拿了整理好的小包袱,偷偷從側門離開。小莫以為她會跟龍隕倫出門,所以還跟她請了半天假回家,冥冥之中,好像一切早有安排。
"有人出來了!是女人。"
一個低如蚊納的聲音在倪夏曦從陵親王府的側門出來時,隨即與另一名交錯而過的路人道,而該名路人立即快步往斜對角的巷道走進去。
其實,陵親王府的四周,近日來都有不少江湖人士走動,只是他們善于喬裝,所以龍家人進進出出也無人感到異狀。
該名路人拐進巷子內第一間半暗的屋子,"有女人從側門出來。"
"確定她的身份,那個啞巴到京城已經半個月,他的目標是王妃,跟好目標,不怕他不現身。"黑暗的牆影里坐著一個人,這一席話即由他說出,而他身旁還有幾名手下,"去!"
"是。"
幾個人分別步出屋內,有的扮成孕婦,有的裝成孩子,也有賣雜貨的,幾個人很快地進到街道隨意走著,在經過倪夏曦身旁時,孕婦故意踉蹌一下,倪夏曦急忙上前扶住她,孕婦趁機就近察看她刻意以面紗遮住半張臉的臉龐,假裝不小心拉掉她的面紗,"對不起。"
"沒關系。"倪夏曦急著拿起面紗再遮住臉,就怕被人認出來,"你懷孕了,要小心點。"一說完話,她急急就走。
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當她的面紗被扯落時,絕麗的容顏同樣被另一個密切注意陵親王府的人看到了,他犀利的目光迅速掃過她一身,見她帶了一個包袱,眼神就看著不遠處的馬車乘坐處——
他半眯起眼楮,比她更快地來到馬車乘坐處,並從胸口掏出一大袋銀兩交給第一輛車的馬車夫,以手勢示意自己要買下馬車。
車夫打開袋子後,笑得樂不可支,點點頭。
于是男人坐上第一輛馬車的駕車位置,再將身上的斗篷拉好,以帽子蓋住頭。
倪夏曦走到馬車旁,向他點點頭,一進入馬車坐定,馬車即噠噠前行,不一會兒,另一輛馬車也隨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