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後答案揭曉……
兩套簇新的衣褲,無論褲子的長度,衣服的大小,都恰合阿宇和小純發育中的身材穿。
白雪白很滿意的點點頭。
「謝謝雪白姐姐!」
兩人異口同聲道,不過小純的聲音大了點,阿宇的是貓叫。
經過一段時間相處,古靈精怪的小孩早就模透了她的個性,知道她心腸比誰都軟,很容易相處。
她模模兩人的頭,像天下的媽媽,什麼都沒多說,又進去忙了。
兄弟倆一致把頭轉向關飛天。
「今天有功課嗎?有的話拿出來寫。」偽老爹出聲了。
媽媽的任務謝幕,現在該輪到爸爸登場了。
兩個孩子很快從書包里拿出作業,坐在關飛天為他們訂做的書桌前。
對于能有屬于自己的書桌,不用在紙箱上面做功課,兩人樂不可支,也十分愛惜。
兄弟倆寫的字比他這半個洋鬼子還丑,老師以為他是兩人的父親,找他談過,兩人的功課、考試都跟不上同學,要他這「家長」回家多督促。
于是,盯著他們做功課,確定字寫得整齊干淨,數算沒錯算等等就變成了他的「晚課」。
靠著海的房子除了遠方一波波接著輕柔拍打海岸的潮聲,萬籟俱寂。
他的地方,沒電視、缺電玩,但是沒有人在意。
直到小純打起瞌睡,關飛天讓他們收拾好書包,這才送他們回去,結束了這一天。
他回來時夜涼如水,前院沒有人,他月兌下外套,掛回玄關的衣帽架上,再往里走去,直到推開餐廳通往後花園的綠紗門,這才看見他要找的人。
她坐在繞了一大圈,結果還是回到原來地方的長凳上。
夜里,檸檬草、薄荷、燻衣草的味道交織迎面而來,香氣淡淡,月兒高懸,椰子樹迎風搖曳。
「你回來了?」白雪白看見他,半閉的星眸睜了開來。
「嗯。」
「小表們都好吧?」
「小純半路就睡著了。」關飛天往她旁邊坐下,兩人靠得很近,她的氣息規律和緩,帶著淡淡的甜香。
「嗯。」
「為什麼給他們買衣服?你沒那義務。」嗅著怎麼也聞不厭的味道,他好奇的問。孩子的衣服大小合適,她是去哪里量的尺寸?
「什麼義務不義務的,我喜歡那兩個孩子。」看見那兩兄弟高興的樣子,就什麼都值得了。
「你喜歡小孩?」
渾然未覺有人挖了陷阱給她跳的小女人點點頭。「喜歡,我家就我一個孩子,雖然物質上看起來什麼都不缺,我卻常常在想,要是有個弟弟或妹妹,可以吵架斗氣聊天談心事,不知道有多好。」
「那以後你準備生幾個?」
「四個,兩男兩女。」
「有點多,不過听起來很不錯。」
「很不錯對吧?」
「那以後就辛苦你了。」
嗄,啥?
她到底說了什麼?
每天上班下班,弄一頓看起來很抱歉的飯填飽兩人的胃,慶幸的是,她煮什麼,他就消滅它,從來沒抱怨過。
關飛天是個生活很規律的人,他有一手好木工的功夫,跟他說個形狀,他就能做出模樣來,不抽煙不喝酒,偶爾喝點小酒,興趣就是整理那輛英國古董車。
不弄那些東西的時候,他有一架老式唱盤機,放上黑膠唱片,放上唱針,貓王的歌聲就從慢慢回轉里唱了出來。
老式唱盤機跟現在的CD感覺非常不同,有種粗糙的音質,沙沙沙沙的,別有一番風味。
她發現,他喜歡的歌手以五0年代和六0年代居多,貓王、披頭四都是他的最愛。
這樣的生活看起來平淡,可是白雪白卻覺得很快樂,完全沒有適應上的困擾,除了一件事以外——
今天下班回來,她看見自己的內衣褲、十幾件的內在美晾在鐵絲上,就在一進門即能看見的前院。
那男人洗了她一星期的份量。
七件,七件內褲,一件不差。
看過去像萬國旗。
她差點想挖個洞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見人,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白雪白沖上前,抓下那些數量驚人的內衣褲,趕緊毀尸滅跡……不是,是趕快收起來。
她得告訴他,她只是習慣排休的時候再把積下的衣物一口氣拿出來洗,不是不愛干淨。
白雪白一如往常的走進屋里,卻驚悚的發現所有談話聲因為她的出現而中斷,本來應該只有關飛天會在的屋子里,黑壓壓的站了六、七個西裝男。
每個看起來都來意不善,每一個手上都有槍,有一個的槍甚至正對著關飛天。
她見過這種人,眼神冷酷,十個有九個都是混黑道的。
「我告訴你們……不……不許欺負他!」糟糕,他們每個都有槍,她的警槍卻在下班時繳回去了,沒有了防身武器,怎麼對付這幾個人?
「不許?」
有個男人輕蔑的笑了,翻成英文給其他人听,其他的人一起嘲笑她,好像她講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娛樂了他們。
「不過是個小女人,算她倒霉,既然被她看見,別留活口,一起解決!」看似老大的人下了指令。
當她听不懂英文嗎?雖然平常沒機會用英文跟人家對談,可是听說讀寫她一點問題也沒有。
「你們是誰?非法闖入民宅,非法攜帶槍械,都是違法的!」眼珠一轉,她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
「羅唆的賤人!」
在那人出言不遜的同時,白雪白將本來抱著的內衣褲冷不防的往那些人扔了過去。
因為出其不意,那些西裝男個個錯愕了一秒鐘,才揮去那些天女散花的女性衣物,連聲咒罵,有人舉槍就要朝她射擊,一秒中其實可以做很多事,像奧運選手,決定輸贏靠的都是零點幾秒,隨意決定別人生死的殺手也一樣。
真要說起來,其實關飛天並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里,他知道自己的行蹤早晚會暴露,但是沒想到這麼早。
他必須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但是還沒能從這些人的嘴里套出話來,她卻突然進門壞了他的事。
他忘了這時候是她的下班時間,因為她的出現,他穩如盤石的心情多了一絲別人難以察覺的浮躁。
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解決這群來探路的殺手。
心隨意動,關飛天直接發難,先是抬腳踹翻一個黑衣人,那人連帶撞飛他身後的同伴,再旋轉過身體,搶在眼前持槍男子扣下扳機的前一秒抓住槍身,再用另外一只腳踢飛對方。
他速度快得像本能反應,只是瞬間已經解決三個人,其他人也不管同伴生死,有恃無恐的開火掃射。
關飛天就地翻滾,滾到靠牆的餐桌下,隨手把桌子掀倒,從桌下一角撕下被膠帶固定住的槍。
原來,他早有防備。
至于對付白雪白的兩個大男人也沒什麼甜頭吃,本來輕視的以為她只是個黃種小女人,隨便就能拿下,哪知道捱了狠狠的過肩摔不說,臉上還掛了彩,這下面子丟大了,掏出槍就向她開火。
白雪白哪可能給他們機會,近身想再給對方苦頭吃,哪知道頸子忽然一緊,被另外一個從背後繞過來的黑衣男給粗暴的箝住,她呼吸頓失,站在她前面的男人以為她被制伏,嘿嘿笑著踱了過來,直逼到她面前兩步的地方。
她輕盈的身體忽然扭轉上來,拿那男人的胸膛當跳板,想掙月兌被緊緊勒住的脖子,只可惜身高上面的差距讓她功虧一簣,站在她後面的男人用槍柄狠狠揍了她的側腰一下,她痛得呼吸一窒,整個人癱軟下來。
「Anubis,你的女人在我們手上,把槍放下出來!」有人對關飛天喊話。
槍聲戛然而止。
白雪白忍住痛,用破碎的聲音阻止,「不要!」
然而,她又捱了更重的打。
「你不想讓你的女人多受苦吧?」
她的悶哼聲听在關飛天耳里,簡直就像一把尖刀從他心上扎了進去,他沒有考慮,手上的槍立刻放在地上……
「我不是你的女人,關飛天你不要听他們的!」他要是傻傻的出來,他們兩個就真的完蛋了。
沒有意外的,關飛天的手滯了下。
他很想出去把那女人抓起來好好的打。不是他的女人,哼,那她的男人是誰?
「不要讓我重復第二遍。」黑衣男聲音低沉,又進一步威脅。
一把白朗寧從關飛天的所在位置滑了出來。
黑衣男很滿意。「出來,慢慢走出來。」
關飛天平靜自若的走出來,就他跨出遮蔽物的第一步時,一把小刀從他手中飛出,正中抓著白雪白的黑衣男的膝蓋,那人慘叫一聲,歪倒下去,她見機不可失,就地翻滾滾進角落,暫時避開了危險。
他神態平靜,眼神清冷,看也沒看她,嘴巴卻無聲的蠕動著。他算好這角度,她看得見他……但是,他也在賭……
她的確看見了他說的是什麼,怔了怔,唇上跟著讀,接著帶上幾分懷疑的模向她背後的儲藏室小門。
關飛天眼里露出嘉許。
那黑衣人似乎發現有鬼,一時槍聲大響,關飛天身前所有的東西都被打成了蜂巢,在子彈、木屑到處亂飛的情況下,白雪白終于從儲藏室小門里拿出一把迷你烏茲。
天吶,他什麼時候在這里藏了把沖鋒槍,還有剛剛的白朗寧……她用手背壓著眼楮。如果關飛天有這種像花栗鼠喜歡藏東西的習慣,那麼,這屋子的其他地方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軍火?
她可不可以暈倒?
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以,生死攸關,不動手,他們兩個都會死,現在想這些有的沒的一點用也沒有,先打再說!
一輩子循規蹈矩,以維護社會秩序、保障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為己任的她豁出去了。
片刻後,一切都歸于寧靜。
迷你烏茲把屋子破壞得更徹底。
黑衣人倒了一地,無一幸免。
白雪白還沒從自己的凶狠猛辣中醒過來。
她雖然是警員,卻從來沒殺過人,現在這狼藉的一地,噴的是人血,這報告要怎麼往上繳,說自己是莫名被卷入、有生命危險,才會不得不反抗,長官會不會罵她CSI看太多,走火入魔了?
她不知所措的看著關飛天。
她以後可不可以不要隨便挑戰這種高難度的動作?
他想走過來安慰她,人還未動,另一個聲音卻先響起——
「糟糕,我還是慢了一步。」
門口忽然出現一個西裝筆挺的高大男人,他幾乎一個人就把門框佔滿了。
白雪白的槍口馬上對外。
「啊啊啊,小姐,我是好人,別拿槍對著我,子彈很貴的。」那人雙手高舉,揚起天使笑容,一張漂亮的臉蛋,滿頭金發,綠寶石一樣的眼楮,教人錯覺是不是真的天使下凡。
關飛天撫過她被流彈擦傷的小臉,背頸的肌肉一緊,拿下她手里的槍,「他是自己人,我的朋友。」
她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但顯然時候不對,「那我……我去倒水。」也不對,這時候應該想辦法先處里這些尸體。
「他不喝水,你別忙了先上樓去清理傷口,腰側要記得看一下有沒有怎樣,如果瘀青要記得冰敷。」她又受傷了,這次卻是被他牽連。
「只是……」小傷!她一如往常的想這樣回應,可是看到他的模樣,所有話都吞了下來。「你有沒有怎樣?」雖然把客人晾著有點不太禮貌,但是她一顆心都系在關飛天身上,他們可是剛從鬼門關回來。
更重要的是這男人很逞強的。
「我皮厚肉粗,一點都不礙事。」關飛天模了下她的手,是顫抖的。
「等一下你月兌了衣服讓我檢查看看。」
有人聞言掉了下巴,一下撿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