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司徒論劍突然無故驚醒後再也睡不著,就到外頭去走走,這才發現外面地上竟然躺了一個老人,原來就是他讓他驚醒的。
這八成是懷憂的爺爺,他挑起眉頭露出擔憂的表情,能不露出一點破綻,將人送到這不被他發現,來人一定是個武功非常高強的人,說不定連他都不是對方的對手。
「你怎麼了?半夜不睡覺跑到外頭來做什麼?」楚懷憂一臉惺忪的揉著快閉上的雙眼,她剛才醒來發現他不在,猜想他可能到外頭來了。
听到她的聲音,司徒論劍隨即隱藏起擔憂,馬上又笑容滿面的轉頭看著她。
「你看他是不是你爺爺。」他指著地上的老人。
楚懷憂順著他的手指往下看,原來愛睡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爺爺!他怎麼會在這里?」楚懷憂連忙扶起爺爺,她差點就踩到爺爺了。
「當然是和懷樓一樣,有人把他送來的,難不成他會自己跑回來不成?」
「有人送他來?那人呢?」楚懷憂看著四周。
「誰知道,走吧,快帶爺爺進去,不要待在外頭了,外頭危險。」司徒論劍扶起爺爺、推著楚懷憂回屋去,回屋前還環顧了四周一眼才進到屋里去。
他感覺不出四周有任何氣息,但是他就是知道附近有人,只是對方武功太厲害了,隱藏住氣讓他捉模不到,江湖上沒有幾個人有如此大的能耐,莫非是魔教教主親自出馬了?
「你怎麼了?從剛才就一臉嚴肅的,我從沒看過你這樣耶。」楚懷憂看著他的表情,連瞌睡蟲都跑掉了。
「沒什麼,讓我替你爺爺把把脈吧。」司徒論劍臉上再度掛上笑容。
「哦。」楚懷憂見他不肯說,只好退到一旁。
司徒論劍替他把脈後,眉頭越皺越緊,他已經明白對方在打什麼主意了,懷憂的爺爺身中劇毒,必須在今晚用內力將毒逼出才行,否則性命不保,對方就是在等他替爺爺逼毒不能動氣時,利用他最虛弱的時候攻擊他,那時他必死無疑,真不愧是奸詐的魔教人,明知道他不可能不管懷憂的爺爺,一定會替他逼毒的,真是聰明呀。
「怎樣,我爺爺沒事吧?」楚懷憂看他眉頭深鎖,擔心爺爺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司徒論劍閉上眼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睜開眼,心中有了決定。
「小憂,不管待會兒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管我,帶著懷樓先走。」司徒論劍將楚懷憂緊緊的摟在懷中,他決定了,能救幾個就救幾個。
「為什麼?」楚懷憂的心因為他的話七上八下的。
「反正你記住我的話就對了,好了,現在我要幫爺爺治病了。」
「可是——」楚懷憂看著背對她的司徒論劍。
可是司徒論劍搖搖手要她不要說話。
楚懷憂從身後摟住他,「你不要這樣,我會怕。」
「沒事的。」司徒論劍輕撫著緊摟住他的雙手安慰她。
楚懷憂看著他的側臉,咬了咬下唇說︰「我愛你。」
「嗯。」司徒論劍聞言身子僵了一下,隨即點了一下頭。
「你一定要活下去。」楚懷憂靠在他背上低語。
但司徒論劍並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楚懷憂看他沒有給她承諾,只好埋頭在他背上輕泣。
司徒論劍感覺到背上的顫動和濕意,他看著窗外高掛著的月亮,覺得今晚格外淒涼,最後他只是無語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因為這一戰他不知道他是否能活下來,所以他不想給她任何希望或承諾,因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司徒論劍盤腿坐在爺爺身後,雙手在爺爺的背後運氣,過了好一會兒兩人都已冒了一身汗。
楚懷憂不敢隨意踫他們,曾听過這樣運氣的人會走火入魔,所以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一直躺在一旁的楚懷樓突然睜開眼醒了過來,站了起來。
「懷樓,你沒事啦。」楚懷憂以為他好了,恢復正常了。
楚懷憂注意一看,他依然兩眼無神而且直朝司徒論劍走過去。
「懷樓,你想做什麼?快住手!」楚懷憂拼命想拉住他。
可是他一把推倒楚懷憂,剛好踫到她的傷口,痛得她差點站不起來,但是瞧見楚懷樓拿木棍要往司徒論劍的腦袋敲下去時,她早忘了痛,不顧一切沖上前去死命的抱住楚懷樓,不讓他接近司徒論劍。
楚懷樓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男孩,力氣不大,所以楚懷憂才能制伏他,可是她身上有傷,長時間下來也吃不消,她干脆搶過他手中的木棍一棍敲暈他。
「對不起,懷樓,姐是不有意的。」
突然砰的一聲,草屋屋頂破了一個大洞,還跳進了一個長相丑陋的男子。
「司徒論劍,不!應該叫你玉扇公子才對,沒想到你就是江湖四怪杰之一,更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司徒論劍揚著嘴角看不出一絲恐懼,「沒想到我小小一個玉扇公子,還讓魔教教主親自出馬,真有面子。」
魔教教主!天哪!是大魔頭!原來司徒論劍早知道他會來,所以剛才他才一臉擔憂,怎麼辦?楚懷憂躲在角落不知如何是好。
「哼!去死吧!」大魔頭舉起手正要往司徒論劍的天靈蓋打下去。
「你才去死啦!」楚懷憂不管三七二十一沖了出去,拿木棍直往魔頭身上伺候。
司徒論劍看了差點沒暈倒,不是叫她一出事就快走嗎?不走就算了,躲在一旁也許因為魔頭的目標不是她會饒她一命,沒想到她居然還去打他,真是讓他死了算了。
「你這個笨蛋!還不快走!」司徒論劍忍不住對她吼。
「我不能丟下你不管,這樣太沒江湖道義了。」
「什麼江湖道義?你又不是江湖中人!」司徒論劍沒好氣的說,要不是他現在不能亂動,他早把她抓來打屁屁了。
「你們說夠了沒?死丫頭,你給我滾一邊去。」魔頭一點也不在意木棍打在身上,他大掌一揮,楚懷憂整個人被甩到草屋外頭去。
「啊——」楚懷憂慘叫。
司徒論劍擔心的用眼角瞄了外頭一眼,怕她的傷會更加惡化,更希望她知道要趁這個機會快逃。
「不用看了,你先擔心你自己吧,哈哈哈!」魔頭大笑幾聲,一掌擊向司徒論劍。
司徒論劍連忙空出一手接掌。
「惡——」他剛才替爺爺運功逼毒內力已耗損了近一半,現在他更不是人家的對手,這一擊讓他馬上口吐鮮血,他連忙收回放在爺爺背上的另一只手,否則爺爺也會受到沖擊而受傷。
「今天江湖四怪杰中的玉扇公子,就要死在我手上了,哈哈哈——」魔教教主大笑。
司徒論劍擦掉嘴角的血漬,起身飛快的攻向魔頭,兩人一來一往從屋內打到屋外草原上。
楚懷憂被丟出草屋時扯動傷口流血不止,她勉強爬起來打算回到草屋里,剛好看到司徒論劍和魔頭從屋頂上躍出來,奔向草原,她連忙跟上去。
突然司徒論劍吃了魔頭一掌摔了下來,而魔頭也中了司徒論劍玉扇里的金針,左半身因為金針的作用而結冰。
「這怎麼回事?」魔頭看著自己左半身結冰而驚駭不已,後來他看到楚懷憂往他們的方向而來,他便飛身到她身邊。
「小憂,快逃!」司徒論劍口吐鮮血看到魔頭向楚懷憂飛過去,不用猜也知道他想做什麼,他一定是打算用楚懷憂做人質。
楚懷憂還搞不清楚狀況,就看到魔頭從天而降,她就莫名其妙成了人質。
「放開她!」司徒論劍皺著眉頭,忍著胸口氣血奔騰的感覺,不認輸地勉強站起身來,不想讓對方知道他快撐不下去了,以免讓他有機可乘。
「放開她可以,將回魂丹交出來。」
司徒論劍不知從哪變出一瓶藥來丟給他,「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先讓我看看是真是假。」魔頭打開瓶子聞了聞,突然臉色大變的掐住楚懷憂的脖子,「這是假的。」
司徒論劍挑眉,明明是真的他硬要說是假的,看來今天是逃不了了。
「住手,真的在我這里。」司徒論劍看楚憂臉色發青連忙答應,反正逃也逃不掉,只要再受一掌他必死無疑,魔頭不可能讓他活著的。
「拿過來。」魔頭露出奸笑。
「不。」楚懷憂搖著頭看著司徒論劍靠近。
怎麼辦?魔頭根本不懷好意,她被魔頭當人質讓他無計可施,她要怎麼辦才能幫他?
咦!楚懷憂在懷中模到一把短劍,這把短劍是楚懷樓要刺殺司徒論劍時被她沒收的,剛好這時候可以派上用場。
魔頭看司徒論劍走得夠近了,突然用盡全部內力一掌打向司徒論劍的胸口,司徒論劍當場又口吐鮮血飛了出去。
「啊——」司徒論劍噴出大量鮮血整個人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哈哈——唔……你!」魔頭悶哼一聲,低頭看胸口,胸口上居然插了一把劍,沒想到他千防萬防竟然防錯人,他竟然栽在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身上。
「去死吧!」楚懷憂更用力將短劍整個插入他胸口,連劍柄都沒入胸中。
「該死的女人!」魔頭舉起手掌劈向楚懷憂。
「啊!」楚懷憂嚇得抱著頭不敢亂動,可是等了老半天也不見魔頭一掌劈下來,抬頭一看。
「啊!」
司徒論劍不知何時擋在她面前,替她承受了魔頭這一掌。
「魔頭,你沒想今天才是你的死期吧。」司徒論劍揚起笑容,血從他嘴角緩緩流出。
「你!啊——」魔頭盯著沒入胸口的十根金針,睜大眼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魔頭倒了下去,司徒論劍也跟著往後倒,楚懷憂連忙從身後扶住他。
「天哪!你沒事吧?」楚懷憂看到司徒論劍全身都是血。
「你——惡——」司徒論劍又吐血。
「你不要說話,我去找藥救你。」楚懷憂著急的起身要去拿包袱里的藥,卻被司徒論劍拉住手腕。
「怎麼了?」
「我——咳咳咳——」司徒論劍一陣猛咳,嘴里還不停地涌出血來。
「你不要說話了。」楚懷憂輕拍著他的背,一手不停地用手絹擦著他嘴角的血。
「我……我再……不不說……就……就怕……沒機……會了,咳咳咳——」司徒論劍吃力的說。
「好好好,你說,你慢僈說不要急。」楚懷憂眼眶里的淚忍不住滴了下來,剛好滴在司徒論劍的臉上。
「別哭,包袱里有個紅色瓶子,咳咳咳——」
「是不是能醫好你的藥?你等一下,我去拿。」
「不是。」司徒論劍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不是?那——」
司徒論劍指著她月復部上的傷口。
「你是指那藥是要給我用的?」
司徒論劍點頭。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擔心我!」楚懷憂哭了出來。
「我愛你——」司徒論劍話才說完,手就無力的垂了下來。
「天哪!這不是真的!你別睡呀!」楚懷憂淚流滿面,不停地模著他的臉和手喃喃自語。
「別睡,天還沒黑,你別睡呀,我不要你愛我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醒來,醒來呀!司徒論劍——」楚懷憂仰天嘶吼。
仙界——
「啊——酒仙,神農君快不行啦!」月老歇斯底里的掐住酒仙的脖子直搖。
「啊——啊——」我才快不行啦!酒仙臉色發青的指著自己的脖子。
「呀,對不起。」月老見了連忙放開他。
「咳、咳咳,神農君這個笑面虎,根本是活該,誰教他太過自負。」
「我知道你對神農君沒有好感,可是——」月老知道酒仙在氣神農君曾騙走他的美酒,心里才會不爽快。
「我不管。」
「不管?別忘了,神農君的紅線不知道是誰牽的,到時候後果不知道誰要負責?」月老說。
「呃!好吧,我勉為其難幫他好了。」
「這就對了,咱們快去找他的魂魄回來吧。」
「奇怪,我怎麼會在這里?」
司徒論劍發現自己全身透明地飄在半空中,而地上的楚懷憂懷中躺了另一個自己,難道他死了?
「沒錯,所以你現在是靈魂出竅。」
司徒論劍轉身,「你們是誰呀?」
「你覺得我們是誰就是誰呀。」酒仙沒好氣的回答。
「你好像是月下老人。」司徒論劍眯眼看著笑嘻嘻的月老。
「沒錯。」
「至于你像——酒鬼。」司徒論劍故意說,其實他覺得他像酒仙,不過誰教他剛才的態度這麼差。
「什麼!你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救命恩人,真的?我就認為你比較像英俊的酒仙。」司徒論劍一听到救命恩人心里就有譜了,知道他們有辦法救他後馬上變臉。
「哼!變臉變得有夠快的。」酒仙撇嘴。
「請問不知你們有什麼方法可以幫我?」司徒論劍對酒仙視而不見的問著月老。
「我可以這樣幫你。」酒仙說完移至司徒論劍的身後,對準他的一腳將他踹回身體里。
「啊——」司徒論劍大叫一聲,摔回自己的身體里。
「好了,咱們回去吧。」酒仙拍拍手,心里覺得愉快多了。
月老搖搖頭,覺得酒仙和神農君一樣很會記仇。
楚懷憂翻著包袱,丟出了許多瓶藥,想找看看有沒有能醫治司徒論劍的藥,可是以她的程度只能治療一些簡單的傷口而己,早知道司徒論劍教她的時候她就認真學了。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也不是、也不是,到底是哪一瓶?」她大喊。
「等你找到,我早死啦。」身後冷不防的冒出聲音。
咦!這聲音?楚懷憂猛然轉身撞進對方懷里,將對方撞倒在地。
「是你!你不是——」楚懷憂看到是司徒論劍,心里真是高興得無法形容。
「對。」司徒論劍沒有多說,只是笑著看著她。
「我以為……你——」楚懷憂不敢說出「死」這個字,不停地輕撫著司徒論劍的臉,確定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她在作夢。
「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司徒論劍憐惜的輕撫著她的臉,她一定嚇壞了。
「我愛你。」楚懷憂緊緊摟著他低泣,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激。
「我也愛你。」
司徒論劍緊摟著她,低頭想吻她,楚懷憂也配合地閉上眼。
突然——
「咳!咳!」冒出咳嗽聲。
兩人轉頭一看。
「爺爺!」楚懷憂驚喊,沒想到爺爺已經醒過來了,就連楚懷樓也醒過來了。
「咳!你們要談情說愛也不必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吧。」爺爺雙手緊捂著懷中的楚懷樓的雙眼不放。
「放手啦,我要看姐親親啦。」楚懷樓不停地掙扎。
「爺爺!」楚懷憂嬌羞的跺腳跑回草屋里。
「哈哈哈!小子,你可要對我孫女負責喔。」爺爺拍拍司徒論劍的肩膀說。
「我很樂意,哈哈哈——」司徒論劍開懷大笑。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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