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西西里島
這天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安靜,黑夜中一個矯捷的身影正在快速移動,靈敏地穿過重重關閘和守衛,順利到達目的地。身影慢慢移向床,床上的人感覺到有人,立即睜開雙眼,正要出聲的瞬間,迅速被身影的主人用手堵住嘴巴,「想活命就不要出聲,起來跟我走!」
看不到臉孔的黑影竟是一個女人,床上的人驚訝萬分,「妳是什麼人?」
「Erinys!」嬌柔女聲的主人不由分說地拉起床上的男人往外走。
中年男子一听那個名字,表情頓時放松了許多。
Erinys,古希臘神話里的復仇女神,是專門懲戒違法犯罪,而這名和女神同名的女子,出手的任務至今還沒有失敗過。
不一會兒,大宅里的人發現軟禁的人質不見了,寂靜的夜晚一時間變得吵雜喧鬧,黑漆漆的晚上也變得燈火通明。
「他們在這里!」行蹤被發現,手拿沖鋒槍的守衛開始對著他們掃射。
「上來!」身著黑色夜行衣的女子,把中年男子拉上哈雷機車的後座,飛快離開。
她伸手在耳環上一按,身後的大宅瞬間響起了轟隆的爆炸聲,不一會兒大宅就陷入一片汪洋火海。大宅里的人自顧不暇,哪還有時間追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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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日內瓦
意大利報訊︰昨夜西西里島黑手黨總部被不明分子襲擊,建築多處被炸彈破毀。據說黑手黨軟禁的某國要員也無故失蹤,意大利黑幫擴大人手四處進行搜查,使得意大利政府在短短幾天就虜獲許多潛藏多年的犯罪分子,意大利黑幫勢力也因此遭受到了史無前例的重創。
「這次的行動很不錯嘛!」一頭棕發男子眨著他那雙漂亮的藍眸,對著躺在沙發上的東方女子調侃道。
「哼……」懶懶地應了一聲後,女子繼續看雜志。
「Erinys,我們都各自完成了考核任務,接下來是不是可以正式成為特殊行動小組的一員了?」一口法國腔調從金發碧眼的妖媚女子口中緩緩逸出,她正在小心翼翼地修剪自己美麗的指甲。
「這就看貝納什麼時候回來了,我想應該快了!」一身黑衣,輪廓有如刀刻般的英俊男子靠在窗邊把玩手中的槍支。
「他已經回來了!」一位手拿試管容器的白衣女子,一邊把試管里的液體往嘴里倒,一邊說道。
「珊,妳在喝什麼?」棕發男子瞪大眼珠看著她把試管里的液體喝了下去。
「哦,這是咖啡啊!」白衣女子一臉淡定,動作嫻熟優雅,「我想試一下用這個煮出來的咖啡味道怎麼樣,想不到還不錯,你要不要試一下?」
棕發男子嘴角明顯地抽搐了一下,僵硬著笑臉,「不……不用了,妳自己慢慢享用吧。」天啊,這個女人就不能用正常一點的東西來煮嗎?
「好吧。」白衣女子聳聳肩,滿臉遺憾和可惜。
躺在沙發上的女子突然放下手中的雜志,起身對正在各忙各的人兒說︰「十秒鐘後,會議室見!」一說完人就不見了。其它的四人在听到她的話後也像一陣風一樣,「呼」的一聲全都不見了人影。開玩笑吧,從這里到會議室有二十層高的距離,竟然只給十秒鐘,太不人道了!
在第十秒響起前,四個人氣喘吁吁沖進會議室,累趴在座位上。
「安全上壘!」棕發男子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金發美女抬眼望向在對面悠哉喝著咖啡的東方女子,「Erinys,妳怎麼跑得那麼快啊?」奇怪了,在他們五個里面她可是跑得最慢的,怎麼她一點也不喘,還喝起咖啡?
「我沒跑啊。」東方女子話一出就立刻吸引其它人的目光,「你們不知道休息室里有直達這里的電梯嗎?」她一臉的無辜,睜著清澈無瑕的大眼瞅著他們。
「我們的確不知道!」黑衣男子咬牙切齒地說,其它人的表情也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呵呵,對不起,我想我可能忘記告訴你們了。」東方女子笑嘻嘻地在想要掐死她的伙伴們面前說道。
四個癱坐在椅子上的俊男美女,神經崩潰,生怕自己一失手會把這個嬌小的東方女圭女圭給掐死!
「真難得你們這麼早就到齊了!」一位滿頭銀發,胖乎乎的老人走了進來,絲毫感覺不到室內暗藏的硝煙味。
「既然你們都到齊了,我就正式宣布結果了。」老人笑得皺紋都擠在一起,「一個月後的今天,你們就正式成為SET的一員了!」
「為什麼是一個月後?」白衣女子不解地問。
「關于這個是總部給你們的獎勵,讓你們自由活動,休息一個月,一個月後回來報到就OK了。」彌勒般的老人笑著解答。
「哦,原來如此。」白衣女子了然的點點頭,而後喃喃自語︰「那我就可以盡快研制出新的藥了。」一想到這,她整個人都洋溢著快樂的氣息。
「Great!我的沙灘美女們,我來了。」棕發男子張開雙臂大呼。
金發美女撥了撥她那一頭金色波浪長發,嬌嗔道︰「哎呀,那我是該約迪克,還是艾蒙呢?」她傷腦筋地在一旁想著要與哪個男友度過這一個月,還是輪流過?
「一個月後見!」東方女子冷不防地冒出這一句後,就瀟灑轉身離開,黑衣男子也緊跟在後離去。
「喂,你們就這樣走了?」棕發男子在他們身後大叫︰「好歹開個慶祝會後再走嘛!」
金發女子和白衣女子越過他,不理會他一個人在那大呼小叫,徑自走了。
「哎,妳們……」棕發男子伸手去叫那兩個離開的女人,「妳們也要走了?」
「還有我呢,不如我們一起去開慶祝會?」老人輕輕拍棕發男子的肩膀,手指指向自己,推薦道。
棕發男子翻了翻白眼,「貝納,你還是回家陪老婆吧!」說完,他也離開了會議室。
開什麼玩笑,跟一個老頭喝酒,還不如去找漂亮美眉喝來得過癮,美麗的小妞們,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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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克布拉格
元橙心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沿途走走停停,一身休閑的裝扮就像個青澀的無憂大學生。東方臉孔在西方人里本來就引人注意,更何況是一個漂亮的東方女孩,路上的行人幾乎都在回頭看這位美麗的東方女圭女圭。
不時有人前來搭訕,她都抱以微笑拒絕,無視眾人探尋的眼神,獨自徜徉在古樸的街道,品嘗地道的美食。元橙心在一家溫馨的蛋糕屋前停了下來,深深吸了一口從里面飄來的香氣後,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望著櫃台上擺放著琳瑯滿目的甜點,她的思緒不由得飄向了十年前那個寒冷的夜晚,那個帶給她溫暖的夜晚,還有那一雙溫柔含笑的黑眸。
她向店員點了一桌子的甜點和一大杯熱女乃茶,在店員和客人驚訝的目光中,慢慢品嘗著最愛的點心,她一臉的滿足和享受感染了在場所有的人,客人們紛紛打包了許多的糕點。
看到店員忙碌地裝袋,店長樂不可支,眉毛都笑彎成了新月。
元橙心把最後一口蛋糕咽下肚後,打了一個響嗝,起身要付錢時,店主卻笑著拒絕了。
「美麗的東方小姐,這些點心算是我送給妳吃。」
「為什麼?」
「因為妳的廣告效應,讓我今天的甜點大賣,所以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店長笑盈盈地把手里的紙盒遞給她,「希望妳下次再來,我一定會給妳做更好吃的甜點!」
元橙心就這樣傻乎乎地提著一盒點心走出了蛋糕店,等到她回過神時,發現自己早已坐在布拉格廣場的長椅上。她好笑地盯著手上的紙盒,忍不住輕笑出聲,想不到吃點心,還能吃出一段奇怪的經歷來。
她坐在長椅上休息,望著廣場上玩耍的小孩和覓食的白鴿,心里有說不出的平靜與安詳。她經歷了饑餓與寒冷,如今這一切似乎離她已經很遠了,她好像再也找不到過去的影子了,而唯一還停留在她心里的,只有那一抹溫暖頎長的身影。
她起身來到許願池前,望著池里一堆堆的硬幣,心倏然悸動,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幣,合在掌心里,默默祈禱心中的願望,然後向許願池里輕輕一拋,「咚」的一聲硬幣沉進了水里。
元橙心站在那久久沒有離去,眼楮就直直盯著自己拋的那一枚硬幣,時間彷佛過了一個世紀般那麼長,她終于動一子,轉頭準備離開。
剎那間,她愣住了,腦海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什麼都听不見也看不見。
是他!那個讓她魂牽夢縈了十年的男孩,不,現在應該說是男人了!
元橙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她在心里尖叫著,手微微顫抖,悄悄在大腿上用力一掐,很痛!真的不是在作夢,上帝真的听到她的祈求,讓她願望成真了。
元橙心不敢貿然上前,只是站在原地深情地凝望他。朗目如星的俊逸臉龐已經洗去了年少的稚氣,多了分沉穩內斂,可是為什麼昔日那雙溫柔含笑的黑眸,如今只剩下冷漠與深沉?元橙心看到他渾身散發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寒冷氣息,心不由得抽痛。
是什麼改變了他,是什麼讓他變得冰冷,不再溫暖?
段紫風冷眼盯著面前的這個許願池,悲憤的情緒一涌而上,它是他痛苦的回憶,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來這里提醒自己︰不要輕易相信愛情,不要再做傻瓜!
他可以傷害自己,可以傷害任何人,就是不能傷害他的家人。為了他,家人已經擔心夠久了,他是時候該做些什麼了!段紫風戴上墨鏡,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元橙心急忙緊跟在後,她不能讓他就這樣走掉,否則她會後悔終身。
「他要去哪里?」元橙心嘀咕道。
隨後,她跟著段紫風來到一家飯店,「原來他住這里。」
元橙心知道他的落腳處後,匆忙回到自己的旅館退房,然後來到段紫風住的飯店Cheekin,她一氣呵成的速度,讓人嘆為觀止。向來冷靜沉著的Erinys,在遇到愛情時,也失去了平時一貫的作風和理智。
躲在房間里的元橙心,正在琢磨著怎麼認識他,一向足智多謀的她,這會兒竟想不出什麼好點子接近他。
「不管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先弄清他的來歷再說。」她打開筆電,輕敲幾下就闖進了飯店的客戶數據系統,很快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她一目十行,不到一分鐘就把段紫風的登記數據牢記于心,「接下來就是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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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橙心邊喝咖啡,邊緊盯電梯口,她可不想錯過段紫風出門的機會,一大清早來守在這里就是為了等他。
來了!
她的眼楮一亮,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緊跟上去,大約跟了他幾個路口,元橙心見時機差不多了。驀地,在下個路口轉進一個小巷,抄小路來到段紫風的前面,她深吸一口氣,順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眼角瞥見段紫風就在前面不到五米處。
「豁出去了。」她硬著頭皮撞上迎面而來的段紫風,同時小手靈巧地從他衣袋里勾出皮夾。
段紫風被胸口沖撞的「東西」弄得向後倒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子,一股似有似無的馨香在他鼻尖繚繞,讓他有些失神。
「對不起,先生。」如黃鶯般婉轉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恍惚,讓他清醒了神智,他緩緩轉頭,視線落在面前的清秀佳人身上。她的裙襬隨著微風輕輕飄揚,明媚的陽光灑落在她細致白皙的臉蛋,襯著女子一頭烏黑的長發,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超然月兌俗,尤其是那雙清靈透澈的大眼讓他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沒什麼。」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透著一絲淡漠。
段紫風斂下眸,收起腦中的思緒,他不該對初次見面的人有這麼多想法,況且還是個女人。對自己的表現有些忿懣,顧不上禮貌,越過元橙心離開。
還沉浸在他迷人而富有磁性嗓音的元橙心忽然回過神來,握緊皮夾追上去,「先生,你的皮夾掉了。」
段紫風詫異地注視這個嬌小的女人,她剛才就像一陣風似的跑到他前面,要不是他及時停住腳步,搞不好他就會與她撞到一起了。
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段紫風驚訝地想,完全沒看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皮夾。
「Hello?」元橙心伸手向這個神情恍惚的男人打招呼,希望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先生?」
段紫風猛地抓住眼前亂動的小手,低低地男聲再度響起︰「小姐,我知道了,妳可以不要亂揮了。」
「先生,你的皮夾。」元橙心看到他對著自己發愣而暗自懊惱的神情時,眼里忍不住露出絲絲笑意。
「謝謝。」段紫風伸手接過皮夾,暗罵自己怎麼又走神了,語氣也有些遷怒于她。
「不客氣。」元橙心笑咪咪地望著他。
不知怎的,一向冷靜自持的她,就是忍不住傍他笑臉,宛如當年他對她也是不吝嗇笑容一樣。現在的他就像當年的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防備與警惕,而她想再次看到他的微笑,相信自己只要對他多笑,總有一天他會再笑的。
段紫風冷眼觀察這個在他面前滿臉笑容的女孩,不知為何內心一陣觸動。
「沒事的話,先告辭了。」他倉皇地逃離那道溫柔清靈的視線。
想跑,沒那麼簡單!也不看看她是什麼人,從來沒有獵物能在她眼皮底下逃走。
「先生,你是來自哪里的?中國、日本,還是韓國?」元橙心依然是那副笑臉,追在他身後故意不停地逼問。
段紫風眉頭緊蹙,想不到這個女孩竟像牛皮糖一樣黏上他了,甩不掉!
「小姐,這跟妳沒什麼關系吧!」他冷著臉回答,希望她能識相地離開。
元橙心哪會看不出他的企圖,故意對他冷眼視而不見,自顧自說︰「我猜你是中國人,我也是哦,你是來旅游,還是工作?」
他閉口不答。
「我想你應該來旅游的,要不然就不會在街上隨意地走了。」她不死心地繼續纏著說話。
「……」
「你要去哪里玩?我知道很多好玩且好吃的地方,我免費做你的導游,好不好?」元橙心吱吱喳喳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閉嘴!」段紫風終于受不了她聲音的荼毒,低吼命令她收聲。
元橙心連忙捂住嘴巴,睜大眼楮可憐兮兮地凝望著他,彷佛是在指控他的不人道。
段紫風瞅見她像小鹿般無辜的眼神,忍不住抬手在眉頭輕輕壓了幾下,然後才緩緩開口︰「小姐,我不需要導游,妳走吧。」這是他這三年來,第一次好聲好氣地對陌生女人說話。
段紫風不等元橙心反應過來,迅速鑽進路旁的出租車,喚司機快點開車。元橙心瞪著段紫風落荒而逃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
段紫風,我們還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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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段紫風無論走到哪,都能「巧遇」元橙心,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能有這麼大的毅力,完全不受他冷言冷語的影響,硬是要纏上他了。
「小姐。」段紫風自認為極好的自制力在元橙心面前一點用處也沒有。
「元橙心。」她微笑地望著他,「我叫元橙心,元朝的元,橙色的心情。」
「元小姐,妳到底想怎麼樣?」管她叫藍色心情,還是綠色心情,他根本不想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他只想讓她快點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我說過了,我想免費當你的導游,跟你做個朋友。」為了他,她可是犧牲所有,厚著臉皮黏住他不放。
「妳……」段紫風頓感無力,第一次遇上這麼一個女人,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沒轍。
「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總是這樣纏著一個男人不放是很危險的。」他語帶警告,微微向她邁了一步,俊臉湊到她鼻尖。
元橙心的心忽然漏跳一拍,不自覺地向後傾,濃重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她的臉頰漸漸染上粉女敕的顏色。
她突如其來的嬌媚讓段紫風身子一緊,迅速攫住她的紅唇,伸出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猛烈地吮吸迷人的芳醇。元橙心的腦海剎時一片空白,青澀地承受著他瘋狂地掠奪。
原本只想嚇唬她,沒想到她的甜美讓段紫風欲罷不能,他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只想著汲取她的甘泉,彷佛過了一個世紀,他才慢慢離開那誘人的櫻唇。元橙心雙眼迷離,薄薄的霧氣讓她顯得格外柔媚可人,經過一番洗禮的唇瓣也特別的紅潤迷人。段紫風努力讓自己從迷惑中走出來,強迫自己用最冷酷的態度對待她。
「現在還想繼續跟著我嗎?」他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對上她清靈的水眸。
「呃……」元橙心從混沌中醒來,迎上他黯沉的黑眸,「當然!」
「妳知不知道,接下來可不是一個吻那麼簡單!」他怒火中燒,不知道是氣她的隨便,還是氣自己的在意。
「你不會的!」她知道他是一個善良溫柔的人,只是暫時被冷漠遮掩住了。
「妳太天真了!」她到底哪來的信心,段紫風緊皺眉頭盯著她。
「一個肯幫小孩拿掛在樹上的氣球的男人不會是個壞人,呵呵,昨天我有看到哦!」元橙心笑得很燦爛,昨天他幫助小孩拿氣球的那一幕,可是讓她整整笑了一個晚上呢。
「妳……」段紫風感到有些羞赧,昨天愚蠢的舉動竟讓她看到了,真是懊惱!
「不管怎麼樣,妳走吧,我不想跟妳扯上任何關系。」他神色冷峻,語氣冰冷。
「我……只是想讓你笑,就這麼簡單。」元橙心臉色一僵,諾諾地說。
「我笑或不笑與妳何干?」他看到她受傷的模樣,心有些不忍,最後還是硬下心腸,「我的事情跟妳沒關系,我也沒時間陪小女孩玩無聊的愛情游戲,不要讓我再看到妳了!」
話一落,他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元橙心感到眼楮有些酸澀,她伸手一模,看到手上竟然沾染一些水珠,她拚命壓下那股酸楚,對著段紫風的背影大喊︰「你的笑容,對我很重要!」
段紫風的身子明顯一頓,隨後又繼續往前走。
「不要灰心,妳會成功的!」她喃喃自語,給自己加油打氣。
她雖然嘴里是這麼說,可是眼眶卻濕潤了,她已經很久不知道哭是什麼感覺了,即使在訓練時受傷,她也咬牙忍著,即使過去的日子有多苦多累,她也沒流過一滴眼淚。今天,她卻因為段紫風的幾句話就流淚了,真是太沒用了!
元橙心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給自己一點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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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紫風站在窗邊眺望夜晚的布拉格,沒有紐約的喧囂,也沒有紐約的繁華,只有安詳與靜謐,讓人感到無比安心。他拿著酒杯不停地搖晃,耳朵里卻回響著元橙心白天對他喊的那一句話︰你的笑容,對我很重要!
他仰頭飲盡杯中的紅酒,眼楮直視著前方,呢喃道︰「我的笑對她真的很重要嗎?」一陣電話鈴響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隨意擱下酒杯,拿起電話一看來電的人,眉毛輕輕一蹙。
「媽,有什麼事嗎?」
「紫風,什麼時候回來啊?」電話那頭的段母輕聲問道︰「你陳伯母想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你回來的時候,就約個時間吃飯吧。」
段紫風沉默不語,對于母親總是為他介紹女朋友早就習以為常了。
「媽,我還不確定什麼時候回去,妳請陳伯母不要操心我的事了。」他有些煩了,「媽,我累了,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吧,再見。」說完,他掛斷電話,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今晚他需要酒精助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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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段紫風跑到餐廳,果然,在同樣的位置找到了元橙心。正在低頭吃早餐的元橙心敏銳地感覺到有人走近,抬頭一看,便撞上深不見底的黑眸。
「你找我?」她有些驚訝有些不確定。
「我找妳。」段紫風簡短而肯定地說。
元橙心急忙放下手中的餐具,興奮地站起來,「很高興你找我,有事?」
他昨天還一副「離我遠點」的神情,今天態度怎麼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呢?
「吃飽了?」他挑眉問道︰「那就跟我走。」
段紫風也不看她是否跟得上,大步往外走。元橙心緊跟在他身後,腦海里則思索著,他為什麼要找她?
他們來到附近的一個休閑公園,段紫風停在原地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良久,他才開口︰「妳喜歡我?」
元橙心一怔,被他突然這麼一問覺得手足無措,「呃……」半天也沒回答,羞紅臉站在他面前。
「如果我要妳嫁給我,妳願意嗎?」這一句更是讓元橙心呆若木雞。
「我需要一個妻子,可我不需要愛情。」他冷冷地說︰「如果妳要想從我這得到愛情,就不要白費心機了,但我能給妳婚姻。」
「給妳一天的時間考慮,如果不想嫁給我,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來去如風,他一說完就丟下處于震驚狀態的元橙心,徑自離開了。
微風徐徐吹過,涼絲絲的感覺讓元橙心稍微清醒了許多,她慢慢走到廣場中心,站在許願池前,靜靜地望著池水。
「我要答應嗎?」她輕輕開口問許願池,明知道他娶她不是為了愛,可心底還是有一絲雀躍。
她漫無目的走著,不知不自覺停在了上次那一家蛋糕店前。她站在櫥窗外望著里面各式各樣的蛋糕甜點,內心涌起一股熱流。那個寒冷的夜晚,讓她溫暖了十年,現在她也可以同樣去溫暖他不是嗎?他不愛她有什麼關系呢,她愛他,她也會努力讓他愛上她,不就可以了嗎?
元橙心豁然開朗,轉身向飯店跑去,她站在他的房間外,緊張地扭著衣襬,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就是緊張的心情,心跳幾乎要停止跳動了。
她鼓起勇氣按下門鈴,雙目含盼地緊盯著紅木門。
「進來!」段紫風沒料到會這麼快再見到她,他以為她會考慮一天才會有答案。
元橙心顯得拘謹,她暗暗深呼吸,「我想好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妳說。」
「你不能阻止我愛你!」她堅定地注視著他,就像一個女斗士一樣維護自己的利益,「你答應的話,我就同意嫁給你。」
「我不愛妳,妳也還要愛我?」他淡漠地說,眉間皺得更深了。
「我知道,但我還是愛你!」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段紫風的心像被人重擊一拳,隱隱有些疼,但又有些熱,全身僵直在那,一股莫名的熱流在體內竄動,彷佛心底有一塊地方開始變得柔軟。
「好,後天我們就離開這。」他像機器人般冷漠地開口︰「妳趕緊收拾一下。」
「三天!」元橙心迎著他的視線,「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有些事要去處理,三天之後,我們在這兒見,可以嗎?」
「可以。」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輕輕頷首。
「謝謝。」
「三天之後,如果妳不出現,我就當妳放棄。」他冷漠如冰,「到時候我就自己走。」
「嗯,我保證一定準時到,你要等我哦。」她笑著對他說,然後揮手道別︰「我先走了!」
段紫風覺得自己卷進了一個大漩渦,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發其想向她求婚,雖然為了堵住家人的嘴,不讓他們再為他操心,但是草率地決定結婚對象一點也不像平時的自己;至從遇到了元橙心,他好像多了許多表情,波瀾平靜的心也因她有了起伏。當初想找一個人結婚時,腦海里第一個閃過的臉孔就是她,元橙心到底有什麼魔力,才認識短短幾天就能如此影響他。
「不,我不需要愛情!」他甩頭否認自己心中的悸動,「她只是能傳宗接代的工具,除了段太太的名稱外,其余的什麼都不會得到!」他冷酷地逼自己對元橙心不能有一絲憐惜與不舍。
「是她自己選擇這條路的,怪不得別人!」他又掛上了冷漠而殘忍的面具,再次把心冰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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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日內瓦
「Erinys,妳說什麼?我想我可能老了,耳朵不好,妳再說一遍!」滿頭白發的貝納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听到,極力認為剛才是自己產生幻听了。
「對不起,我要離開!」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再次開口。
「元橙心!」貝納怒吼喊著她的中文名,「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貝納,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元橙心毫不畏懼他的狂吼,「我要結婚了,不適合做這樣的工作。」
「妳要結婚?」貝納詫異萬分,「我怎麼不知道妳有男朋友?」她幾乎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大的,有什麼事她都告訴他,這麼重要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是不久前才遇到的。」元橙心知道她辜負了他的期望,「對不起,貝納。我愛他,我想要做他的妻子,想要有一個平凡的家。」
貝納癱坐在皮椅上,他第一次看到Erinys有如此脆弱感性的一面,這個二十歲的女孩在面對五個凶狠大漢時都能冷靜如常,絲毫沒有露出畏懼的神情。從他帶她進入這里接受訓練時,她就拋棄了女性的柔弱,變得像個超人一樣,他一度以為她是個機器人,沒想到今天卻能看見她女性的一面。
「橙心,妳考慮清楚了嗎?」貝納像慈父般望著她,十年前是他把流浪街頭的她帶回來的,這麼多年了,他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對待了。
「妳願意為了才認識幾天的男人,放棄十年的訓練,離開妳的伙伴們嗎?」
「貝納,我已經認識他很久了,只是他不記得我了。如果說你是第二個給我溫暖的人,那麼他就是第一個了。」元橙心哽咽道︰「為了他,我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貝納,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她愛貝納,愛跟她一起生死與共的伙伴,但她更愛段紫風。
「這是我唯一一次能跟他在一起的機會,失去這個機會以後就再也沒有了,這樣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唉……」貝納深深地嘆了口氣,她堅定不移地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橙心,我永遠是妳的父親,我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幸福,只是妳一離開,以後就再也不能見面了!」
元橙心沖到他面前抱住他,「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眼淚落在手背上,「貝納,我愛你,你永遠是我最敬愛的父親!」
「走吧,最好在他們回來之前離開,否則他們是不會讓妳走的。」她那幾個伙伴可不像他這麼好說話。
「幫我跟他們說聲對不起,還有我愛他們,他們永遠是我重要的伙伴和朋友。」元橙心不舍地望了他一眼,轉身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的孩子,祝妳幸福!」貝納凝望著她的背影,衷心祝福道。
他坐在計算機前,輕敲幾下,把屬于元橙心的檔案調出來,把它移進了永久絕密的檔案里。
唉!要怎麼跟那幾個家伙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