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起來打扮打扮,咱們出門去。」季母周楓催促著懶洋洋躺在床上的季婕妤,興致高昂地說。
「要去哪里?」季婕妤意興闌姍。「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出門。」
「你在家悶了快一個月,難道不想出門走走嗎?」周楓奇怪地問。「你以前總是在家待不住的,怎麼一受傷,性情就大變了?」
「媽,你還沒說要上哪兒去呢!」季婕妤沒好氣地道。「何況我胸口的繃帶才剛拆掉,一動就痛得要命,怎麼出門!」她夸張的說道。
「可是醫生說你的行動都沒問題呀!」周楓無辜的說。女兒的心情怎麼還是這麼壞!雖然他們強迫她回來是過分了些,不過也是為她好,可是她回來快一個月,臉色一直不曾好過,讓他們做父母的非常擔心,因此她才想帶女兒出去走走。
「醫生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痛不痛?」季婕妤反駁道。她不只身體痛,心更痛!這一點醫生怎麼會知道?
「你心情不太好哦?」周楓仔細地打量著她。
「媽的眼楮真利。」她諷刺地說︰「這麼明顯的事,現在才看出來。」
「為什麼?」周楓不解。
「有誰的身體不舒服時,心情還會愉快?」季婕妤反問。「而且一大堆我不熟悉的人來探病,好像在參觀什麼稀有動物似的,教我怎麼高興得起來?」
重要的是,她想見的人一直不出現,不相干的人卻來一堆,她的心情便一日一日雪上加霜,愈來愈惡劣。
「可是她們都是我們的親戚,人家也是出自一片關心來看你的。」周楓囁嚅道,屈服在女兒的婬威下。「大家都沒看過槍傷……你也知道,這種機會不是常有……所以……大不了叫她們別再來了。」
季婕妤有些哭笑不得地望著老媽。當初她剛受傷時,她可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不許她再從事記者的工作,等她的傷勢沒有大礙後,老媽竟又把她當成女英雄般地向親友炫耀!
「這可是你說的。」季婕妤眯起眼。「我可不想再听到有人要我展示光榮的戰績。」
也不想想,她的傷是在胸口耶!老是要她撩起衣服給人參觀,她可是有羞恥心的,雖然大家都是女的,但身體都給人看光,她的身價不就跌慘了!
「好啦!都听你的,那你今天到底要不要跟我出門?」
「要上哪兒去?」
「我看你是日子過胡涂了,居然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周楓得意地說。難得有一次機會,她可以教訓教訓女兒。「今天可是你梁爸的生日,你忘了啊?」
「梁爸?」季婕妤的心狂跳了一下。是啊!她已經有五年不曾參加過人杰父親的生日宴會。自從人杰生氣的叫她滾出去後,她就不曾再踏進梁家。
「就是你梁爸!」周楓肯定道。「以前你都以學校課業當藉口,好幾年沒去為他祝賀,今年你人在家里,再不去就太過分了,總不能讓你梁爸親自來看你吧?他已經向我提起好多次,這次我再不帶你去,他肯定會殺到我們家來。」
「我……」季婕妤猶豫了。到底該不該答應呢?雖然已經過了五年,但人杰那時趕她出門的決絕,她仍深刻的印在腦中。即使在五年後,他們的關系已略有改善,她也不確定人杰是不是歡迎她。
「還在想什麼?」周楓打斷了她的思緒。「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到梁家的,每天都吵著要去,怎麼現在一提到要去梁家就這個樣,你梁爸知道一會很傷心。」
「好吧!我去。」季婕妤下了決心。逃避解決不了事情,她必須去面對人杰,事情總該有個了結。不管如何,人杰總該給她一句話,即使是分手,她也要听他親口說出,好斷了自己的痴戀。
「那好,趕快起來打扮吧!」周楓欣喜地拉起她。
「我可不要穿硬梆梆的衣服哦!」季婕妤先聲明道。以她的身體狀況,恐怕還不能穿那些具「魔術」效果的衣服,她可還要命。
「放心,媽早就幫你準備好了。」
她轉身由衣櫃里拿出一件絲質的長禮服,那是一件接近膚色的細肩帶禮服,看來似乎不需要穿內衣,因為背後的布料幾乎省了一半,露出半個背部。
「媽,你不覺得這件衣服有點……露嗎?」季婕妤為難地道。「我的傷口會露出來的。」
「你放心!」周楓得意極了。「這是我特地為你訂做的,不可能露出傷口。」
看到母親這麼高興的神情,季婕妤不由得懷疑起她的用意,也許並不是那麼單純。看來她得當心一點,母親絕對在算計些什麼。
丙然,季婕妤的預感是對的,母親果然別有企圖。
梁家在高雄也算是望族、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所舉辦的宴會,社交界的人視為必參加的場合,被邀請的人更是感到無上的光榮。
梁家曾一度衰敗過,在梁人杰再度撐起梁家後,彷佛是要表現給曾經瞧不起他們的人看似的,每年在梁秉鈞的生辰時,他總會辦個盛大的宴會,以展現梁家的實力與財力。凡是能被邀請的人,一定是有頭有臉的人。
季婕妤這才發現老媽為什麼要處心積慮的帶她來這里,因為這是一年一度的社交盛事,也是黃金單身漢的聚集地,這才是老媽的主要目的,想要為她引薦各家未婚的男子。
站了一會兒,听著老媽不斷地為她介紹不認識的人,疲勞轟炸的結果,她的身體已快負荷不了了。誰來解救她月兌離老媽的毒手?老爸呢?似乎跟某位世伯到一旁去大談他的生意經。子群呢?似乎也被老爸拉去旁听,為他成為接班人鋪路。
人杰呢?來了這麼久也沒見到他,除了宴會剛開始時,看到他和一位美艷得不可方物的女人一起開舞,之後就沒再見過他。
與梁人杰一起跳舞的那個女人她並不認識,不過可想而知那必是梁人杰的新歡。那她呢?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下堂婦了嗎?可笑的是,她甚至連下堂妻都不是。眾目睽睽之下,她甚至無法表現出她的傷心。
「女兒。」季母用手肘推了推她。「你看,這麼多的男孩,有沒有看中意的?」她附在季婕妤的耳邊小聲道。
「媽。」季婕妤按捺住不耐的情緒。「你早該告訴我今晚是相親夜的。」
「告訴你,你還會來嗎?」季母得意極了。「這是介紹未婚男子給你的最適當時機,不會太刻意,彼此才不會不自在。」
「你為什麼不介紹人杰給我?他應該是現場最搶手的單身漢吧?怎麼逃過了你的魔掌?」季婕妤好奇問道。
「你和他認識那麼久,要來電早就來電了,還需要我撮合嗎?」季母揮揮手,她才不做沒有效益的事呢!「何況他最近和一個模特兒打得火熱,剛才兩人還一起開舞呢!你難道沒看到?」
「我看到了。」季婕妤虛弱地回答。原來如此,他真的有了新歡,所以才不來找她,她一定早就被他拋到腦後去了,而她還苦苦念著他,痴痴等著他!
「而且,人杰太花了,我才不會讓他來招惹我的女兒!」季母繼續發表高論。「他是個乖孩子,對長輩們也很尊敬,不過他對女人的態度實在令人不敢苟同。一個換過一個,維持最久的也不超過兩個月,雖然他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他的母親帶給他的傷害太大了。不過,他可不是一個做母親的會介紹給女兒的人。」
他的女朋友都不超過兩個月?季婕妤仔細一想,他們兩個的確也沒交往到兩個月。那麼,他是厭煩她了吧?
「女兒,你這樣問,該不會是喜歡人杰吧?」季母的語氣帶點不安。
「怎麼會!」季婕妤很快地否認。「要喜歡人杰早八百年前就喜歡了,哪會等到現在還沒行動。」
「那就好。」季母安下心。據她所知,婕妤很早以前曾瘋狂的暗戀人杰,她還以為沒人知道,而他們也不好戳破,總以為迷戀很快便會破滅,果然不久她因北上求學,這段情自然也不了了之。
「我累了。」季婕妤宣稱道。不只身體累,心里更累,她快撐不下去了。
「你的臉色的確不好看。」季母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我陪你到二樓的休息室去。」
憑著兩家的特殊交情,季家在梁家擁有專屬的休息室,不必與別的客人共處一室。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去陪爸吧!不必一整晚陪我。」季婕妤委婉地拒絕。
看著母親走到父親身旁去,季婕妤這才慢步上了二樓。梁家她已經很久沒來,不過對于她以前整日膩著不肯回家的地方,她是不可能忘記的。
不知道人杰在哪里?還有他那個模特兒女友,也許此刻兩人正躲在哪里卿卿我我呢!察覺自己無意識中仍在尋找人杰,季婕妤暗自惱怒起來。她必須阻止自己再繼續做個傻子,人杰避不見面的態度都已經表明不要她了!
此刻,季婕妤才明白,原來梁人杰的「順其自然」,是指順從其花心的本性,看他何時會對她生膩。而現在,想必已經到他的忍耐極限。
都怪自己傻,所有人都告訴她會受傷,她仍是一古腦兒的栽進去,能怪誰呢?甚至連梁人杰都警告過她別用真心,這只能算是她的報應吧!
值得慶幸的是,她還沒有傻傻地奉上一顆真心,差一點,她就要告訴人杰她愛他了。幸好,她一直找不到機會說,這至少讓她顏面尚存,也保留住自己的尊嚴。
發覺自己的腳步不停地往二樓移動,梁人杰有些懊惱,但腳步卻不曾稍停,直往季婕妤的休息室而去。他不知道自己還找她干什麼,但他就是無法克制想見她的沖動。
自台北回來後已一個月,他一直不曾再見過她。他刻意讓自己忙碌,唯有忙得讓身心俱疲,才能拋開無時無刻前來糾纏的思念。他原以為得知她的背叛後,他能清醒的面對現實,瀟灑的與她道再見,但他卻像只負傷的野獸般逃回來,心情仍為她而起伏不定,翻涌波動。
女人之于他,一向只是滿足的工具,他喜歡女人的身體,但也僅止于此,沒有誰真正打動過他的心。他總是很快便對一個女人厭煩,同時視她們為麻煩。很多女人總以為與他上過床後,地位便會有所不同,于是開始欲求不滿,索求更多他不願給予的東西,殊不知這只是加速他的厭煩而已。
但婕妤之于他,畢竟是不同的,無論他再怎麼否認,他其實心知肚明得很,他已經被她打動了,固若金湯的心牆在遇上她之後,已經慢慢被侵蝕剝落了。更可怕的是,自己對她的,簡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他原以為只要他得到她,滿足這幾年來的渴望,他便可以從此將她逐出腦海外。可是,他卻像吸毒的人一般,一旦嘗過了她的滋味,便無法放手,只是愈陷愈深,即使在知道她的背叛後,他仍是如此渴望她!這樣的自己令梁人杰十分憤怒,但他找不出方法來阻止自己。
當然,他不是沒試過。回高雄後,他又火速交上一個名模特兒,對方不論身材、相貌都比婕妤強,但她畢竟不是婕妤。他的身體不知自何時起,竟只習慣婕妤一人,即使美色當前,他還是無動于衷,這一點更讓梁人杰火大。
得知婕妤今晚會來,他刻意帶了新女友出席,想要打擊她,但受打擊的人反倒是自己。婕妤見他身旁有別的女人,第一支舞也跟別人跳,並沒有表現出他想像中的憤怒,只是保持風度的站在一旁,姿態優雅地讓季伯母不斷引薦未婚男子給她,而她就像眾星拱月一般被許多男士包圍住,默默地展現她的魅力。
一見到這種情形,他憤怒地想上前將她拉出人群,但一想到自己沒這個資格,也不該有這種反應,他只好一個人到花園去抽煙。
待他再回到大廳,婕妤已不見人影。技巧的向季伯母探出她的下落後,梁人杰便發覺自己已經走上二樓,甚至已經打開休息室的門走進去,而季婕妤正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人杰」季婕妤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在她遍尋不著他的蹤影時,他居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眼前。「你怎麼會來這里?」
她的驚愕實在太過明顯,使梁人杰誤會她的反應。「我不能來嗎?」他懷疑地眯起眼。「還是,你在等什麼人?」
听到他多疑的話,季婕妤已經不感驚訝,甚至也無力再傷心,她從他那兒得到的一向只有懷疑和不信任。
「我沒在等什麼人。」季婕妤無力的辯解,已不在乎他信不信。「倒是你,身為主人,怎麼可以離開宴會太久?」
「你不用費心管我的事。」梁人杰冷冷地說道。
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又把她的關心擲回來。「你來這兒做什麼?」
「奉命上來看你怎麼了。」梁人杰撒了個謊。「伯父、伯母和我爸都很擔心你。」這是一個大謊言,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操心,受傷的人本來就容易累,多休息就好了,何必擔心?但梁人杰一听到她不舒服,馬上就想上來看她怎麼了。
「請你告訴他們我很好。」季婕妤舉起手揉揉額際。「只要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梁人杰看看她蒼白的臉頰,不太相信她的話。「你還好吧?」
他話中的關心讓季婕妤抬起頭。「你還會關心我?」她苦笑地問。
「再怎麼說,我們總還是朋友。」他支吾地撇過頭,懊悔自己的失言。
現在他們只是朋友了?季婕妤心中的苦澀無法言喻。在來這兒之前,她還抱著一絲希望,但現在,她的希望已被徹底摧毀,成了絕望。
「謝謝你這位『朋友』的關心,我很好,等會兒就下去。」等她將碎裂成一地的心收拾好再說。「你可以先下去沒關系。」這個令她如此痛苦的人,她無法再多看他一眼。
季婕妤眼中的深惡痛絕震懾了梁人杰,他不由得倒退數步。「你現在連見也不想見我了?」
「這是我該說的話!」季婕妤一改冷靜的口氣,轉為激動。「那個一句話也不說就自己跑掉的人不是你嗎?如果你厭倦我可以明說,我不會死纏著你。只是,為什麼你又要讓我抱著希望?」
「我有說過什麼讓你抱著希望嗎?我對你又許了什麼承諾嗎?沒有吧!」梁人杰反譏道。「何況,我不在那兒你就方便多了,沒有人礙手礙腳的,你和羅大設計師可以發展得更順利。」
梁人杰負氣返家後,仔細地回想,益發覺得那男人十分面熟,在腦中搜尋一遍,才想起那男人正是他曾在餐廳見過、婕妤采訪過的對象——羅德,她甚至還為他向自己招攬生意,當時他就該察覺兩人的不尋常。
季婕妤不懂他話中之意,認定那只是他的推托之辭。「不要拿莫須有的事加在我身上,要分手也無所謂,不必替我亂扣罪名。」
「事實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的確!」季婕妤意有所指地同意。「你的模特兒女友是比我美,難怪你迫不及待的甩掉我,連一句話也不說就飛回高雄。這個事實很傷人,不過你還是可以告訴我,難道你以為我會哀求你別拋下我,所以怕得一句話也不說?」
「別把罪名推到我頭上。」梁人杰搞不懂自己怎麼會站在這兒和她爭論這些,但他停不了口。「你做的好事以為我不知道嗎?我離開是為了成全你,免得你在羅大設計師面前泄了底,讓他知道你腳踏二條船,到時害你嫁不成不就糟了!」
「你好卑劣。」季婕妤認定他故意污蔑她,好讓他自己良心不會不安。「我何時腳踏二條船了?」
「我卑劣?」梁人杰氣紅了眼。「難道你敢否認你與羅德的關系?還有今天,傷都沒全好,就迫不及待的要招蜂引蝶,不知又要引誰入甕了,像只花蝴蝶似的魅惑每個男人!」
他嫌惡地看著她身上的衣服,又不是沒錢買衣服,為何要買布料那麼省的?每個男人的眼楮都猛盯著她的香肩和美背,吃足了冰淇淋,而她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看著那種情形,梁人杰沖動得忍不住想抓起大衣包住她,但這種沖動只是更令他生氣。
「你!」季婕妤急吸口氣,胸口因怒氣而起伏不定。這一生氣因此牽動她的傷,胸口又疼痛起來,她忍不住哀胸申吟。
「怎麼了?」梁人杰幾個大步沖上前去,伸手扶住她。
「不……不要踫我!」季婕妤伸手欲推開他,無奈力不從心,整個人已被他圈在懷里。
「還好吧?」他伸出大手輕拍她的背部,讓她呼吸平緩下來。
「別理我!」季婕妤並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仍是掙扎著想從他懷里站起身。「讓我起來。」
「不要逞強。」梁人杰皺眉,以不大的力氣將她固定住。「我又不是沒抱過,緊張什麼?」
「我們已經沒關系了,你還記得吧?」季婕妤瞪他一眼。「我要是再讓你抱著,一會兒你又要說我水性楊花,為了證明我的忠誠,你還是放開我。」她賭氣的說︰「萬一羅德誤會我就不好了!」
梁人杰聞言差點氣炸,手一松便放開她。而季婕妤在驟失支撐的情形下,踉蹌了幾步眼看就要跌倒,幸好梁人杰眼明手快又扶住她。
「幸好沒事。」梁人杰慶幸地道。萬一跌倒,她的傷可能又會惡化,他不禁心有余悸的抱緊她。
差點自找罪受的季婕妤這下子可是乖乖的任他抱著。這個懷抱是她想念已久的,如今又重回其中,只可惜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在他懷里了。
「人杰……」她無助地喊著他,然後又住了口,她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兩人為什麼會鬧到這個地步?她實在好不甘心,想挽回卻是毫無頭緒。
梁人杰低頭,望著她依然閃著溫柔渴望的眼神,心忽地一緊。這又是在演戲嗎?她在別的男人面前也是如此嗎?懷疑不斷涌上心頭,但他仍止不住內心的渴望,低頭堵上她柔潤的唇。
「人杰……」季婕妤驚喘一聲。這個是方才那疾言厲色指責她的男人?雖然驚訝,但她仍沉醉其中,享受著被他需索的感覺。該算幸或不幸呢?她的身體,似乎是人杰唯一留戀的地方,即使兩人才激烈的爭吵過,他還是要她!
「婕妤。」她熱情的回應使他不由得低吟,更佔有地把她攬進懷里。
他的舌溫柔地探索著她口中深處的甜蜜,雙手則輕巧而渴切的由肩膀往下滑,無聲無息地卸下她的衣裳,露出她白皙渾圓的雙峰。在堅挺的ru房下,則是觸目驚心的槍傷。雖然傷口已結痂,不過仍可看出當時情況的危急。
梁人杰將季婕妤放至長沙發中,她的禮服已卸至腰上,及地的裙擺也被撩至大腿上,梁人杰正姿態曖昧的懸在她的兩腿之間。
「這傷口……很深。」他不舍地看著她潔白無瑕的肌膚上多了那個可怖的彈痕。將來即使痊愈,恐怕會永遠留下痕跡。
「別看,很丑。」季婕妤雙臂交叉,費力想遮掩住自己、遮住那道難看的疤。
「別遮。」梁人杰輕輕拉開她的手。「這可是你英雄事跡的紀念品。」
他彎親吻著她結痂的傷口,拇指在她ru房的邊緣輕輕摩挲,手嘴並用的搜尋她的玲瓏曲線。季婕妤的身軀因這喜悅而激情震顫,手忍不住想抬高環住他的頸項,但因而牽扯到胸部的傷口而使她痛得直皺眉。
「別這樣。」梁人杰低語,輕撫她疼痛的肌膚,心中因她仍想要他而狂喜。「即使你想抱我,也得考慮自己的身體狀況啊!」
「人杰!」她半因饑渴半因羞慚而燒紅了臉。
梁人杰低笑著親吻她圓滑的香肩,修長的手臂滑到她腰背支撐住她。這種輕柔的逗弄逼得季婕妤氣喘吁吁,全身泛起止不住的情潮,她將面頰棲息在他的寬肩上,注視他臉龐上流露的。
「你這個折磨人的小女人。」他邊親吻著她邊低語︰「每個夜晚,我總是想起你熱情如火的身軀,身體總是發疼得睡不著覺。」
「和你,讓我快樂無比,別的女人和你一比,就像一杯無味的白開水一樣。」他略帶懊惱地承認。
這是不是代表他比較過了?季婕妤苦澀地想。
「你是這麼柔軟……」他喘息著,聲音變得粗嘎。「柔軟又滑膩如絲,教人愛不釋手。」
他封住她的唇,舌尖輕巧地抵開她的唇瓣,舌頭伸入她的嘴中,抵著她嘴腔的上部來回舌忝舐,雙手則握住她高聳的胸部,輕輕逗弄著,直到它為他堅挺。
他將她輕轉過身,濕熱的舌頭開始由她的頸項沿著她曲線美好的背,下滑至她渾圓的臀部,來回巡禮,引起她的陣陣輕顫,最後他再將她翻轉過來,親吻著她女性的核心……
梁人杰的手、唇在她身上燃起火焰,季婕妤只能無助的申吟。在這麼歡愉的時刻,她忍不住想起人杰那個新女友。他是否也這樣對她?季婕妤幾乎想問出口,但是,嫉妒使她不想知道答案。
嘆口氣,她投降了,徹底的敞開自己,讓人杰對她為所欲為,不再想那些令人煩心的問題,也不去想出了這個門之後,他們要何去何從。
此刻,就讓泛濫成災的,將兩人卷入的漩渦中,明天的事明天再去煩惱吧!
「婕妤還好吧?」季子群跟在母親身後爬上二樓,欲往休息室去探望季婕妤。「我本來就不贊成她來,你就偏偏強迫她!」
除了身體的因素外,梁人杰也是季子群不願婕妤來梁家的因素之一。自他們回高雄後,有關人杰的流言他也听了不少,就是不敢告訴婕妤,怕她會傷心,偏偏老媽破壞了他的苦心。想到此,季子群不由得怪起母親。
「我可沒有強迫她!」季母連忙撇清。「是婕妤自己答應要來的,我只是問一問她而已。」
「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干了什麼好事!」季子群沒好氣的說︰「那一些男人是干什麼的?婕妤有必要認識他們嗎?除了他們未婚外,根本就一無是處,這種人你也介紹給婕妤認識,還讓婕妤撐著病體來應酬他們!」
「你都知道了啊?」季母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是為了婕妤好,趁著她現在聲名大噪的時候,多認識一些適婚人選也不錯。」
「聲名大噪?」季子群哭笑不得。「老媽呀!你是打算將婕妤當成女英雄般展示嗎?」
真搞不懂,婕妤是倒霉中了流彈,又不是與歹徒對抗、英勇奮戰而受傷,老媽怎麼能完全扭曲事實呢?
「你別再說教了。」季母心虛的說︰「大不了以後我不再提便是了。」
「這可是你說的。」季子群露出笑容。「等會兒婕妤休息夠了,我們就回去吧!」
「你老爸準許你走了嗎?」季母訝異地問道。
「他沒說不可以。」季子群已經受不了這些應酬了,老爸老是帶他去拜會一些父執輩的老先生,他跟他們怎麼聊得起來?還不就是站在一旁听他們談話而已。好不容易有藉口從父親身旁溜走,他才不要再回去!
再過幾天,等婕妤的心情好些,他就要回台北。當初若不是放心不下婕妤,他也不會跟著她回來。看今天的情形,婕妤心中應該有數,她跟人杰是不會有結果的,人杰都已經另結新歡,婕妤也該死心了才是。
現在休息室內的婕妤,想必十分痛苦。若照他的推測,婕妤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里不舒服,此刻一定躲在休息室內暗自哭泣!
「你啊!偶爾也听听你老爸的話,別老是跟他大眼瞪小眼。」季母勸著他。「你爸老了,公司的事早晚是你要管,還不如趁現在好好學習。」
「爸離老還有一大段距離。」季子群不苟同。「而且,我『總是』听爸爸的話,否則我干嘛來參加這個宴會?」
此宴會雖然是梁爸的生日宴會,但從很早以前就變質成為商業性質的社交宴會,完全也沒有壽宴的氣氛,他根本不喜歡參加。
「好啦!好啦!」季母安撫著他,「看婕妤休息夠了沒,如果可以,我們就打道回府,好吧?」
說完,他們已經到了休息室前,季母順手便打開門。「婕妤,好些了嗎?」
正糾纏得難分難舍的兩人因他們的闖入而狼狽的分開,梁人杰閃電般的坐起身,抬頭看向闖入者。不過季婕妤受傷的身軀反應可沒這麼靈活,她只能反射性的拉起禮服遮住暴露的身體。手忙腳亂的結果,幾乎是什麼也遮不住,梁人杰只好挪到她前面擋住她。
「人杰!?婕妤!?你們……你……」季母震驚得說不出話。「這……這怎麼……怎麼會這樣?」
「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季婕妤想解釋,但空白的腦袋硬是擠不出半句話。
「人杰,你沒什麼話好說嗎?」相較之下,季子群冷靜多了,懂得詢問罪魁禍首。
「是啊!」季母也稍微冷靜下來。「人杰,我想你應該有話要對我們說才是,到外面來。」她走出去,順道也將子群拉出門。
「媽……」季婕妤試著想喚住她。
「別叫媽,先把你的衣服穿好再說。」季母回頭只丟下這句話。「人杰,快滾出來!」
在季母和季子群都出去後,梁人杰沉默地站起身來整理服裝,他的頭發和衣服都在方才的親熱中弄得凌亂不堪。
「人杰!」季婕妤不知如何是好的喚他。
梁人杰回頭看她,因為她臉上的無助表情而心軟。「我會解決,沒什麼大不了。」
怎麼解決?季婕妤看著他走出去,內心更加惶亂不安。此刻她的感覺,就彷佛被人捉奸在床一般。她的耳邊響起母親叮嚀的話語,要她別跟人杰太接近,這句話還言猶在耳,她馬上便做了這等事,還被當場逮到,真是太丟臉了!
她想起母親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還有子群臉上的震驚和失望,她真的讓他們太失望了。
此刻,後悔也來不及。只是不知道他們會對人杰說什麼?也許她該前去解釋一番,免得他們逼人杰做他不喜歡的事情。
嗯!她得快去阻止才行,想也知道媽媽會怎麼做。她不能讓人杰被迫娶她,一個沒有愛的婚姻如何維持?不,她得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