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進來時,我正以一臉的虔誠懺悔之色乖巧地跪在祖宗的牌位前……思索慕容湮剛剛只在我眼前閃了一閃後是怎麼溜出去的。
我爹看到我的神情,深感欣慰,他走過來看著我,語重心長地說,「知道錯了便好,日後再不許和你七叔叔胡鬧,記住了嗎?他是長輩,已經處處讓著你了,你該敬他重他才對。」
跟我爹講我根本不把那個人當做什麼長輩絕對是完全說不通的,于是我也沒答應,也沒否決,只含糊不清地問,「他要在咱們府上住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父親不甚贊同地看我一眼,「遠來即是客,我們君家沒有往外趕客人的道理。」
我也沒說趕他啊。「嗯,不趕不趕,孩兒的意思是說……」我斟酌了一下用詞,盡可能委婉含蓄一些,「他住在咱們府上,會不會有些地方……不,大,方,便?」
父親一回話,我就知道我含蓄過頭了。「不會,我已經派人把清源城以及府上的情況都講給他听了,在這里生活,該不會有不適應之處的。」
爹!是我不適應好吧吧吧!
「爹,」我眼楮里都快要噴火了,「府里本來就有好多男人了,現在您又撿回來一個,您是不是覺得我裝男人裝得很輕松啊?」
我爹看我一眼,想了想,然後說,「十一年都相安無事,不會多了一個他便露了馬腳的,放心吧。」
我徹底被我爹打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還是覺得不要和他接觸比較好。」
父親沉默了。
片刻後,他說了一句,「為父明白了,你之所以如此抗拒,癥結所在便是府里突然多出一個人,你不習慣,是也不是?」
我英明神武的爹啊,您終于明白了!
「對,」我立刻點頭如啄米,快快快,哪兒來的還把他送回哪兒去,大不了他回江州路上的花銷從我零花錢里扣!
「好。」父親沉思著,點了點頭,恍惚又想到了什麼,對我確定道,「府里少一個人,恢復原來的狀況,你便不會再鬧了吧?」
「對對對。」為表誠意,我舉起了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道,「我發誓。」
「好。」父親嘴角綻放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轉身欲走,忽又頓住,沒有回頭,只忽然放輕了聲音對我說道,「清寧觀昨晚送來信兒……你娘要你今日去一趟,府里馬車已經備好了,早去早回。」
突然在這個話題里听到我娘,我不由怔了一下,等到反應過來時,父親已經有些匆忙地大步走了出去。
「我娘?」我模模鼻子,喃喃,「不是離例行探望還差好多天嗎?」
我娘雖說去城外的清寧觀修行去了,但我終歸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雖說這些年來她都沒有像尋常母親一樣撫養我長大,至少每個月還是要見我一面的。
今天才月初,離我該去探望她的日子還差好多天,是出了什麼事嗎?
從祠堂出來後,我沖到落霞居草草梳洗了一通,一開門,素月遠遠地朝我迎了上來,我劈手奪過她端的盤子上的吃的,一邊咬,一邊往前院的馬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