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妹啊。
懶得跟他多廢話，我惡狠狠地盯著他那張俊美得討人嫌的臉，咬牙切齒地拋出一句，「慕容湮，是不是一定得要我出手打你，你才明白我是文武雙全？」
他散漫一笑，「我當然知道你會武。」
「知道就好。」我怒氣哄哄，「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我才懶得搭理你，你別太過分。清寧觀是我娘清修的地兒，我說不許你進就是不許進，先說好了，你敢驚擾到我娘，可別怪我下手狠。」
說完這些話，我看都沒看他是何神色，大步匆匆往眼前的清寧觀里走。臨進大門時，我腳步微頓，眼角往後掃了一下，果然見那抹素雅的白衣依舊站在當地。
哼。知趣就好。
到了觀里，便有人認出我來，微笑著上前引路，跟著那人走過一條長長的青石板路，終于走到了清寧觀內的正殿，我是這里的常客，自然知道這是我娘日常修行的地方。
我對引路那個中年女人微微傾身，施了一個禮，「煩勞您向清空真人通報一聲。」
清空真人，是當今皇上晟元帝在我娘落發修行之後賞賜的道號，皇帝特意賞賜我娘道號，自然是看在我那身為朝中宰相的父親的面子。只是听到這個道號時，我卻著實笑了一下午，直到險些把眼淚給笑出來才作罷。
——沒錯，清空，清空，不過為了和自己的陪嫁丫鬟斗氣，我娘可不就把和她有些關聯的人都給清了個空？
胡亂回顧往事的這個空當里，那位引領我進來的中年女人已經去而復返，她朝我慈祥一笑，「真人正在清修，君少爺不如去後院的廂房稍等片刻吧。」
嗯，等。當然等。哪一次來見我娘，不都是要等啊等的。
毫不意外地得到這樣司空見慣的答復，我一點兒都不詫異，對著引領的女人點了點頭，便自顧自輕車熟路地往我每次來都會去那里等待的廂房走。
觀里的所有人應該都在清修，廂房里沒有一個人，我已經是這里的熟客了，也不需要別人招待，自行進到房里，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
等我把茶壺里的花茶喝了三遍，直到花茶的味道淡得不能再淡時，我娘依舊沒回來。
我垂了眼睫，壓下幾乎要涌到喉嚨口來的嘆息。還是沒習慣嗎，君沉諳？你早該習慣早該不再感到失落了吧，這，也是以往發生過許多次的事兒了啊。
我搖搖頭，甩掉涌進腦子里的無聊的落寞，推開茶盞，趴在桌子上準備小睡一會兒。沒錯，雖然等了這麼久還是沒能見到，但是知道她是在清修，就說明她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想來這次突然傳我來這里，可能……也許是想我了吧？
迷迷糊糊地眯了一會兒，等我從桌子上抬起臉時，已經是日暮時分了。
我揉著眼楮四下看了看，果然看到我娘穿著一襲青色的道袍立在窗畔，「娘，」甫一睡醒，嗓音帶著難以避免的啞，我看著她的背影，輕聲喊。
「嗯。」她轉過頭來，也不靠近我，就站在那里，問我，「這幾日在府里可好？不曾出去闖禍吧？」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的。從我記事起，直至如今，每一次……每一次見她，第一句，必然是以嚴肅的語氣，問我可曾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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