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慕容反駁的那幾句話弄得怔在了當地。
這樣的慕容，這樣的慕容……
真的是……既讓人好氣又好笑的孩子氣啊。
居我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忽然笑了。
我這個人一向都臉皮厚，于是我十分賤兮兮地不僅不對慕容解釋我和謝樓蘭那樣不愉快的對話根本就算不上是友好更枉論什麼表白和私定終身，反倒湊近慕容的臉邊問他，「如果我和謝樓蘭吵成那樣都算是私定終身的話，那麼……我和你呢？」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突然這麼說，不由地怔了一怔。
我君沉諳素來乃大度之人，于是，我完全不介意再給他一些提示，「青樓，琉璃苑，你剛來我們府上沒多久那時候，你非要和我去清寧觀，你第一次見趙承運那次，……就那天，想起來了嗎？」
慕容怔了一怔，然後，原本困惑的眼楮終于漸漸地變得清明了。
「沒錯，」我笑嘻嘻地，「沒記錯的話，那天我親過你吧？別皺眉啊，瞧不起親手背的人嗎？」
赭慕容蹙起秀眉看著我，「君沉諳，我不是在同你開玩笑。」
我頗為無奈地攤一攤手，「我也沒開玩笑啊。」
他的眉毛皺得更緊了。
我嘆一口氣，很是無辜地看向他的臉，「要我怎麼說你才肯信？」頓了一下，我舉起三根手指頭來，問他，「發誓？」
他按住我的手，神色頗為凝重地道，「我只問你，你當真沒同他許下什麼承諾？」
我連猶豫都沒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沒，絕對沒有。」
「為什麼？」幾乎是我的話音剛落，他便問出了這麼一句。
「為什麼？」我愣了愣，看先前的態度，慕容不是不希望我同謝樓蘭有什麼牽扯嗎，怎麼會這麼問？我迷糊了好一會兒，才訥訥地道，「之前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他不喜歡我啊……」
慕容沒說話，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好吧，」我無奈地服了，舉起兩只手來表示我認輸，我全招，「那次喝醉酒，我對你說過的吧，我再也不要喜歡上一個人了，我也再也不要喜歡謝樓蘭了，如果沒記錯的話，我說過我再沒出息，你可以打我的吧？」
慕容默了半晌，點一點頭。
「那不就對了嘛。」我眨一眨眼，很努力地營造出一副老子其實一點兒都不在乎的姿態，故作輕松無比地說，「以前的我啊，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那麼難過啊，再說了，謝樓蘭那些話也算得上是醍醐灌頂了吧？我這麼些年來，一直在清源城里橫沖直撞的，我做的事情，在他眼里都是絕對不該做的荒唐事吧？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啊，我肯定給我爹還有臨安帶去不少的困擾吧……」
起先那些話，我發誓我確實說得挺灑月兌的，可是到了後面，尤其是到了我做的事情都是荒唐的，我這些年來一直都在給我爹還有臨安制造困擾，我忽然間就覺得之前尚且能夠強撐出來的灑月兌和輕松瞬間就蕩然無存了。
覺得眼楮癢，我抬起手來揉了一揉，然後對著慕容咧咧嘴角笑了一笑，「即使不為別的，哪怕只是為了少給我們君家丟些臉，我也不會再巴巴地湊到謝樓蘭身邊去啊。被……被拒絕一次就夠了，夠我緩好久的了……那些天來那麼難受，我，我不能不長一點兒記性啊……」
慕容起了身，湊近我身邊，一把握住了我正在狠狠揉著眼楮的手。
「別揉了，沉諳。」他傾低身子，幾乎伏到了我耳邊，低低地喟嘆。
我試圖推開他的手，好在還記得對著他很用力地擠出一個笑來，「我，我眼楮癢……」
「你哭了。」
慕容眉目深深地，憐憫地，看著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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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堅持要回府，慕容只好親自把我送回去。
到了相府大門口，我掀開簾子正準備跳下馬車，卻被旁邊伸出的一條手臂給攔了住。
我怔了一怔，慕容已經把手臂從我腰間穿了過去，他輕而易舉地就抱起了我的身子，起身，躍下，舉步往前走。
我在他的懷里動了動，仰起臉來笑了一下，「不過是崴了腳，御醫已經給我弄正位了，我可以自己走的，我沒那麼嬌弱呢。」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卻沒有放下我，只繼續往前走。
「慕容？」夜色中，我的眼楮閃了一閃，輕聲喊他。
「嗯。」他垂下眼簾，看我。
我眨一眨眼，「听爹爹說，你父……」父皇二字到了嘴邊，被我硬生生地截住了，改了口，「你的爹爹救了我爹，對嗎？」
慕容微微怔了一下，而後微笑，「是相爺太重感恩了。」
這樣的話，就等于是間接地承認了吧？
確定了這一點，我也笑了，「真好啊，你爹救了我爹，才能有我和臨安啊，這麼算起來的話，你爹也算是我和臨安的恩人吧？」
慕容蹙了蹙眉，不甚贊同地說，「即使是恩情，也不是這麼算的。」
發絲拂到臉上，癢癢的，我在他胸前不安分地蹭了蹭，然後才笑著繼續說，「是這麼算的，在我們君家人的心里，就該是這麼算的。滴水之恩還要涌泉相報呢，更別說是救命那麼大的恩情了。」
皚皚晶瑩的雪光映射之下，慕容那雙湛黑的眸子恍若燎原之上夜幕之中的星辰，他微微俯首，定定地將我望了半晌，忽地展顏笑了一下。
「沉諳，你究竟要說什麼？」
我微笑著回望他，良久後，才笑開了。
「不愧是慕容啊……真聰明。我要說啊，」我稍稍直起身子，湊到他的耳邊，輕笑著，許下我們君家人的諾言——「君沉諳和臨安，永遠，都會守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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