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燙!你想讓朕毀容是不是?」
祺洛以手輕輕踫了踫無雙端過來的托盤上呈放著的熱毛巾,頓時熱血沸騰的大吼起來。
「熱是為了加速你的血液循環,這樣淤青散得快。」
無雙恭恭敬敬的立著,說這話時,她感覺自己成了聖潔的醫生,在拯救祺洛這個可憐的靈魂。
「那也不能這麼燙,不月兌層皮才怪呢,你這是成心的不想讓朕趕緊好是不是?朕一回大良國,立刻就廢了你這個夫人!」祺洛發覺自己現在渾身在發顫,他怎麼會遇上這樣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專門給他制造麻煩?這個樣子,她也下得了手,他堂堂大良國皇帝,倘若傳出去被個女人打成這樣,那今後還如何立足?且現在還是在左國皇宮之內,明日祺燁大婚,百官均會前來朝賀,她是成了心,想讓他出這個大洋相。
「你只說讓我幫你恢復容貌,用何種法子是我的自由。」
無雙非常眼明手快的挑起熱毛巾,迅速的覆上了祺洛的眼楮。
「啊!太燙了!」
祺洛不滿的聲音,頻頻響起。
睡在榻上的煜辰真心的覺得爹真可憐,不過他此時選擇了假裝睡著,因為要幫爹恢復容顏,他可沒有那個本事,只能隨娘去了。
其實要讓祺洛眼楮下方的淤青不讓人看出來無雙有的是辦法,巧妙的幫他化個妝就行了,可是為了讓他深刻的記住這個事件,她決定繼續懲罰他一下,因此才會將滾燙的毛巾往他眼楮上貼,不過這確實是加速血液循環最好的法子,穿越過來之前她曾經看到過不少求助如何讓吻痕快速消失的法子,都是用熱毛巾勤快一點敷上去。
「這樣就可以了嗎?」
祺洛躺下去之際,語氣里有了一絲疲憊,
「明天真的會消除嗎?」
顯然對于明天他的這張俊美的臉蛋,他是極其看重的。
「消不除你就廢了我。」無雙淡定的回答,折騰了這麼久,她也很累啊。
放眼望過去,這座宮殿里,怎麼就沒有多騰幾張床出來?就一張這麼大這麼圓的軟榻在這兒,難不成今晚又要跟他擠?心里有些糾結,才揍過他一頓,此前所受的心靈傷口還未復原呢。
「你今天晚上準備站著睡嗎?」
祺洛見她遲遲不見上來,輕聲問道。
「我找個角落縮一晚上也沒事。」
無雙悄然握了握拳頭,認命的走到牆角,蹲下來。
現在這樣的狀況,真的不是她願意見到的,她分明想要借此機會讓祺洛記起以前,哪怕只有一兩個片斷也好,可現在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反而越來越惡劣了。
她輕闔上眼,有些疲憊不堪。
雙手圈住屈起的膝蓋,心里默念著希望這一夜盡快過去。
卻有個身影開始慢慢的朝她靠近,在她面前蹲了下來,透入殿內的月光之下,她迎上了祺洛溫潤如玉的眼眸。
「之前的事,朕做的是有些過份。」
他低低的說道,
「朕也不清楚為什麼就說出那樣的話了,你別往心里去。」
方才躺在煜辰身邊,他原本認為應該可以盡快入眠,腦袋里卻總是晃動著無雙的眼楮,那雙含著倔強,又帶著一絲委屈的眼神,總是會回旋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
讓他開始慢慢反思,無雙如此激動的對他,是否真的是他的語氣傷到了她?
「不過你揍朕這兩拳,真是夠重的。」
他又染上了一絲苦笑,這樣強悍的女子,也唯有在見她面對煜辰時,才會流露出她最溫柔的一面來。
無雙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心里卻有些欣慰,對于祺洛而言,他們的從前只是一片空白,他卻仍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即使是事後才來承認他的過失,但也已經很好了。
他的手掌,繞過她的脖頸,柔順的發絲纏繞在他的指尖,將她的腦袋朝自己慢慢靠近︰「無雙,朕對你說了重話,你揍了朕兩拳,就算扯平了,行不行?」
黑暗之中她身上的幽香,開始釋放出巨大的誘惑力,狠狠的纏上了他。
讓他無法去努力辯清此時這樣的感覺,究竟是源自于什麼。
將她擁到懷里,感受著這份溫軟。
她這樣安靜時的模樣,真的讓他覺得,她也只是個需要人呵護的小女人。
她也需要這樣一個寬厚的懷抱去擁緊她。
發覺肩頭有一些溫潤,祺洛輕輕的推開她,另一只手捏緊她的下巴,赫然發現,她眼里滿是淚花。
「怎麼了?還是不願意原諒朕?朕真的就這麼不值得被你原諒嗎?」
他有些慌了。
因著這個女人的淚,讓他心里沒來由得開始狠狠揪痛。
似乎,這份委屈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搖頭,只是方才他擁住她時的那種溫柔,讓她恍忽之間,認為她們又回到了從前。
歷盡那麼多困難他們才真正走到一起。
如今,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邪蠱,她相信,也一定難不倒她。
「朕抱你回榻上歇息。」
見她搖頭否定了,祺洛心里又好過了些,將她抱起來,緩緩走向軟榻。
她的雙手摟住了他的脖頸,這個過程,他走得很輕很緩,無雙就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之上,細細的感受著這份許久不曾出現過的溫情,倘若時光可以停駐,這一幕,她會永遠定格在心間。
這一夜,無雙與祺洛的手一直緊緊的牽著,兩人睡得似乎格外安穩。
次日一早,無雙找出一些藥粉輕輕涂抹在祺洛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昨天晚上被揍的痕跡,對著銅鏡左看右看,他終于滿意的點了點頭。
「爹,你穿的衣服好漂亮啊。」
煜辰的小嘴兒真是甜啊,一大早就讓祺洛听得是心花怒放的。
「不僅是爹,煜辰也有漂亮的新衣服穿,都幫你準備好了。」祺洛潛意識里已經慢慢的接受了爹這個稱謂,而不再以父皇自稱。
這個發現,讓無雙覺得異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