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上找個王爺認小喬當義女,然後再為我們指婚。至于她被誤認為是葉雯,就說純粹是我的惡作劇,因為我跟朋友打賭一定能請到葉雯當夫子……」盡避這些都是胡謅的,他倒說得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為了面子,我便商請該王爺之女替代,本想留人幾天便以她性情孤傲為由送他走,沒想到我卻為她瘋狂——」
「行了、行了,再說下去更肉麻,朕的雞皮疙瘩都要落地了。」乾隆搖頭失笑,也只有他這個沒規矩的臣子敢在自己這萬人之上的帝王面前說這等肉麻事兒。
被皇上一調侃,鎧斳難得面露尷尬,不過一會即笑了。
「看來愛情的力量可真偉大,凡事漫不經心的風流貝勒突然在乎起外界的眼光,原來是拜心愛的女人之賜,不僅費盡心思的替她解套,竟然還將主意打到朕的身上來了。」
「呃,皇上就如我的家人,這事兒鎧斳就請皇上多費心了。」
「成!」乾隆大手一拍,「我就指個日子給你,屆時,可別太感激朕啊。」
怎麼好像話中有話似的?但見皇上龍心大悅,立刻翻閱起好日子,鎧斳也就開心的離去,沒看到乾隆眼中的狡黠。
乘坐馬車回到府上後,他正好趕上一場親人久別重逢的戲碼。
韓小喬正跟剛抵達的女乃女乃緊緊相擁,兩人都哭得好慘。
看到他回來,她忙放開女乃女乃,拭去淚水,「女乃女乃,貝勒爺回來了。」
一身布衣的劉氏,一看就是名傳統老婦,白發挽髻、臉皮微皺,在在都可看出她是個生活勞動的人,但老人家的那雙眼眸與韓小喬的極為相似,同樣溫暖。
他笑著招呼道︰「女乃女乃,您好。」
劉氏呆愣住。雖然孫女已經告訴她貝勒爺長得比女人還美,但她怎麼也想不出一個男人會比女人還美,也沒就把話當真。怎知眼前的男人不只一身尊貴氣息,那張粉雕玉琢的美人臉更是勾魂,怎麼看也不像個男人啊!
「女乃女乃,你看傻眼了。」韓小喬笑著提醒,回想自己第一次看到鎧斳時,反應也跟女乃女乃差不多到哪兒去。
劉氏這才回了神,老臉漲紅,一邊急著說︰「抱歉啊,貝勒爺,老婦沒禮貌,看直了眼——」
「沒關系的,女乃女乃。」鎧斳的嘴還是一樣甜。
「這……怎麼好意思讓您叫我女乃女乃?」
「小喬就要成為我的福晉了。」他笑著去牽韓小喬的手,「您是她女乃女乃,也就是我的女乃女乃,日後更是這府里所有人的女乃女乃,您就好好的在這里住下來吧。」
「真的?真的嗎?」劉氏眼眶泛淚,看著眼楮也紅了的孫女。
韓小喬拼命點頭,喉間哽咽,「真的,女乃女乃,他說的都是真的。」
「沒錯,我要娶小喬,所以女乃女乃您就要好命了,但是不用謝我,反而是我要謝謝您,謝您努力讓她生得這麼好、有這麼好的個性。」
「別說了,我又要哭了。」韓小喬其實已經哭了。
他突然勾起嘴角,在她耳畔說了句悄悄話。
她臉一紅,急忙拉著女乃女乃的手,「走,女乃女乃,我帶你去看我住的房間。」
鎧斳長嘆一聲,他本來建議要帶她回房、為她止淚的說,這下又失去機會了。
不久,皇上賜婚的消息一出,立即在京城內外造成轟動,尤其是在公告的聖旨上還將韓小喬的身分做了澄清,原來她是雍南王的義女,也是名門之後,並非葉雯才女,身分替代乃因鎧斳貝勒輸不起的賭約而起。
總之,一樁戲劇化的天賜良緣,成了百姓們茶余飯後的閑聊話題。
成親日已定,婚禮的事也如火如荼的在進行,新房已經布置完成,看來喜氣洋洋的。
韓小喬看著那一張張紅色雙喜的字,心里仍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好像一場美夢喔。」
「傻瓜,我真的在這里,我的手正模著你的臉、你的脖子、你的胸——」
「嘿!」她的粉臉羞紅,將他的魔爪給拉開,「等到洞房花燭夜嘛。」
「我等夠久了,上次要預先洞房你也拒絕,只給我一個吻而已。」
他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樣控訴。真的好後悔,早知道皇上會把婚期指到一個月後,他應該先訂好時間讓皇上去公布才是。
那只是一個吻嗎?吻到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何況是她的肚子先咕嚕咕嚕大叫,他才肯住手呢。
「叔叔貝勒、小喬夫子,鳳冠霞帔已經送來了。」
房門砰地一聲被踢開,就見小芙蓉喜孜孜的沖了進來,雙手還搶先抱來那頗重的新娘禮冠及袍服,身後跟著兩名氣喘吁吁的丫頭。
他揮手示意兩人退下,兩人這才將房門又關上。
一進房,小芙蓉立刻笑咪咪的看著韓小喬,「我已經等不及要看你穿上它們的模樣了,肯定美若天仙。」
韓小喬眼眶微微泛紅,真心誠意的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小榜格,你也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小芙蓉被說得不好意思,臉兒紅通通的,「好了、好了,女乃女乃說我別待太久,這陣子來恭喜的賓客太多,我的叔叔貝勒已經不太高興了。」
「還是老人家睿智,小蓉,你可要多學著點,我才能快快跟小喬夫子生個娃兒給你玩。」
「好好好,我馬上走。」小芙蓉樂不可支,像陣風兒又推了門跑去出,跑到一半才回頭將門給帶上,還不忘丟了句,「要快點生喔。」
韓小喬既羞又覺得好笑,佯怒瞪了他一眼,「怎麼可以在孩子面前那麼說?」
「我已經很節制了,何況小蓉在那方面的認知絕對高于你。」
「又不正經了。」她真是拿他唔肯花,偏偏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為此她已經開始擔心小榜格以後會帶壞她的娃兒了。
她的目光回到鳳冠霞帔上,它們真的好美,鳳冠上綴了珠珠寶石鈿花,左右還各有三片博鬢垂下,至于霞帔更垂了金玉墜子,繡有雲鳳紋樣,真的美極了。
她看著、模著,愛不釋手,而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則從背後抱住她,雙手交握在她的腰間,在她耳畔呢喃——
「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將它們從你身上剝下來了。」
她一听,忍不住噗哧一笑,「別老是不正經,我都還沒穿上呢。」
「我知道,但我已經幻想你穿上它們的樣子,美極了——」
她連忙回頭抬手捂住他的唇,「不行,別想,你……你一定也會幻想……」
他拉掉她的手,邪惡一笑,「對,我正幻想著將它們月兌下——」
「不許再說了!」她喝止他,俏臉燙紅、渾身發熱,明明什麼也沒做,可卻已被他帶有挑逗的話弄得滿頭大汗。
「那麼……」他一瞬也不順的凝睇她,「先給我一點甜頭嘗嘗吧。」語畢他又吻了她,先是溫柔,而後激.情,一雙手也沒閑著,愛戀的在她身上游移。
韓小喬好無助,意亂神迷的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只要他的唇、他的手親過、撫過的地方,都像著了火似的一個又一個烙下屬于他的印記。她嬌喘不休,只覺得渾身香汗淋灕。
鎧斳呼吸急促,動作也愈來愈大膽。他要她,迫切的渴望著她,他想激烈的向她求歡,直到他吟哦難耐……
他再也忍不住了,欲火就要爆發時,門外突然傳來管事的聲音——
「呃……貝勒爺,幾名阿哥、額駙還有爺的一些老朋友,都上門來先送賀禮了,還說想親口先道賀,因為成親當天爺一定會忙得不可開交……」
避事說得吞吞吐吐,同樣擁有一身好功夫的他,內力極深,隔著一道木門,他听見剛剛里面傳出來的某種聲音有愈來愈大的趨勢,不得不趕緊開口,免得爺在重要關頭時,那些額駙、阿哥真要闖進去,他一個小小的總管可也擋不了了。
房內的鎧斳吸氣再吸氣,看著身下粉臉酡紅的可人兒,他想大吼、他想大叫,但,他終究還是克制了自己的欲.望,不得不離開。
安慰自己「好事多磨」。
終于,鎧斳貝勒等到了大婚這一天。
喜宴只能以「空前盛大」來形容,舉行成親大典的貝勒府里,近百奴僕在張燈結彩的喜宴間忙碌穿梭,佳肴美酒之多,令來客眼花繚亂,當然,上門祝賀的賓客更是多到要將府前門檻才踩平了。
賓客們送的賀禮堆成了好幾座小山,只不過因為鎧斳貝勒的身分仍敏感,為了能賓主盡歡,不要有什麼意外,因此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賀禮全被安置在後院。
也由于擔心反皇黨會趁機大舉作亂,府中內外皮編派了上百名的侍從,貝勒府即使寬敞,今日也有一種要被人擠爆的感覺。
這一晚,鎧斳貝勒自是俊美過人,一襲紅蟒袍更將他白里透紅的雪肌襯得粉女敕剔透,然而他的心不在這些賓客身上,等到終于能進洞房時,他立即腳步未歇的直往新房奔去。
他快步走在張燈結彩、夜如白晝的庭園,再經過花團錦簇的石板路,親親娘子就在新房里等他,一想到這里,他停下步伐,抬頭看天。
今晚好神奇,天上繁星也仿佛特別美麗,每一幅他眼中所見的風景,都比過往要美千百倍……
他露齒一笑,繼續往新房走,沒想到半路殺出程咬金,他居然被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也不能出聲,只能任由東方紫跟祁晏一人抓著他一只手臂往書房里去,而且還直往密室里前進。
當密室的門關上,他的啞穴才被解開,可依然受制于人。
他哇哇大叫,「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你們干什麼?」
東方紫直接給他一記冷眼,「我們怎麼不知道?再說我為何沒在宴席上,不就為了在城外率領一群人替你打反皇黨。」
「我沒出現,同樣也是在城內替你擺平那些想來湊熱鬧的人,其中自然有杜王爺的人馬。他倒聰明,大方的來祝賀,那些死傷看來跟他半點關系也沒有。」祁晏也冷冷的陳述。
他們其實都明白,鎧斳在外形象雖然荒誕不經,但還是有人查到了他的底細,因此樹敵不少,如今成親的事兒他竟還請皇上頒布,簡直亂來!
這一听,鎧斳倒尷尬了,「我只是不想委屈小喬,你們不認識她,不然也會愛上她的。」
回答他的,是兩聲嗤之以鼻的冷哼。
「好吧。還有什麼事?兄弟我算欠你們一次人情,快說一說讓我回去洞房。」
聞言,東方紫也不唆,他早已听聞這友人是如何當妻奴的。
「皇上要為孝聖太後過六十壽辰,這一大慶典我們已得到一點情資,‘十三衙門’恐有反皇黨滲透,勾結閹臣圖謀不軌,鎧斳,你負責掌控京城的情況,屆時要多往宮中走動。」
「十三衙門」是皇宮中太監機構的總稱,他是該往宮中多走動沒錯,可是——
他長嘆一聲道︰「你們也知道,十三衙門里有總管太監、首領太監、副首領太監、八品敬事房,再加上其余雜役、太監,人數近兩千多,全是負責掌管皇帝與後妃衣食的人,若真有人要出亂子,我可沒有三頭六臂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