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煩心郁悶的事情還是有的。
自從那天暴怒離去之後,離洛寒就沒有再踏進「龍寢閣」,但是四天來,卻一直派三全不斷地將補品送來,自己當日都這麼跟他說了,難道他一點都不在意孩子不是他的嗎?
裴雪菲苦笑了一聲,自己當時只是一時氣急,可惜又牽扯到明靖宇身上去了,但願不要為他帶來麻煩。
那日听靈兒說,那個魔鬼真的沒有追究他們合謀離宮的事情,只是將明靖宇和離若渺暫時禁足在了各自的住處,甚至宮中他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發生。
難道他真的就這麼輕易饒過他們了?
不管了,不管了,現在自己的首要任務就是好好養胎,將身體養好了,才有力氣對抗離洛寒和他後宮那群早已虎視眈眈的女人們。
三日後,在裴雪菲的堅持下,靈兒粗粗收拾了一下東西,兩人就離開了龍寢閣,外面守著的侍衛們也沒加阻攔,只是像變戲法般地抬出了一台軟轎,跪地請求送她回去。
裴雪菲也不多說話,跟靈兒上了軟轎,聰明如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是離洛寒的安排,原來他早就猜到自己不願在這里多呆,所以都做好了準備。
心里冷笑一聲,這幾日他的窩被她佔了,肯定是樂壞了後宮那群女人了。
安然閣內,以前不見了的宮女太監們都回來了,還多了幾張陌生的臉,一個自稱叫清雪的干練宮女前來請安,說自己是皇上派來跟靈兒一起伺候她的。
裴雪菲冷哼一聲,一看就知道人家是跟藍霧一樣有身手的人,是派她來監視自己的吧?
這還不算,回到安然閣的第二天午膳期間,離洛寒突然出現了,見到裴雪菲在用膳,直接坐了下來,叫人添了碗筷。
裴雪菲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也懶得再跟他多話,默默地自己吃自己的。
席間,離洛寒雖然沒說話,但是一直給她夾菜,自己沒吃多少,卻看著她把高高堆著的一碗飯菜全部吃了下去,還喝了一碗湯,才滿意地離去,臨走時,囑咐靈兒她們好生伺候,有什麼事情,要第一時間告訴他,要是她有了閃失,絕不輕饒!
他這話,等于就是讓滿院的下人們都成了他的眼楮,時時刻刻監視著她的舉動,更過分的是,她的院子周圍,明的暗的,增加了許多侍衛,讓裴雪菲頗為氣悶,索性呆在房間里不出門了,安心養身體。
時間一日一日,緩緩滑過,離洛寒就像著了魔一般準時,每天午膳時再忙也會來,看著她用膳,而留宿在她屋里時,就睡在之前她睡過的小床上,不逼她做任何事,在別人看來,或許是無上榮寵,但是這種生活,對裴雪菲來說,卻是一種折磨,因為每天都要看見他那張討厭的臉,她的什麼事他都要過問,這個人,以一種強勢的態度侵入她的生活,妄圖完全了解她,掌控她,讓她心中厭惡至極卻無可奈何。
她就是想不明白了,這個離洛寒腦子是被敲壞了還是怎麼的,自己都說了孩子不是他的,他還整日來這里干嘛,甚至她就算說再難听的話,他也不爆發了,最多氣急的時候甩袖走人。
這一日,輪到他宿在清苑閣,裴雪菲和他一起用完午膳,心情舒暢了些,在靈兒和清雪的陪同下擺弄院子里的花草,一直弄到天幾乎全黑,才帶著采摘下的一些花瓣回屋。
用完晚膳,裴雪菲看了會書,看看天色很晚,讓她們送進熱水,閉上眼舒服地享受花瓣浴,這些花瓣都是白天她們一起摘來的。
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未擦干,突然,從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隱隱約約還听見什麼「抓刺客」的大叫,裴雪菲眉頭一皺,朗聲問︰
「清雪,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
「娘娘,皇上吩咐,要隨身保護你,不能離開。」
清雪站在門口,冷靜地回答。
「是嗎?」譏誚一笑,裴雪菲冷冷地說︰
「門口不是有那麼多人守著,怕什麼,去看看刺客抓住沒,省得讓我鬧心,睡不著。」
「這……「頓了頓,清雪恭敬地說︰「是,娘娘!」
「娘娘,我去屋外守著吧,心里踏實些!」
靈兒緊張地將錦布放下,急匆匆跑了出去。
裴雪菲知道她是擔心她,心中一暖,淡淡淺笑,拿起錦布自己擦拭起長發。
突然,後窗「吱嘎」一聲輕響,裴雪菲還未反應過來,一把冰冷的軟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飄入鼻端。
「不許叫,不然就殺了你!」
這聲音極其年輕,也極其冰冷低沉,飽含殺氣,讓人心驚。
身子突然僵硬,裴雪菲頓了頓,立刻明白他就是他們口中的刺客,不知為何,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心,沒來由得鎮定起來。
「刀劍無眼,我乃是一介弱女子,小心別傷著我,拿開!」
拿起錦布包住手指將劍刃推開一些,裴雪菲站直身子,冷靜地說︰
「好,我不叫,說吧,需要我怎麼做?」
「為什麼幫我?」男子沉默片刻,不解地問。
「沒什麼,我高興!」裴雪菲回答得極為干脆。
軟劍突然消失,裴雪菲抬手用錦布將濕漉漉的長發一把扎住,淡然回眸,頓時怔愣。
「天……」
捂住嘴掩住驚呼,裴雪菲緊緊地盯著眼前男子那雙赤紅的眸子,看呆了!
「真漂亮啊!」
那雙眸子,紅得透明,紅得純粹,就像是世間最美麗的紅瑪瑙一般,在那個銀色的面具的映襯下,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光彩奪目,絢麗的讓人移不開視線!這世間,怎麼會有人能擁有這麼特別而美麗的眼楮,還是在一個男子的身上,簡直讓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