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需要一個懷抱
「哥哥,這些年,你去了哪里?」萬般酸楚滋味,翻江倒海,淚已奪眶而出。原來,哥哥,也存在于這個年代,那麼,這三年,他又在哪里?她所受的苦,他可知道?
已是黃昏,窗簾半開,微弱的光線投射而入,清晰的映出寧雨瀟好看的臉,他,一身黑袍,立在窗前,還是那般高大,卻也那般孤單,凝墨般的眼眸,微微眯起,視線,一動不動的看著向他走近的寧初婉,這個她曾經最疼最愛、獨一無二的妹妹。
眸色偏暗,卻不知,藏了多少的難言之隱。
「哥哥,你為什麼不說話?娘被人抓走了,我們去救她。」眼見著,她就已走進他身邊,卻見他痛苦的皺緊眉頭,猛然躍起,化作一條影,飛出了窗外。
「哥哥……」心如刀絞,她頓時撕心裂肺的喊叫,淚如泉涌,卻顧不得擦,轉身,跑出房外。空蕩院子里,卻早不見一個人影,三年未見了,終于重逢,他一句話也不對她說,卻做出這樣的舉動,她孱弱的心,幾乎碎掉。
房外,空空蕩蕩,濕漉漉的地面,完全沒有一點痕跡。空蕩周圍,一切,都那般寂靜,沒有任何異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出現了幻覺?不!她不會看錯,那個人,絕對是哥哥,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他不肯說一句話,為什麼,她明明見他跳出窗戶,卻又不見了他絲毫蹤影?難道,哥哥也會武功嗎?可,既然來見她,他又為什麼,不肯對她說一句話?
這一切,誰能給她一個解釋?!
突覺心亂,她緩緩回房,坐在椅子上,失神,晚飯還沒吃,卻不覺餓,謝子言該要來了吧,正失神時,寧初婉驟然看見桌上放著的那張墨畫。
那個人怎麼,這樣眼熟?
伸手拿起,她還未平靜的心,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墨畫里的人,竟然是爸爸!她還以為,她今生的爸爸和現代的爸爸不會是一個人,原來,竟還是他。他穿一樸素民服,站在不知名的地方,當是爸爸生前的墨畫吧,想念又起,寧初婉潮濕的眼中,又流出眼淚。
收起墨畫,她正想將它放起來,她卻倏然看到墨畫後面的落款︰
浩遠信厲年,二月初八!
上個月的墨畫!難道,爸爸還活著?!
爸爸,媽媽,哥哥,你們,在哪里?婉兒好想你們。
「吱呀!」房門驟然被推開,「初婉,天黑了,怎麼不點燈?」謝子言走進來,疑惑的蹙著眉。
無聲闖她房,這個溫爾儒雅的男人,總是不夠君子。小心的收起墨畫,寧初婉轉身,「想過會兒再點。」
天黑點燈,難道不是順手的習慣?他正要將她拆穿,卻望見她滿目眼淚,「婉,到底怎麼了?」他緩緩走到她身邊,輕輕將她摟住。
他的懷抱,總是溫暖,這一次,她竟不掙扎,眼淚再也無法停住,決堤般濕了他衣服,原來,她此時,是這樣需要一個懷抱。
「婉,告訴我吧,遇到了什麼困難,要我來幫你,好嗎。」他輕撫她的後背,她的眼淚,令他柔腸寸斷。
「嗚嗚……」她哭聲更響,此時才知,自己原是這般脆弱,這些眼淚,她已壓抑了太久,還以為,自己都可以承受,原來,只是一忍再忍。
「不要這樣壓抑自己好嗎?婉,告訴我,我會為你保密。」他再難忍,只是,更心痛,她的苦,他為何不能帶她來受?
「我娘被人抓了……」她終于開口。
「誰?是誰抓了伯母?你報官了嗎?」謝子言蹙眉,擔憂之外卻也有些額外的喜悅,她,終于肯對他敞開心扉了,他與她心的距離,是不是又拉近了些?
「不能報官?娘會……有危險,他抓了娘,還威脅我去王府當丫鬟。」她哽咽。
原來,她去王府當丫鬟,是迫不得已,心又明朗,謝子言抱緊了寧初婉,「相信我,我會幫你查到伯母的下落的。婉,相信我,會好的,會好的……」那個人,既然威脅她去王府,一定還有其他意圖吧,這件事,一定不會這麼簡單。
壓抑的心事,一經傾訴,寧初婉的心里,竟然舒暢了些,哭聲漸止,她推開謝子言,「子言,這件事,我不想讓你卷進來,我會處理好的,答應我,不要插手,好嗎?」
「恩。」謝子言點頭,還是讓她,安心吧,反正,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就絕對不會不插手,那個人,已威脅到了她的安全,他又怎會,眼睜睜看下去。
「初婉,吃晚飯了嗎?我們今晚去酒樓吃飯吧。」他暖然一笑,暖入她心。
「嗯。」她點頭,已被伸手在椅子上拉起,擁入懷中。
出了院子,寧初婉鎖門時,謝子言在身旁仔細的欣賞她身材,視線下移,卻看見,她小腿肚上那片淤青。
怎麼了?正要問,他卻把話收回,璀璨的眼中,劃過一抹失落,已無須再問,定然,又是江遠洌欺負她了吧,不行,看來,他有必要去王府一趟,向那個家伙澄清一些事情。
……
早晨,王府
寧初婉一手端著早茶,一手敲響了江遠冽書房的門。
「進!」他慵懶的聲音傳來。
她推門而入,便見他睡意惺忪的臉,「王爺,你的早茶。」他躺在那張檀木椅子上,竟似剛剛醒來,難道,這個男人,昨晚睡在書房?
稍有疑惑,她自不想多管他的閑事,放下茶水,正要轉身走人。卻見江遠冽緩緩起身,走向那個書架,打開那本厚厚的書,在里面拿出了那把鑰匙。然後,去開那個箱子。
奇怪,前天晚上,她明明也是找的這本書,怎麼沒有發現鑰匙?寧初婉眼中登時劃過一抹疑惑,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江遠冽,卻不知,他狹長的眸中,正閃爍著一抹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