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止步,謝子言背對了寧初婉,不回頭。
「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她輕聲說。
「早點睡吧。」他開了門,卻始終不曾再回頭。
這個男人,已被她傷透了吧。然而,對這個真正對她好的男人,她唯一能做的,竟只是傷害。夠了吧,她非無心,她表現的這樣漠然,誰又知,看到他傷痛模樣,她心又有多痛?這一切,該結束了吧?子言,會有人,好好疼你。
坐下時,寧初婉便看見了桌下那個空酒壇,他,喝了多少酒?而她,又讓他擔了多少心?倚在椅子上,她眼楮已經睜不開,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
夜色籠罩的大樹上,身著黑色長袍的葉翊楓靜靜的坐在樹杈上,一手拿著一壇白酒,一手垂放腿上,風吹過來,飄亂了他一頭瀑發,挺直的脊背,卻始終沒有一絲弧度。
剛才,他見到寧初婉進了院子,然後,就看見那個男人自院子里走出來,他的心里,便隱隱有些酸楚。喝下最後一口酒,他順手將酒壇扔到樹下,「咳……」他輕咳一聲,取塊干淨手帕,抹去嘴角血跡,他站在樹杈上。月光下,他風姿飄逸,一如傲視天下的王者。
還是,去看看她吧。正要動身,墨瞳卻輕輕一眨,他看到,一個穿著黑衣,戴著草帽的男人到了院外,輕手推開沒有在里面椏住的院門,走了進去。那樣子,仿佛,懷中藏著一把匕首。
「叩、叩、叩……」他敲響了寧初婉的房門,同時,在懷里拿出那把匕首。
「誰啊?」寧初婉無力的在椅子上站起來,是他去而復返嗎?
「寧燕飛姑娘在嗎?」一個陰沉的聲音傳來,好像,在哪里听過,寧初婉疑惑的走到門前,打開門,卻見門外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
「有人在嗎?喂……有人在嗎?」奇怪,是幻听嗎?為什麼,听的那樣清楚?寧初婉關了門,走回房間。
……
怎麼回事?剛才,听著那個女人的腳步聲向門口靠近,他正準備刺出匕首,卻突然感覺眼前一黑,身體一陣飄忽,就好像飛起來一般?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睜開眼,立刻望見一張男人的臉,一時間,便看呆。
黑白分明的眼楮,墨畫一樣的眉毛,精雕細刻的線條,月光般的肌膚,精致的小臉,讓人一看,就感到一陣清新,好美的人——竟然是個男人!
皎潔月光下,一張麻子臉,和一張絕世的臉正面相對,好一副千載難逢的畫面。
「你是誰?」麻子的臉微微一顫。
葉翊楓左手一抬,閃電般在他面前一閃,已經摘下他草帽,「啪」扔掉,「你是誰?誰指使你來殺她的?」墨瞳微收,滿目威嚴與壓抑,排山倒海的涌出。
麻子只覺一陣壓抑,已意識到他是敵人,抬手,舉起匕首,對準他胸膛,狠狠刺下,這瞬間,卻覺手中一空,匕首竟然不翼而飛。麻子又一愣,卻見葉翊楓舉起那把匕首,冷冰冰、尖刺刺的刀刃,直指他額頭。
「這把匕首,不錯。」他勾唇,輕描淡寫的一笑。
麻子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怖,「你……你究竟是誰?」他的匕首,是怎麼到了他手里?他可是受過特訓的殺手,武功,也練過兩年,為什麼,被他搶走了匕首,他一點也沒有察覺?而且,剛才他明明在那個女人家門口,是怎麼到了大樹上?這個人,是人,還是鬼?
「現在,是我問你,是誰指使你殺她?」葉翊楓的手一使力,匕首便刺痛他額頭皮膚。
麻子額頭滲出冷汗,嚇得直發抖,「別動手,別動手,我說,我說,是……是穆雨晴?」
他墨眉輕蹙,抓著他衣領的左手一提,右手中匕首的銅柄,重重撞在他額頭上,「穆雨晴是誰?」
「啊!」麻子登時臉色慘白,他的手一晃,匕首已貼近他太陽穴,仿佛隨時都會刺下去,只嚇得他魂飛魄散。
「說!」冰涼聲音,悠揚飄落。
「是,浩遠國三王爺的王妃,穆雨晴。」
江遠洌的王妃?葉翊楓的眉頭又是微微一顫,拿匕首的手,又往他太陽穴上一頂,「她為什麼要殺她?」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出重金要我們殺她,求你,不要殺我……」麻子幾乎跪地求饒。
「你們?你還有同伴?」葉翊楓眉目間,現出一絲憂慮。
「有,我還有兩個同伴,你放過我,我會讓他們放棄這筆買賣,求你放過我,我們再也不敢動寧燕飛一根指頭了,求你……」
他為什麼叫她寧燕飛?難道,她現在在用這個名字?葉翊楓突覺疑惑。
「這位大爺,小人賤命一條,不值得你動手,放過我……啊……啊……」葉翊楓一揮手,狂風驟起,麻子就被巨大的力量一推,從高過五十米的大樹上直摔下去。
「啊……啊……」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耳際風聲越來越大,絕望、無助、一切皆空,將死的感覺,就是這樣吧。
然,此時,麻子身體一陣劇烈起伏,回過神來時,便又見那張絕世的臉,早已嚇得面無血色,想說什麼,嘴唇卻一個勁的發顫,一個字也說不出。這個男人,看似如此無力,然,一只縴瘦的手,卻拎著他的胸襟,仿佛拎小雞一般將他拎在空中,若是,剛才這個男人手上的力氣再小一點,或者,他的衣服稍有一點不結實,恐怕,他剛才都已摔死了。
而且,這個好看的男人剛剛明明在樹上,他是直接墜落下來,而他,竟然比他還早到了樹下,真是,見鬼。
「從今以後,你暗中保護她的安全,如果她有什麼意外,我就為你是問。」葉翊楓聲若琴瑟,卻透著令人不敢正視的威儀。
麻子猛然一顫,不敢直視他眼,低頭,仿佛奴才見了皇帝一般的說,「是。」
「砰!」他已將他摔在地上,一晃,竟然不見了。
麻子慌亂的在地上爬起來,猶自心有余悸,今天,究竟是中了哪門子邪?
……
站在寧初婉房門口,葉翊楓抬手要敲門,墨瞳輕顫時,卻又收回。明明是想見她的吧,怎麼,卻又猶豫起來?是怕擾了她休息,還是,還有其他羈絆?婉,可知,對你,我從不曾忘?而,你,此時,是否也在想我?
那就改天吧,反正,那把劍,他今日不曾帶來。他轉身,腳步卻猶豫。正要邁步,卻听到房間里傳來的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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