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九、復仇
江遠冽低頭看她,「那個人,指使你偷本王的秘信,本王卻故意換了一封假信,結果,不幾天,就有百人去城外菩薩廟,想要算計本王,卻不知,那是本王的埋伏,那百人,也全軍覆沒。那個人,肯定與抓走方秋音的人有關吧。本王已派人去查,找到他,是早晚的事。而,那時,也就能找到你娘了。現在,把你知道的,有關他的事,都告訴我吧。」
曾不止一次,與他靠的這樣近,而他,也往往是一副輕佻模樣,或玩味,或邪魅。而,此時的他,輕蹙了眉,一副思考模樣,如此沉靜,又如此鄭重,竟完全不同于她對他以往的印象。一時間,她竟覺恍惚,仿佛,這個男人,竟值得她信任,于是,她說,「他每次都是主動找我,而且都是點了我穴道還變了聲音。」
「哦?他的聲音,我昨日也曾听到,只是,沒看到他的臉。你還記得,他找你的所有時間嗎?」他蹙眉。
「好吧。」她點頭,「到房中說話吧。」轉身,她走進房中。
嘖……江遠洌勾唇,眼眸中劃過一抹喜悅。這,是這個女人第一次主動邀請他進她房間吧,自也是第一次對他這樣客氣,緩緩跟在她身後,他感覺,從未有過的愜意。
自顧自坐在椅子上,她已取了一張宣紙和一支毛筆,憑記憶寫下那個神秘人找她的時間,遞給江遠洌,「這些,都是他找我的時間。」
「恩。」他伸手,接過,目光在她臉上掃過,臆想,如果這個女人,以這樣真實的面孔去他身邊當丫鬟,會是什麼模樣。那,一定會很有趣吧……不意間,他竟然勾起一絲邪邪的笑。
不料,卻映入她眼中。又令她,一陣心顫︰這個男人,又在笑什麼?亦不怪她多想,誰叫他,本就邪惡?
吹干墨跡,疊好那張紙,他塞進口袋,然後,抬美眸,「還有呢?我想多了解一些他的事。」習慣性的命令語氣,只是,望向寧初婉的目光,不免柔和。
「還有?」寧初婉微蹙眉,衡量,那些事,該不該對這個男人說。片刻後,她接著說,「我的一舉一動,他好像都很清楚,甚至,你的事,他也知道很多。」權且,相信他吧,這,已是她找到媽媽最後的辦法。呵……真是個天大的玩笑,事到如今,最能幫得了她的,竟然是這個男人。
這樣說,那個人,在監視她?那麼,他搬到她對面小院住的事,他,也該知道了吧?江遠洌的眼眸越凝越深,一時間,冰冷沉寂,許久以後,沉沉點頭,似是拿定了什麼注意,然後抬起頭來,「還有呢?」
「沒有了。」她淡淡的說,知道關于他的事,也就這些了吧。
「我是說,三年前的事。」他解釋。
三年前!寧初婉的心,驟然一沉,那些事,她都已塵封,不願想,更不願提。而,他,是真的想知道什麼,還是,又在,故意揭她傷疤?!
望見她眼中傷懷,江遠洌亦覺心憐,竟微微有些自責,隱去那抹歉疚,他勾唇,「三年前,你剛到王府時,屢次想要救你出去的人,是不是他?」
眼眸一顫,寧初婉心緒如潮,「是。」三年前的事,他,竟也記得這樣清楚。
「也就是說,這三年,你一直處在他的監視之下?」他凝眸,更覺事情的復雜。
「不知道。自從我離開王府,他一直沒有出現過,直到,那天在酒樓,我遇見你,回家之後,娘就不見了,然後,他就出現了。」寧初婉回憶著,想起媽媽,就覺傷感。
三年未出現,他遇見了她,他立馬就現身……而且,三年前,他還試圖救她和方秋音離開王府,而,現在,他又讓她混入王府。這樣說來,那個男人,不止與她和方秋音有關系,連和他,也有關系。這個人,究竟會是誰?
他正苦思冥想,卻听,「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旋即,一張他熟悉的臉孔便映入他眼中。寧雨瀟!這個名驟然閃過他腦海。
「哥哥……」寧初婉又驚又喜。這時,卻突見寧雨瀟眼中劃過一道紅光,以快的出奇的速度跑到江遠洌身邊,揮手,手中已多了一把尖刀,精準的刺向江遠洌的咽喉。
「哥哥,不要!」眼見得寧雨瀟的刀就要刺到江遠洌的喉嚨上,寧初婉驚叫一聲。
寧雨瀟一愕,手腕一抖,停下,把冰冷刀尖指著江遠洌的咽喉,疑惑的看向寧初婉,「妹妹,這個男人,害我們全家流離,還一次次的要害你,難道,不該死嗎?」
「哥哥,這個可惡的男人,縱是該死,可是,我不想,讓我的房間里,染上他的血,而且,殺人償命,哥哥,我才不要你為他賠上性命。」寧初婉說著,已經向寧雨瀟走近,目光在江遠洌臉上一晃而過,這瞬間,卻突然看到他眼中沉沉的幽怨。他,就連方才,哥哥的手中的刀險些刺中他要害,他表情,也不曾有一次顫動,而今,又是什麼,令這個男人,如此受傷?
呵……原來,他的死活,在這個女人眼中,如此不值一提。她果真,如此厭他、惡他,連他的血,都是髒的。原來,她喝止寧雨瀟,不要殺他,只是怕,他哥哥會惹上麻煩。本可反抗的,可,此時,他卻如此無力。
呵……呵呵呵呵……他果是一文不值。這個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時,倏然感覺這般失落,雙目驟然黯淡,無神的望向寧初婉,卻無法,在她寂然的眼中讀出一絲惋惜。
他,此生,自以為風光無限,原來,活的竟是如此失敗。垂眸,他看向那把指在喉頭的尖刀,平生第一次感覺,死,竟是種解月兌。
「妹妹,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也不怕再死一次。你不想讓他死在你房間里,好,我去別的地方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