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耀司匆忙卻又彷徨地下了車,他那張冷酷的俊容曝露在空氣里。轉身望著車子里平躺的人兒,漠然地佇立在原地。
他的手,曾經握著她的手,還殘留著她的血。突然,感覺到火辣辣的刺痛。
醫院里涌出一群人,他被人群推到了一旁。護士們推著推車奔到了救護車前,焦急卻又有條不紊地將傷患從救護車移到了推車上。
「準備急救措施!測量患者血壓以及脈搏!」
「你快去通知陳醫生以及李醫生!」
「……」
現場亂作一團,席耀司站在他們身後,卻感覺世界寂靜無聲。她那張慘白的臉,在他的眼前閃過,被人推進了醫院里。
他顫抖著朝前邁了一步,緊接著左腳跟上。突然,像發瘋一樣地奔了上去。
醫院的入口處,英俊的男人急切地找尋著方才被推進來的推車。他扭頭慌張地掃視,終于瞧見了電梯前,她那張頹然的臉。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了。一行人推車傷患,急急地進入電梯。
席耀司皺起了眉頭,朝著他們沉聲喊道,「等一下!等等!」他說著,大步地奔了過去。在電梯快要關上的剎那,雙手奮力地撥開了那扇快要緊閉的門。
「我是她的……哥哥……」在眾人的驚訝以及錯愕里,他呢喃地說道。
醫院的走道里,充滿了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他大步地跟著推車,隨著眾人奔走在樓道里。一直握著她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同她一樣冰涼,直到看著她被推入急救室里。
大門被猛地關上了,那盞燈亮著紅光,像是對他的警告。
席耀司沉默地癱坐在走道的長椅上,冰冷的椅子,冰冷的地磚,還有指間,殘留著她冰冷的溫度,沒有一點點生氣。
「耀司……媽媽要離開耀司了……」
「……」
「如果有一天……爸爸來接耀司……耀司一定要乖乖地跟爸爸走……听到了嗎……」
「恩……」
「這樣媽媽就放心了……媽媽……放心了……」
「……」
「我的耀司……」
「……」
想起媽媽的病逝,他突然慌亂地睜開了眼楮。
那個時候,他甚至連哭泣都忘記,沉默地看著媽媽就這樣閉上了眼楮。一直握著媽媽的手,直到她的手變得冰涼,沒有一點點溫度。
好害怕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雙腳已經麻木了,沒有知覺了。但是他卻不想動,仍舊注視著那盞紅燈,似乎在他的世界里,此刻只有那一點紅光。
夕陽西下,黑夜即將來臨。然後,最後的曙光也褪去,夜色深沉濃郁。
但是急救室的紅燈卻一直亮著,沒有黯淡下來的跡象。
「嗡嗡——」西褲口袋里的手機,突然振動,摩擦著衣物發出聲響。
手機響了無數遍,來來回回不停地撥打。
他猛地回神,動作遲緩地拿出手機,撥下了快捷鍵,電話打通的瞬間,裴煥焦躁的男聲傳來,「耀司!這都幾點了!你在哪里?」
「……」
「耀司?你不會是今天打算住那間小公寓里吧?」裴煥的聲音有些逗趣。
他握著手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這樣無力,顫抖地說道,「醫院!」
電話被掛斷了,席耀司雙手交握著撐在自己的雙腿上。而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急救室的那盞紅燈,一眨不眨。
心,仿佛停止了跳動一樣。
裴煥以及阿在第一時刻,趕到了中心醫院。兩人都戴上了墨鏡,特別是裴煥,甚至還戴了帽子,為了掩人耳目。
走出電梯,急急地拐過轉角,遠遠地就瞧見了坐在長椅上的席耀司。而他落寞的姿勢,像是一座雕像,毅力不動。
「少爺!」阿恭敬地喊了一聲,退到他的身旁站著。
裴煥走到他身邊,瞥了眼身前的急救室,心里面詫異,低頭問道,「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來醫院了?」
這間急救室里正在被搶救的人,到底是誰?
席耀司那張冷酷的俊臉上,難得顯露其他神色。但是在這個時刻,卻只剩下無比得陰霾以及抑郁,濃烈得化不開。
「耀司!你不要告訴我!急救室里面正在搶救的人,是那位錢依依小姐!」裴煥沉聲問道,雖然的語氣里有些疑問,但是心里面卻已經確實。
除了她,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個人,能讓耀司變成這個樣子!
席耀司的沉默,代表了默認。
「……」裴煥搖搖頭,靠向了牆壁。
心里面的困惑卻越來越大,他們是怎麼遇見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他剛從德國飛來台灣,他們兩個人就遇見了?電視劇也沒那麼夸張的劇情!卻偏偏就發生了!
這個時候,急救室的紅燈突然熄滅了。
大門打開的瞬間,席耀司動作迅速地沖了上去。
她仍舊處于昏迷之中,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罩,呼吸微弱。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干淨,腦袋裹了厚厚的紗布,一圈又一圈。
「真得是錢依依!」這是裴煥與阿兩人同時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