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鑽石項鏈是鐘克然特意買給她的結婚禮物,如果不見了,她要如何向鐘克然交待。
柯以天不說話,詭異地笑了,忽地,他的另一只手中多出了一條項鏈,垂在冷寒的面前左右搖擺著。
「送你的,結婚禮物。」
冷寒不屑地看了一眼項鏈,回以漠然的冷笑︰
「一個一文不值的女人,不配收你的禮物。把我的項鏈還給我!」
柯以天微微一怔,她真的在乎他說過的話,轉而一絲淺笑漾在了唇邊︰
「你果然很在意我的話?」
「你……」
冷寒倔強地挺起了胸膛,卻不知該如何反駁他。
是啊,她為什麼要在意他的話,可越是不想在意,卻記得越牢固。
看著冷寒尷尬的小臉,柯以天的笑更深了。
他將項鏈的鎖扣打開,把它戴在了冷寒的脖頸上,然後拍了拍她的臉蛋,戲謔道︰
「我的床客,留個紀念。」
他臉上的笑容僵了,然後瀟灑地轉身,冷寒最後只看到他的背影,這次的他很決絕。
這條項鏈,是他路過商店的櫥窗,無意間買下的,因為當他看到那顆圓潤的珍珠時,便想到了她。
想到如果這顆珍珠掛到她雪白的胸前,會是怎樣一番美景。
明明告訴自己,她是一個不值得他惦記的女人,卻像中了魔咒一般,不停地想起。
送她項鏈,目的只有一個,每當她看到項鏈的時候,就會想起他,他要讓她記住他。
她盯著鏡子中的項鏈,那是一顆白色的珍珠,圓潤瑰麗,細膩高雅,墜在細細的白金鏈子上,在散落的陽光中,閃爍著熠熠的光。
她知道,珍珠象征著健康、純潔、富有和幸福,不明白的是,柯以天為什麼會送給她,是祝福她的未來,還是羞辱她的過去?
閉上眼,一滴淚撲簌而下,比珍珠更閃亮。
對于他,她只不過是一個床客,而已。
如果他知道她只做過他一個人的床客,還會不會這樣鄙視她?
無論如何,這條項鏈,她收下了,此刻的心痛他又怎會知曉?
柯以天重重地摔上了門,走出新娘化妝室,一個服務生端著托盤從他的眼前經過,上面兩個紅色的小本本引起了他的興趣。
「站住。」
服務生見是柯以天,乖乖地站下了。
「柯先生,有什麼吩咐?」
柯以天走上前去,饒有興味地拿起了其中一本,上面的幾個字讓他的心陡然一沉,「結婚證」。
原本以為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放她走,既然她不想留,他又何必強求,可是看到這象征著她的歸屬的小本本,強烈的失落感還是襲擊了他。
他緊緊地捏著它,好奇心促使他打開了,冷寒與鐘克然的照片上,兩人的表情都很僵硬,完全看不出幸福感。
下面,登記著兩個人的基本情況,最下面的一串數字,是冷寒的身份證號碼,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認真讀了一遍。
合上了結婚證,卻總覺得哪里不對,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一個小東西。
手伸進西裝口袋,那枚校徽,那個陌生女人留下的小東西,他一直帶在身上,已經成了習慣。
拿出校徽,上面的數字與剛才的身份證號碼,似乎……
柯以天竟然緊張起來,登上過無數的舞台,經歷過無數的大場面,他此刻居然會為了一串數字而失常。
他又打開了結婚證,與校徽上的數字進行比對,結果讓他震驚,兩串數字驚人的一致!
回憶迅速倒帶,「聖一外國語學院」,冷寒是那畢業的,他第一次遇見她也是在那。
他救了她,她不僅不感謝他,反而怒目相向。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冷寒只對他一個人冷漠,甚至恨他,因為那夜的女人——是她!
他酒醉後奪了她的初夜,所以她怨他;他故意將她置于不堪的境地,所以她恨他。
冷寒的那句話在腦海里回蕩著,「我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男人」,原來,他沒有听錯!
那麼,孩子……
柯以天扔下結婚證,手里緊緊攥著校徽,再一次推開了化妝室的門。
「冷寒,你給我說清楚……」
柯以天大聲喊著,有些失態,化妝室里卻已經空無一人,他這才看到化妝室的另一側還有一個門,門敞開著,柯以天看了看手表,心里發沉,婚禮已經開始了。
寬敞的草坪上,綠色盎然,婚禮按時開始。
冷寒無疑是當天最美麗的女人,她挽著爸爸的手臂緩緩地走到了鐘克然身邊,當冷峰把冷寒的手交給鐘克然的時候,遲疑之間竟是那樣的不舍,滿心的擔憂。
將冷寒順利地嫁出去,冷峰算是對死去的妻子有個交待了,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卻盡心盡力地照顧她22年,為了讓冷寒的母親放心,他甚至沒有要自己的孩子。
可是冷寒嫁的這個人,到底能不能讓他放心,還是個未知數。
牧師在熟練地主持著儀式︰
「……新,你可以吻新娘了。」
當鐘克然掀起冷寒的頭紗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新娘的美貌讓周圍的花草都黯然失色。
她是那麼清麗淡雅,卻又高貴無瑕,仿佛渾身都散發著比陽光還耀眼的光芒,卻又冷淡如水,一張細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心跡。
鐘偉業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兒媳婦,可是這一眼,卻讓他的心髒停跳了幾秒,他不禁在心中驚呼︰
「像,太像了!」
冷寒的臉,不由得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相隔了20多年,都未曾再見的人。
猶記當年,她也是這般模樣,作為一個平面模特,正在室外拍著婚紗照的時候,被他撞見,他立刻被她那股超然物外的氣質與美貌吸引。
如今,冷寒就像她的翻版,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猶如20多年前的她。
今天的冷寒也著實讓鐘克然又震驚了一回,雖然早已對她的美貌了然于心,但今天的冷寒還是印證了那句話,穿著婚紗的新娘,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低下頭,情不自禁地,他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