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坐了起來,輕輕地撫模著小月復,心中開始對孩子講話︰
「寶貝,放心吧,媽媽會好好對待身體的,會讓你長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你也要好好的,不許偷偷逃走,知道嗎?」
冷寒的眼中又涌上了淚,這個孩子,已經成為她現在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想著,她開始動筷,她要好好地吃,好好地睡。
這個時候,透過門上一條窄窄的玻璃,門外一雙眼楮正在認真地看著冷寒的一舉一動,輕輕地蹙緊了眉頭。
他的手中捧著一束清雅的百合,百合特有的香味在醫院的走廊里飄散開來,引得路過的人無不側目。
出奇于這束花,更出奇于手捧鮮花的男人。
他穿著一襲淺灰色的緊身西裝,黑色的襯衫,墨綠的領帶,整個人看起來成熟穩重,卻依然風度翩翩,路過的年輕護士都不禁端正了姿態,比平時優雅了幾分。
他一直看著房間里的冷寒,看著她大口地吃飯,他輕蹙的眉頭不禁松開了,露出了淺淺的笑。
過了一會,冷寒吃完了飯,看護過來收拾碗筷了,剛一推門,先是一股花香隨風飄了進來,冷寒順著花香望去,只見看護手中捧著一束百合,她笑著說︰
「給,一位先生送你的。」
冷寒滿心狐疑地接過了花,前後左右仔細地查看著,終于發現了一張小小的卡片,上面寫著︰對不起。
她問看護︰
「誰送來的?」
看護笑得有些神秘︰
「剛才外面一直站著一位先生,長得很帥,我們都議論他呢。他在門外站了老半天,都沒有要進來的意思,最後看到我來,就托我把這束花帶給你。」
看冷寒一臉的驚訝,看護又接著說,
「我們都看過你的報道,你本人比照片上漂亮多了,也難怪會鬧出這麼多緋聞,不過女人啊,就應該趁年輕的時候多談幾次戀愛,被那麼多男人愛著,多幸福啊!」
冷寒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沒想到,真的有人會認出她來。
不過這個小姑娘的話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對她沒有鄙視,似乎還很羨慕。
「其實我……並不是像報紙上所寫的那樣,這當中有很多誤會。」
冷寒想解釋些什麼,不想讓自己在大家的心中成為一個爛女人,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看護收拾好了碗筷,拿出了花瓶,幫她插起了花,說著︰
「誤會又怎麼樣,能與柯以天一起上報紙,還能嫁進鐘家,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啊,大家只知道這個結果,誰會在乎那個過程啊。」
冷寒听著她的話,雖然感覺她很不在意這種事,但她還是感覺很不自然,心里別扭,好像她為了嫁入鐘家,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于是冷寒不再說話,只能敷衍地笑笑。
想起剛才小看護說的話,她似乎以為送花的男人是她的某一個情人,而她拿著卡片,翻來覆去地看著,除了看到「對不起」三個字,看不出一點端倪,到底是誰送的呢?
長得很帥的男人,會不會是柯以天呢?可他為什麼要跟她說對不起呢?更何況他那種人會知道「對不起」三個字怎麼寫嗎?
轉念一想,冷寒又開始責怪自己,難道在她的心中長得帥的男人就只有他嗎?
鐘克然、鐘浩然,不也都是很帥的男人嗎?
自己到底在期待著什麼?難道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而不自覺地期待他的父親會愛她嗎?
「對不起」,誰會跟她說對不起呢?
看護出去了,冷寒一個人躺在醫院里,覺得很平靜,比起鐘家豪華的別墅,她更喜歡這里。
這種平靜卻讓她不自覺地警覺起來,就像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
鐘克然還沒有從她這里得到答案,他不會善罷甘休的,為了他的事業、他的前途,他都能容忍一個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孩子,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她得想辦法拖住他,不能讓他傷害她的父親。
傍晚,鐘克然果然出現在了冷寒的病房里,他看起來有些疲勞,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吧。
冷寒知道妙婷的秋冬新品發布會就要開始了,整個公司的人都應該正在為這件事忙碌著,柯以天也不會例外。
她看著窗外,想著那個對她大吼「只能愛我」的男人,不由得在想他此刻在做些什麼。
對總是無意識地想起柯以天,冷寒有些惱怒自己,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她卻偏偏在想起他的時候心中有些悸動,每當想起他那熾熱的眼神,霸道的吻,她的心總是怦怦亂跳。
鐘克然看見冷寒有些出神,而且並沒有打算理他,他輕咳了一聲,聲音有些低沉,不再像之前那樣對她咆哮︰
「想什麼呢?」
鐘克然喚回了冷寒的思緒,她卻不想理他,繼續看著窗外,一抹斜陽染紅了窗,有些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悲涼之感。
見冷寒不說話,鐘克然的情緒馬上產生了變化︰
「哼,在想舊情人?」
鐘克然現在就像個怨婦,多疑、猜忌,對冷寒冷嘲熱諷,無論她如何說、如何做,他似乎都不會滿意了。
冷寒干脆閉起了眼楮,裝睡。
他捏起了她的下巴,她依然閉著眼楮裝睡,不想與他發生沖突,也想著能躲就躲,不告訴他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見冷寒固執地打算不理他,他在手上稍稍用了點力,冷寒的下巴一陣吃緊,疼痛逼迫她睜開眼楮面對他。
「有事嗎?」
冷寒冷冷地問。
鐘克然盯著她的眼楮,憤怒已經寫滿了他的臉︰
「有。」
「那就快說,我困了。」
鐘克然松開了她的下巴,走到門口,關好了門,並將門反鎖,然後又走了回來。
听見鐘克然鎖門的聲音,冷寒倒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