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一抹人影鬼鬼祟祟地馱著一東西,踏著輕盈的步伐,飛速地竄入一座府邸,墨府。
頃刻,黑影又從一間廂房中跳躍而出,飛至房頂。
同一時刻,一道清瘦的身影,踏著穩定的步伐,緩緩地往廂房走去。
廂房內燭光霎時亮起,不消片刻,房內似乎動靜不小。
墨言揉著自己的眉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這個一直膽小,不敢出現在他面前的女人,現在竟大大方方地霸佔他的床,四肢大開,絲毫沒有千金小姐該有的行為舉止。
好吧,她的膽怯,他是要負一半的責任,誰叫他喜歡欺負她呢?從小欺到大,還樂在其中,無法自拔。
結果搞得這個女人見他,就如老鼠見了貓似的,一見就躲,躲不過就逃,逃不過就裝作視而不見。
偏偏她這種態度激起了他的劣根性,傳聞墨家公子,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更運用自身的手段,被譽為常勝將軍,如此能人,有時如小孩般淘氣。
床上的女子輾轉反側,輕輕眨了眨如扇般的睫毛,接著又緩緩睜開燦若星子的眼眸,瑩白的肌膚隱隱透著紅潤,亮澤的小嘴微張,傾訴著無人通曉的話語。
男子在床榻旁坐下,對上女子的眼楮,發現她早已迷茫,可那無辜、嬌憨的神情,仍是令人心動。
全身蜷縮著,不時地扭來扭去,衣袖輕輕地往上縮,領口也毫不矯情地大開,粉色的肚兜兒若隱若現。至于身下的羅緞長裙,則被她自個兒的雙腿磨蹭著,翻到了大腿兒,白色的褻褲,也大方地供人賞玩。
墨言驀地地感覺窒息,鄰家女孩早已不是往日被他欺的小女孩兒,已是亭亭玉立的待嫁閨女。
雙手輕輕地拂過女子的臉蛋,耍玩著她長長的睫毛,滑過挺立的鼻梁,再者是那紅如胭脂的小嘴。
男人的眼神似在打量,似在考慮,又像是遲疑。
鼻尖聞到淡淡的香味,墨言扯了扯嘴角,眼楮閃過一抹亮光,竟連這種招數也使出來了,大哥便是大哥,無需思量,便順著自己的想法去做。
手又游走到女子的衣襟口,來回徘徊在女子的鎖骨之處,微微凸起的鎖骨,竟是如此的魅惑人心。
男人仍是危襟正坐,喉間困難地吞咽著,雖然香味有些突兀,就如眼前的人兒一樣,他沒有了停止的動念。順其自然,一向是最好的方法。
嘴角蕩漾著放肆的笑,可眼神卻那樣正直。
輕輕扯開衣襟,靈巧地月兌下肚兜,女子的凝白如雪。
閉上眼,感覺著細膩的肌膚和撩人的熱度;睜開眼,眼里多了一抹侵略。
女子嫣然出聲,如黃鶯般的聲音,確實是勾人心魂。
「你……」女子顯然還未完全清醒,眼前的男子懵懵懂懂的,讓人瞧不清。
墨言俯來,讓自己清秀的五官更靠近女子。
「我……是誰?」聲音清晰又隱含著少許的心急。
他可不想接下來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他知,而她,卻不知……
眼前的男子越來越清晰,那雙含笑的眼,那唇邊熟悉的微笑,在在提醒她,眼前的男子便是從小欺她到大的人,長輩眼前那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小輩,同輩眼中的有擔當有才能的才子,更是一干手下人眼里的好主子,墨言。
除了她,他是她眼里、心里,無惡不作的壞家伙。
「墨……言……」女子張著小嘴,心神不寧地喊著。
這是怎麼回事?她記得自己是去見上官大哥,然後是回家,接著……
女子倏地憶起自己的處境,嚇得驚慌失措。
「我怎麼會在這里?」驚訝無措,甚至害怕。
墨言僅僅是挑挑眉,似乎對于她這種夸張的問法和表情很是不滿,但轉念一想,便也不在乎,誰叫她心中有陰影呢。
「大哥似乎很看中你。」點到為止。
李倩巴眨著眼,傻傻地看著眼前這位衣冠楚楚的男子,五官清秀俊逸,才能出類拔萃,只怕是沒相處過的女子,都會愛上眼前的他。
若不是他小時候的惡行,現在她也不會對他又懼又怕,也許也會如其他女子一樣,對他情有獨鐘,如痴如醉……
大哥?上官大哥,他明明是說好,要幫她的。
抬眼悄悄地覷了眼墨言,李倩心里直打寒,聰明如她,她怎麼可能會猜不透他的話中話。
只是,上官大哥真會這麼做?
將無辜的她送到大灰狼的嘴邊,讓他們自相殘殺。
思緒一頓,李倩不禁想大罵,自己怎麼會如此愚鈍至極!
上官大哥在大嫂的示意下,不情不願地答應幫助自己,大哥對大嫂獨佔欲如此之大,不願人打擾,最好的方法便是將她扔給墨言,這事不就兩全其美。
她真的是,唉,事已至此,她也無話可說,只想趕快離開眼前的男人。
可是,胸前一陣陣的酥麻感,是怎麼回事?
低頭一看,嚇得李倩臉蛋是一陣白一陣紅,畢竟是未出閣的閨女,被眼前的尺度給活活嚇著了。
李倩驚慌地一把推開墨言,起身,結果腦袋一晃,晃到了男子的胸前。
「投懷送抱?」墨言也毫不客氣地將李倩擁進懷里,女子縴弱無骨的身姿頂在男子的胸前,恰到好處。
「你,下流無恥,怎麼能這麼對我!」李倩想離開那充滿男人氣息的懷抱,可身體卻軟弱無力,這是怎麼回事……
真是奇了!
墨言俯,好心地為她解開謎底,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大哥怕你抗拒,可是連後路都幫我們斷了……」
無需多想,李倩很清楚對付一對壓根不想有肌膚之親的男女,最好的方法便是……
藥!
慌張,急劇地顯露在她臉上,真是難得能看到。墨言慢慢地欣賞女子的慌張,也不主動告訴她,這藥其實也不是最劇烈的一種,除了肌膚之親,也是有方法解決的。
可他壞心眼,他就是不說,看著她慌慌張張,心里樂開懷,甚至主動加一些擾亂她心懷的因素,例如,此刻所做的。
「你做什麼!還不放開我!」她就如一個幼稚的小孩,以為喊得越大聲,她就贏了。
臉蛋緋紅,心兒直跳,想去推卻,墨言也沒有阻止。
可她半推半拒下,小手沒能成功地推掉男子的手,反而用自己的背磨蹭著他的胸,小手無力地抓著床榻的被子。
「有沒有感覺很舒服?」男人低低的聲音,此刻多了一抹嘶啞。
不再是一只手獨享其樂,此等尤物,應是兩手並用,才不枉費,于是,男人的動作不再輕柔,呼吸有些濃重,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加重。
……
開始,她找不到節奏,只能氣喘如牛一樣,被男人壓制著,發狂著。
漸漸地,她能隨著他的步伐,慢慢地體味到男女之間最原始的結合。
沖昏了她的頭腦,感覺自己的身體與靈魂漸漸分離,見不到曙光,而他一直不放開她,更將她緊緊地擁著。
這夜很長,姍姍來遲的美味,一次怎麼能饜足,聰明的男人怎麼會放過?
他精力充沛,那麼就一起在的天堂沉淪吧。
當天剛亮,一抹身影小心翼翼地跨過床外的男人,動作僵硬地緩緩下床。從昨天夜里到清晨,她壓根就沒有睡著,在中起起伏伏。
直至他累了、乏了,她才逃離了他的魔掌,即使她累得可以沾枕便睡,但此時卻不是酣睡之時。
苞墨言同睡一張床,絕不是聰明之舉,逃之夭夭才是上上策。
眼昏腦脹、身體疼痛,真叫她苦不堪言,然而此時不是埋怨的時候,他可能隨時會清醒。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于是,在清晨時分,霧氣正濃,一抹身影穿著凌亂,步伐不穩,身子佝僂之人,蹣跚地離開了墨府。
江南獨特精致的刺繡枕頭上,男人俊秀的臉龐因夙願得逞,嘴邊噙著狡猾的偷腥之笑,感覺到懷里的空虛,想將遠離他懷抱的女人再一次拉入懷里時,卻抱了個空。
他的床很大,但沒大到讓他以為那個該死的女人還在他的床上,她居然在吃干抹淨後,悄然無聲地離開。
模空了的手,漸漸握成拳,禁閉的雙眼始終未睜開。
頃刻,墨言緩緩地睜開眼,眼里的風暴已轉化為平靜,只是不知平靜下的風暴漩渦有多大……
小倩,別讓我找到你,否則,我一定……
◎◎◎
回到李府的李倩,實在想不通她和他怎麼又扯上關系了,明明拿定主意,有多遠就逃多遠的,怪只怪自己太相信人了,自食其果。
「唉!」李倩悠悠一嘆。
「小姐!小姐!」丫鬟小桃,邊喊邊跑了進來。
「怎麼了?」李倩意興闌珊地看了看小桃。
「墨家公子來了!」小桃興奮地手舞足蹈。
正端著準備喝茶的李倩,一時手軟,杯子毫不意外地摔了滿地,還有些茶汁散落在身上。
「啊!小姐,你沒事吧?」小桃趕緊上前,拿起絲絹擦拭。
「他來了!他來干嘛?」她才逃回家沒多久,他就過來了,是怎麼回事?
「嗯,小姐,擦不干淨了,還是換下來吧,以免墨公子來了,見面不好意思呀!」小桃緊張地說道。
「見面!誰跟他見面!」打死也不要。
「可是,我偷听到墨公子跟老爺暗示,想跟你完婚……」小桃說到這個,又興奮不已。「小姐等了這麼久,總算能嫁給如意郎君,小桃恭喜你。」
李倩卻滿臉的驚訝和不安,為什麼?為什麼要娶她?之前不是有人幫他媒妁的嗎,怎麼又會向父親提親!
沒錯,他們本是有婚約,可過了這麼多年,他都沒提起,父親也以為是不可能了,想替她另尋好人家。
如今,他自動送上門,那父親大人還不開開心心地將她打包送進墨家。
天哪,她根本不敢想象,那一夜,只是一個夢。她也非清白之身,不妄想嫁人了,甚至打算常伴青燈的。
結果,他給她來了這麼一招,她該是如何是好?
嫁,又好像沒有以往的抗拒;不嫁,又感覺少了什麼。
「小姐,你在想什麼?」小桃擔憂地看著小姐,小姐自從前幾日回來後,便一直是這種狀態,人在卻心不在焉。
「嗯,沒事。」也許小桃听錯了,墨言不可能來提親呀!有可能是上來跟爹爹談談生意,只是小桃自己誤會了,可……
為什麼自己的心里,還會因為這個消息雀躍不已,心湖泛著綿綿不斷的漣漪。
「小姐,你如果不相信,不如去前廳看看呀。」小桃不解了,小姐一向性子爽快,想什麼便就去做,如今卻在這里猶豫。
「我……」貼身婢女的話正好說出了她的心聲,而她臉薄嘴硬,過了一會兒才勉勉強強︰「那就去看看好了。」
「小姐,先換下衣服吧,俗話說的好,女為悅己者容呀!」小桃古靈精怪地說道。
李倩臉蛋微微一紅,轉而嬌嗔道︰「好你個小桃,竟戲弄本小姐!」
女為悅己者容!他跟她又沒什麼關系,她怎麼可能為了討他歡心,穿得漂漂亮亮,只為了他一句稱贊!
她才不會做這種事情!
「是,是,小姐,我錯了!」小桃偷笑道,從櫃中挑出了一件鵝黃綢緞,上面無任何花紋,但是袖口和領口卻巧妙地繡上了少量的珍貴貂毛,既可以保暖又可以裝飾。
時下是深秋,涼氣甚重,若是太單薄則會受涼,太厚又怕熱到。
小桃小心地伺候著小姐更衣,更衣完畢,小桃也不禁為小姐的風華絕代所迷倒,鵝黃色的衣裳襯托出了小姐白皙如玉的肌膚,煞是迷人。
這件衣服是老爺賜給小姐的,小姐因為喜歡加上珍惜很少穿。若不是什麼重要貴客或是重要的出席場合,小姐都未曾考慮。
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李倩這才起身,往前廳走去。
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路,如今走來,竟是另一番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