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閣,遠離清風殿。
院里雜草叢生,門可羅雀。枯黃的草葉從亂石板中零星蹦出,破舊的屋子,木骨從頂梁旁側斜斜刺出,猶如鋒芒畢露的長劍在歲月的腐蝕下,綠銅斑駁。
大門紅漆剝落,分分寸寸透出古舊的氣息。
小費妍手里捧著本淡藍封皮的書卷,斜倚著院里的一顆大樹,昏昏欲睡。
那日從惠鳶池回來,她就一直處于精神萎靡的狀況下。
抬手,一卷裝訂整齊的書從她的腿上滑落在地。遠遠看去,她整個都幾乎被埋在書堆里,周圍散落的書,堆積起來幾有半人高。
手中這本《女誡》是雲妃遣人送來的,腳下散落的幾本,是雲皇從藏書閣中特地派人取出拿給她看的。
一開始,小妮子還翻的津津有味。
不到一刻鐘的工夫,她就厭倦了……
不管是哪個朝代的封建社會,原來對女子的束縛和要求,都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這些東西,看多了是毒害,看少了被鄙視。
她哀怨地瞅了瞅一地的書籍,旁邊被派來教她讀書的老先生看著一地狼藉,額角隱隱躊躇,連著花白的胡子,也氣的微微抖動起來。
風陵宏身為太傅,位列三公,乃是正一品的大臣。
因為與夏侯文交好,于是寧願紓尊降貴,本想著親自來教夏侯家次女夏侯絳,能將這頑劣不遜的小丫頭引上正途,誰想來這兒不到三天。
人沒被他教好,自己卻被氣的不輕。
「這些書,娘娘莫非都看完了?」
「完?怎麼會,那麼多呢。」
一想到那麼多書,居然都要看完,費妍就忍不住抓狂。
她寧願雲皇杜子騰繼續拿她當空氣,她雖然彷徨度日,至少也樂得清閑。
她在這兒懨懨答著,話語一出,風陵宏眉頭登時皺緊。
「既是沒有看完,為何不苦讀鑽研。」
「先生,這些書,不過是觸類旁通,以一反三,大抵的一個意思,即便不看完,也能知道里面所書內容,何必再看。」
費妍在老先生面前,不敢造次,只是抬起眼眸,有氣無力地答著。
風陵宏冷哼一聲,只當小丫頭眼高手低,貪圖玩樂,只會用話堵他,于是白眉一挑,冷笑道︰「既然娘娘已經知道這些書里的內容,不如說來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