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幽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唔,好酒……」
是夜,某枚踉蹌的小球兒,抱著個偌大的酒缸,披散長發,跌跌撞撞地踏在皇宮縱橫交錯的青石地板上,左右搖擺,一邊口里還念念有詞。
「這……這不是絳閣的主子,怎的大晚上不睡覺,四處晃悠著?」
起夜的太監揉著惺忪的睡眼,好奇問起。
「管那麼多呢,這後宮的事兒,可不是我們管的起的。主子願意怎的,就怎的。我們伺候好自家的主子才是個理兒!」
「也是!」
兩人聲音越來越遠,白衣一掠,從樹後,站出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正是剛剛回宮的雲皇杜子騰。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不過是糖罐蜜池里泡大的小丫頭,連憂愁二字怎麼寫還不會,就學會了喝酒賦詩,強作憂愁。」
他鼻腔中透出分冷哼,轉身欲走。
「砰……」
一聲重響,夾雜著酒罐碎裂的聲音清晰入耳。
杜子騰回頭,就見著費妍整個人,幾乎是**地浸泡在酒水中,原本粉圓柔女敕的小臉,幾日不見竟消瘦了大半,不知怎的,他心下猛地一抽。
見鬼了。
她瘦她的,關他什麼事?
為什麼心里仿佛被人用針狠狠刺中了一下?
他冷笑著自己的反應,可無法解釋地,卻在離開後的某一時,忽地折步返回,打橫抱起了醉倒在地的小妮子。
「王上……」
這會兒,影子般的侍衛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後,沉聲,「絳主子渾身是水,現下夜深露寒,請您保重聖體。」
「去傾雲池。」
他大步流行向前走,怔愣了身後一群暗中待命的侍衛,好半天合不攏嘴。他們……他們還很年輕,耳朵還不背,應該沒有听錯吧……王上說的可是傾雲池?
帶一個不受寵的妃子,去傾雲池?
偌大的皇宮,呈圍棋格式的分布。
縱橫的青石板將一座座古意盎然的宮殿劃分為四方格子的地兒。站在城池的最高處,放目而下,便可以感受到逼仄而來的迫力。
華麗輝煌的宮殿在這些格子中,宛如朝鳳的百鳥,眾星拱月般圍擁著清風殿,那是雲皇的寢宮,建築風格一如它的主人,氣魄雄渾。
傾雲池,則坐落在皇宮西北偏角。
那里已經偏遠了皇宮,在落蒼山腳下的北麓。溫泉共有三處泉眼,水清見底,蒸汽徐升而起,溫泉水與日月同流不盈,不虛。
如果在初春之景,寒冰未破時,被賜浴傾雲池可是所有妃子最大的榮耀。
賜浴,幾乎可以等同侍寢。
清凌凌的水里,倒影著妃子們肌膚似雪,宛如凝脂,徐徐升起的水汽里,她們長發如雲,散落在圓潤的肩頭,嬌媚的眼眸兒,暈紅的雙頰……輕訴著說不清相思,道不盡的風情。
傾雲池,比之**薄帳,更添風流。
與雲皇在傾雲池共赴巫山**,是後宮每個妃子的願望。
可現在,雲皇居然要帶絳才人去那兒。
他不是厭著絳才人嗎?
小費妍醉臥在杜子騰的懷里,嬌憨地打了個酒嗝,哪里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從傾雲池的侍寢而全然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