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城市褪去了白天的炎熱和忙碌,多了幾分清涼和閑適。靜書和程銳雲肩並肩地走在蓬勃蔥郁的梧桐樹下,兩人之間依然是熟悉的沉默。如果是以前,靜書會希望程銳雲就這麼陪著她一直走下去,哪怕就從這里直接走回她的住處她也甘願。可是現在,她覺得走到公交站牌的這段路都好遙遠,好像總也走不完似的。
程銳雲故意放慢了腳步,遷就靜書的速度。印象中他們倆好像從來沒在這條路上一起並排走過,他總是走得很快,想把那個小尾巴遠遠甩在身後。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他放假回家,早上會起來在這條路上晨跑,靜書有時候也會悄悄跟出來一起跑,他從來沒有等過她,也不跟她說話,就好象那是一個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他人高腿長,總是輕易地就甩掉她,一直到他跑回家里沖好澡,靜書才回來,手上往往還拿著為家里人買的早飯。
那個時候他把她當作空氣,現在才知道空氣是平凡卻無法或缺的東西。
他們之間總是缺少話題,以前他不屑于跟她講,現在,想開口卻不知道要聊什麼。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既拘謹又少了默契。
「你先說吧。」靜書永遠學不來急躁。
「你現在和人合租一套房子?」程銳雲也總是直截了當。
「嗯,她是個記者,我跟她是很投緣的朋友。」
「你可以搬回這里住,我們當時那套房子沒有賣掉。」程銳雲看了看不遠處的住宅區,那個房子一直空著,就像他的心的某個位置,等待著一個人去填滿。
靜書頓了頓,停下腳步看著他,淡淡地說︰「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而且我一直不習慣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現在的生活很適合我,真的。」他不會明白她在那個房子里度過的那些空空洞洞的日子,也不會知道被自己的愛反噬的夢霾有多麼可怕。
程銳雲不說話了,只是看著她後頭的衣領笑了笑。
靜書不解,「怎麼了嗎?」她又左右看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沒有穿好?
「你身上有個毛毛蟲!」程銳雲淡淡地說。
毛毛蟲?
程銳雲以為靜書會像以前那樣尖叫,誰知她只是拿出一張紙巾遞給他說︰「你能幫我拿掉它嗎?我大概夠不著。」
程銳雲伸手在她衣服上輕輕一彈,那軟綿綿的蟲子就落到了地上。他接過紙巾擦了擦手,問道︰「你不是最怕老鼠和毛毛蟲?」
靜書笑笑,「很多事情都會變的。」愛的、怕的,都可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改變。
程銳雲不喜歡這種說法,她明明還有過去的影子,她還是在意他說的話,她一定有沒變的部分!
520路公交車從遠處駛來,靜書接過他手上的書︰「今天,謝謝你!我先走了!」
程銳雲拉住她,「你真的不搬回我們的房子住?」
「我們的」這三個字就像一種諷刺,讓靜書暗嘲,她早就不奢望能跟他共同擁有什麼。
「不可能了,」靜書掙月兌他的手,「你快回去吧!」
她轉身上了車,仍然坐在窗邊,卻沒有再看程銳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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