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嵐!」靜書走到她身邊。
「啊?」曲嵐一驚,有點慌張地把床單揉成一團。
靜書了然地笑笑。「我洗個澡就走了。這幾天我可能有時候不能回來睡,你不用給我留門。」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曲嵐這才想到靜書昨天一整晚都沒回來,她還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你衣服上怎麼會有血?你受傷了?」肋
剛剛那種尷尬的處境,她和秦晉居然都沒有留意到,現在她才發現,雖然已經擦洗過,但還是能看出來靜書衣服的下擺有一些暗紅色的血跡,
「受傷的人不是我,但他的確是因為我才受傷的。」靜書回想起昨天的一切,仍然心有余悸。
「是程銳雲嗎?他受傷了?到底發生什麼事啊?」
「嵐嵐,我一時也沒有辦法跟你說清楚,總之這段時間我會經常在醫院陪護著,你有事就打我電話!」
「嗯,好吧!」曲嵐也不再多問。
兩人之間第一次出現了好似無話可說的沉默。
「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靜書試探性地問。
曲嵐苦笑,還能怎麼說?剛剛秦晉走的時候,那份失落讓她看得好難受。
愛情里面有了第三個人,不管她是以什麼樣的姿態存在,都會讓這段情路變得崎嶇難行。
靜書拍拍她的肩膀,「他不會辜負你的,你們一定會幸福的!」鑊
他們所要做的,是珍惜彼此,不要像她和他一樣,都是差一點永遠失去,才懂得相守是多麼不易和珍貴!
整理妥當的靜書重新回到了醫院,可是程銳雲並不在病房內。護士說他正好去做腦部CT掃描了,很快便會回來。
靜書又有些擔心起來,檢查結果千萬不要有什麼問題才好。
程銳雲被推回病房的時候,靜書連忙迎上去,扶他在病床上躺下,然後迫不及待地問醫生檢查的結果。
「根據CT的情況來看,病人沒有什麼大礙,的確只是輕微的腦震蕩!這兩天請你留意觀察,如果他出現惡心嘔吐或者頭痛的情況,及時告訴我們。」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送走了醫生,程銳雲有些好笑地問靜書︰「這麼緊張我的腦子,是不是怕我傻了?」
靜書一笑,有些調皮地說︰「對啊,怕你傻了,再也做不成律師了!」
「你怕我賺不到錢了?」
「是啊,那樣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還有你呢,你會養我吧!」
本來說的是玩笑話,但程銳雲說完這一句,彼此卻都帶了幾分認真看著對方。
靜書伸手理了理他額前有些凌亂的頭發。「是啊,我會養你!」
程銳雲用右手拉住靜書在他額前的手,靜默地看著她。
原來他們之間的沉默也可以這麼美好自然,沒有芥蒂,沒有尷尬。
靜書溫柔地看他,有點傷感地說︰「我以前看過很多偶像劇,里面的主角腦子遇到重創的時候經常會失去記憶。我擔心你也會這樣。」
「為什麼?」
「我怕……你失去記憶以後,什麼都忘得一干二淨!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曾經是有名的律師,不記得女乃女乃,也……不記得我!」
程銳雲定定地看著她。
「你怎麼這樣看著我?」靜書嗔笑道。「一點也不浪漫,這個時候你應該說你忘記了一切也不會忘了我才對!」
程銳雲搖搖頭說︰「那不可能!記憶就像一個帶鎖的抽屜,一旦關上了,沒有鑰匙的話,里面的東西是不可能自己跑出來的,沒有例外!」
法學院的學生要記憶的東西太多了,在美國讀書的時候,關于記憶的知識是他的一門選修課。
靜書暗嘆,他真的好理智啊!
「不過,」程銳雲又補充道。「如果真的有方法能讓我忘了過去,我希望也能適用在你身上,我們都不記得過去,然後,重新開始!」
她一直想忘,他一直想讓她忘,可是記憶卻遠比想象中更加堅韌。
但是比起永遠的失去,沒有什麼不能承受。
靜書握緊他的手,心里涌現出從來沒有過的甜蜜。
接著出現的人讓程銳雲覺得有些煞風景,明明跟靜書享受難得的兩人世界,律所的一幫同事卻偏偏跑來探病。
而且他現在手上、頭上都綁得白茫茫,一臉病容又行動不變,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最重要的是靜書的感受,他又怎麼會不記得年會出事後大家那種曖昧和探究的眼光。他懶得費心跟他們解釋,但現在靜書在這,就容不得他們給她難堪。
童安娜看著程銳雲的臉色,立刻明白他的心思。她拉著靜書去了走道盡頭的露台,讓來探病的同事和合伙人單獨跟程銳雲聊。
「怎麼樣?這次算不算塞翁失馬?」童安娜覺得靜書的表情都更加生動起來,忍不住問她。
靜書笑而不語。
童安娜也笑了,她看著遠方說︰「其實我很羨慕你們!」
不能說他們的問題比她和江詠的要簡單,但是至少他們又有了相守的契機。
「羨慕什麼?」
童安娜回頭看著靜書,長長的卷發被風吹散,她輕輕攏了攏。「羨慕你們又重新信任彼此,可以重新走在一起!」
靜書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
「你怎麼從來不問我跟Terrence之間的關系?」
靜書有點詫異地說︰「你不是說他是你在美國念書時候的師弟嗎?」
「是師弟沒錯,不過我更當他是我親弟弟!」童安娜眼中蒙上一層憂郁。
「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一直盯著他看,把他給看毛了。」童安娜笑著回憶。「真的很像,尤其是背影和側臉,我還以為真的是我小弟復活了。」
靜書驚訝道︰「他……你弟弟去世了?」
「嗯,剛上大學一年級的時候,死于吸毒過量。」童安娜不急不緩的語調卻帶著難言的哀傷。
靜書輕輕用手指捂住嘴。
「很驚訝吧?」童安娜繼續說道。「他是個天才,拿到全額獎學金讀全美國最好的數學系。可是人的命運就是這樣,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因為他的死我才認識了江詠,後來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我利用Terrence跟他分手,然後回國。可以說走到今天這樣的局面,有年輕時候的任性,有莫名的固執和堅持,也有命運的捉弄。」
靜書絕對同意她的這種說法,有時候從牛角尖里鑽出來比鑽進去的時候痛苦多了。
「所以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跟Terrence關系那麼好了?我一直都希望他能過得好,能幸福,他也是個很有天分的人,我不想看到他的人生像我親弟弟一樣那麼遺憾!」
「我明白!」
兩個女孩之間滋生出一種親人般的溫暖,童安娜拍拍靜書的肩膀說︰「這次因為我的事情害他受傷,我真的很內疚很難過,但好在他也收復了一顆真心,也算有點收獲。靜書,你們要好好珍惜!」
「好,我會的!」
終于送走了律所的同事,程銳雲看著桌上的一堆報告和他的手提電腦皺了皺眉。
「聊了些什麼?」靜書走進病房問道。
「沒什麼。」程銳雲淡淡地說,他雖然住院,項目的進度卻不能等,工作是必須要做的,但他不想讓靜書為他擔心。
「我幫你買了晚飯,喂給你吃好不好?」靜書坐在床邊,手里捧著飯盒。
程銳雲失笑,她現在完全把他當作是孩子了。不過,他倒是很享受。
程銳雲乖乖地吃完碗里最後一口飯,夜幕也降臨了。靜書自己匆匆吃了點東西,又忙不迭地去打水來給程銳雲洗漱。
除了刷牙漱口是程銳雲自己來以外,連擦臉靜書都為他代勞了。程銳雲下午的時候建議她請個護工,這些事情讓人家去做,她只要負責陪他就好,可靜書說什麼也不同意,一定要事事親歷親為。
程銳雲心里好矛盾,他希望靜書陪著他照顧他,可是又實在心疼她的辛苦。
「你躺著,我幫你擦身體。」靜書輕柔地扶著他睡下去,伸手去解他身上的病號服。
明明無關風月,可程銳雲就是覺得她好性感。
他的衣服被拉得敞開來,露出小麥色的胸膛,靜書擰了熱毛巾,從他的脖子開始輕輕擦拭著。她小心地避開他受傷的那只手,拿著毛巾慢慢往下游走,另外一只小手更不時會摩挲到他胸前的皮膚。
靜書擦得很仔細,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他的誘/惑。
「靜書!」程銳雲喚她。
「嗯?馬上就好了,背後上了藥,今天先不擦了。」靜書柔柔地說。
怎麼都好,他覺得好受折磨!
「咳∼可以了,差不多了!」他清咳一聲,用右手往上拉了拉毯子,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動情的證據。
靜書終于停下手,給了他冷靜的空間。
見天色不早了,程銳雲對靜書說︰「你早點回去吧,明天再來!」
靜書搖搖頭,「我不放心你,今晚還是在這里陪你。」
那怎麼行,這里都沒地方可以睡!而且她不走,他怎麼加班看報告?
程銳雲故意冷下臉說︰「你老這樣熬著,病了怎麼辦?」
「我跟護士借了躺椅,撐開就能睡了,挺舒服的!人家護工都是這麼睡的!」
「你不是護工,你是我……」老婆兩個字差一點就從程銳雲的口中月兌口而出,猶疑了一瞬間又咽了回去。「算了,反正你不能在這兒,快回去!」
他的霸道沒有嚇倒靜書,她站起來,擰亮床頭的壁燈,然後將桌上文件夾里的報告遞給他說︰「是不是要看這個?」
程銳雲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把報告放在病床的桌板上,又把他背靠的床頭部分升高了一些。
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不要看太久,身體要緊。」
讓他說什麼好呢,這個小女人太了解他了!
靜書拖來了躺椅,撐開來躺在他的病床邊,看著他專注地看著手中的報告,不時用筆在旁邊做批注.
是誰說的,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性感,程銳雲即使在受傷的情況下仍然把這句話詮釋得很到位。
靜書有些疲憊地閉上眼,一下下就好,讓她睡一下下就好……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她的身上蓋了她剛剛扔在一邊的薄外套,她跟程銳雲的病床不到一臂的距離,應該是他為她蓋上的。
壁燈仍然亮著,那個辛勤工作的男人眉頭輕蹙靠在枕上睡著了,手里還握著一份報告。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就在:
靜書輕輕搖頭,將報告和桌板移開,為他調整了個姿勢,讓他睡得更舒服。
他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她在他的眉間印下一吻。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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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